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牵手
真田直子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弄乱的衣服，面向门口说道：“父亲，您可以进来了。”
“可以进去吗？”外面的人闷声闷气地问道。
“是的。”
“你确定吗？”或许是觉得不便进去，所以又问了一遍。
“您也可以不用进来。”真田直子翻了个白眼。
话刚落下，门就被再度拉开，一身浴衣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染谷一夏看了下，发现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其实刚刚从声音中他就已经听出来了，想不到他刚进门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真田直子的父亲。
看两人身上的衣服完好，中年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不过当见女儿的胳膊没有好好地吊在脖子上，表情顿时大变：“直子，你怎么……”接着双眼喷火，大步冲到染谷一夏面前，抓住他的衣襟，一把提了起来，“我不管你和直子是什么关系，竟然连受伤的直子也不放过，很好，承受我200%的怒火吧！”
说完，双手高高举了起来，就要扔出去。
“父亲，您误会了！”真田直子连忙上前，把快被勒死的染谷一夏救了下来。
中年人大怒：“直子，为了这个混蛋小子……”
“父亲，我已经好了。”真田直子直接伸出手，在他面前用力晃了晃。
吓得中年人大惊失色：“别，直子，千万不要乱动，中村医师已经交代了，这几天都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放心吧，染谷已经帮我治好了。”真田直子知道他不信，“你看。”她索性把绷带拆了，露出了里面被绑得微微泛白的胳膊，但却是完好无损的。
“咦！”中年人吃了一惊，他记得之前还有淤肿的，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不敢置信之下，他轻轻抓着女儿的胳膊，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问了问她的感觉，“真的好了吗？”
“是真的，父亲，我的伤势我自己最清楚，刚刚就是因为恢复了，所以才和染谷准备较量一下，没想到您就来了。”真田直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中年人恍然大悟，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看着染谷一夏大笑道，“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
染谷一夏心中吐槽不已，开玩笑开到差点杀了他。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确实过分了点，中年人也不好意思再装傻：“你叫染谷是吗？我是真田有道，很感谢你治好了直子，以后有什么麻烦，你可以来这里找我。”他也是个粗神经，女儿那么重的伤势到底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治好的也没有顾得上。
“您好，我是染谷一夏，您真是太客气了。”染谷一夏鞠了一躬，这个可是“岳父大人”，心里再委屈也要忍着。
见他这么上道，中年人脸上笑容更盛了，眼里就差直接透露出“这小子真不错”的意思。
“我听说有客人来了呢。”恰在此时，一个温婉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房间里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正娉婷袅娜地走了过来，她与真田直子有八九分相似，但却拥有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宛如瀑布一般，成熟的风韵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浑然天成。
和服与浴衣差不多，但却更正式，用料也更为精美，花团锦簇，衬托得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母亲。”真田直子连忙上前问候。
“加奈子，你来了。”真田有道大大咧咧的态度也是一敛。
“身为女主人，既然有客人上门拜访，当然应该亲自招待。”真田加奈子的笑容宛如盛开的花朵，不过当见到女儿的胳膊连绷带都拆了，大家风范的仪态顿时保持不住了，“直子，你的手……”
“已经好了。”真田直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好了？”真田加奈子眉目一蹙，轻轻抓过她的手，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问了问她的感觉，和某中年人刚刚的举动一模一样。
“是的，染谷帮我治好的。”真田直子看了一眼旁边的某人
真田加奈子有些迟疑：“中村医师不是说……”
“放心吧，加奈子，我检查过了，直子的手确实是好了，这个……染谷还是很有一套的。”真田有道一副熟络的样子拍了拍染谷一夏的肩膀，却不想自己的手劲有多大，把某人拍得几乎矮了一截，还要生受着。
