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史密斯先生大步来到了门前,打开大门:“怎么回事?我现在正有贵客,杰里森!你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安妮·德·包尔小姐被劫持走了!就在刚才!”一对姐妹着急地叫道,打断了史密斯先生的话。
史密斯先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住了。
“达西先生在吗?达西先生?!”伊丽莎白直接推开了史密斯先生,恼怒地大步往里面闯。
达西在听到安妮的名字的一瞬间,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见门口闯入了两位眼熟的淑女,安妮刚才就是去见了她们。
达西立刻明白这不是恶作剧,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班纳特小姐?!”
伊丽莎白一眼就认出了他,她举起了手中的手帕,说道:“这是安妮的手帕,对吗?”
“刚才我们与她告别之后,我忽然想起有些东西要交给她,便回头找她。安妮那时正要上马车,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将她粗鲁地拽了进去!那马车很快就跑远了!我没有追得上去,只在地上捡到了她遗落的手帕。”
达西一把从她手中夺过手帕,凑到了鼻子底下,仔细地闻着。
是她身上常年浸染的玫瑰香味!
那是罗莎莉花园的调香师为她单独调制的独特香味,安妮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达西从怀中掏出了那块从安妮那里顺来的手帕,仔细比对着味道,果然一样!
达西心下一沉,等不及向他们解释,就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大步朝门外跑去。
“达西先生!达西先生!”史密斯先生大声喊着,追了上去,他狼狈地在楼梯口止住了脚步,回头对助手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召集警卫啊!我的客户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从银行前劫走,那些警卫是吃白饭的吗?!”
大声吼完,他便匆匆地追着达西先生的身影消失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刚刚回过神来的伯格莱姆先生。
班纳特姐妹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安妮醒来时,后脖颈一阵酸疼,头也昏昏沉沉。
她不敢睁开眼,谨慎地凭借听觉和嗅觉观察周围的环境。
鼻息间满是老旧纸张散发的腐朽气息,隐隐约约间似乎还闻到了铁锈的味道。她身下似乎是一张垫着稻草的破旧床单,裸露的皮肤似乎被枯草扎着。
耳边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安妮尽量减轻了自己的呼吸声——远远地,她似乎听到了金属机械碰撞的声音和……水声?
这是哪儿?
船厂!
这个词语瞬间蹦入了安妮的脑海。她的生物钟告诉她,她晕过去了不久。这完全归功于几个月前那次突如其来的假死,让她对晕倒后麻木的感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短短的时间内,她被人从伦敦中心运到了水边。那么,假设旁边有一条河流的话,那八成就是泰晤士河。
安妮紧紧闭着眼睛,在脑海里不断地盘算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要绑架她?
她第一个想起的名字就是艾伦·爱杰顿。
伦敦是他的大本营,而他对于自己的掠夺之意毫无遮掩。可是,安妮很快就把这个猜想推翻了——不,不是推翻,而是更深的思考。
艾伦那空白的婚礼请柬一直是安妮心头的一根刺,可是,就算这样将她绑去了婚礼现场,他难道能保证自己乖顺地听从他的指令?她并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最差的结果也一定是同归于尽。
所以,这绝不是逼婚这样简单。
安妮的睫毛颤了颤,她正要眯起眼睛,查看周围的情况,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的,是模糊不清的人声。至少有两个人,但是他们的声音对于安妮来说都十分陌生。
这几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一阵吱呀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们的对话模模糊糊地进入了安妮的耳朵。
安妮这才发现,她和那些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门。
艾伦·爱杰顿的声音忽然响起,和他们客套地打着招呼。
安妮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果然与他有关!
