第31章
谢元珣到塌上躺下,问,“我让你临摹的字帖,你每天都做了没?”
沈菱,“”
——咳,咳咳咳!
——你这样就不好了。
——我们不是谈你给我的事业资助吗,你怎么就跟我讲你布置的作业了。
谢元珣,“还是说,你没有写?”他眼神危险的看过来。
沈菱敢承认吗,她不敢,“我写了。”
谢元珣四平八稳的问,“写了多少,你是不是觉得把字帖给带回来后,我没有来检查,你就以为我不会来检查了?”
沈菱,“”
——是的呢。
谢元珣幽幽的眯眼。
沈菱干笑,她觉得有必要来给他解释一下,“陛下,我不是故意写得那么少”
谢元珣,“写得那么少?”他挑出这几个字眼,玩味的从嘴里说出来。
沈菱,“”
——没错没错,就是少,不是没写,这是两个概念,请不要搞混。
沈菱的两手食指吧嗒吧嗒的绕成一团,走着小碎步挪到他身边,讨好卖乖的说,“我都在忙着做报纸,喏,就是我手里拿的这份《新事周报》,太忙了,我就没有太多时间用来临摹你的字。”
谢元珣冷哼。
“但是!”
沈菱拔高一度音调,“我第一天是有照着你的要求写满十张大字。”
——只是第二天就变成了八张,第三天七张,第四天五张,第五天三天,第六天零张
——我第一天会老实写,那不是我以为你会来检查吗,谁知道你没有过来,我就放松警惕爱自由了。
谢元珣平静的伸手,将她腰间挂着的荷包拿到手上,他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这上面绣的是鸡?”
沈菱当时就懵逼了。
——这特么绣的是鸳鸯,什么鸡不鸡的,你什么眼神,绣得这么明显,鸳鸯戏水,你懂不懂!
谢元珣意味不明的问,“你绣的?”说是在问,不如说他已经肯定是沈菱绣的。
沈菱扬了扬下巴,有点小得意,“是我绣的。”流珠还说她学得快呢。
谢元珣,“怪不得这么丑。”
沈菱,“”
——呸!你最后一句迪斯我的话可以不用说,我、不、想、听!
沈菱见谢元珣没有再说字帖的事,她松了一口气,比起让他检查她那七零八落的作业,她宁愿让他逮住她的荷包说丑,然而,她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她倒是想应付过去,可人家谢元珣不是一个可以被敷衍的主儿。
谢元珣没有还她荷包的意思,时不时的捏一下,然后就把荷包往空中丢,荷包下落的时候,他又准确的接住。
谢元珣说,“你去把你写的大字都拿来。”
沈菱也算是明白了,这狗东西压根就没有遗忘作业的事!
沈菱清了清嗓子,问道,“陛下,你能换一天来检查吗?”最好是能够换到她把欠下的都补好后再来。
谢元珣静静的看着她,他是没说话,但他眼神中透露的‘你在说什么蠢话’的意思,沈菱是完美的接受到了。
她恨啊!
唉,有时候眼神太好,也是一种人间悲凉。
沈菱咬了咬牙,脚跟噔噔的在跺地,她把手放到谢元珣的肩膀,轻佻的捏了几下,嘴巴啊哈哈哈的笑着凑到他耳边,悠悠的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你难得过来,我们不如做点轻松的事情,比如到外面晒晒太阳啊,你说这不是比让你来看我写的大字更有趣吗?”
——太阳公公那么好,我们就去给它送下温暖。
谢元珣偏过头,先是看了眼她放到他肩膀上的手,然后就把目光放到她的脸上,沈菱和他对视一会儿,讪讪的把手给收回来。
——又、又不是没有碰过。
谢元珣,“去拿。”
沈菱垂头丧气的去拿她写的那些大字,她所有努力都做了,不管是插科打诨,还是转移他注意力,甚至她都用上了她的美色去勾引他,结果这些努力就跟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
沈菱的步伐沉重,现在她的心情跟所有在假期里使劲的浪,没写作业,回到学校被老师给逮到的学生们是一样的,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她应该会每天都按时按量的写吧?
