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真真和林灼灼齐齐受伤,林真真还好,手臂擦伤了点皮,不妨碍坐马车。林灼灼就不行了,一路骡车颠簸回宝华寺,原本开了花的屁屁越发疼痛起来,哪里还能熬到马车回林国公府?
  没法子,一行人只得向寺里借宿几日,待林灼灼好些了,再回府。
  “死丫头,好好的逞什么能?这回蹦哒不了了吧?”当夜,林灼灼老老实实趴在禅房的床榻上,退下裤子让碧岚上药,萧盈盈坐在床沿,一指头戳向女儿脑门,有些气哼哼地数落道。
  深山老林寻人,自有护卫小厮,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什么去?
  林灼灼“哎哟”一声,知道自个今日鲁莽了,娘亲还不知要数落多久,忙佯装出疼痛不行的模样,博同情。
  果然,萧盈盈一见,心疼得不行,再不数落,忙一个劲嘱咐碧岚:“轻些,轻些,再轻些!”
  说完,还是不放心,干脆夺过药瓶来,亲手给女儿上药。
  别说,萧盈盈一上,林灼灼确实少受了点罪。
  这倒不是碧岚不够心疼主子,手法不够柔,实在是娘亲打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手保养得柔腻细滑,触摸上去,确实要比碧岚略有薄茧的手,触感好多了。
  “谢谢娘。”林灼灼趴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看娘忙碌,真心道谢。
  萧盈盈轻“哼”一声,想想她怎么受伤的,就想一巴掌拍上去,狠狠揍女儿屁股,让女儿屁股蛋二次开花。
  抹完屁屁,到大腿根时,萧盈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女儿道:“灼灼,你先前上过药是吗?上的什么药?拿来给娘瞅瞅。”
  林灼灼一听,便知娘亲心细,不放心外来的药,八成要拿给郎中检查检查呢。
  立马吩咐碧岚,从衣架上的外裙内兜里,掏出药瓶呈给娘亲。
  萧盈盈随意瞥上一眼,目光微变。
  “娘,怎么了,可有不妥?”林灼灼觉察出娘亲目光不对。
  “灼灼,这药真的是那个村里小姑娘给你的?”待上完药,净过手,萧盈盈拿着药瓶细细摩挲,越发疑惑了起来,她果然没瞧错,“这装药的瓶子,可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
  林灼灼一听,愣了:“羊脂玉?”
  忙接了过来,细细瞧,还真是羊脂玉做的。
  这可不是村里小姑娘用得起的东西。
  没多久,林国公府的府医白郎中赶来了,萧盈盈将药递过去,让细细检视。
  白郎中很快给了答案:“郡主,这里头的药没问题,确实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但是……并非京城常用药,乃西南一带惯用的。且,只有顶级贵族世家才用得起。”
  萧盈盈一愣,随即陷入沉思,此事太过怪异。
  林灼灼听了,更是吃惊得张大了嘴。
  什么?
  她耳朵没听错吧?
  那药,是西南一带顶级贵族世家才用得起的?
  换言之,这样贵重的药,绝对不可能来自那个村里小姑娘了。那……猛然想起来什么,林灼灼再次一怔……
  “灼灼?”萧盈盈摒退白郎中,瞧出女儿脸上有故事,忙坐在床沿边,拍着女儿脸蛋细问。
  林灼灼被拍回了神,知道这回瞒不住了,红着脸,将坠马时被个白衣男子救的事交代了。但出于害臊,还是隐瞒了被马鞭卷住小腰,一把扑向白衣男子怀里的事。
  不过有些事儿,哪怕女儿不交代,萧盈盈身为过来人,瞅一眼女儿泛红的面皮,隐约也猜到了三分。
  “一招英雄救美,被他揽上了马背?”萧盈盈猜道。
  林灼灼:……
  脸蛋埋入枕头,面皮越发紧绷不自在了,闷闷地嘟囔道:“是啦,是啦。”
  “既然被救了,那为何……最后还变成了这样?”萧盈盈目光扫向女儿开花的屁股。
  林灼灼:……
  没法子,娘亲太聪明,什么都瞒不住,只得老老实实将全部过程交代了,这回是丁点都瞒不住了。
  萧盈盈听了,低吟道:“什么人这么古怪,好心救了你,又任由你跌落马背受伤?”救人也不救到底?
