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当年事

  清平县主心底发冷,她知道长姝说的是实话,就算她死在这里也和宸欢公主没有半点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些劫匪所为,而宸欢公主在京城帝阙中,闭宫不出。
  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可她更知道,倘若把一切都说出来,长姝更加不会放过她。
  让这位公主知道真相,她只会死的更惨。
  抬头对上长姝透着冰凉寒意的眼眸,清平县主依旧还是那句话:“我是真的不知道,当初是皇上下旨,臣妇……臣妇和容妃娘娘都只是奉旨行事。”
  “容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和,所以……”
  长姝狠狠地一甩手,将她甩到了一边。
  外间火光愈来愈盛,厮杀声离这里也越来越近,长姝站在门口,身后是四处而起的火光,清丽雅致的容色在黑夜里更显得清冷无情。
  她冷声开口:“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清平县主一震,愕然抬头。
  “本宫查了温家出事的前因后果,虽然有些细节不是太清楚,但是影卫呈上来的名单也足以让本宫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姝冷冷道:“三皇子,舒家,安家,李家,赵家……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他们沆瀣一气,造了一份完美的证据将温家置于死地。”
  长姝站在她面前,神色冰冷:“我那父皇应当不知道,他最宠爱的女人,他最倚重的皇子,早早地将手伸进了朝堂之上,网罗了一大批朝臣为他效命。”
  清平县主瞳孔骤缩:“你……”
  这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她会知道?
  “你觉得惊讶?”
  长姝唇角一弯:“太子皇兄是储君,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他入朝议政名正言顺,其他人,胆敢肖想那个位置的,都该死。”
  长姝俯身看着她,轻声说道:“你说,父皇连太子皇兄都容不下,若是叫他知道有人惦记着他的位置,他还容不容得下那个人?”
  “你们勾结起来陷害温家,害死了母后和太子皇兄,是不是觉得那个皇位便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你们觉得温家外戚势大,可若是让父皇知道了,舒家便是下一个温家,你觉得他会不会心生忌惮?”
  清平县主脸色变了又变。
  显然长姝这话掐中了她的死穴,她太清楚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有多么多疑,倘若叫他感受到了威胁,他定然是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
  “告诉本宫,母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温家当真谋逆,可母后是皇后,她不该受此牵连,未央宫的下人几乎死绝了,这定然是有人在灭口。”
  清平县主摇摇头,身体不自觉的往后挪。
  她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她真的会死。
  长姝脸色一冷,刚要说话,就听见清平县主开了口:“公主殿下今年十七了吧?”
  长姝一顿。
  “按理说公主如今的年岁早就应当定亲,甚至成亲了的也不在少数,可皇后娘娘对外说的是病逝,公主要为娘娘守孝三年,如今三年以过,公主可曾想过自己的婚事?”
  长姝脸色微变。
  清平县主笑了笑:“胤朝的嫡长公主,哪怕再怎么受宠,婚事也得由皇上说了算,如今后宫之中容妃最是受宠,公主就不怕到时候婚事被人拿捏?”
  “若是嫁给胤朝的宦官世家还好,倘若有人想叫公主和亲……”
  长姝脸色一冷:“你在威胁本宫?”
  清平县主垂眸:“公主觉得威胁,那便是威胁吧。”
  长姝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见她这个样子,蓦然轻笑:“前些日子摄政王府的二公子修齐过来查军器监贪污一案,舒安过来阻拦,甚至想要杀修齐灭口,本宫意外救下了修齐,因着打斗过程中激烈了点,一不小心失手要了他的命。”
  清平县主猛的抬头,瞪着她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可能。”
  长姝笑了笑,眸光流转间潋滟生辉,显然心情很不错:“本宫骗你干什么?”
  “就是前两日发生的事情,舒兆既然还在凤阳城,想必已经见到了舒安的尸体。”
  “不可能。”
  “安儿武功高强,身边还有侍卫保护,怎么会这么容易死?不可能的……”
  她抬头看着长姝,喃喃低语:“你骗我。”
  “安儿不会死,这是假的,你在骗我是不是?”
  明明知道长姝没必要骗她,可还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的儿子没有死,长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有一点同情。
  只是告诉她舒安死了她就受不住,可长姝当年却是眼睁睁看着皇后死在她面前,而她自己却被人按着,心中滴血却丝毫动弹不得。
  皇后和太子都想保住她,觉得一个公主又不会损害到什么人的利益,他们以为她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却从来没有人想过,那样的结果到底是不是长姝想要的。
  她看着清平县主这幅大受刺激的模样,冷冷淡淡的开口:“县主执意不愿意开口,本宫也不会勉强你,只是你既然今天不愿意说,往后也不必再开口了。”
  清平县主猛的抬头,脸色刷白:“你要干什么?”
  长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身后传来了清平县主凄厉的声音:“公主,公主……宸欢,你想做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
  长姝没有丝毫停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我说,我都说——”
  长姝脚步一顿。
  身后的女人一字一句的开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长姝转身看着她:“母后是为何而死?”
  清平县主顿了顿:“你要答应我,放我离开这里。”
  长姝眉眼冷凝,丝毫不为所动:“你没资格谈条件。”
  清平县主看向她,抿了抿唇。
  眼见着长姝眉眼间浮上了不耐,她咬咬牙,终于开了口:“当年在未央宫中,皇后被人陷害,指责她与身边的大太监有染……”
  长姝脸色瞬间冷的下来,眼底的杀意浓烈的叫人心惊:“谁干的?容妃?”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只知道此事是陛下亲眼所见,宫中有许多妃嫔都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