沈菱乖巧的把作业交给他,“陛下,都在这里了。”
谢元珣,“恩。”他坐起来,伸手,“朱笔给我。”
沈菱痛苦面具,他这是要杀得她片甲不留啊,还要用朱笔来批红。
沈菱磨蹭的说,“其实你可以直接这样跟我说写得怎么样。”
谢元珣,“不可以。”
沈菱,“”
——你拒绝得好快!
等沈菱慢腾腾的把朱笔拿来,谢元珣就从第一页开始检查,第一页就全军覆没了,一个被谢元珣看得上的字都没有。
沈菱迷茫脸,不是,这一页她一个写得好的字都没有?真的假的?她觉得她写得还挺好的,有棱有角,横直竖平,他的要求是得有多高?
沈菱咳了咳,“陛下,你不再仔细看一看吗,要是漏了一个绝佳的字,那得多可惜啊。”
谢元珣哼了一声,“它们就跟狗刨的一样,能出现什么绝佳的字,你指一个给我看看。”
——我特么心脏裂开了!
——什么叫狗刨的字?狗能刨出这么漂亮的字?你给我找出一条这样的狗出来让我瞧瞧!
不管在心里大声逼逼得有多凶,面上沈菱都是一副‘陛下你说得对’、‘陛下我给你啪啪鼓掌’的乖巧神情。
谢元珣速度很快的检查完了,一摞纸里最终只有三个字能够被谢元珣看中,而且就算这样的他还很勉强,一副在矮个子里挑将军的态度。
沈菱鸦雀无声,因为她已经在心中计算过要是照着谢元珣的要求,她欠下多少张大字。十张大字被谢元珣圈中两个字才算合格,这都好几天了,每天写十张,那就得有七八十张,该合格的字也该有十四、十六个,可是现在只有三个,这怎么能不让沈菱心虚。
谢元珣左手撑在榻上的小桌子,看着安静如鸡的沈菱,开口,“宝妃,你来说说,我该怎么对你?”
“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我问得更具体点。”
“你先是把我对你的吩咐抛到脑后,置之不顾,然后又对你自己写的字不负责任,明知写得不好,你还不勤加练习,你,这是欺君吧。”
沈菱用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哭了,“我错了,陛下,我下次不会了呜呜呜。”
谢元珣,“”他按了按眉心,“你嚎得好大声。”他就没有见过谁哭的时候会像沈菱这般,哭得这么的‘真实’,这么的‘撕心裂肺’,这么的‘鬼哭狼嚎’
谢元珣说,“你过来。”
沈菱走过去,谢元珣把她遮到脸上的帕子拿下来,他的手指都打算去擦她脸颊上的泪水,结果他根本就不用去擦,她的脸上很干净,别说是泪水了,一根毛都找不到。
谢元珣,“”
谢元珣掐了掐她的脸,“虽然我猜到你是在假哭,但你怎么也该流点泪水出来装一装,眼泪都不流出来,声音倒是嚎得这么大声。”
沈菱抓着他掐她脸的手,“陛下你能松手吗。”
谢元珣,“不要。”
沈菱,“”
——不要什么不要,狗东西,你以为你这样很萌吗?
谢元珣让沈菱坐到他对面,说道,“你笔力不足,临摹出来的字很僵硬,没有灵气,当然,你也不是一个优点都没有,这些字你没有缺斤少两,这边缺一撇,那边缺一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比我预期的都要好。”
——你这个安慰奖给得很别具一格,让我不知道是该高兴我写的字还有一个‘优点’,还是该高兴我超出你的预期,你对我的预期到底是有多低?