“染谷？”真田加奈子终于正式起来，一双妙目看向了染谷一夏。
染谷一夏连忙一礼：“您好，我是染谷一夏，初次见面，还请您多多关照。”
“你好，染谷君。”真田加奈子仔细打量着他，从头看到尾的那种，在此期间，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子还是第一次有客人呢，晚上就留下用餐吧。”
“抱歉，我……”染谷一夏正要说下去，身旁自来熟的真田有道已经打断他，“染谷，拒绝长辈的邀请，可是失礼之举，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说着话，硬是搂住了他的肩膀。
染谷一夏很无奈，他似乎听到了肩膀的骨头在咯吱作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还要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当然，这是应该的。”真田有道哈哈大笑着松开他。
真田加奈子再检查了一遍女儿的伤势，确认真的没问题了，看染谷一夏的眼神，也变得更温柔了。
这让染谷一夏有了些许安慰，真田直子的母亲，简直是最完美女人的集合体，温柔、漂亮、成熟、稳重，和她长得很像的真田直子，相信以后也一定能变成这样。
走到一边，染谷一夏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是枫华吗？”
“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几乎可以想象对面面瘫少女此时的表情。
“今天我不回去吃晚饭了。”
“好。”
“你没什么话想问的吗？”
对面沉默了。
“那没事就挂了吧。”挂了电话，染谷一夏叹了口气，对面瘫少女的tiao教，还任重而道远啊。
……
晚餐吃的是怀石料理，就在一间传统古朴的房间里面，这是真田家的餐厅，虽然并不是大得夸张，但优雅的环境，会令用餐时心情更加愉悦，也会增进食欲。
长长的餐桌，大家分别跪坐两旁。
真田夫妇一边，染谷一夏和真田直子一边。
怀石料理原本是在茶道中，主人请客人品尝的饭菜。但现已不限于茶道，成为一道常见的高档菜色。
讲求的是极端的精致，无论餐具还是食物的摆放都要求很高，被一些人视为艺术品。
上菜必须按照一定的顺序，传统怀石必有的七点前菜(七种繁复做工的小菜)、碗盛(带有汤汁的手工料理)、生鱼片、扬物(炸的)、煮物、烧物及食事(饭或汤)，严谨而繁琐。
料理是女主人真田加奈子亲自主理，味道虽然淡了一点，但却轻盈而清新，染谷一夏是第一次吃，味道确实不错，不过不太适合他，他本身是比较喜欢重一点的口味。
用完餐后，吃了点蜜瓜和葡萄等高级水果，染谷一夏就告辞了。
“我送你。”真田直子换上了一身常服，黑色的牛仔裤，中跟皮鞋，白色的T恤，外面罩了一件小马甲，虽然略显中性化，但却极其贴合她。修长的双腿在直筒的牛仔裤中，笔直而浑圆，令人几乎挪不开眼。
两人从大门中出来，沿着安静而幽雅的胡同，默默地走着。
染谷一夏心中咋舌不已，左手边是真田家的围墙，一直延伸到了路口那里，在这一带，真田家无疑是这里的大地主。
他倒没有因此攀上一个富家小姐的心态，他自己有一个未知的“搭档”在，相信只要多点技能，未来的美好生活足以憧憬。
“今天谢谢你。”离路口还有一半路程，真田直子忽然开口道。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染谷一夏笑着说，真田直子虽然不是热情如火，但却爱怨分明，性格直爽，这一点也是他最欣赏的。
“明天不要带便当去学校。”
“嗯？”染谷一夏一怔。
“我会给你带。”真田直子说。
“这个……”
“就这么说定了。”不等他反对，真田直子一锤定音，常年身为柔道社部长的强势可是不容忽视的。
染谷一夏只有默默接受了。
前方，一男一女迎面走来，两人年纪都不大，似乎也是高中生，彼此牵着手，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
真田直子看到他们，脚步一顿，目光随着他们的走动而移动，直到对方经过身边，再走远了，她还盯着他们的背影看。
“直子？”染谷一夏叫她，不明白那对情侣有什么特别的。
真田直子回过头，脸色显得很认真：“交往是不是要牵着手？”
“这个不一定的……”染谷一夏正要说下去，感觉手中一紧，已经被她抓住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真田直子表情没什么变化，跟没牵手之前一样。
染谷一夏身体有些僵，他不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但这次不一样，真田直子的手带着些冰凉，柔软而有力，就像有魔力一样，牢牢地粘在了他的手掌上。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到了路口。
“直子，到这里就可以了。”染谷一夏说，尽管心中有些不舍。
“嗯。”真田直子点点头，松开他，“一路小心。”
“好，我们明天见。”染谷一夏挥手离开。
“明天见。”真田直子就站在路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才往回走，不时抬起手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