  但姜到底是老的辣,很快,萧盈盈一针见血道:“灼灼,不管怎样,到底是那个白衣男子救了你,你道谢了没?”
  林灼灼:……
  呃,当时太过惊慌,白衣男子眼底又闪过一丝讥诮,她太过怔愣,好像真的忘记道谢了。
  “下回,若有幸再遇上他,记得好好补个谢。”萧盈盈抚摸女儿脑顶,若有所思道。
  林灼灼点点头。
  这时的她,已经隐约明白过来,不仅那人救了自己,连同村里那对兄妹和骡车,都是那人寻了来帮助自己的,手中这瓶价值昂贵的药,更是。
  那人帮了她如此大一个忙,理应道谢。
  且,应该郑重道谢,才是。
  只是不知,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是谁?
  下回还能不能碰上了?
  带着这个巨大的疑惑,娘亲走后,林灼灼趴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脸蛋翻来覆去蹭着枕头,一会子左脸蛋趴着,一会子右脸蛋趴着,满脑子充斥那个古怪的白衣男子,挥之不去。
  这一世,因着横空降临一个四皇子,到底周遭的人和事与上一世有了不同。
  林灼灼睁着双眼,眺望窗外的月亮,也不知,这一世的变化,带给她的到底是好运,还是……未知的荆棘。
  月亮绕过柳梢头,绕过屋檐,渐渐西沉,林灼灼也终于有了困意,沉沉睡去。
  大约寺庙有佛祖庇佑,山杰地灵,林灼灼恢复得很快,不过三日的功夫,便腿脚利索了。萧盈盈火速安排回府,一家子人乘坐马车。
  照旧是两辆马车,萧盈盈带了林灼灼和林灿灿乘坐第一辆,回程的路上,林灿灿叽叽喳喳,欢快得像只小麻雀,将萧盈盈和林灼灼逗得笑声连连。
  后头那辆,在笑的唯有大夫人姜氏,一个劲在林真真耳边夸着,苏炎这个未来女婿有多好,多好。
  林真真则淡淡地卷起竹帘,眺望路边风景,琢磨着该如何联系上太子殿下,向太子告状,她被陷害定亲的事。
  在府里寄信,是行不通了,很明显,萧盈盈母女派了人密切监视着她的小院,信鸽飞不出去。
  突然林真真有了法子,眸光一亮。
  两刻钟后,马车驶入城门,又过了一刻钟,抵达闹市区。
  林真真捅了捅大夫人姜氏胳膊,撒娇似的道:“娘,开春了,您给女儿做几套春装好不好?女儿定亲了,日后出门好穿。”
  大夫人姜氏先头一听,眉头立马蹙起,做几套春装?那得多少银子啊?女儿素来又眼光高,爱扮俏,稍微廉价点的都不肯将就,大夫人姜氏手头可没那么多银子给女儿耗,还得留给她哥说媳妇呢。
  但后来一听,“定亲了,日后出门好穿”,大夫人姜氏立马转过弯来,定了亲,日后可不是要与苏府走动,女儿太寒酸,怕被未来婆家看扁了。
  思及此,大夫人姜氏才笑着点了头:“好,等会儿,娘陪你去金街的流光铺子,好好裁几套衣裳,保管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流光铺子?
  金街最好的衣料铺子,可是女子十二坊。流光铺子撑死了,勉强挤进二流末。
  这搁在往日,林真真铁定要好好讽刺一番娘亲的,但今日,她眸光中丝毫嫌弃都没有,反倒朝娘亲笑了笑,很快应下。
  还主动派了个小厮,去前头马车上询问萧盈盈:“郡主,大夫人和二姑娘要在金街停下,买几身衣裳,派小的来问,郡主和三姑娘、四姑娘可要一同前去?”
  萧盈盈听了,扭头问林灼灼:“你可要与你大伯母一同去逛逛?”
