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6章回天乏力

  就这样，林智煜在徐子豪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子豪的住所，踏上了前往大学的的列车。
  而送走智煜以后，徐子豪重新回到自己在房子。
  由于不想在学校里住，徐子豪在学校外边租了一间小房子。
  说起这租房子，也是徐子豪在受了林智煜的建议之后才决定的。
  子豪想智煜抱怨，他走了以后，这下宿舍里就只有子豪一个人了，再也别人也是和自己不熟悉之人，他要怎么才能度过这漫长的复读生活啊。
  而智煜在听了子豪的抱怨以后，他对子豪建议，可以在外面租一间房子；一来可以不受宿友的打扰而认真学习，二来也可不为了搞好宿舍关系而浪费时间。
  听到智煜的这些建议，子豪也就欣然接受了它，在和家人商量以后，就在离学校近的一个院子里租了一间小房子。
  子豪回到这小房子里，躺在床上，拿起智煜送给自己的那本《生命的意义》；看着这本书，子豪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子豪翻到这书的前言，发现是这么一段话：
  生命的意义是一个解构人类存在的目的与意义的哲学问题。这个概念通过许多相关问题体现出来，例如：“我为何在此？”，“什么是生命？”，“生命的真谛是什么？”
  在历史长河中，它也是科学以及神学一直思索的主题。先人在不同的文化环境与意识形态背景下也给出了很多的多元化答案。
  生命的意义经常与哲学、宗教的存在、意识（自觉）、幸福等概念交集在一起，还会涉及到其他的一些领域，如象征符号、实体论、价值、目的、道德、善与恶、自由意志（自愿）、上帝观、神的存在、灵魂、来世等。而与科学的联系的关系不那么直接，科学在与之相关的话题上，一般会设置一定的背景与参数来描述与宇宙有关的事实。
  子豪看着这样的话，心里感触很多，人活一世，不就是活到老、学到老，等到驾鹤西去的那一天才有可能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再者，生命本就是受苦的过程，世上无坦途之人生，又无挥手即来的幸福；所以说，或许人生所受的苦难，正是为人生的幸福生活作铺垫。
  子豪看着这本书，想着智煜刚才和自己的聊天，他十分欣慰，也十分自豪能够交到林智煜这样的好友。
  但是，相比林智煜，白沁茹又在干什么呢，自从高考刚刚结束以后给自己发了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语之后，她又干了些什么呢？她什么也没有做。
  想着近一段时间沁茹对子豪的不闻不问，又想到中学六年自己和沁茹的点点滴滴，子豪百感交集，着实在感叹人生。
  人家白沁茹，父亲和祖父都是军人，荣誉至极，而母亲又是开服装店的，怎么说都比自己家要好得多。
  她那样对自己好，或许只是出自于善心而已，而她把因为救人而得来的助学金让给自己，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只不过是出自于好心而已。
  或许在沁茹的心里，自己根本算不了什么，也许只是她人生中的千万过客中的一个而已；在自己呢，却傻乎乎地将她作为自己生命的主角，甚至是自己生命的全部。
  纵观这个社会，像是女生比男生的地位还要高；准确地来说，倒不是地位谁高谁低的问题，总而言之就是男生追求女生的人数要多一些，而女生追男生的人数就相对少一些；不然，怎么会把女生追男生称为倒追呢？
  想想自己，个子不高，脸上不帅，又没有多少钱去哄女孩子，所以又有什么权利去追求美如天使的白沁茹呢？
  就这样想着，子豪突然感觉自己在犯罪：家里边花了一笔钱让自己来复读考大学，自己又怎么能够在胡思乱想呢？祖母已经躺在了床上，已经是八十八岁的高龄，如果自己在这样乱想，可真是罪逆深重，不可原谅啊。
  于是，子豪便没再多想，收拾起了东西，因为第二天早上便要真正开始复读生活了。
  五天以后，学校给高三学生放了一天假，子豪怀着不太高兴的心情回了家。
  回到家过了一夜，子豪又得去上学了。
  这一天，天下着毛毛细雨，虽说雨不太大，但却足以浸湿地面。
  而周芳龄呢，眼前子豪要去上学，她老人家便下了炕，准备去送子豪。
  周芳龄虽说身体不太好，但独自上厕所还是可以的，子豪他们也就没留意。
  子豪收拾着东西，突然听到厕所的方向“砰”地响了一声，于是，子豪放下手中的东西，飞一般地朝厕所方向走去。