接着谢元珣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她分析评价,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最后,他稍微放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给你圈中的这三个字严格来说也不行,之所以会圈出来,只是为了让你的脸上好看点,你看我对你好吧。”
沈菱呵呵了两声,斜眼看他。
——你特么还不如不说。
沈菱把谢元珣的评价简单概括成一句话:她写的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部都是中看不中用。
沈菱不服气,谁还不是一个小仙女,“凭什么你说我这被你圈中的字也不行。”
——一个都不能真正被你看上,你眼光得多高。
谢元珣就拿起朱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沈菱伸着脖子看,把他写的和她写的字做对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谢元珣他推了推沈菱,“好了,你去罚站吧。”
沈菱:“啊?”
谢元珣,“你啊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不会罚你吧,都说了你这是欺君。”
沈菱捂胸口。
——狠,算你狠!
——不光是在言语上噼里啪啦的损了我一顿,还要对我进行身体惩罚,你这是在体罚!你就不是一个好老师呜呜呜。
沈菱的心里悲伤逆流成河,凄凄惨惨,比白毛女都还要凉。
谢元珣看到她这酸不拉几的模样笑了,说道,“罚归罚,等你罚完了,我就亲自来教你写,哦对了,还有密折,你要是每天都写好了,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沈菱又不傻,她心里门清得很,她怎么会听不出谢元珣这番话的狡猾之处。
——把密折当做是奖励,你是吊了根萝卜在我的面前,为了这根萝卜,我是不得不动起来,想要密折做报纸,就得每天都写大字,想偷懒都不行。
——至于你说等我罚站完,你亲自教我写,这个你的用意就更明显了,你完全就是在对我打一棒子然后再给一颗甜枣。
谢元珣朝她看过来。
沈菱哼唧哼唧的怂,“我要去哪里站?”
谢元珣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沈菱特意找了墙面挂着山水笔墨画的地方站着,她把手背到身后,有模有样的装作在欣赏这幅画,偶尔凑近看,偶尔身体又往后面仰,不然就是把脑袋歪下左边、歪下右边。
谢元珣瞥到了,“”她这到底是在罚站还是在玩?
等沈菱被谢元珣叫回来结束罚站,他就开始教她写字。
谢元珣,“你先写几个出来。”
沈菱,“哦。”她趴在桌上,用毛笔在上好的砚台中沾了点墨砚。
“啪。”
谢元珣把纸卷成一团,打在沈菱的肩膀上,“身体坐直。”
沈菱坐直了身体,吸气,开始下笔,一撇
“啪。”
又被打了。
谢元珣,“你用的力气太重了,你跟它有什么仇什么怨。”
沈菱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我不生气,严师出高徒嘛,没点金刚钻也拦不了瓷器活,你管得严了,我才能写得好。
沈菱又开始下笔。
“啪。”
谢元珣,“你抖什么,认真点。”
沈菱平静的看着谢元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真的好吵!我都想把这笔甩到你的脸上,你倒是让我把这个字给写出来啊!你就像是刽子手,明明砍头一刀能利落解决的事,你偏要用小匕首一刀一刀的慢动作砍,很折磨人的!你这样教我,还不如就让我自己临摹你的字帖。
谢元珣还能说什么,他身体往后退了一点,对着沈菱招手,“你过来。”
沈菱起身,“不教我了吗?”
——让我到你的怀里坐下,噫,你好骚哦。
谢元珣,“”
谢元珣叹气,“把纸和笔一起带上。”
沈菱,“是。”是她误会了,还好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那这就不算是在丢脸。
谢元珣:呵呵。
谢元珣握着沈菱的手,他的手比她的大,指骨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很修长漂亮,都不需要竞争,他可以直接去当手模,看得太过入神,沈菱都没有注意到谢元珣已经在下笔了,她的眼睛依旧停留在他的手上。
谢元珣,“收神,好好的感受我是怎么写的。”
“好的,陛下。”沈菱嗖的一下把脑袋正过来,屁股又动了动。
——咳咳,没有被打还有点不适应呢。
沈菱问,“陛下要教我写多少?”
谢元珣挑眉,“你觉得呢?”
沈菱故作思考的想了一下,说,“十张?”