  林灼灼想也不想,直接摇头:“娘,女儿就不去了,开春您已经给女儿裁了十套衣裙了,够穿了。”
  萧盈盈以前就不曾与大嫂逛过街,如今知晓林真真背地里抢夺太子,勾搭自个女儿的未婚夫,心中不待见林真真了,自然不愿同行。
  萧盈盈又象征性地询问了侄女林灿灿的意思,便朝窗外小厮道:“我们就不去了,让大夫人她们自便吧。”
  小厮立马去回了大夫人。
  林真真在马车内听了,抿唇一笑,她就知道,林灼灼母女瞧不上她们要逛的铺子,嫌弃档次低,绝对不会跟着来的。
  如此,她行动可就自如了,偷偷寻上太子哥哥布置在金街里的线人,信就能传到太子哥哥手中。
  林真真挽着娘亲下了马车,浅笑着朝第一辆马车窗口里的萧盈盈和林灼灼,行礼道别。
  马车驶离,林灼灼目视林真真背影消失在街头,放下窗帘,朝娘亲无声眨眨眼。
  萧盈盈先是一愣,随后了然,女儿这是在暗示自己,林真真等不来太子的救助,八成已经猜到太子收不到信的事,借着逛街的名头,要去偷偷送信了。
  萧盈盈回女儿一个眨眼。
  然后,母女俩双双笑了。
  挨着坐的林灿灿,被笑得一头雾水,啥也没发生啊,她俩笑啥?忙歪着脑袋问:“二伯母,灼灼,你们在笑什么呢?”
  林灼灼坏笑道:“你猜。”
  林灿灿:……
  她哪猜得着啊。
  林灿灿自然猜不着,就连同秘密联络上太子的林真真都猜不着。
  林真真此举,正中了林灼灼和萧盈盈下怀呢。
  你想啊,好不容易促成了定亲,若太子一直蒙在鼓里,不知情,那还费这半天劲做什么?
  就等着太子大展身手,干一票大的,让她们开开眼呢!
  是以,林灼灼和萧盈盈,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浮上笑。
  东宫。
  太子卢湛正坐在案前处理奏折,堆积如山的奏折,连夜看下来,他面色越来越黑。
  终于,失了耐性,“啪”地一下,手中的奏折重重甩在案台上。
  “混账!”
  “真真是混账!”
  “常泰宁这个总督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沿海三省,全遭了倭寇!区区一万倭寇,两个月过去了,还拿不下?”
  太子卢湛一张白皙的俊脸,眉毛倒竖,气成了黑脸。
  被贴身太监紧急寻来的幕僚,刘成,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黑脸立在窗前的侧影,脚下还凌乱散落两三本奏折。
  幕僚刘成知晓,太子殿下去年刚进入朝堂参政,东南沿海一带是崇德帝交给太子练练手的,说是练手,何曾不存在着考核的意思?
  以前还好,崇德帝独宠太子殿下。
  自从两年前,遗落民间的四皇子进了宫,太子心头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哪怕四皇子风流浪荡,整日里溜猫逗狗,没个正型,依着崇德帝对四皇子的弥补溺爱之心,也未必没有“废太子,另立贵妃之子”的可能。
  那个湘贵妃,可是崇德帝惦念了十几年,终于迎回宫的白月光啊。还出身西南名门世家。
  而朱皇后,白白占了原配之名,却是个不受宠的。
  尤其,近几年,朱皇后父亲病逝后,娘家朱国公府就没个能用的人才,在逐渐走向败落。
  种种逼迫下,太子殿下的理政能力,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偏偏,很不幸,太子刚接手东南沿海三省,提拔常泰宁当了三省总督,立马就出了大事,出了倭寇就算了,还久久拿不下,呈现节节败退之势。
  再这样下去,太子怕是要担个“用人不当”之责。
  自古以来,作为太子,“任用人才必须得当,否则会危及天下”,这是历代朝堂都明白的道理,崇德帝是明君,更会将此作为考核中的一项。
  正因为如此,太子才会焦心如焚,面黑如锅。
  “太子殿下,不如另外派遣个钦差大臣,前往东南沿海?”幕僚刘成来到太子身侧,出谋划策道。
  太子卢湛目光依旧凝视窗外,带着三分无奈道:“孤何尝没想过?奈何,骠骑大将军摔坏了头,瘫了,哪里还上得了战场。”
  骠骑大将军,是太子母族家的远房表哥,一向善战,却在前阵子,出海触礁,就此废了。
  幕僚刘成自然知晓这个,但他心头另有人选,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忘了您的准岳丈?”