安妮立刻屏住了呼吸,假装自己还没有醒来,侧耳仔细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试图辨别出那些人的身份。
那几人寒暄过后,坐了下来,沙发吱吱呀呀地叫着。
那些人的到来似乎并不在艾伦·爱杰顿的意料之内,他只与他们交谈了几句,便借故说有文件在里屋,需要进来拿一下,烦请他们稍等片刻。
安妮明白,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来了。
铁门被打开,艾伦爽朗地与人交谈着,在步入内屋后,虚掩上了门。安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艾伦的脚步声朝自己缓缓靠近,安妮紧张地心跳加快,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要错乱。她绵长的气息甚至有些粗重,就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一般。
艾伦的身影在安妮的身旁站定,借着眼皮透过的光影,安妮似乎看到了他正凝视着自己。
‘他在观察我。’安妮对自己说,‘冷静,就假装他不在,冷静,安妮。’
她直挺挺地躺着,呼吸的节奏没有错乱,眼睫也没有颤动,面部肌肉松弛。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艾伦的低语霎时间从耳朵里钻了进来,他的嘴唇擦过了她的耳垂,轻轻地吹着气。
安妮死死地咬着舌尖。
——如果是达西,她此时一定面红耳赤。
可一想到艾伦那张熟悉又令人……憎恶的脸,安妮心如止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艾伦那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脖子,指尖在她的脖颈间缓缓地滑动着。见安妮没有一丝反应,他的手便撑到了她的身侧,整个人笼罩在了安妮的身体之上。
艾伦的鼻息逐渐靠近,冰冷的触感似乎在她的脸上划过,如同一条黏腻的毒蛇爬过。
‘滚开!’安妮在心底尖叫,她的脚背紧绷着,脚趾紧紧地抓着鞋底。
就在她差点不能控制自己的气息时,外面的人声忽然想起:“爱杰顿先生,你的文件找到了吗?”
艾伦的声音近在咫尺:“找到了!抱歉,我这就来了。”
话音刚落,安妮感觉自己身下的床板一阵晃动,艾伦站直了身体,从旁边的小柜台上随意拿走一件物品就朝外面走去。
“嘭。”轻微的关门声响起,艾伦的声音也逐渐减小。
安妮这才松了口气,她强忍着恶心,没有伸手去揉搓自己的脸颊,生怕露出什么痕迹。
趁着外面的人正在交谈,安妮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昏暗的小书房,只有一个狭小的通风口在墙壁的最上方。那也是光的唯一来源,安妮打量着通风口的大小,心想,以自己的体型,估计很难从那里逃走。
房间里没有任何活气,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安妮想要听清外面人的谈话,尽可能多的获取信息。她环顾四周,发现地上很干净,没有尘土和鞋子的印记,便放心地缓缓侧身,踩在了地面上,朝门口挪去。
安妮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爱杰顿先生,您给我的这份合同,说实在的,我并不满意。”一个尖锐的男声说道,“我和布里奇沃特合作了这么多年,也是老朋友了,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你的底细,您给出的这个价格倘若放在去年,我也许能再回去商量商量,但是在今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不能接受。”
艾伦好声好气地说道:“您也说了,咱们是老朋友了,亨特先生。今年的行情你我都明白,有些人垄断了煤炭市场,我们这些办厂的成本都大幅度提高,可是船只的价格却早就已经稳固……倘若钢铁厂现在也提高价格,可真是不给我们活路了。”
“爱杰顿先生,您当我不知道船厂的利润?”那男声有些讽刺,“实话跟您说吧,要提升价格也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正如您所说,煤炭市场被垄断,我们想要从矿场主的嘴里扣下一些原料也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钢铁的成本至少增加了一半!”
“如果是这个原因,我可以告诉您,我可以给您提供一条门路。”艾伦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冷静又让人信服,“您知道的,我和里希特先生有些交情,也有些内幕消息。”
艾伦压低了声音:“他即将开办一个矿场!我派人去看了,产量十分丰富,品质也极佳!”
安妮听了这话,怒意在心底燃烧了起来。
——这人竟然到现在还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
他们分明已经闹掰了!艾伦·爱杰顿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安妮咬牙切齿,继续偷听。
“哈?!爱杰顿先生,您的消息可算是落伍了一步。”另外一个人说道,“史密斯先生已经给了我一份报价,他是里希特先生的独家经理人,这一点没错吧?”
“史密斯先生虽然是里希特先生的经理人,可他也只是听命于他而已。”艾伦不慌不忙,“我和里希特先生是密友,也是多年来的合作伙伴,我的建议他还是会郑重考虑的。”
艾伦的反应引起了那些人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
过了半晌,那声音尖锐的男声说道:“您的一面之词不足以让我们相信,爱杰顿先生,过去的交情是一回事,可是我们没有拿到里希特先生的手书,也就不能承诺什么。”
艾伦有些生气,他压抑着怒火,与他们继续周旋着。
可那些人油盐不进,你来我往的交锋后,最后仍是不欢而散。
安妮在听到他们准备离开时,就坐回了床上。艾伦没有立刻回来里屋,似乎还在外面处理事务。
安妮的脑子飞速地转着,忽然,她听到那通风口下似乎传来了刚才那两人的声音。
安妮摸了摸口袋里随身携带的迷你香水瓶,忽然有了一个注意。
——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把消息传递出去!
