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

  徐斯泽掐断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怒不可遏。
  他单手叉腰,另一边手垂在身侧,他手里握着手机,指关节掐得发白。
  徐斯泽下颌紧紧地绷着,稍一侧头,落地玻璃门那头,已经没了苏桨的人影。
  他紧紧地盯着苏桨方才坐着的那个位置。
  良久,他慢慢地移开目光,眼中的怒意丝毫不减半分。
  苏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仓皇失措逃跑,刚才在楼上,当恋爱真人秀那五个字刺进她的眼里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人好像真的很贪心,一旦开始在一件事上尝到甜头,那丝甜就开始挑逗你的贪心,从此,坠入无止境的**深渊。
  苏桨心里被搅得一片面目全非,混混沌沌。
  “你好。”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来到柜台边,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长相清秀好看的男孩子,高高瘦瘦。
  苏桨的思绪一下子被她拉了回来,她看向女孩子。
  小姑娘朝她粲然一笑,眉眼弯弯:“要两杯草莓牛奶。”
  小姑娘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眼睛跟两镰弯月似的,黛眉毫无修饰,却漂亮好看。
  好看的人都有一股吸引人的力量,特别是这种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女孩子。
  而她身旁的那位男孩子也是长得好看得很,虽然周身蔓着一股清冷,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看。
  苏桨不知不觉中就从混乱的思绪中稍稍脱开了身,她对小姑娘回之一笑。
  “好的,请稍等一下。”
  她刚回身,就听见小女孩开朗又仿佛缀着蜜的声音响起:“我喜欢吃草莓,你喜欢喝牛奶,你看我们两个的口味都能凑成草莓牛奶一对,那我们两个本身是不是特别般配呀?”
  “哦。”男生声音淡淡。
  “你怎么话这么少?”小女孩声音有点小不开心。
  下一秒,男生清清冷冷的声音钻入苏桨的耳朵里。
  “嗯,般配。”
  苏桨已经来到机器旁,准备将草莓装进杯里,听见男孩这句话嘴角一弯,刚抬眼,就看到从侧身倚在楼梯墙壁上的徐斯泽。
  他口罩遮脸,棒球帽压得低低,眼睛寂静又冷冽地看着她。
  苏桨嘴角的笑忽然一僵。
  在他的注视下,苏桨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
  她黑色的眼睛隔空与徐斯泽浅茶色的眼眸交汇在一起。
  就在她快要移开眼神的那一刻,徐斯泽却先她一步,眼光淡淡地移开,身子在墙壁上借了一下力后站直了身子,迈下了楼梯。
  苏桨想起刚才他那冷冽至极的眼神,浑身像被兜头罩下了一盆冷水。
  难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了?
  一想到这里,苏桨的心又是一扯。
  ***
  一进这幢灰色楼宇内,徐斯泽便加速朝电梯间走去,一个人走进了空荡荡的电梯。
  银白色冷然的电梯里,徐斯泽颀长的身影映在凉凉的电梯壁上,衬得他周身的氛围更加冷锐。
  叮咚——
  电梯到达徐斯泽所要去的楼层。
  厚重的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徐斯泽未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就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走廊的瓷砖光滑可鉴,徐斯泽高大的身影倒映在上头,一步一步,人与倒映在瓷砖上的倒影脚步重合。
  影子也会说话,身上蕴含着与主人毫无二致的怒气,徐斯泽周身的低气压瞬间扩成了两倍。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职员见到徐斯泽这副模样,谁都不敢打招呼,屏息凝气地努力当一抹透明的空气,脸上满是不明所以。
  徐斯泽一路走到了董总的办公室,他连门都没敲,就一把推开门,贸然冲了进去。
  董总坐在办公桌后头,正与两位坐他对面的合作伙伴商谈。
  徐斯泽这一闯入,瞬间吸引了办公室里人的目光。
  董总看向他,没什么表情,他这精明人,一下子也知道徐斯泽为什么事而来。
  徐斯泽教养还是有的,他冷冷地看了董总一眼,稍稍往后退身,尚停在门把上的手往外一拉,门被他关上了。
  徐斯泽关上门后,背靠上外头的墙壁。
  偌大的办公楼走廊里,安静无声,连空气都是阴冷的。
  嗡——
  徐斯泽兜里的手机的振动声划破这片沉得让人透不过气的静谧。
  徐斯泽却仿若未觉,任它在兜里振动着。
  时间分秒过,某一刻,手机终于恢复了沉寂。
  然而几秒后,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
  这一次,徐斯泽没再置若罔闻,他手伸进兜里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按紧关机键。
  屏幕一黑。
  关机了。
  他面无表情,重新将手机扔进兜里。
  等人的过程中特别焦躁,但徐斯泽却生生将这股气压在心里,脸格外沉黑。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办公室门终于打开。
  瞬间,以自身利益为主的商人的声音从办公室里头涌到走廊外,董总将这两位先生送出门外。
  徐斯泽觉得聒噪,他直接无视他们,侧身而过,径直进了办公室,他闲闲散散地往真皮上一坐。
  董总回到办公室内,刚带上门。
  徐斯泽质问:“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决定让我参加那个节目?”
