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国难当头，含泪收菜，一键灭国

  “我，不想投降。”
  冰冷的女声像是一阵寒风在教室中掠过，让焦虑恐慌中的每个人都清醒了片刻，闻声望去，发现一名女孩站在窗前，看着炮火连天的外界，身姿被橙色的火光披上薄纱。
  女孩有着一头与“冰冷”这个概念相差甚远的暖色金发，瞳眸也是温润的浅蓝色，让人联想到热带地区金黄沙滩前的蔚蓝色海域，她穿着同色系的校服，白色的法袍在身后垂下。
  “莉莱”有同学轻轻呼喊她的名字。
  莉莱，于前三个月被天辉军团鉴定为【水晶室女】这一英雄阶位的候选人，从而获得了踏入天辉军团的英灵殿修行的机会，更于一个月之前凭借自己过人的天赋一举考入了火箭班，成为了天辉军团未来之星摇篮中最闪耀的那一颗——但她的人生巅峰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天辉军团已经要覆灭了。
  现在天辉军团只剩下最后一座被炮火包围的城市——世界树。
  众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大家都是火箭班的高材生，虽然你是成绩第一，将来甚至有望能冲击军团首领的位置，但就算是该班级的成绩倒数第一，毕业走出去都是镀上黄金一样的简历，也是前途无量，大家的前途就这么没了，确实令人惋惜。
  “莉莱算了吧，高层都已经决定不再反抗了，我们这些学生还能怎么办呢？”一名女学生说。
  “荣耀。”莉莱说，平淡的眼神直视对方的眼睛，逼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没必要这样，莉莱。”班长心平气和，好言相劝道，“天辉已经不存在了，已经没有人能给我们荣耀。”
  “高层给我们的顶多只能叫名誉，再往上一级走，天辉军团这个概念所赋予我们的叫荣誉。”莉莱摘下了胸前天辉军团的徽章，将其沿着桌面滑了出去，像是与这个概念诀别。
  “而荣耀，是自己给自己的，希望你们牢记这三者的辩证关系，书上没教。”莉莱说，扭头就走，裙袂生风，一下子让在座的许多人都感到惭愧无比。
  她顺势拔出了班长之前威慑众人镇定而插在桌上的匕首，手指轻佻地把玩了起来，试探其锋利：“好刀一把，借我一用。”
  班长在后面喊住她：“你疯了！那玩意可砍不动夜魇的装甲，连皮肤都砍不进去！它顶多只能让你在受辱前自尽，保全贞操！”
  班长语无伦次了，但更加无地自容，女孩像个英雄无畏的战士一样赴死，而他却只能用辱骂的方式劝对方放弃这赴死之举，不仅是班长，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在背后目送她的背影，想要上前阻拦，但又感觉走不上去，光辉的背影将他们和声音挡在了身后，除非他们追上去喊我和你一起。
  忽然间，新的探子有来报：“报！上面改主意了，决定和夜魇决一死战！”！！！！？？？
  改主意了？这天辉高层的决策也太随意了吧，你们是抛硬币决定投降还是决战的吧！
  “快说，是怎么一回事？”班长立刻上去问探子。
  “高层说抛硬币决定，结果出了反面，是投降。”探子回答。
  居然真的是抛硬币决定的！
  “那之后呢，怎么又改成决战了？”
  “后来有高层干部说，这么重要的大事，只掷一次硬币太草率了，应该掷七次，也就是BO7。”探子说，“前三次都是反面，结果最后四下都是正面，直接让三追四惊天翻盘了，也就决定不投降了，改决战了。”
  莉莱正要往前迈出的一步僵在了走廊尽头，听着后方探子的话，然后脚步收回，沉默地立在原地。
  心中咯噔了一下。
  后方的学生传来了热血的呼喊，各种保家卫国的口号都出来了，目睹了刚刚莉莱女神一样的决意后，他们更加醒悟和坚定了，和夜魇战到底！
  莉莱僵硬地转过身来，拘谨走向探子，面容也很僵硬地问道：“那个联盟大事，你们就不觉得这么草率地掷硬币做决定，很欠妥吗？”
  “所以我们掷了七次啊。”探子也露出了跃跃欲战的笑意，已经接受了冲上去决一死战这个命令。
  “不不不，不是次数的问题，而是选择掷硬币这个方式本身就欠妥吧！”
  “好了，莉莱，不要纠结这么多了，这下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站在一起了！”体育委员相当热血激昂，“走，我们去装备室抄家伙！”
  “等等，确认是求战吧？真的不是别的什么命令，被你误解成了求战吗？”莉莱赶紧扯开同学们的围捧，死命地揪住探子的衣领问，当然这在同学们的眼中看来，是更加想要求战的表现。
  高昂的战意气氛中，并没有人注意到莉莱脸上不对劲的表情。
  “是的，就是决战，你看窗外，我们最后的力量都已经在门口集结了。”
  一看外界，天辉的士兵，战马，法师后排部队，机械化部队，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都已经集结完毕，就等他们学生军了。
  莉莱的面容唰得一下被黑线布满，万念俱灰。
  然后她就被当做学生领袖一样拱卫着奔向装备室，走上决战的路。
  然而——
  “撬你们妈！放我下来！我才是整个天辉军团中最坚定不移的投降派！”她也只敢在心中这么喊，毕竟自己在同学心目中的高大人设已经耸立起来了，实在挂不下面子表明真实想法
  开战一个小时后，莉莱在在战场上消失了，同伴们都以为她已经牺牲了，纷纷绝地奋起。
  谁也不知道，她其实早就逃出了战场，偷偷摸摸回到了世界树内部。
  莉莱奔跑在空旷的走廊上，小皮鞋的声音咯噔响起，呼吸急促，身后的法袍随风撩开，眼神充满了不甘。
  剧本完全出错了。
