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买饲料
守着村口第三家，一扇糟烂的破木门前，几个七八岁的毛孩子，光着脚丫在雪地里玩耍。
每个都鼻涕横流，穿着破破烂烂的，脚上踩的全是泥水，遮住了被冻的红肿的皮肤。
“大龙，快去喊你李大爷，就说爹招他有好事儿！”
“知道了，爹！”
一个耍的跟个泥猴似的小男孩，听到马铁钢的吩咐，向着村里的麦厂跑去。
“大兄弟，快进来，家里又破又脏的，您可别嫌弃。”
“怎么会，现在谁家不这样…”
傻柱儿跟随着热情的马铁刚进了院，里面有三间半土半砖的小矮房，走进里面黑漆漆的，好一会眼睛才适应过来。
里屋有一张土炕，也是这家里唯一可以坐下的地方，由于烧的热炕，所以屋里并不觉得冷。
“大兄弟快坐，家里没有茶叶，我给您到碗白水吧，您可别介意！”
“马大哥，您可太客气了。您也坐吧，我没那么多事儿，咱还是先聊聊饲料的事儿吧。”
马铁钢拿起一个破暖壶，从橱柜里拿了个瓷碗，一边倒水一边说道：“先歇会儿，等我们支书来了再说，他要是知道您有粮食，保准乐的找不着北。”
傻柱儿接过递来水，放在炕沿上，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盒大前门，塞在了马铁钢手里，不等他拒绝，先开口道：“马大哥，你可别推辞！本来我琢磨一天还跑不下来，没想到遇到了您，省了我不少的事儿。这两盒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等饲料的事儿办完了我在登门道谢！”
“那怎么好意思，您要真搞来粮食，就算帮了我们全村的大忙了…”
俩人正在相互客套时，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喊话声：“老三呐！找我什么事儿？我说你这谱够大的，还指挥我来找你…”
马铁钢听见声音，高兴的说了句，“支书过来了”，就迎了出去。
傻柱儿也跟在后面，出了门一瞧，好家伙，这爷们儿真够高的，进院门都得低着头，怕不得有一米九。
“哎呀，我的大支书，这回你可不能挑我理，今个可有好事！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贵人！”
说罢，马铁钢拽着高个男人来到跟出来的傻柱儿面前。
这身高差，傻柱儿好悬没笑出声来，跟儿子领着爹买糖吃似的，颇有喜感。
不等介绍，他就主动伸出手，笑着说道：“支书同志，您好！我叫何雨柱，是从城里来的，想搁这块买点饲料。幸好路上碰见马大哥，他说支书您本事大有办法，就跟着他来村里了。您看我这也给您添麻烦了！”
社交就是这样，傻柱儿前世虽然是个宅男，没什么外事活动，可毕竟是几十年后来的，网上什么没有，姿态放低说点恭维话又不掉块肉。
村支书听了果然受用，在看此人穿着，一瞧就是城里来的有本事的人。
“哎呀，您客气了！有什么话咱屋里聊，这外面忽冷的！”
“对对，快进屋…”
又回到里屋，傻柱儿掏出烟来，给二人点上，相互介绍过后，知道这大高个姓李，叫李景华。不光是村里的支书，还是农场里负责农机械的干部。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觉得这事儿更有谱了，就把卖饲料的事儿又重说了一遍。
可谁知这李支书听完后，不仅不像马铁钢说的那样兴奋，反倒是眉头紧锁，直到抽完了一颗烟才开口。
“何兄弟，不瞒你说，我们这里太苦了！别的都还好凑合，可这肚子将就不了。
所以，您要饲料没问题，多少我都能弄来！但我们不要钱，只要粮食。
您看能不能都给我们折换成粮食？”
傻柱儿还以为要黄呢，没想到对方的要求如此简单。这事儿他还巴不得呢，粮食他有的是，可就怕一下拿出来太多惹人怀疑。
“我可以试试，但可不敢保证，当下城里的粮食也很紧张啊。”
“这我知道，实在不行，换成红薯也可以，那玩意儿顶饱，比杂粮还合适呢。”
“那没问题了，红薯还是有的，只是不知怎么个换法，您出个章程！”
他是真不懂这些行情，甚至连饲料多少钱一吨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他拿来当幌子的。
这李支书没想到这真是个能人，赞赏的看了眼马铁钢，态度也变得热情起来。
可又一琢磨，不能让这财神爷跑了，要是让别的村知道保准过来抢人。心里盘算了盘算，才开口说道：“何老弟，这事儿可得保密呀，虽然您要的不多，可明面上是不被允许的，眼看快过年了，咱可不找事儿。”
傻柱儿要的就是保密，要不是为了遮人耳目，还不会跑这来呢，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李支书这才放心的又说道：“咱按秋收的价算，一吨饲料合二十五块钱，现在毕竟是年尾了，我也不坑你，给你每顿免五块。
棒子面现在是八分钱一斤，折算下来一吨饲料换250斤，换成红薯就得翻上一倍。”
傻柱儿没想到他算数还挺好，心说这人可真实诚啊，这点粮食对于他只是九牛一毛，也就系统一天的量。
想起来的主要目的是租个房子，就顺着话往下说道：“李支书，数量是没问题，我答应了。可是东西太多了，您又说得保密，总不能大白天的往过运吧？再说我一下也运不过来，又得背着人！所以看能不能帮我找个偏僻点的破院子啥的，我也好存放饲料，回头再找车拉走。”
李支书一想也是，也是上千斤粮食呢，这要明目张胆的运过来，让人捅到乡里，可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哎呀，破院子…你容我想想…”
一时他还真想不起来哪有，不过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儿的马铁钢，忽然提醒了一句：“支书，咱们村西边不是有个废弃的砖窑吗！”
李支书闻听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怎么没想起来，那地方可行，离着大路近，这大冷天的也没人去那地儿。就那吧！”
傻柱儿觉得今天简直太顺利了，没想到只付出一点粮食的代价，其他事儿人家全帮着解决了。
“太好了，李支书，马大哥！那您带我去看看那地儿？”
“走…”
破砖窑是老辈子留下来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土包，把里边掏出个洞，上顶在挖个通气孔就算完事。
这地方胶泥比较多，所以烧砖的时候就地取材，围着砖窑附近，大大小小的坑有好几个。
常年不用，坑边都长满汗苇子，衬托的这一块非常荒凉。不过隐秘性也高了，有一条以前运砖的土道，延伸一里左右就能上了大路。
傻柱儿一看，心说这特么就是为他这事儿量身定做的一样。
土窑边上，有一排破棚子，还用篱笆圈了起来，地上长满了枯草，他们一进去惊了几只野兔子四散奔逃。
“这里行！
李支书，马大哥，我看就这吧。麻烦您帮我把饲料都放在这院子里，照着五吨左右的量，明天夜里我就把粮食运来！”
事不宜迟，傻柱儿怕夜长梦多，赵主任也天天追着他打听，更何况眼看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早干完早踏实。
李支书和马铁钢相视一笑，做梦都想吃的粮食到手了。
“可以，我今晚上就组织人收饲料运过来，我让钢墩儿在这守着。您就放心吧，不会误了事儿的！”
事情敲定，傻柱儿也不耽搁，还得做俩小时车回家呢，将包里剩下的三盒烟全塞给了李支书，就辞别了二人向着大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