  董总气定神闲地往徐斯泽那边走去,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为了公司的利益,也为了你的利益。”
  徐斯泽嘲讽地一笑:“这节目他妈的能有什么利益?”
  “你参加的节目太少,曝光率相比其他竞争对手少了许多,人人都利用节目炒人设,你怎么可以没有?”董总说。
  “我不需要。”徐斯泽声音又冷了下来,“我就一演员,上什么节目。”
  “你小子别太高傲,演员都会有过气的一天。”董总声音不温不火,“再说了,你这一次与元淳恩炒作,有利于你们以后电影的票房,还有,下一部戏的大红大紫。”
  徐斯泽冷笑一声,果然还是以捞钱为主。
  他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徐斯泽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董总,舌尖顶了顶腮帮,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总之,你别想我会参加这个节目。”
  说毕,徐斯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一出董总的办公室,徐斯泽就遇到了急急赶来的经纪人杜天骏。
  杜天骏伸手一把截下他:“你小子怎么不接电话!”
  徐斯泽语气也不是很好:“不想接。”
  杜天骏看他是从董总的办公室出来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破罐子破摔了是吧,那是你老板。”
  徐斯泽:“我还没到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如果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破罐子破摔。”
  “别忘了,我还没签合同。”徐斯泽说完这句话,没再留下,离开。
  ***
  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这样,即使身心再怎么疲累,还是得似陀螺一般安安分分做完的工作。
  苏桨今晚便是如此,她今晚洗了个澡后,将房间里的窗帘拉上,打开空调,准备做直播。
  自徐斯泽中午从店里离开,苏桨没再见过他。
  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苏桨匀称的腿上穿着黑色紧身裤,上身是宽松的白色长袖卫衣。
  脚上也穿上了干净的黑色高帮鞋。
  苏桨打开电脑,上了直播间。
  刚进去直播间,就有人刷了礼物。
  苏桨唇靠近银色麦克风,道了声谢谢。
  弹幕A:我们酱酱今天不走甜美风啦!
  弹幕B:帅气!!
  弹幕C:酱酱,我对你的爱滔滔不绝!
  苏桨看着弹幕,不露一丝个人情绪,含笑与他们闲聊。
  本想着还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这时屏幕突然蹿进了一条格外清新脱俗的弹幕。
  【酱酱!你老公要出轨啦!!!】
  苏桨看到“老公”二字,顿时一愣,她喜欢徐斯泽的年岁太长,他的身影几乎都要充斥她整个生活。
  有了这一个网友发问的先例,徐斯泽上恋爱真人秀节目这个话题瞬间刷满了整个屏幕。
  苏桨抬起一边手,挡住自己的一皱的眉心,而后舒展眉头,手顺势而过放了下来。
  弹幕1:酱酱!!快来我怀抱里!!咱别难过!!这老公不要了!!
  弹幕2:追星的女人,总有失去男人的一天,淡定。
  弹幕3:听说搭档是元淳恩???那个喜欢徐斯泽的女人???
