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没你想象的那么能忍。……

  时鸢出来时,就看见裴忌的车停在那里。
  他靠在车旁,怀里还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
  此刻,天空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橙色的光晕浅浅镀在他的身上,颜色就像那晚夜空中绽放的烟火,将他深邃的面容映照得分外柔和。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偏偏抱着那束花,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可又莫名地透着一股和谐。
  就仿佛他们真的是在谈恋爱一样。
  时鸢愣神几秒,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应该是因为洛清漪跟他说,做戏要做足,所以他才会来接她,顺便带一束花。
  就这样在心里重复了几遍后,时鸢深吸一口气,才抬脚朝他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裴忌撩起眼,眼底眸光柔和。
  他看了看腕表,淡声问:“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见他神情自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把花递给她。
  时鸢忽然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她心里微松口气,接过他手中的花,玫瑰的芬芳扑鼻而来,仿佛置身花丛之中,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她的唇角微微弯了下,可还没等完全翘起,脑中又想起洛清漪下午说的话。
  “下午临时又补拍了两条戏份你怎么来了?洛清漪让你来的吗?”
  他给她拉开后座车门,低应了声:“嗯。”
  果然。
  时鸢垂下眼,安安静静地摆弄着手里的花,不出声了。
  裴忌侧头,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几秒,忽然低声开口。
  “时鸢。”
  他的嗓音低沉又磁性,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尾音散漫。
  她懵怔抬头看向他。
  裴忌垂眸看着她,漆眸里只剩下她的倒影。
  他神色认真:“不是谁让我来我都会听的,知道吗?”
  闻言,时鸢顿时一怔。
  过了几秒,她才慢慢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不是为了做戏。来接她也好,送花也罢。
  是因为她。他才会去主动做这些事。
  是她理解的这样吗?
  莫名的,她的心口忽然露了一拍。
  然而裴忌似乎并没有再多解释下去的意思,继续低头看着文件。
  时鸢抿了抿唇,目光忽然又落在他无名指的那抹亮光上。
  是那天采访时,他带着的银色婚戒。
  采访里看不太清,而现在的距离,却足够时鸢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枚非常简单的男士婚戒,细细的银圈紧紧圈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矜贵至极。
  戒指上面仿佛还刻着什么东西,由于光线原因,从时鸢的角度看不太清。
  她用余光偷瞄着,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早就噙在她身上。
  裴忌抬了抬眉梢,眼底染上丝丝几不可查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问:“好看?”
  时鸢看得入神,下意识就要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
  她的耳尖悄声红起来,轻咳一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裴忌神色自若,随口答了句:“忘了。”
  “”
  也许真的只是那天采访前他让秘书随便去买的吧。
  时鸢没再深想,视线重新看向前方。
  这次目不斜视。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忽然开始嗡嗡作响。
  时鸢拿起手机,看清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神色瞬间微滞住。
  季云笙打来的电话。
  上次在裴忌家里接到季云笙打来的电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但这次是在车上。前面还有司机呢。
  应该没事吧
  时鸢稳住心神,镇定地接起电话。
  “喂,云笙。”
  身旁,男人捏着文件的指尖蓦地一顿。
  时鸢悄悄瞥了一眼裴忌,见他的表情没有像上次那样狂风骤雨,心才微微松下来些。
  季云笙在电话那头温声开口:“时鸢,你今晚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嗯今晚可能不太行。过两天可以吗?”
  裴忌手里的那页文件逐渐变皱。
  “好。那到时见。”
  以最快速度结束掉这通危险的电话后,时鸢镇定地把手机放回包里。
  全程下来,身旁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冷静得都有点儿不太像他。
  不过没发疯当然是好的。
  时鸢微舒口气。
  裴忌带她去了一家北城有名的江南菜馆。
  他了解她的喜好,尤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两人在包厢里,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偷拍或者认出来。
  时鸢吃得开心,就是裴忌看上去似乎兴致不高,全程只给她夹菜。
  不过他平时话也不多,时鸢遂也没再多想。
  吃完饭,裴忌送她到家楼下。
  她抱着花下了车,看向后座的男人。
  “那我先上去了?”
  裴忌神色冷淡地应了声。
  “”
  时鸢也没做多留,抱着花就上了楼。
  进了门,她没有第一时间把那束玫瑰放在玄关上,反而盯着出了会儿神。
  明明她收到过很多很多的花。
  但就是莫名觉得这束是最好看的。
  也许是因为它看起来就很贵?
  想着想着,时鸢的唇角忍不住翘起。
  突然,门铃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透过猫眼,只见裴忌站在外面。
  时鸢懵了下,走过去给他开门。
  男人眉眼晦暗,直接迈步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怔怔看着他,莫名其妙道:“你怎么上来了”
  裴忌走进客厅,一边走一边解开西装的扣子,扔在沙发上。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把时鸢弄愣了。
  裴忌忍耐着身体里冲撞了一整晚的那股戾气,抬脚走进客厅。
  “来给你送东西。”
  这是在回答她刚刚没问完的那个问题。
  时鸢傻站在原地,看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好像是她昨天带着的耳环。
  难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找到。
  他眯起眼打量她,目光深沉:“怎么,不记得了?”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裴忌不给她任何机会,长指慢条斯理地点了点身下的沙发。
  他慢悠悠开口:“昨晚,落在我家沙发上。不打算认账?”