  在她的计划中，应该是腐败懦弱无能的高层选择向夜魇求和，但被夜魇不屑地一脚踹开，莉莱事先调查清楚了，现在的夜魇领袖是位高傲冷酷实力强大的冷酷恶魔，向来是看不起这种跪倒在自己脚前的求和猪。
  所以莉莱准备表演一手假刺杀，首先和同学们决裂，营造出自己伟大的人设，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然后埋伏起来，趁夜魇领袖入城的时刻一举从天而降刺王杀驾，当然以自己的实力是显然威胁不到对方一滴生命值。
  然后自己被轻松拿下，但自己的勇气和高洁傲岸博得了夜魇领袖的赏识，然后受到重用，依旧走在人生的巅峰上，happyend。
  但没想到腐败懦弱无能的天辉军团高层忽然改变主意，决定英勇一把，号召大家一起平A上去，这这这这、这还是莉莱认识的那个软弱腐败高层吗？
  说到底还是掷硬币的锅，麻痹的，前三次反面投降，闭着眼睛都输不了的局，居然被连续四个正面强行翻了回来！
  好不容易被招进了帝都的魔法学院
  好不容易考进了火箭班
  眼看人生就要起飞，你却告诉我，让我冲上去以身殉组织？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趁一切结束之前，将好处捞足，然后潜逃出城，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上隐形富豪的隐居生活。
  目标：天辉军团的宝藏库，发家致富就靠这一波了！
  历经长途跋涉，利用自己的权限打开层层屏障，来到世界树第一层的天辉藏宝库的大门前，平常这里都被重兵把守，想接近都困难，但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菜市场一样的随意进出区。
  可惜——
  藏宝库里空无一物，空箱散落一地，就连奇珍异草的盆栽也被拔光了叶子，成了一株枯树，如同被洗劫了一样——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被自己人洗劫的，守卫藏宝库的士兵眼见大势已去，立刻撬锁盗宝而走。
  这可真是，这天辉军团还真是烂到骨子里了，组织危机当头，这群老阴逼不想着迎敌，都想着赶紧捞一笔跑路！
  但话说回来，自己好像也是在做同样的事？
  大地在震动，灰尘散落而下，时刻提醒莉莱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多逗留了。
  这种时候愈发要冷静，仔细思考，哪个地方可能会藏有好东西。
  首先武器室是肯定被搬空了，上面下令要决战，肯定是压箱底的大杀器都掏出来了。
  银行也不行，现在天辉币已经贬值得跟厕纸一样了。
  奢侈品珠宝店里也不行，她现在需要的是能够管自己后半辈子的巨款，不是这种倒卖几件奢侈品撑一两个月小康生活的小钱。
  想来想去，焦躁地一拳锤在了墙壁上。
  说到底还是自己行动太慢了，有巨大价值的宝物已经被真正有远见的老阴逼搬完了，留下的都是些残渣。
  “只能去那个地方了圣墓。”
  掘天辉军团先辈的墓，把里面有价值的陪葬品扒出来！不信这群老阴逼都算到了这一点！
  以那群老阴逼腐朽僵硬的封建，肯定是不敢掘祖上的坟，但莉莱不一样，年轻人向来不吃这一套。
  于是说盗就盗！
  今天是天辉纪元1453年5月29号，也是制定天辉历的天辉军团灭亡的日子，钢铁洪流至东向西席卷而来，世界的格局在这一天被颠覆，新时代的年轻领袖握住世界的权柄。
  太阳沉入地平线，黄昏如血镀在天边，夜魇的首领，一个恶魔抬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世界树，她分明是在仰视着耸入天际的树木，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俯视脚边的无名矮坟，还带着些怜悯的悲伤。
  忽然间，古老的火药味钻入恶魔的鼻子里，它嗅了嗅，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全体后退！”恶魔在精神领域中下令，所有下属整齐划一的后退。
  下个瞬间，炽烈的白光在世界树的中心闪过——整个世界树被点燃了！而后是响彻天地的爆炸声，气流铺天盖地肆虐而下，房屋被撕碎，地面被掀开，夜魇的钢铁洪流组成的包围网也天崩地裂的异变下陡然瓦解！
  “陛下！”恶魔的随从赶紧冲上去帮恶魔挡住暴风般的灼热气流，但没想到根本顶不住这强烈的冲击，反被恶魔一手推向自己的披风后面。
  “有人潜入进了世界树下方的天辉圣墓，启动了机关，引爆了一万吨以上的核火药！”随从喊道。
  事情的发展同样也超乎了夜魇军团的预期，没想到这群天辉份子表面上是来荣耀一战，结果却是想点燃核火药一起自杀，来个同归于尽。
  “不，如果他们真的想同归于尽，应该等我们更深入到世界树内部才对，按他们现在的无脑狂莽进攻势头来看，应该是真的想和我们决一死战。”恶魔冷冷而道，面对世界末日一样的景色也毫不动摇。
  “更可能是有人想到圣墓里偷点值钱的东西，结果不小心触发了这一万吨的核火药。”恶魔说。
  “偷东西？”恶魔的随从一愣，仿佛变成了豆豆眼。
  就为了偷个值钱的东西，不小心把整个世界树点燃了？这到底是哪个傻逼干的？？
  望着陷入末日烈焰中的世界树，巨大的蘑菇云遮蔽天空，整个世界1/10的GDP就这样没了，恶魔和她的随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祈祷这个人活下来，碎尸万段他。”恶魔面无表情地说，不怒而威的魄力叫人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