  他跑到那儿，发现是周芳龄老人摔倒了，脚的地方有显而易见的滑倒的痕迹。
  见到此种情况，子豪不顾身体刚刚换好的干净衣服，一下子扑倒在老人身边，抱起她的头，大喊：“奶奶，奶奶？”
  而子豪的叫声引起了徐天明和杨紫霞，以及徐子萍。
  他们跑到此处，看到老人，无不扑倒在那里，喊道：“妈妈，妈妈？”
  “奶奶？”
  而子豪一家人喊叫的时间差不多三十秒，子豪家后院的徐天亮一家人也飞一般跑了过来。
  “妈妈？妈妈？”
  “奶奶？奶奶？”
  在亲人的呼唤下，大约一分钟以后，老人渐渐挣开了眼泪。
  由于子豪离老人最近，子豪对周芳龄说道：“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子豪说着，眼眶中的眼泪像喷泉一般往外流，毋庸置疑，这是最近几年子豪眼泪流的最厉害的一次，就算是遭受高考打击他也没有如此流泪。
  而周芳龄老人看到众人这么围着她，又看到子豪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对子豪说道：“我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摔了一跤，子豪，你别哭呀！”
  “奶奶？”
  接着，徐天明便和徐天亮一起，一人一面，扶起了周芳龄老人；可是，当他们走了两步以后，发现周芳龄的双腿又软了下去。
  还是徐天亮眼疾手快，他看到老人的双腿软下去以后，立马抱起她，把她抱到了炕上。
  而见到此种情况，子豪又怎么能安心去学校？所以，子豪也就打消了去学校的念头，回到堂屋，一刻不停地看守着老人。
  而徐天明和徐天亮，作为老人的两个儿子，他们明白，今年以来，老人的身体大不如前，很是虚弱；而现在又这么摔了一跤，恐怕，恐怕是来日不多了。
  所以，他们决定，从现在开始，老人的身边必须有人，必须二十四小时一刻也不停地守着她老人家。
  徐天明和杨紫霞就这样守着老人，徐子豪也是待在祖母身边。
  就这样过了一天，老人没有什么变化，徐子豪便在周芳龄老人的催促之下赶去了学校。
  但是，徐子豪还是心里不放心，放心奶奶这次真的会，真的会逝去。子豪他还在想，奶奶这次病情加重，自己是真正地罪魁祸首，真该千刀万剐。
  仔细想想，要是自己高考不出那挡子事，家里就不会平白无故出那么多钱，自己也不会因为失去信心与朝气，祖母也就不会在下着下雨的阴雨天还拖着病重的身体送自己；要是她不送自己，她也就不会摔倒，而她的病情也就不会更加严重。
  子豪真的恨自己，祖母那么爱自己，而自己却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她老人家，真是彻彻底底地恩将仇报、以怨报德。
  但是，祖母无论做什么，都是希望子豪好好学习，将来能够一个好的前程，好让作为大人的他们不再担心。
  所以，回到学校的徐子豪努力克制心中的悲痛，努力学习。
  大学好了三天，
  大约过了三天，在这三天，子豪早中晚都给家里打电话，到收到的说话都是看样子，爸爸总是说奶奶是看样子，病情并没有加重。
  子豪真的不愿意相信父亲说的话，可自己又怎么能希望祖母病情加重呢？再者，父亲他又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骗自己呢？
  这一天，子豪在教室里做些题，班主任老师走进来，叫子豪先出去一下。
  子豪跟着他走出去，走到教师办公室以后，老师对子豪说道，奶奶病情加重，希望子豪能尽快回家。
  而子豪听到老师这么说，心里瞬时被刺痛了一下，随之眼泪便涌出眼眶。
  而这个老师，在原先的时候因为子豪身体的情况，也认识子豪；他看到子豪在听到祖母病危的消息之后的那种反应，他也十分震惊，无不觉得子豪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于是，老师对子豪说道：“快去吧，子豪。”
  接着，子豪便离开学校，走到公交处，坐着那趟坐了六年的公共汽车回到了家里。
  ……
  子豪到家以后，发现爸爸妈妈都留在家里，伯父徐天亮和他的妻子以及女儿徐佳丽也在自己家的堂屋以及院子里。此外，还有子豪的大姑和她的儿子郑凯军、二姑她的儿子王高帅等。
  反正人很多，很多很多，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十人。周芳龄老人也真是幸福，快九十岁的高龄，儿子、孙儿、重孙儿都三五成群地承欢膝前；只不过，对于美好的事物，又有谁会嫌他多余呢？周芳龄此刻的病情加重，每个人的心里都酸酸的，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真的生怕这个宝贝会离开他们。