  时鸢深吸一口气,迎着裴忌意味深长的目光,竭力维持着淡然自若。
  “你是不是记错了”
  突然,“啪”得一声。
  屋里的灯忽然一瞬间都灭了,黑漆漆一片。
  停电了。
  时鸢从来没有觉得停电来得这么及时过。
  她瞬间长舒一口气,一边抬脚准备去找手电筒:“家里好像是停电了,要么你先”
  走这个字还没说出口,时鸢的脚下突然不知道绊倒了什么,直直向前栽倒。
  砰——
  她的鼻尖径直撞到某人坚硬如铁的胸膛上,栽进他的怀里。
  时鸢重心站稳,手遵循本能地找了一处地方撑着。
  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
  很烫。
  她忽然听见男人闷哼了声,随即,他的肌肉仿佛都跟着紧绷起来。
  裴忌低下头,借着窗外透着的微弱的月光看清眼前的景象。
  她的姿势像是半跪在他身前,乌发散落在他的膝盖上,女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钻入鼻腔。
  他的眸光暗下去。
  修长有力的双臂环在她的腰上,时鸢吓得连动都忘了动。
  耳边,男人的气息愈来愈重,低沉的嗓音也跟着发哑。
  “故意的?”
  时鸢终于反应过来,被烫得飞快缩回手。
  她有些欲哭无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
  下一刻,一个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变了。
  时鸢被他欺身压在身下,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和昨晚类似的姿势,只是环境更加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黑暗中,各类感知被无限放大,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不再流动。
  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几乎快要将她烧着了。
  裴忌低头,那双深邃幽暗的眼在黑暗中定定望着她,眼底似有什么压抑着的晦暗情绪汹涌燃烧着,几乎快要将她也吞噬掉。
  “现在能想起来了吗?”
  灼热气息拂耳,他高挺的鼻尖紧贴着她的,喑哑的声线里染着丝丝蛊惑的意味。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时鸢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她攥紧他的衬衫,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刻——
  啪得一声,满室光亮,大门解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房间里暧昧浓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时鸢浑身一僵。
  看见沙发上两道交叠的身影,洛清漪手里拎着的袋子砰得一下掉在地上。
  震惊半秒后,凭着本能,她迅速捂眼转身。
  “我什么都没看见!!!!”
  把裴忌送出门之后,时鸢双腿一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而罪魁祸首洛清漪还在进行毫无歉意的忏悔:“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和裴总去酒店了呢”
  时鸢有气无力地辩解:“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沙发py,裴总果然比我想象得牛啊。”
  “”
  跨频聊天。
  等洛清漪长达15分钟毫无意义的自我忏悔结束之后,时鸢果断起身送客。
  顺带不忘把家里密码锁的密码换掉。
  一通兵荒马乱结束,时鸢倒在沙发上,终于长舒一口气。
  突然,余光瞥到什么,时鸢转头,看见搭在沙发上的那件,裴忌脱下来的西装外套。
  他忘记拿走了。
  看来裴忌也不像刚刚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连衣服都忘了拿。
  这时,沙发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
  时鸢把手机拿过来,解锁屏幕。
  是裴忌发来的,应该是他刚刚还没来得及在她家说完的话。
  「离季云笙远点。」
  看见第一条,时鸢的唇角忍不住翘了下。
  隔着屏幕,她仿佛都能想象到裴忌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难为他憋了一个晚上。
  她忍着上扬的唇角,很快,又一条消息弹出屏幕。
  看清那行字,时鸢的脑中不受控制地跳出刚刚沙发上发生的画面,飞快把手机扔到一旁。
  时鸢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烫。
  一旁,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消息页面上。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能忍。」
  发完那两条消息的半小时后。
  裴忌回到环山别墅的家里。
  开了灯,一室光亮,别墅是冷色调的布置,豪华却冷清,没什么人气儿。
  说实话,他的心情算不上愉悦。
  从下午时鸢接了季云笙电话开始,再到晚上被人打断。
  裴忌压抑着的戾气和烦躁此刻几乎快升到了极点。
  他随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走到书房,把下午没处理好的工作都做完后,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合上电脑,裴忌揉了揉眉心,回到卧室准备换身衣服。
  打开灯的一瞬,他的动作忽然顿住。
  充斥着黑白色调的卧室里,下午他让周景林送回来的立牌赫然摆在那里。
  裴忌正在解扣子的手停住,目光停在立牌上。
  女人无知无畏,依旧笑得分外动人。
  注目许久,他忽然抬脚,径直走向浴室。
  裴忌打开浴室的灯,走进淋浴间。
  冰冷的水流倾泻而下,瞬间打湿他的黑发。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身上的衬衫顷刻被浸润,紧贴在身上,露出纹理分明的胸膛。
  裴忌闭上眼,脑海里再度浮现出晚上那一幕。
  朦胧幽暗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而她半蹲在他身下,每一寸与他相贴的肌肤都细腻而柔软,乌发披散肩头,一双杏眸茫然慌乱地望着他。
  只有拼命地忍,才能忍住想要摧毁的冲动。
  他一只手臂撑在光洁的墙面上,另一只手收紧了些。
  低沉性感的喘息声混杂在水流声中,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