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话说,林灼灼在厢房里,靠在四表哥怀里,两人一通甜言蜜语后,林灼灼心头美滋滋的,彻底忘却了太子卢湛带来的惊吓。
  不料,刚从后殿一出来,林灼灼再次察觉太子眼神不对,目光猥琐地瞅了自己好几眼。
  猥琐?
  对的,就像是色男盯上大美女那种猥琐,视线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地盯了好几遍。
  “四表哥。”林灼灼心头再次隐隐不安,不由自主往四表哥身边靠了靠。
  卢剑很自然地牵住林灼灼小手,瞥了一眼太子卢湛后,卢剑迅速作出决断,不让林灼灼回她自己的席位,便朝林灼灼道:“你别单独坐了,去我那吧。咱俩挨着坐,你就安全了。”
  林灼灼:……
  先是一愣,后是面上一羞:“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喜欢你在我身边。”说罢,卢剑脚步一拐,牵着林灼灼,似要往他自己的席位上去。
  臊得林灼灼连忙要挣脱他的手,可卢剑力气多大呀,林灼灼那点吃奶的劲哪里挣脱得开?
  眼瞅着真要到四表哥的席位了,林灼灼涨得满脸通红,一连声“四表哥,四表哥”求饶失败后,林灼灼急得不行,索性用手指甲去掐他手背。
  一时,两人的手藏在广袖下,来了场手指间的较量,又是手指交缠,又是指甲互掐,好一番暗斗。
  姑娘的指甲长,显然占优势。
  没两下,卢剑似乎败下阵来,才笑着投降道:“好好好,不去我那,你跟着你娘亲坐,这总可以吧?”
  林灼灼松了口气。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依然被四表哥用力握着,抽不回来。
  只见卢剑脚下不停,径直越过他的席位,牵着林灼灼小手去了萧盈盈那。
  “娘。”林灼灼到了娘亲身边,挣扎了一路的小手才成功抽回,羞红着脸坐在娘亲身边。
  “姑母。”卢剑笑着唤了一声。
  “睿王殿下好。”萧盈盈坐在席位上抬眸,热情地给了回应。
  自打女儿从后殿出来,萧盈盈就瞅到女儿身影了,哪能不知道卢剑对女儿的那些个小动作。不过牵牵小手这种,在民风开放的大武王朝倒是不算过分,只是一般发生在定亲之后,像卢剑和女儿这般还未定亲就牵小手的,委实不多。
  好在,萧盈盈不是迂腐之人,只要女儿在卢剑身边开开心心的,便万事皆可。
  是以,萧盈盈丝毫不为难卢剑,点点头就放卢剑走了。
  因着卢剑是睿亲王,身份比萧盈盈高,是以席位更靠近崇德帝,与萧盈盈告别后又倒回去,最后落坐在萧盈盈斜对面。
  卢剑刚坐下,视线又忍不住朝林灼灼望去,就见小傻鸟红着一张脸在那摸手。见状,卢剑不由自主也瞅了自己手背一眼,只见上头残留着小傻鸟掐过的痕迹。
  手背上,有一处皮都掐破了。
  瞧着破了皮的地方,卢剑丝毫不恼,反倒想起先头与小傻鸟的手指头“大战”,心头说不出的美妙。
  这种专属于情人间的小互动,卢剑是打心底里喜欢的,情意满满。
  林灼灼呢,卢剑舍不得伤害她一丝一毫,是以她手背上是没有丝毫破皮痕迹的。当时手指头“大战”,她急得狠狠掐过卢剑手背,卢剑却顶多是夹住她的小手指,重重地触摸一把,感受一下她一根根手指的纤细和滑嫩。
  林灼灼摸着自己小手,正红着脸回忆时,察觉到娘亲在瞧自己,林灼灼忙将手缩到矮桌下去。大约还是有几分不自在,林灼灼见席面上有一碗银耳莲子羹,索性端过来埋头吃了几口,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太子卢湛正盼望着萧盈盈动筷子,没曾想,萧盈盈还未吃上那盘下过药的清炒笋尖,反倒是林灼灼先吃了几口下过药的银耳莲子羹。
  “糟糕,吃错了人。”小福子立在太子身后,心头一阵紧张。
  紧张什么?