谢元珣冷笑,“你想得美。”
——嘿嘿想得美那也是我敢想,只是张嘴问一问而已,要是你真的教我写满十张,我今天就可以不用再另外写了,要是你拒绝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谢元珣:收回说她蠢的话,她这不是挺聪明的嘛,都会空手套白狼了。
谢元珣放开他的手,问,“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写了吗?”
沈菱眯眼,深沉的说,“我人会了。”
“那你来写。”谢元珣就看她写的字,惨不忍睹,“你不是说你会了吗?”
沈菱还是深沉的说,“我人是会了,可我的手不会。”
——你以为我是天才吗?被你一教就能写出一笔好字,到底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咱们能实际点吗。
谢元珣淡淡的说,“看来你是不想要密折了。”
这话一出,沈菱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沈菱,“别啊,陛下,你的教诲我是深深的记在我的心里,我是初学者,不能一步登天,只能慢慢来,你看我现在写的是不是比之前我写的要好上很多,这都是陛下你教导有方啊。”
谢元珣,“还是你太蠢了,这么简单都学不会,啧。”
沈菱,“”
——你啧个屁啊!你够了啊,小心我掀桌了!
——我怎么就这么惨,落到你的手里,你想要教我,你倒是去给我学学那些温柔亲切的夫子师父们是怎么教学生的啊!
——还能不能一起玩了啊?!
——我蠢,都是被你逼的,但凡你能善良点,我会变蠢吗?!
沈菱咬着牙说道,“是,陛下你说的对,是我愚笨。”
——哼,为了密折,我忍,不忍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算我输。
谢元珣哈哈哈的趴到她的身上笑,沈菱刚好在写字,被他这么一弄,字就变得歪歪曲曲像个毛毛虫在爬。
“”想打人。
被谢元珣突击检查了一遍作业后,之后沈菱哪怕再忙,她也没有丢下临摹字帖,虽然时间还短,但她写出来的字比一开始谢元珣看到的要好很多,隐约间带了点谢元珣的笔风,不过还很浅,不是在书法上有精湛眼光中的人看不出来,可以说沈菱还有的学。
乐宫的笔杆子们把最新的一版《新事周报》印刷好就带着过来呈给沈菱,哪怕沈菱知道这上面的内容,毕竟是她抄写的密折上的素材,但现在看到成果她不禁感慨专业的人搞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她之前那份质量好多了。
沈菱问,“这次宫里有人买吗?”
流珠笑道,“有的,娘娘,听流云说,宫中有不少人都想托她再到乐宫中买一份,之前乐宫印刷出来的都被抢完了。”
沈菱,“卖得这么好?”
流珠,“可不是,别的宫里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是在我们长乐宫,娘娘你只要一出去,就能听到不少人在谈论这报纸里面的事,宫里有识字的,识字的就给不识字的讲,他们都很气愤那个当官的唐某是个坏胚子,明知道外甥女是亲妹妹临终前托付给他的,他还任由外甥女在后院被各种冷待嘲讽,外甥女最后会郁结于心而死也就不奇怪了。”
“还有唐某的妹妹托付女儿时给的那批银子,说是落到他的夫人手中,但我觉得更像是落到他的手中,他拿着外甥女的身家银子在外面宴请同僚,他亲妹妹要是还活着,还不得生撕了他。”
流珠难得好奇的问,“娘娘,这是真的吗?真的有这样为了谋夺外甥女财产,把亲外甥女害死的官员吗?”