  太子卢湛神色一凛,准岳丈?
  林灼灼之父?
  大约林灼灼不是心头所爱之人,称其父亲为岳丈,太子卢湛心中有些勉强,甚至是……反感。
  林灼灼那个女子,于他而言,不过是为了迎娶林真真,而不得不借助的一颗棋子。其父,在他心头,也算不得什么岳丈。
  但这些内心戏,不好对幕僚直言,便不吭声。
  幕僚刘成继续道:“如今,西北战场已经大捷,剩下的不过是收尾,镇国大将军没必要继续坐镇。何不,太子殿下修书一封,请准岳丈帮帮忙,让他辛苦些,转去东南沿海救救急?”
  “可。”太子卢湛沉吟片刻,道。
  说罢,太子卢湛就来到案前,提笔,要给林灼灼父亲去信一封。
  正在这时,有小太监奔来禀报:“太子殿下,皇上宣您去崇政殿。”
  太子卢湛手一抖,信纸上滴下一滴浓墨,将才落笔而成的“岳父大人”的“岳父”二字给毁坏了。
  他晓得,父皇此刻宣他,绝对没好事,八成与东南沿海的倭寇有关。
  丢下笔,平复一下心情,前往父皇的崇政殿。
  果不其然,到了崇政殿,卢湛才请过安,崇德帝开口便问:“太子,东南沿海倭寇一事,你怎么看?”
  这便是询问解决方案的意思。
  太子卢湛毫不犹豫,推荐了林灼灼之父。
  却不想,话未完,便被崇德帝否决了:“得换个人。昨儿个镇国大将军递上来折子,请求,与北漠这一场硬仗结束,许他休养一阵,回京好好侍奉老母,阖家团聚。朕已应允了。”
  太子卢湛一怔,竟有这事?
  林灼灼之父镇守西北十几载,从未请求过休养,偏偏在东南沿海急需战将之时,请求休养?
  太子哪里料到,四皇子暗中修书一封,向镇国大将军夸大了林灼灼身上的伤势。
  镇国大将军是个爱女如命的,从四皇子信中得知,爱女“坠落疾奔的马匹,危在旦夕”,心头那个焦灼难安啊,恨不得立马飞回京城,寸步不离守在爱女身边,哪还有闲心去别地打什么仗?
  镇国大将军镇守西北十几载,甚少回京,也难得对崇德帝有所求,崇德帝岂能不应允?
  一旦应了,君无戏言,崇德帝自然不会因为太子的举荐,而轻易反悔。
  这些内情,太子卢湛是不会知晓了,他满心以为,东南沿海失利后,父皇似乎对他能力有所怀疑,这才不大认可他的提议。
  毕竟,镇国大将军擅长的是陆地仗,而抗击倭寇,更多的是海战。兴许镇国大将军干不来。
  一向心气极高的太子,脸上像被“啪啪啪”挨了几巴掌,心情说不出的失落。
  “你还有别的方案吗?”崇德帝扫向太子,问道。
  太子卢湛绞尽脑汁,才又提了一个将领。
  “他?”崇德帝微微蹙眉。
  太子卢湛捏紧了手心,生怕父皇再次否决。
  好在,崇德帝沉吟好一阵,终于点了头:“行,他曾经也是个猛将,难得你还想得起他,愿意重新启用,眼光倒也不错。”
  太子卢湛松了口气,开口之前,他没想到父皇能赞扬他,只求父皇不怪罪就好。
  因为那个将领,猛将确实是名猛将,可惜,五年前与父皇的一名不受宠的美人有了首尾,被崇德帝一怒之下革了职,流放去了宁古塔。
  可以说,太子卢湛提出重新启用,有点在崇德帝头上动土的意思。幸好,崇德帝是个明君,朝堂为重,同意了。
  “儿臣替陈将军,谢过父皇恩典。”太子卢湛跪地一拜。
  却不想,还未拜完,耳边又传来崇德帝的声音:“太子,朕考虑了一个下午,你年纪尚轻,需要多多历练,多去民间体察一把民间疾苦,见见世面。这次,有陈将军辅佐,你也前往东南沿海走一遭吧。”
  太子卢湛一怔,不会吧?好端端的,怎么放他去东南一带历练?尤其是倭寇泛滥的时候。
  不过思忖过后,太子卢湛没有说出心头的反对,因为今日接二连三,从父皇嘴里听出了对他的不满,和不信任。
  心高气傲的太子,急需干出成绩来,向父皇证明,他这个太子能行,是能堪当大任的!