  实在是最近太子性情暴虐又古怪,任何逆太子心意的事,都能招惹出太子的火气来。眼下该中药的不中,不该中药的却中了,指不定太子殿下又要拿他撒气呢。
  你说小福子紧张不紧张?
  却不想,小福子屏息凝气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太子殿下回过头来冲他发火。小福子颇感怪异,便大着胆子上前半步,悄悄去瞅了眼太子的脸。
  然后,小福子就见太子殿下非但没怒,眼角眉梢还隐隐流露出一股心满意足来?
  小福子有点发懵,实在理解不了,中药中错了人,太子殿下这是在满意什么呢?
  小福子哪里想得到,卢湛一开始确实心头有气,扭头就要冲小福子低声训斥一顿的,不料,下一刻卢湛脑子里又腾起一股优越感来,想亲口叮嘱林灼灼一番——
  告诉她,卢剑那玩意儿不行,还没成功就萎了,日后嫁给卢剑是要守一辈子活寡的,赶紧趁早换个男人。
  要想亲口对林灼灼说这番话,就得林灼灼再度离开大殿才行,所以呀,变成林灼灼中药,就成了好事一桩。等林灼灼肚子疼、去净房时,他就可以堵在净房门口,好好与她说上一顿了。
  思及此,卢湛自然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满意。
  亏得卢湛这个念头,那边正吃着银耳莲子羹的林灼灼不知情,要是知道了,林灼灼非得当场呕吐不可。
  “灼灼,你怎么不回到你自己席位上去了?”萧盈盈见女儿赖在自己这儿不走,忍不住好奇问道。
  林灼灼听了,拿白瓷勺的手一顿,心头再次浮现太子卢湛那猥琐的目光,忍不住蹙了眉。却不想,刚放下白瓷勺,余光竟又瞅见太子卢湛正盯着她,吓得林灼灼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灼灼,怎么了?”萧盈盈立马察觉不对劲,凑近了女儿问。
  林灼灼赶忙紧挨着娘亲,声音有些发颤道:“娘,今儿个太子有些疯,总是盯着女儿不放。”
  然后,林灼灼小声将太子先前的疯言疯语说了,什么“因爱生爱”,什么“故意刺激他”,通通都告知了娘亲。
  萧盈盈听了这个,立马朝太子卢湛望去,恰好此时太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女儿瞅。萧盈盈见了,护女心切,立马双目狠狠地瞪了回去。
  偏生萧盈盈瞪时,卢湛已收回了视线,是以丝毫不知自己被瞪了。
  “别搭理太子,一个臭.狗.屎而已。太子敢如此骚扰你,等着,娘等会就跟你皇舅舅告状去,让太子今年都禁足东宫出不来!”
  人都出不来,看太子还怎么骚扰女儿!
  萧盈盈气坏了,说这话时,是死死瞪着太子卢湛说的。
  “好了,娘,别生气了。今儿是皇舅舅的生辰,女儿不想给皇舅舅惹事,想让皇舅舅开开心心的过完今日。”林灼灼抱住娘亲胳膊,小声道。
  萧盈盈一听有理,便摸着女儿脑袋,点点头道:“好,娘知道了,过几日娘再跟你皇舅舅告状。今儿个,你就跟在娘亲身边,哪都不许去,免得着了太子那个疯子的道。”
  林灼灼点点头,有了先前后殿的恐怖经历,她可是不敢单独走动了,丁点都不敢。
  林灼灼有了娘亲的保护后,被太子弄出来的那股子发毛之意,立马散下去了。反倒是娘亲一直有些气呼呼的,林灼灼过意不去,这么大了还总要娘亲给自己操心,便想着尽力回报娘亲。
  怎么回报呢,瞅了一眼矮桌上的菜肴,林灼灼晓得娘亲爱吃清炒笋尖,便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口感很不错,娘亲肯定爱吃,便孝顺地夹了几筷子,搁到娘亲身前的盘子里:
  “娘,吃几片笋尖,是坛子里的,酸酸的,脆脆的,肯定符合您的口味。”
  萧盈盈见了,立马给面子地吃了,边吃边夸道:“还是灼灼眼光好,这是今日吃到的最爽口的菜了。”
  林灼灼见娘亲果然喜欢,又孝顺地多夹了几筷子。
  于是,两个毫不知情的母女,就这样,在温情脉脉的互动里,将下过泻药的清炒笋尖吃了好些。
  这样的一幕,看得太子卢湛眉眼都禁不住乐了,拉起广袖遮面,笑得眉眼弯弯,甚至还“吱吱吱”的,像只小老鼠一样乐出了声。
  身后站着的小福子:……
  太子殿下,您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就算萧盈盈终于中招了,您心里头乐呵乐呵就好了,用得着面上都笑成这样?
