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至柔、风无形
在凌空数道刀芒劈来前，江魈身形晃动，疾呼一声。
鬼体身躯四散分开，堪堪避过刀锋，不远处江魈显出身形，原本的青脸有些苍白。
不过原先钻入鬼体的黑气也逸散出来。
看见虎妖施展刀势后，有些后力不足，江魈自己身边也再无水流可用。
江魈急忙从囊袋里面掏出十几个大坛子，朝空中一丢，互相碰撞，坛碎水出，又是一股水流显出，在江魈身边汇聚成无数水针。
江魈收回自家半截钢叉，水流凝聚出断掉的半截，迎空指着虎妖：“再来！”
“这么难缠？”
石崖上观战的斑苍和赤嘴不由的互相看一眼，面面发苦，异口同声说道。
场中江魈立在水球上吆喝，虎妖斑子面色阴沉，如今自家几乎压箱底的本事都用了，均被江魈化解。
之前空中迎战，自己有“金刚法”护体，受伤不算太重，虚弱也是装的，不过如今江魈定然也知道了自家有炼体的术法。
“雷音法”、“镇鬼法”都克制江魈的鬼体。“流沙法”又克制江魈的水法，结果还打成这般。
江魈之前吃了亏，此时实际上也不好受，离着老远，伸出两指空中一指。
身边水流瞬间凝成无数水箭，疾射过去，如漫天细雨一般，又细又密。比刚开战时的稀稀落落的水箭玄妙的多了。
空中水流涌动，水雾蓬蓬，那江魈身形似乎也随水起伏，融合在空中雨水中。
虎妖急忙舞刀抵挡，两脚猛踏地面，无数沙石飞起，护住身前。
无奈虎妖的术法是“流沙法”，土壤太细，聚不成土墙土壁，勉强抵挡一部分，只能仗着“摄风法”在场中躲避。
虎牙稍稍躲远，两手一拍，又施展起“飞砂术”，激起地上沙石射向江魈，也被江魈临空凝水化出一块水屏挡住。
那雨箭又灵活诡异无比，见缝就钻，虎妖虽然也有“金刚法”护体。此时也只是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水索！”，
眼看虎妖逃窜，江魈又是大喊，几道水箭凝练成细长绳索，紧追上去，牵制住虎妖双足。顿时速度大降，又连着挨了几发水箭。
“呼，虎娃子要输了。”疆梁轻叹一声。
赤玄点点头：“倒是输的不冤，没想到那小鬼已经将水法练的有些神通的样子了。”
斑苍离着疆梁和赤玄不远，两个大妖也没背着妖说话，每一句都听的清楚，之前场中情景也看得明白。
那江魈没施展太多其他本事，只是运用水法，不过时而是水龙，时而变成水箭，水弹，时而变成水球，一会又是绳索，一会又是雨水，一会又是水屏。
种种变化，着实神妙。
看的斑苍目眩神秘，着实是江魈将水流运用衔接的流畅。就好比那些水如同江魈的身躯一般，如臂使指，随心变化。
斑苍也知道，那江魈使用的绝不是单一的某种水系术法，不然不会这么复杂繁多，应该只是对水流的掌控有了体会，领悟出来的法子。
不然就会像虎妖斑子一样，土法只会“流沙法”，“飞砂术”，聚集不成土墙土壁，得专门再学“土墙术”之类。
不过术法毕竟是从神通中衍生出来的，也可以推导悟出。
此时斑苍看着场中江魈的水流运用。
流畅无比，变化无穷，
时而柔弱无力，却又灵活多变，缠住虎妖身躯，阻碍行动；时而尖利刚硬，如针如锥，呼啸蜂集，在虎妖的金刚身躯上划出道道血痕。
斑苍看着场中水流，江魈的身影和虎妖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不见。
似乎全世界只有无数的各种形态的水流激荡，或柔弱潺潺，或汹涌澎湃。
散，则成细小水雾；聚，则成狂奔水龙。
“水之性至柔至刚……”、“五行之中，水为最微……”
斑苍嘴中轻声喃喃。
那无数水流中的一道虚幻青影便是江魈，与水流一起激荡流转。
“错了，错了，……”
斑苍喃喃声音略有些激动，看向场中的两只眼睛也愈发明亮。似乎脑中现在有一处闪烁的亮点，时隐时现，只是一时难以抓住。
“天地大道，修炼要悟道，水是道，身子在水中，身子就在道中，道就也在身体里面……”
外面其他妖怪听不见，斑苍的脑海中，现在却是轰鸣阵阵，如同九霄雷霆降落一般。
此时斑苍的眼中全是无边无际的水流，而斑苍没注意的是，自己的元神，脑海中原本透明的豹子虚影，也在不断地凝实壮大。
“修炼错了！”
斑苍心中呐喊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脑中轰响瞬间消散，清明无比。
仿佛眼前一层黑布陡然被揭开，突然瞧见一个从未见过的辉煌光明的世界。
小妖们可以修炼各种术法，就是专修某一类术法的，也不过是多学几种同类术法，希望可以悟出神通全貌。
自家竟然也真的按这个法子来。
大错特错！
像江魈施展的水法，若是拆解成术法，那便是“水箭术”、“水屏术”、“水球术”、“水索术”、“雨瀑法”……不知道能有多少。
自己若是真按这种修炼，倒推回去，那般多术法，岂不是修到牛年马月也看不清神通全貌。
好蠢！
斑苍心中怒骂自己，小妖们没见识，懵懂无知，自己有前世经验，怎么也忘了，莫不是变成了豹妖，真就成了豹子脑袋。
这些天地元素，先贤们留下多少经典，自己为何不直接从源头修炼，顺推术法。
水至柔至刚，自己修理的风岂不是也是如此。
“风者，气也，阴阳二气由地生，喷发而出，则为风”、
“风无形，风无状，长风不绝，无孔不入。”
斑苍一时似乎抓住了脑中那一丝灵光，体内妖气已经下意识的顺着经脉游走。
“聚风法”和“风行术”，这两样术法，斑苍得到的最早。
此时运转妖气，无意识间，斑苍的身边便有微微清风旋绕起来。
“非但是我要御风，风也御我。风是我，我也应该是风。”
斑苍心中轻轻的自言自语，希望脑海中的那点灵光更明亮些。
一时间，斑苍心跳如兔，热血沸腾，也不管周围环境，摒除心中杂念，闭眼净神，身心合一。
元神越强，对于术法的掌控也就越强。
此时斑苍心中一片宁静，只觉身躯内外都空荡荡的，凭着元神意念牵引，体内妖气流转。
虽然流转缓慢，但斑苍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每一缕气息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随心而动，滔滔不绝，绵绵不尽。
“咦！”
旁边的疆梁和赤玄修为何等高深，斑苍身边刚有些微风息时，便察觉到异常。
两个大妖转过头看时，只见小豹子闭眼合眸，面色平静，并无异常。
只是身边的风息却越来越大，没一阵，便绕着豹子的身躯成了一缕两三尺高的旋风。
疆梁风类神通也擅长，瞅上两眼，便看出了端倪，不由惊奇道：
“啧啧啧，这小豹子还没化形，竟然悟出了几分风类神通的韵味。倒是好运道，”
赤玄也点点头，手一挥，一个透明罩子甩出，罩住斑苍，免受外界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