沈菱说,“是真的,我做的可是报纸,哪怕它不像是邸报那样严肃,它也得讲究上面讲的事是真人真实,顶多人物是用了一个化名,不是用的真实名字,如果不是真的,那我还不如让乐宫那边的人写话本给我看。”
沈菱说,“宫里能卖得好,那外面也不会卖得差,你让流云最近就跟乐宫的人联络,把它给卖到宫外去。”
流珠,“是。”
从宫里出来的《新事周报》很快就在京城中一炮而红,它们不同于邸报,有对象的限制,而是人人都能够看,只要识字,只要有银子,只需要几文。
外人不知道这份报纸的靠山是谁,只知道是皇宫中出来的人,但消息灵通的还是知道它跟宝妃沈菱脱不了关系。
报纸背景深厚,内容又是涉及到亲妹妹托孤,后院阴司,谋夺银子等好几出大戏,不火才叫奇怪,一时上下,就连官衙中的官员们都在谈论。
“这个叫唐某的官员做得不地道,他当初能够通过科举成为官员,除了有他自己的刻苦学习外,少不了他的家人支持。我看这报纸上说的,唐某的妹妹会嫁给一个商户,就是为了能让他不缺少银子考科举,结果他一朝成了高官,就和妹妹的关系疏远,这实在是不该,后面妹妹找到他托孤,那些银子也该等到外甥女长大原数归还,怎么能够自家昧下来。”
“财帛动人心啊,虽说妹妹对唐某有恩,但涉及到这么多的银子,没有谁能够真正的清明,但我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哈哈,前提是你得有一个外甥女,还要再有一个嫁到商户中的妹妹,要不然想成为这个唐某都没有这个机会。”
“这唐某品行太过低劣,对自己的外甥女尚且如此刻薄寡恩,他对百姓还能有爱护之心吗?”
“你们说这是真的有这个叫唐某的人,还是假的?”
“假的吧,谁敢瞎编排官员,不怕吃官司吗?”
“嘿这可不见得,你们知道这份报纸是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的吗?我告诉你们,是皇宫,所以我倒是觉得是真的有这个官员,只不过是取了一个假名。”
“嘶!那这‘唐某’到底是谁?”
众人都开始在议论猜测‘唐某’指代的是谁。
户部衙门中,唐侍郎一路上都感觉到不对劲,他的人气好像要比平时要高,几乎每个人见到他,都会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然后低声窃窃私语。
就连那些和他不对付的同僚,见到他,也会对他注目几秒。
唐侍郎:“???”
这到底是怎么了?
唐侍郎纳闷的往前走,他追上走在他前面的一群人,“李兄,张兄,你们怎么把我给落下,害得我来的时候还以为你们出了事,特意让下人到你们府上去询问,结果你们已经来了。”
李谦拱了拱手,打了一个哈哈说,“啊,我想起我还有事情要急着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忙不迭的跑了。
张庆跟唐侍郎同为侍郎,李谦能够走,他不能,张庆含蓄的说,“唐兄,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唐侍郎,“我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们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张庆说道,“衙门可能有人把《新事周报》带来了,你可以找有的人借来看一看,然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张庆和唐侍郎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官员们都在悄悄的打量他们,主要人物是唐侍郎,张庆是顺带的。
就在这时,曲尚书板着脸出来说道,“唐侍郎,你跟我进来一趟,其余人都别站在了,都去做事。”
唐侍郎跟在曲尚书的身后,“大人,你叫我来是有何事?”
曲尚书盯着唐侍郎看了一会儿,看得唐侍郎有些紧张,“大人?”
曲尚书叹气,“你跟了我有两年了吧,你做事还算勤恳,对我也尊敬,我向来都不会掺和到下属的家事中,但你,唉”
曲尚书没再说下去,他拿出一份报纸扔到唐侍郎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唐侍郎拿起来,一开始以为是邸报,还想说他已经看过了,结果他在见到这上面的内容后,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唐侍郎内心一片骇然,这,这个叫唐某做的事,怎么和他那么像?
都姓唐,都有一个妹妹,妹妹都是嫁给商户,就连妹妹带外甥女来托孤也一模一样,更别提后面昧下外甥女家产银子的事。
唐侍郎,“这,这大人,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这都是胡言乱语,当不了真的。”
曲尚书,“你难道没有妹妹来找你托孤吗?你外甥女难道没有死吗?”