  小福子真心觉得自家主子,越来越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绪了,喜怒哀乐全都摆在明面上,丝毫掩饰都不会了。
  唉,小福子愁得慌。
  今日是崇德帝的生辰,这样举国同庆的大喜日子,崇德帝哪能没有臣子敬酒?在往年,简直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里灌。
  不过,今年……
  “贤哥哥,别喝了,酒喝多了伤身”
  南宫湘不知何时,已经被崇德帝拉着坐到了他的龙椅上来,夫妻俩并坐。南宫湘一把扣住崇德帝去端酒杯的手,心疼似的小声道。
  “朕号称千杯不醉,这么几杯酒而已,不碍事。”崇德帝小声在南宫湘耳边,笑着解释道。
  “可我不喜酒味,臭。”南宫湘扣着崇德帝的手,始终不放,另一只手还在她自己鼻端下扇了起来,一副嫌弃酒味臭的模样。
  见她蹙眉嫌弃的样子,崇德帝忽地笑起来:“湘儿,敢情是你讨厌酒味啊,不早说。”
  说罢,崇德帝朝身后立着的福公公喊道:“叫宫女来,将桌上的酒全撤了。”
  福公公:……
  不是吧,皇上可是酷爱喝酒的,从学会喝酒那日起,几乎每逢宴会,都要一醉方休,都成了传统了。自然,醉倒的都是那些朝臣,皇上这个千杯不醉只管一杯接一杯喝下去,享受着“永不醉”的快乐。
  今儿个,为了湘贵妃,这个老传统要打破了?
  福公公等了一会,见崇德帝没有撤回成命的意思,忙指挥几个小宫女上去,将龙案上的酒壶、酒杯全给撤走。
  “湘儿,这上头摆放的东西,还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一并给撤走。”崇德帝捏着南宫湘的手,像宠溺小姑娘似的,小声询问道。
  “没有了。”南宫湘轻轻摇头。
  “有的话,一定要说,朕是你夫君,没有什么不可开口的。”崇德帝满心里疼她,可这么些年湘儿就没赴宴过,宴席上有没有她忌讳的东西,崇德帝确实不清楚。
  崇德帝只知道,湘儿飞霞宫里的膳食都非常简单,也很清淡,除了那几样常吃的菜,甚少见到别的菜式,偶尔添加几样,也是因为有他在,照顾他的口味。
  正在这时,萧盈盈带了女儿上前来敬酒。
  福公公远远见了,心下咯噔一下,完了,湘贵妃前脚才不许皇上喝酒,萧盈盈后脚就前来敬酒了。若是旁的大臣来敬酒,福公公只需关键时刻替皇上将酒喝了便是,丝毫不带顾虑旁的。
  可敬酒的是萧盈盈……
  福公公觉得,皇上当真是不好拉下那个脸,让他福公公去挡酒啊。
  你想呐,前头大臣和内外命妇敬的酒,皇上都一一喝了,轮到萧盈盈,却一口婉拒,换成他福公公喝?无论拒绝之词是什么,被“千杯不醉”的崇德帝拒绝,萧盈盈都要落个没脸。
  依着崇德帝素来对萧盈盈的疼爱,铁定是舍不得萧盈盈没脸的。可若皇上不拒绝萧盈盈敬的酒,一口干了,那湘贵妃又该闹情绪了。
  崇德帝当真是夹在两个白月光里,左右为难啊,怎么做都得得罪一个。
  思及此,福公公都一阵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