  苏桨看着这弹幕对这个话题的讨论有越演愈烈的趋势,她赶忙转移话题。
  “今天还是给你们跳舞,别聊些有的没的啦!开始啦!”
  苏桨说着赶忙打开音乐。
  带着电音的音乐流淌出来。
  苏桨从旁边捞过一顶黑色棒球帽,一把按在头上,她座位上起身,退到后头。
  她两手交叉垂在身前,微低着头,整个棒球帽将她的小脸都遮住了,已经吹干的头发垂在胸前。
  她左脚尖跟着节拍一下一下地点着地,她蓦地抬起右手,高举头顶,竖起三根手指,倒数。
  3,2,1
  音乐节奏爆燃,苏桨在那一刻,小小的身体下一秒爆发出力量,舞步跟着音乐爆燃
  时间流得飞快,转眼间苏桨就已经不间断跳了四首歌。
  可她不想停下来。
  直播间想要跟她聊天的小伙伴,今天都没有什么机会。
  就在苏桨快要开始第五首的时候,前奏刚响起。
  啪——
  断电了!
  苏桨的眼幕前瞬间一黑。
  她站在这偌大的房间里,被黑潮紧紧裹挟。
  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似乎都无声寂静了,没有人在她耳边噪杂,她也不需要伪装。
  苏桨站着站着,慢慢地蹲下,双手环抱住自己。
  黑暗容易将人的脆弱一一催生出来。
  苏桨喃喃一声。
  “为什么要这么喜欢徐斯泽?”
  只不过是喜欢了七年而已。
  话音刚落,她的手忽然被人拉住,一把拽了起来。
  苏桨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惊呼一声。
  下一秒,她被拥进一个硬实温暖的怀抱里。
  苏桨刚想伸手推开。
  耳朵上突然有热气喷薄上来,男人的声音落进她的耳里:“对不起,我在你房间外面等你直播完,可是我等不及了,对不起。”
  苏桨一愣,抬在半空的手慢慢地放下下来。
  “我把电断了。”徐斯泽的声音稍稍有点喘,似乎是刚剧烈跑步完。
  “担心你怕黑。”他说,“怕你哭。”
  所以迫不及待地跑来你的房间里。
  苏桨一声都没应,安安静静,心脏却似乎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攥了一下。
  “乖。”徐斯泽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别怕,我在这里。”
  男人温热的气息渐渐喷薄在她细嫩的脖颈上,紧接着,徐斯泽的脸贴上了她的脖颈,蹭了一下。
  “怎么办?一刻没见到你,就想你。”
  苏桨感受着颈部传来的颤栗感,再被他的一句想你震荡得脑子发晕。
  她的心里一团软。
  房间里的落地玻璃门没关紧,夏夜的风轻轻吹进来,荡起纱帘,外头的月光在地毯上一晃而过。
  蓦地,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斯泽。”
  徐斯泽一下一下轻轻蹭着她脖颈的脸蓦地停了下来,隔了几秒后。
  “嗯。”
  苏桨再次轻轻唤了他一声:“斯泽。”
  徐斯泽脸慢慢从她颈间抬起。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
  徐斯泽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
  男人的指腹在她的脸上摩挲着,苏桨眼眸半阖,眼睫轻颤。
  她想,这世界上没有比徐斯泽更让她着迷的人了。
  “你中午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徐斯泽突然发问,声音竟然有点小委屈。
  苏桨一怔,慢慢睁开眼,借着外头的月光,稍稍看清了一些徐斯泽的轮廓。
  她才想起,中午他站在楼梯上阴沉沉看着她的样子。
  “你是不是不在意我参不参加那个节目?”
  徐斯泽眼光从她的眼里落到她的唇上。
  “嗯?”
  他低沉微哑的嗓音钻进苏桨的耳朵里,把她的小心脏挠得发痒。
  徐斯泽歪着头,慢慢靠近,微张的唇,热气和炙热的鼻息一下一下喷在苏桨粉嫩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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