唐侍郎梗着脖子说,“有是有,但我的外甥女是自小身体都不好,她来到京城水土不服,又有各种因素才病逝的。”
曲尚书,“你说病逝便是病逝吧。”
曲尚书也没有想过他这么一说,唐侍郎就会承认。
前几年唐侍郎在他们面前提起过他的外甥女死了,他们还感慨了几句世事无常,哪想到唐侍郎会这么狠,对自己的亲外甥女冷待至此。
这也就是为什么唐侍郎今天一来,户部的官员们都会盯着他看的原因,姓唐、死了外甥女,不联想到唐侍郎的身上都很难。
唐侍郎说,“大人,这是对我的污蔑,还请你为我主持公道,把这个报纸给封了,今天它能够污蔑我,那么明日它就可以污蔑其他人。”
曲尚书摇头,“你高看我了,我可管不了这份报纸,它是从宫里出来的,谁敢封?”
唐侍郎,“那就让它一直存在着,让天下人看我的笑话吗?”
曲尚书,“我们为官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一样都不能少,我要是你,就不会想着别人会不会看我的笑话,而是会先去担心,有没有御史弹劾,陛下对你又是什么看法。”
曲尚书没有评价唐侍郎的行为是好是坏,哪个当官能够拍着胸膛说自己没有一点腌臜事?大概也就只有初入朝堂的人,才会有一颗纯粹的心。
唐侍郎茫然的走了出去,放在袖子里的手在颤抖,谋夺外甥女家产这样的丑事,御史怎么可能会不弹劾,要是遇到谢元珣心情不好,看他不顺眼,他的官位可能就会丢了,甚至不光是官位,还会包括他的命。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唐侍郎果不其然被御史弹劾了,谢元珣支着脑袋坐在龙椅上,他看着跪在地上汗流不停的唐侍郎,眼神带着冷漠。
看了一会儿,谢元珣才想起唐侍郎是谁,是他给沈菱那份密折的主角。
谢元珣稍微来了一点兴趣,问道,“御史弹劾的可属实。”
御史,“回陛下,属实。”
谢元珣,“哦,唐侍郎你怎么说?”
唐侍郎胆战心惊,“陛、陛下,臣、臣”臣了半天也没有臣出个什么名堂。
谢元珣好整以暇的说,“啊,孤听到御史是说你谋夺你亲妹的家产,有多少银子?”
唐侍郎,“陛下,臣从没有觊觎过家妹的家产,臣为官以来,兢兢业业,两袖清风,和家妹的感情甚好,说我谋夺他人家产,这是在造谣啊!”
谢元珣,“多少银子。”
唐侍郎,“五万两。”
谢元珣,“对你的俸禄来说,这确实是一笔不少的银子,要是光靠你的俸禄,不知道得攒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五万两。”
唐侍郎,“陛下,臣真的没有啊。”
大概是看谢元珣今天的心情不错,唐侍郎也敢为他自己辩解,“都是那份报纸在污蔑臣,那背后之人居心不良,陛下”
谢元珣突然就扔了一本折子到唐侍郎的头上,用的力气很大,唐侍郎的脸都砸青了。
唐侍郎惊恐的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他不知道他提那份报纸,谢元珣会生气,他要是知道,他一定不会提。
谢元珣说,“孤看御史说的很对,你确实是犯了事,这样吧,孤给你一天时间,谁害的你外甥女,你就让她偿命,你的外甥女也是孤的臣民,她受了冤屈,孤也得给她做主你说是不是?”