  而眼下,击退倭寇,便是能最快展现政绩,展现能力的事!
  所以,短暂的沉思后,太子卢湛跪下接了旨:“儿臣领命!”
  不过,太子卢湛又提了个要求:“父皇,儿臣还想举荐一个人,跟随儿臣一块南下。”
  “谁?”崇德帝坐在龙案后,看向太子。
  “这届的状元郎,苏炎。”太子卢湛道。
  “苏炎?”崇德帝笑了,“太子啊,他可是朕最近挖掘出来的宝贝,这就被你抢走了?朕还留着他有别的用处呢。”
  太子卢湛自然知晓,但还是与父皇抢人道:“儿臣前阵子与苏炎座谈过,发觉苏炎精通海上战术,对东南诸岛的倭寇,更是深深研究过。有他在,恐怕能事半功倍,沿海百姓也少受些倭寇之苦。”
  崇德帝沉思好一会,才点了头:“罢了,这个人,父皇就借给你先用。”
  “谢父皇恩典!”太子卢湛再次叩首道。
  出了崇政殿,太子卢湛脊背上一层细汗。
  他看出来了,父皇是真心舍不得苏炎,亏得他那日宴请苏炎,确实发觉苏炎精通海战,谋略等等,随意抛出一个,都艳惊四座。
  当时在座的幕僚,事后没有一个不夸赞苏炎的。
  “幸亏啊,幸亏那日与苏炎长谈过,要不然,孤也不会厚着脸皮从父皇手里抢人。”太子卢湛喃喃自语,“眼下好了,有苏炎当军师,又有陈将军当猛将,东南沿海之行,还怕什么?”
  指不定没几个月,就能立下举世战功。
  那时,父皇绝对会对他,刮目相看。
  太子卢湛嘴角噙着笑,回了东宫。
  刚进入东宫大门,就见贴身小太监阿福捧着封信,迎上来道:“太子殿下,信来了。”
  最近因为倭寇,接到的私信太多,太子卢湛听了就蹙眉,却见阿福悄声道:“是林二姑娘派人送来的。”
  “谁?”太子卢湛脚步一顿。
  阿福挤了挤眼,一副“您懂”的神情。
  太子卢湛立马欣喜若狂,一把抢过信来,还没回到书房,就要拆开来看。
  算算啊,自从那日林国公府探病一别,他已经好几日没见到真真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得紧。
  最近被沿海倭寇之事一烦,他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唯有想念着真真,将枕头幻想成她,搂着睡,才能平复心情,安然入睡。
  “真真啊,孤想死你了,一连写给你两封情书,你都不回,拖到今日才回了,看下次见面,孤不罚你!”
  太子卢湛刚拆开信,拿出来要看。
  忽地又想起,真真说过:“人家不喜欢你在人多的时候看,信是情书,每个字都是我对你的深情呼喊,你要寻个没人的去处,静静地,独自享受才行。”
  思及此,太子卢湛连忙捂信在胸口,避开走廊里的太监宫女,快步回了书房,又遣散了书房里伺候的小太监。
  才倚靠窗口,就着窗外桃花香,笑着重新掏出情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