“我们已经去试探过了,当我们提到,必须有里希特先生的手书才会相信他的话时,他表现得十分焦躁。”
“他没能提供里希特先生的手书?”
“没有。”
史密斯先生听闻,失望地倒回了沙发。
在他面前坐着的,正是刚才去见了艾伦·爱杰顿的两位钢铁厂负责人。他们一胖一瘦,面容却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亨特兄弟,也是亨特钢铁厂明面上的大老板。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也只是给人打工——他们的老板常年不在英国。
而此时,他们的老板正坐在史密斯先生的身旁,紧锁着眉头。
达西在安妮失踪的第一秒就猜到了是艾伦·爱杰顿在搞鬼。
可是和安妮想得一样,这样鲁莽的行为不是爱杰顿的作风,他一定有着更深的目的和欲/望。
就算将安妮绑去了婚礼又如何?只要她不愿意,只要她还有一口气,都不会顺从于他的。
那么,他要绑走安妮的理由还剩一个——里希特先生。
于是,达西召来了亨特兄弟。这对兄弟是他的人,但是在伦敦几乎没有人知道。
就和许多贵族和世家干涉工业和生意一样,他们不愿意出面、丢了自己作为贵族的面子,便找了“傀儡”挡在前面。
亨特兄弟也是他在钢铁行业的代言人。
在银行里,达西曾提起的在钢铁行业的势力就是他自己。
艾伦·爱杰顿最依仗的势力就在船厂,而正如伯格莱姆先生所说,现在的钢铁厂很难被啃下,原因就是价格水涨船高的煤炭。
煤炭厂所有的产出现在都由英国最尊贵的那个人包圆了,连带着整个工业市场都受到了牵连。
爱杰顿的船厂也因此遭到了重创,轮船行业也是。
这时,突然冒出来的“里希特煤炭厂”就成了人人垂涎的肥肉。
达西正思索着,鼻息间忽然钻进了一丝熟悉的芳香。那香味若隐若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达西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站起身,将怀中的两张手帕锁进了抽屉。
那香味还在。
达西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鼻翼微动。
亨特兄弟见达西先生迟迟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互相紧张地对视了一眼,便小声地和史密斯先生告辞。
史密斯先生心烦意乱,点了点头,和他们握着手,起身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等等!”达西先生忽然喝止,他睁开了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了那对兄弟。
亨特兄弟莫名其妙地站在了门口,动作僵硬。
达西大跨步上前,忽然蹲下了身。
两位亨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慌忙间差点将自己绊倒。
“好极了!好极了!”达西先生忽然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立刻起身,从沙发上捡起了自己扔下的外套,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众人朝外面走去。
“您去哪儿?”史密斯连忙喊道。
“去找警员!借只警犬来!”达西说道,接着他立刻想起了什么,回到了桌子旁,将那两张手帕塞回了胸口。
“该死的,你们刚才就和里希特先生擦肩而过,竟然都没有发现!”
达西的话让亨特兄弟瞪大了眼睛。
这兄弟俩看了看自己的皮鞋:
刚才在布里奇沃特船厂,在艾伦·爱杰顿的办公室下,一只香水瓶从高处砸到了他们的面前,粉红色的液体溅在了他们的皮鞋和裤管上。
“要我给你签字吗?”
当艾伦·爱杰顿回到房间时,安妮的声音响起。
艾伦的动作一顿:“你都听到了?”
没等安妮回答,艾伦忽然笑了。
“你刚才果然醒了。”
他刚才吻上了她的脸颊,她没有反应。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并没有那么厌恶?艾伦心中升起了一丝侥幸和希望。
艾伦看着侧坐在床沿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沉醉的表情。甩上了房门,嘴角勾起了微笑,缓缓走向了那个他觊觎已久的人。
安妮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这细微的表情瞬间被他捕捉到了。
他的希望立刻被打碎。
艾伦的面容一瞬间地狰狞了起来,他三步并两步来到了安妮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厌恶我?!哈,就算你厌恶我,你也逃不掉了!”艾伦钳制住了她的肩膀,只听嘭的一声,安妮的后背狠狠地撞上了粗糙的床板。
安妮还没来得及痛得呻/吟出声,一只黏腻的舌头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灵活地钻进了她的嘴唇。
鸡皮疙瘩骤然升起,安妮恶心地直想吐,她的双手被紧紧地按在头顶,腰腹部被艾伦的膝盖和小腿死死地卡住了,生疼。
男女间巨大的力量差距让她动弹不得,安妮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和狠厉。
她尝试将那火热的舌头推出去,却被当成了迎合。艾伦重重地喘/息了一声,一瞬间的颤抖,他动作停止了一瞬间,嘴唇和舌头愈加急迫地深入、努力地勾弄着她的唇舌。
他的眼睛闭了起来,似乎在全心全意地品尝着那肖想已久的芳香。
他没有看到,被他深吻的人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是暴力。
安妮清清楚楚地知道。
她并不会因为被强吻了,就像是个失了“贞洁”的可怜人一样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但她也不愿意与他虚与委蛇。
与其说是羞耻、不如说是愤怒。
安妮沉下心,微微张开了嘴。
她眯着眼睛,强忍恶心,稍稍回应。果然那唇舌激动地更加探入,连掐着她手腕的手都微微有些放松。
忽然,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撤出。
晚了。
安妮狠狠地咬了下去。
艾伦尽管收回的速度很快,但是仍然被她狠狠地咬住了舌尖。血腥味立刻在口腔中迸发,艾伦痛苦地倒下,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
安妮在挣脱了他的钳制的一瞬间,就狠狠地踹了上去。
直击命根!