唐侍郎,“是,是是,陛下英明。”
谢元珣,“至于你”
他倒是想收拾唐侍郎,不过他想到了沈菱,说不定沈菱还会需要再用到唐侍郎的素材,他就勉强放过他吧。
谢元珣开口说,“孤知道你清明,家中银子多了,想来你也会过得不安生,这样吧,你把那十万两送到朝廷来,就算孤为你排忧解难了,要是哪一天你缺银子,你就告诉孤,孤把银子还你。”
唐侍郎都顾不得谢元珣一张嘴就把五万两翻成十万两的事,“臣会的,臣感谢陛下的好意。”
谢元珣,“恩,那就退朝吧。”
朝臣们纷纷离开,只剩下唐侍郎茫然的跪在地上不动。
半晌,他才喃喃说道,“我,我到哪里去找十万两”
“左相,你说陛下之前在朝上,是不是在护着那份报纸和它后面的人,唐侍郎才提了一两句,就被陛下罚了。”
“是啊,那可是十万两,他这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银子。”
杨左相说,“好了,这件事跟你们无关,有什么好说的,不管那报纸是谁做的,你们只要知道,陛下不想听别人诋毁就是了。”
杨左相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那便是沈菱,不过他相信除了他,也有其他老谋深算的官员猜到了。
杨左相眯着眼睛看着沈康正的背影。
“这人要是命好起来,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他和他的女儿在宫中的待遇,是一个天一个地。
“左相,你说什么?”
杨左相,“没什么,走吧,对了,我警告你们,把自己后院的事情都处理好,别成为下一个唐侍郎,他这次就算不死,那也是比死还要惨。”陛下他杀人的时候狠,没想到他不杀人也会这么狠
沈菱派人到太极殿请谢元珣过来,她让流珠送去让死囚试验番椒能不能吃的结果出来了,答案是能吃,没有一个人吃了死亡,收到消息后,沈菱便让御膳房用番椒做各种辣辣的菜。
同时,她还很‘热情好客’的邀请谢元珣和她一起分享。
好东西怎么会不给他分享呢。
谢元珣没过多久就来了。
沈菱对流珠吩咐,“可以开始摆膳食了,你让御膳房的人准备点鲜奶,准备一杯就可以了。”要是谢元珣被辣到红眼睛,就给他喝鲜奶。
流珠,“是。”
等到膳食都摆放好,谢元珣就看到红彤彤的一桌,不管是炒的煸的煮的蒸的烹的菜都带着独特的红。
谢元珣说,“这就是你要让我尝的好东西?”
他是听到冯公公有说过沈菱让御膳房的人捣鼓什么新鲜食材,只是见她好久没有动静,他还以为她放弃了。
“对啊,就是它们。”沈菱一本正经的说,“陛下,我保证它们和你以前吃过的会很不同。”
——为什么不同,你就不要问我了,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嘻嘻嘻嘻!
谢元珣拿起筷子夹菜吃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咀嚼着,然后又分别在不同菜肴上都吃了一口。
沈菱,“”
——为啥你这么淡定?你都不辣吗?
沈菱问,“好吃吗?”
谢元珣说,“还不错。”
然后呢?没有别的话了?他就只有一个还不错的评价?
沈菱皱眉。
——难道是番椒放得还不够多?
沈菱吃了一口,眼睛一亮,不错啊,真的很辣!那么谢元珣这么淡定,感情是他不怕辣啊,不然第一次吃这样辣的肯定会受不了,亏沈菱还以为她能够让谢元珣红一下眼睛呢,想到这里,沈菱又看了看谢元珣,只可惜她是没有机会见到那种大场面。
“张嘴。”谢元珣说道。
沈菱的脑子都没有反应,她的嘴巴就已经张开了。
谢元珣随意的问,“你让乐宫卖的报纸赚了多少银子?”
沈菱说,“一两百多吧,银子是不是很多?要知道我一份才卖几文,积少成多。”
谢元珣哦了一声,他用一种‘你今天吃饭了吗’的超平淡语气说,“你靠它赚了一两百两的银子,我靠它却赚了十万两。”
沈菱,“哦,十万两,十万噗咳咳咳咳咳!”沈菱被嘴里辣辣的食物给呛到咳嗽,她连忙拿起一旁放着的鲜奶喝,这本来是她给他准备的,没想到他没有用,被她给喝了。
沈菱停下咳嗽,她震惊的说,“你说的是十万两,真的不是十两吗?!”
——妈个鸡为什么你比我这个劳心劳力的还要赚得多?!你这不是翻了几倍,而是翻了特么的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