  而躺在床上的周芳龄老人，她老人家看到正在复习的徐子豪突然回了家，十分不解，说道：“子豪，你不好好复习，怎么回家了？”
  徐子豪当然不会告诉她真相，坐到炕头，拉住老人的手，对她说道：“奶奶，我们休息两天，我就回家了，我想你了。”
  听到子豪这么说，周芳龄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然后说道：“哎呀，我的子豪还是一个小孩子啊，怎么还离不开奶奶啊？”
  听到老人这么说，众人都笑了，但却有一些不忍心。
  他们不忍心，因为他们知道，周芳龄老人又还没有糊涂，她怎么会猜不到子豪突然回家的真正目的；退一步讲，就算老人猜不出子豪回家的目的，那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创业的，打工的，上班的儿孙门突然回家的目的？显然，她是清楚的，只不过她不远说出来而已。
  其实，除了现场不懂人事的小孩子不清楚以外，他们都是清楚的，周芳龄老人清楚众人回家的目的，众人也清楚周芳龄老人明白他们回家的目的；他们如此这样，真可谓是心照不宣啊。
  虽然说周芳龄病危，但却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见周芳龄一直是这个样子，徐天亮就和妻子以及女儿徐佳丽先去了地里，因为现今时节正是秋收时节，作为农民的他们的时间可是宝贵的。
  而对于那些与子豪家离得远的，老人的儿女们，他们便留在子豪家里，坐在炕头以及堂屋里，看着老人，并且时不时地陪她聊聊天。
  时间还在流逝着，周芳龄老人的身体就一直那样，并没有特别快地恶化；而徐子豪呢，也在众人的劝说下回到了学校。
  ……
  时间还在流逝着，一天以后的早自习，徐子豪在写着作业，老师再次走进教室，将子豪叫了出去；在老师开口之前，子豪也貌似想到了老师的目的。
  结果很显然，老人的病加重了，真的是加重了。
  不知是为什么，相比前一次，子豪的心情却格外紧张，心一直砰砰砰跳个不停。
  子豪坐在车上，心里不停地祷告着：不要带有我奶奶，不要带有我奶奶，奶奶是因为送我才摔倒的，不要带有她，她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呢？
  子豪这样含着眼泪，心里不停地对上苍祷告着，坐在车上的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他不知道，这次自己是希望车早一点儿到家？还是晚一点儿到家？总之，子豪的心里很乱，好乱好乱。
  子豪还在想，要是祖母真有个三长两短，家人会不会怪自己？只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的是，奶奶如果真的逝去，子豪以后该怎么过？子豪他是真的找不出理由来原谅自己。
  就这样，子豪怀着忐忑与担忧的心情回到家里。
  子豪发现，这次情况真的不对劲，祖母的所有儿孙都来全了不说，村子里不少年纪大的老人也都来到了家里；此外，更让子豪受不了的是，众人已经为老人穿上了寿衣。
  看到这些，子豪真的难以接受，他的心这次真的是宛如刀绞。
  而这个时候，站在子豪跟前的徐佳丽，也就是子豪的姐姐，徐天亮的女儿，她看出了子豪此刻的心情，她拍了拍子豪的肩膀，对子豪点了点头，示意子豪先出去一下。
  于是，子豪便跟着徐佳丽走了出去。
  出去以后，徐佳丽对子豪说道：“子豪，好弟弟，奶奶这次可能真的是不行了。”
  听到她这么说，子豪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接着，徐佳丽继续对子豪说道：“子豪，姐姐明白，奶奶最疼你，你也最关心奶奶；但是子豪，你这次不能哭，真的不能哭；我们都很舍不得奶奶，但奶奶已经是八十八岁的高龄了，她身体的诸多器官真的已经不行了，刚刚县里来的医生也已经说了，真的已经回天乏力了。但大家都知道，奶奶她老人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她是舍不得离开你的。子豪，你想想，要是你在奶奶弥留之际哭的苦不堪言，奶奶她怎么可能能放心离去？难道你想让奶奶在死亡边缘上痛不欲生吗？所以，子豪，你绝对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