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大比将近
接下来的大半月，原林格外忙碌。
白天训兵，晚上经常出营去蚀月堡收集情报。
和小昭一起去打探分析各种势力。
偶尔深夜还要潜伏，偷听流匪们的动向，同时保持和一二三号的秘密联络。
于县令冒匪杀民这一毒计效果是立竿见影。
成为的饥民都散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有没有死在半道，就无从得知。
城内也是层层严查，所有有异心的势力都蛰伏起来。
但就像风雨前的闷热，这种短暂的安宁，反而让人觉得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入营三月，时间飞逝。
眨眼就临近了新兵大比。
新一屯，二屯，三屯，凡接受了三个月训练的士兵，都纳入大比范围。
由闵伏亲自考核他们这三个月训练的成绩。
四屯五屯时间还不够，所以这次他们不参与。
同时郡署的考核已经由王监事完成，闵伏还要授予一批三龙令和四龙令。
与整个军营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格格不入，原林最近的眉头越皱越紧。
从蚀月堡和内应得到情报都在显示，流匪中的一股大军，正在逼近鹤县！
来的流匪是鹅州匪中被打散的一只，自称翻天王，被打散时据说手里只有几百人，后来在鹅州一路边打边裹挟饥民，然后带着饥民成功翻越了鹅楚两州的天然隔断恨天山，进入了楚州。
由于鹅州在楚州的东南方，这只翻天王流匪进入楚州之后，就直接打下了楚州东南边陲三个小镇，以此为据点，又横向和秦山匪配合，打退了朝廷派去的围剿大军。
目前号称有十万兵马，并派出两路大军，朝着猪县和猫县扑去。
但从沙盘上看，这两路大军就像两个钳子，这是要将鹤县钳在囊中的意思啊。
听说猪县那边已经接敌了，猫县那一方则还没有赶到。
如今鹤县形势已岌岌可危。
这和饥民那次不同，这是实打实的流匪冲城，一旦破城，他们是要抢钱粮，抢女人，并屠城的。
从蚀月堡那边传来的信息看，他们严格信奉着优胜劣汰制。
老人小孩一律不要，青壮和适龄妇女留下，要么加入他们，和他们一样手头染血留下投名状，要么直接杀了，绝不留给敌军。
而老人和小孩则被驱赶，成为流民和饥民。
如今鹤县门口的饥民又开始增加了，甚至有不顾四方典，在城门口叫门的，声声血泣，哭声恸天。
但四方典严明冷酷，宵禁期间，若无路引擅闯城门，视同反，判，匪，杀无赦。
在死了十几个毫无求生意志的饥民之后，血染的大门，终于是清净下来。
但那些饥民临死前哭喊的“苍天不给活路”，实在令人动容。
但于县令和闵都统私下会面了好几次，双方在守城和拦截上，一直没达成一致。
于县令以高墙积粮为由，希望固守；但闵都统以精兵强将为由，打算在城西的高家沟一带排兵布阵，打个伏击。
但是等了几天，也不见那群流匪打过来，倒是在猪县攻了两次城，猫县也已经接火了，于县令和闵都统一商量，猜测流匪是人数不够，根本不足以支撑打三座县城，所以想围攻两翼，等拿下猪县猫县之后，再从两翼夹攻鹤县，将三县练成一片，就有了和朝廷剿匪大军叫板的底气。
既如此，鹤县就得在警惕防守的同时，想办法分兵救援猪县猫县。
但按四方典制，这种军事上的调动，需要府郡一级下令。
所以鹤县一直在等，就等新兵大比和授予三四龙令之后，便誓师出征，和府士一起，解猪县猫县之围。
原林一直在分析流匪的动向，感觉这事情有诈。
猫，鹤，猪，三县，都是守楚州平原的门户，位于秦山支段的猫爪山脉。
整个山势就像三只猫爪按在大地上，猫爪与猫爪之间的平原地带，就是三座县城，每座县城守一道门户。
一旦被打开，流匪就能通过猫爪山脉，冲入猫掌平原，沃野千里，那是所有饥民向往的天堂。
现在流匪强攻猪县猫县，凭借地势和秦山寨对山脉的熟悉，一旦事有不妙就能沿着山脉逃窜。
有秦山匪接应，是很难追剿的。
他们真的人手不足吗？
可是号称十万大军的，就算是流匪，如果真的只有四五千人，是断然不敢进攻一座县城的。
想要进攻县城，投入兵力起码要在两三万左右。
而且还有秦山匪配合。
他们不知在这些县城布局多久了，怎么会久攻不下？
这或许是烟幕弹，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打援！
如今猫猪两县都和鹤县一样，利用饥民招募了一批新兵，但总数也只有五千，这是县兵的人数上限！
如果在路上被歼灭一两千人，守卫一座县城的兵力立刻就会捉襟见肘。
但是固守也肯定不行，从饥荒到流匪，已经闹了两三年了，县城里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势力，其中又有多少是流匪的内应。
他们只需不断的制造麻烦，外有饥民，内有内应，很快县城就会不攻自破。
如今之计，只有多派侦查斥候，严密掌握流匪的人数和动向，以合拳之力，不断蚕食小股流匪，才有逐渐扳回劣势的可能性。
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有经验丰富的侦查大队和足够机动性的基础上，这一点，想必秦山匪做得不会比县兵差。
总之，这是一场运动战，情报战，唯一不会是攻城战。
双方的主要战场，肯定是在秦山纵横交错的山脉之间。
如今县兵的优势，也仅存在于县城附近的猫爪山脉。
特种大队里的侦查小组，已经在这段时间将附近山脉踩熟踩遍，原林才有底气和流匪较量。
否则，就鹤县这五千兵马，在数万大军围困下，几乎很难反抗的。
什么高墙积粮，在不知内应数量和底细的情况下，一旦围成，所有防御工事一碰就碎。
至于闵都统的正面摆阵大战，更是异想天开，难道真以为流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人家的核心是辉州军啊！
原林敢肯定，流匪的中坚力量，肯定是州军，而且那些普通流匪也都是从尸山血海间杀出来的亡命之徒。
若同等人数流匪和县兵遇上，尤其是新兵，这谁强谁弱，还真的很难说。
原林此刻就站在闵伏兵营前。
因为出兵和鹤县防御的战略问题，他已经找过闵伏十几次了，两人理念不同，原林地位又低，基本得不到采纳。
但原林还是一遍又一遍的讲述自己的看法，起码要在闵伏心里留下这么个印象，等到真正打起来时，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次，原林打算在新兵大比前，最后争取一下闵伏的态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