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醉梦时分
聪明人一旦犯糊涂，受伤害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李剑锋的主动承诺，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如果两人没有肌肤之亲，她也不会想到，先确定一下关系。
大家住在一个宿舍，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相处男女朋友，还是那种追求天长地久性质的，也就是谈恋爱。彼此欣赏是第一步，然后性情相投，还需要一个巧妙的机遇，捅漏这层窗户纸，接下来先牵手，再拥抱，男人几次死皮赖脸的讨要，就离越雷池一步不远了。
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青年男女恋爱的基本步骤。
李剑锋和赵君一次冲动，把这些必经过程全免了，难免有人会给出一个预测：他俩不可能恋爱成功。甚至还会有人断定，是李剑锋一脚踹开了赵君。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那就是一场败笔，信不信由你。
接着讲故事。
赵君听到李剑锋的承诺，她步子缓慢，扭扭达达走到李剑锋床前，貌似在端详李剑锋，其实在判断，李剑锋此番话有多大水分。
真诚写在李剑锋脸上，至少赵君这么认为。
“咱俩……”赵君犹豫了，见李剑锋小孩子似地，认真听她讲话，赵君说：“咱俩最好先别公开。”
人家说算命的瞎子，靠的就是两头堵。
李剑锋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算定了，赵君会有这种态度。
不为别的，就为了避免与顾大海发生正面冲突，赵君就必须先把这种关系封闭起来。
可能有人会问，赵君要封闭多久呀。
这个决定权不在她，也不再李剑锋。只能在两人认定，这一生一世非你不娶，非我不嫁了，甚至他们已经拿上户口本，去车辆段办公室，当着顾小燕的面，要开结婚介绍信了，再公开彼此的关系也不迟。
这就是赵君的失误之处。
在赵君看来，李剑锋迟早要离开车辆段，她最理想的结局，是李剑锋飞黄腾达了，再跟她结婚。到那时，顾大海气炸了肺，也不敢再说一个不字，甚至不敢冲她瞪一下眼睛。
顾大海在去食堂的路上，所说的那番话，就是向她发出的严重警告。
也许这就是天意。
李剑锋跟周倩在一起，几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周倩把控全局。而他跟赵君之间，好比有一根信息数据线，能把赵君的所思所想，毫无保留的传到他的脑海中。
用老百姓的话说，他就像赵君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看得准，掐的稳。
不好意思，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只能任由各位看官去想象了。平台管理忒他妈的严，为避免被屏蔽，只能点到为止了。
有一点需要作一交代，这次赵君非常投入，李剑锋也尝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畅快。
在李剑锋和赵君，以动物性本能的方式，庆贺建立恋爱关系时，顾大海家重现刀光剑影。
也许是顾小燕见父亲顾大海的降压药太多，怕存放时间过久失效，便以自己的方式，帮助顾大海，用降压药垫补肚子，顺便节省粮食。
小燕在餐桌上又提到李剑锋，顾大海一听脑袋就嗡嗡的。
“你大小也是段一级领导，跟他打声招呼，让他帮我补习功课，他这是啥意思呀。”顾小燕为只有一次补习，事后便没有下文了，跟父亲讨要说法。
这事错在顾大海。
顾大海没想到在李剑锋面前，能结结实实输掉一局，输的他颜面尽失，他回家不好意思说起这事。
好在顾小燕根本就没把心思，用在补习功课上，她也没想到，李剑锋能不声不响的，把这事推掉了。
白天她跟马杰提到这个话题，晚上才想着回家搬老爸出面。
“燕子，听爸说句话。”
顾大海放下酒杯，未曾说话，先“嘎吱、嘎吱”挠头皮，他龇牙咧嘴的解了痒，也想好了办法，对顾小燕说：“就你的文化水平，不可能考上职工大学，还是算了吧。”
“妈，你瞅我爸，瞧不起谁呢。”顾小燕知道在家里谁是老大，她让顾大婶发话。
“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咋连这点事都没整明白呀。”顾大婶一计白眼飞过来，顾大海立马歇菜。“补什么课呀。孩子哪点心思，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你当爸的能帮就帮一把呀。”
