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下是刘仁轨全锅

  翌日。
  初尝疼痛的太平却是恢复得蛮快的。
  好像薛绍第二天问她还疼不疼?她就已经说不疼了。
  不疼就好。
  不疼的话,那他就可以去做豆腐了。
  顺便,上午起来后,薛绍便让人去东市特意买了几条鲫鱼。
  像是去鳞洗净,除内脏、鳃,切成小块。
  这样的小事,直接就交给厨房去做就行了。
  他接下来要做的。
  是将油烧热,放葱、姜炝锅出香味。
  然后把鲫鱼炒香。
  其实……
  铁锅唐代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人会奢侈到拿猪油来炒菜。而且唐代的人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吃多少头猪。
  薛绍好像自上午起来后,就一直在忙。
  太平公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直到这天黄昏。
  一道鲫鱼豆腐汤做了出来,她才知道,这一天他都在忙什么。
  “尝尝!”
  这应该是做来给她补身子的。
  “这是什么?”
  太平公主问道。
  “鲫鱼豆腐汤。”
  鲫鱼太平公主见过,而且此时也正是吃鲫鱼的季节。
  但是这豆腐,她却是从未见过。
  而且……
  这一锅鱼汤,太平公主一眼看去,就感觉花费了不少的材料。
  比如说胡椒,她都能闻着味了。
  胡椒在唐朝可是天价的东西,一般人可吃不起。
  这属于是皇室特贡的东西。
  当然!
  太平公主肯定不会在意那么多。
  她只关心,这是不是薛绍亲手做的。
  随后……
  她便轻轻地勺了一汤匙尝了起来。
  有点胡椒的那种辣辣的感觉,然而鱼味的鲜味,却也是十分地突出。
  这看似白浊的鱼汤竟然是意外地有点好喝。
  “好喝!”
  她给予了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尝尝这个豆腐。”
  一小块一小块的豆腐,看上去样子十分地奇怪。
  而且拿汤匙碰了碰,似乎还软软的。
  吃下去后,一开始感觉好像没什么味道。
  可这口感却是不错。
  等到她再认真细细地感受,就似乎能感觉出有一点点只属于这种食材的特殊味道了。
  是豆腐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特殊,只能说,以前她从来都没有尝过。
  “怎样?好不好吃?”
  “还行。”
  “只是还行?”
  见到薛绍这样问。
  而且似乎还蛮迫切的。
  太平公主便似乎误会了,答道:“只要是三郎给我做的,都好吃!”
  滚。
  他只是在想,这东西能不能拿去卖钱而已。
  其实……
  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
  关键是这东西足够便宜,一斤黄豆,就能做出三斤的豆腐。不管是上到达官贵人,还是下至平民百姓,都能吃得起。
  有钱人可以像他这样,拿豆腐、胡椒做汤。
  没钱的,也可以直接泼酱油。
  这东西吃着还是很下饭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有营养。
  不过薛绍感觉太平公主越来越主动了。
  因为刚刚她说话竟然用的不是句号,而是感慨号。
  好像昨天被压在身下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不过确实!
  两人身份还是有差距的。
  这个感叹号,大概便也可以称之为‘大唐女人的自信’。
  一个要钱有钱,要田有田的公主。
  的确是会比一般人要自信不少。
  ‘男女平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难道自己以后也只有在床上,才能扳回一局了?不甘心啊。
  如果他真要跟太平比谁赚钱更快。
  其实,薛绍自己还是有点怵的。
  “这鱼汤还有豆腐都不错,如果你没事做的话,可以拿一些进宫让陛下还有皇后尝尝。”
  “陛下不能多喝,因为里面用到了猪油,说不定会对病有影响,但尝下味道,只吃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对了!”
  薛绍忽然又想到。
  “什么?”
  “没事也可以给薛府嫂嫂她们送一点。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让一个公主去给自己妯娌送汤,虽说那是妯娌,可也的确感觉有点不是很合适。
  所以……
  对此,薛绍也没有强求。
  而且……
  只要三人不打起来,那便算是好的了。
  “明日我就送去。”
  “……”
  薛绍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
  太平公主还是很好调教的嘛。
  所谓的镇国太平公主,沉敏多权略,薛绍倒感觉,更像是被现实给逼的。
  她的爱情,在薛绍死的那一天,也跟着一起死了。
  不过现在,他应该不会死。
  ……
  而此时在公主府的丫鬟当中。
  一件八卦消息也是很快就传开了。
  “公主好像跟驸马同房了。”
  “切,公主跟驸马不是一直同房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今早有丫鬟在整理被褥的时候发现了。”
  “那这可是喜事。”
  “公主跟驸马现在在做什么?”
  “在庭院里喝汤。”
  唔……
  也不知道她们在兴奋什么。
  这好像跟她们没什么关系吧。
  与此同时宫中。
  薛绍的诗集也被太平在两日前送进宫里了。
  只能说,整整两百首诗啊。
  就连武天后读完了以后,都不禁摸了摸头。
  更别说是李治了。
  里面的诗所涉及到的题材,也是各种各样的都有。
  而其实此时,却是应制诗的一个高峰。
  所谓的应制诗,就是专门用来拍马屁的诗。
  往往这些诗,都是临时应皇帝的要求而创作。
  所以,很少能出什么佳作。
  但没办法,这就是唐初的诗歌的作用。
  唐诗真正繁华起来,那得等到开元盛世了。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这首诗写得好,咳咳!”
  李治想问这首诗是谁写的,就凭这首诗,就该给他升官。
  其实武天后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一年才三百石,肯定不是什么高官,应该只是一个九品,甚至可能连九品都不到。
  她就喜欢提拔这样的人。
  可问题是……
  这里面的诗都没有作者。
  “这三郎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诗。偏偏还没有名字。”
  “还有,我听说,数日前,他曾在常朝之上说,明年关中有可能会大旱,东都可能会有水灾?”
  李治这话一说,武天后就知道,陛下这话是冲着她来的。
  这是在怪她知情不报了?有意要隐瞒他?
  到底是谁给陛下说的?
  想来想去,恐怕便也只有那个冯元常了。
  这家伙每次都反对自己,得找个机会把他贬黜出京。
  “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为何没有说?”
  质问,妥妥的质问。
  自上元二年,他说要让位给自己,而遭到满朝大臣的反对,再加上这冯元常,近些年来一步步高升,她面前的这个结发丈夫,似乎没有一刻不在有意地打压她,而当年的情感,也早就被这一点点的不信任、猜忌而消磨殆尽,而她,也慢慢地开始对他越来越失望。
  可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她就还是得听他的。
  因为她的一切权力,全部都来源于他。
  她看着对方那似乎只是询问的表情,心中暗笑,这么多年了,你李治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当年长孙无忌、褚遂良是怎么死的,我都知道。
  当年你是怎么想废掉我这个皇后,我也知道。
  幸亏当年也就是我来得早,及时给阻止了。
  否则,怕是现在已经早跟王皇后一样的下场了。
  这就是皇家可笑的感情。
  其实……先不管薛绍的话有没有凭据。
  她都是故意不说的。
  因为她就是想看看,接下来朝中还有谁要反对自己。
  “这事是谁跟陛下说的?”
  “你先别管是谁跟朕说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报?”
  武天后便一脸委屈的样子,“那还不是因为这事刘仁轨都觉得是胡闹,与薛绍当庭对质,我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跟陛下说了,以免伤了陛下的心神。”
  得了!
  这下是刘仁轨全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