艾伦疼得一时蜷缩了起来,安妮连忙抓住机会,起身朝门外跑去。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抓住了她的头发。
安妮吃痛地嘶了一声,转身抓住了自己的发根,腿又一次狠狠地踹了上去。
这次艾伦有所准备,没让她得逞,但他也因为下身的疼痛,一时间跨不开步子,松开了手。
安妮连忙趁机打开了门,不管艾伦的怒吼声在身后爆炸,她奋力朝外面跑去。
这是一间办公室,安妮来不及打量,直接朝大门跑去,握上了门把手。
可是,这门却被紧紧地锁着。
安妮用力地拧着、晃动着,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站住!”船厂的守门人着急地喊了起来,一群穿着警/员服饰的人不管他的阻挡,一把推开了他,直直地往里闯去。
狗咆哮了起来。
船厂饲养的烈犬和警员的警犬互不相让。
警/官举起了手中的证件:“有人报案,你们船厂违规生产!我受上级的指派,前来检查!”
“违规?违了什么规?”守门人不相信。
可没有人回答他。
一行人不管不顾地朝里面闯。达西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换上了一件方便行动的衣服,戴上了一顶警/员帽,手执一把枪。
工人们远远地看到这架势,吓得如鸟兽般具散,一个机灵的人拔腿就朝爱杰顿先生的办公室跑去。
达西冷哼,正愁找不到人替他们带路呢。
兵分两路,达西和警/官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一个小队跟在那仓皇跑向楼上的人身后,警/官则下令让众人分散开来,将船厂整个包围了起来。
达西跟在那人身后奔跑着,心脏跳得极快,他在心中不断祈祷着,他的女孩儿没事、他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来到一扇门前,那工人见没甩掉身后的警员,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达西不分给他任何眼神,他试图开门,没能打开。身后的警员立刻上前,一枪打在了那门锁上。
浓重的血腥气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达西心下一跳,立刻踹开那挡在门前的工人,举着枪朝里面跑去。
只见这书房里一片混乱,到处散落着被摔碎的花瓶、茶壶、账目和书本。血腥气是从里屋传来的,达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脚步一顿,竟然不敢上前。
“啧啧!没想到这里远远止‘违规生产’!”警卫心中一凛,“长官!我们这次的收获可不小啊,竟然是命案!”
“命案。”达西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语,忽然回过神来,举着枪冲向里屋。
里屋一片混乱,满地洒落着斑斑的血迹。
可是,空无一人。
达西的心脏一阵抽搐地疼,他抓紧了胸口,就好像皮肉的疼痛能掩盖心脏的疼。
警犬冲了进来,警员松开了绳子,它立刻熟练地四下闻嗅。
达西的目光在破烂的床板上停住了——那是一绺长长的头发。他立刻回过神来,冲了上去,将那发丝小心地捻了起来。
这长发的卷度无疑就是她的。
达西感觉自己的肺被一只手抓住了,让他不能呼吸,可他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他正要将发丝包在手帕里,忽然想起了带着警犬来的目的。他立刻蹲下身,手微微颤抖着将手帕放在了警犬的鼻前。
警犬仔细地嗅了嗅,便立刻搜寻了起来。很快,他就冲着那张床咆哮了起来。
达西心下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安妮。
最近考试周吗_(:зゝ∠)_凉得我心冷呜呜呜感谢在2021-01-1223:49:58~2021-01-1323:4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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