“这事你让我怎么帮？”在顾大海的领地意识中，顾大婶跟他是一个战壕里的，小燕迟早要嫁人。家里不管大事小情，顾大婶应该跟他一条心才是。他很委屈地说：“我在车辆段这么多年，主动张嘴求过谁。”
“那得看什么事。”顾大婶更是理直气壮，她有理论依据：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小燕是他俩唯一的宝贝闺女，搞什么样的对象，嫁什么样的人，那是头等大事。
顾大海在外面舞舞喳喳几十年，就是在老婆面前，直不起腰杆儿。顾大婶给顾大海，那也是有事实依据的。想当年，你有本事把好老婆追到手，现在就有能力，替女儿把好小伙追到手。
“我告诉你，抓紧时间，把这事给定下来。”顾大婶把搞对象，当成去市场买大白菜，看好了就砍价，嘁哩喀喳就能把事办成，她相信顾大海的实力。
按她这种思维发展下去，只要李剑锋跟小燕确定下关系，不出几个月，就能登记结婚了。
顾大海已经习惯于对媳妇百依百顺，这次，他突然要唱义勇军进行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他把酒杯往桌上一墩说：“不管什么话，你张嘴就来。你当我是谁了！”
顾大婶一听就急了。
好你个顾大脑袋，酒还没喝到位，就敢跟我奓刺儿，这还了得。
“你是燕她爸！”顾大婶这嗓子，立刻挫败了顾大海的威风。
别说是顾大海，哪个男人在这种状况下，也不敢，更不能说一个不字。
顾大婶也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她绝对没有羞辱顾大海的意思。
“燕儿，让你爸干啥，尽管说。”有顾大婶给撑腰壮胆，小燕当然要实话实说了。
“我就想让他懂得尊重。”
顾小燕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就像她跟马杰说的那样，想让李剑锋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她跟马杰完全是顺口一说，回到办公室，她坐在那想了一下午，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的份量很重，必须让李剑锋知道这个道理才行。
顾小燕看好了李剑锋的帅气，至于他的学历和背景，在小燕看来都不重要。
她从小到大对学习就没有兴趣，只不过当时社会上，把文凭热当成一种时尚，她纯属出于赶时髦，拿考职工大学做借口，要对李剑锋投其所好。
顾小燕在车辆段，不敢说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至少凡事都能顺心随意。她虽然对“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理解得不够全面，但她知道老爸在车辆段没人敢惹，凡事顾大海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李剑锋每次见到顾大海，都规规矩矩的十分尊重，顾小燕以为，只要她爸出面，李剑锋就不敢说个不字。
顾大海以为，小燕始终还是个孩子。
她公开表示看好李剑锋了，让顾大海突然意识到自己老了，孩子长大了，结果遇见了具体事，小燕果然还是个孩子。
顾大海坐在那，大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好一会儿，觉得有必要给老婆孩子，上一次人生辅导课，告诉他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看他在车连段呼风唤雨的，这一切都是丁松给他带来的。
人可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但必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爸做不到。”
顾大海主动示弱，说明李剑锋的背景，别说他顾大海，比他再大的官，都不敢轻易对李剑锋说不。
“你别扯那么多没用的。”顾大婶比顾小燕还急，她埋怨顾大海，明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李剑锋了，他还这么磨蹭，等他想好了，也想通了，估计李剑锋早就跟别人好上了。
“那你让我咋办。”顾大海真想把顾大婶拽到一边，跪地给她磕几个响头，求她别再这么添油加醋了，人家李剑锋根本就没看好顾小燕。
“你不管了是吧。”顾小燕没想到也有父亲办不成的事，见顾大海只顾挠自己的大脑袋，根本不理她这茬儿了，她猛一跺脚说：“那你就别管我要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