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21

  美梦21
  明城的冬天不爱下雪,昨夜倒是飘了点雪粒,像往大地洒了层盐,但第二天都融化掉了。
  许梁宜今天在明城南区宁秋公馆有个专访。
  访问对象是恒宁集团的总裁段凉。
  段凉本人跟他的名字很相符合,人看起来冷冰冰的,话也少,但采访过程还算顺利。
  许梁宜最后一个问题刚问完,听见有人朝外面走进来,喊着:“表姐夫!”
  段凉未理会,对许梁宜刚才问的问题做回答。
  倒是许梁宜先注意到走进小花园的人。
  这个人很眼熟。
  那个红毛。
  现在是当红人气男团Nting的成员景宁。
  “诶?
  你、你你你——”景宁指着许梁宜,你半天嘴都还在打结,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敢相信能在自己表姐夫家里看见心里的女神。
  段凉道:“你们认识?”
  景宁平静了下来,面色红润:“是啊,我和她做过邻居,上下楼那种。”
  “只可惜,虽然做过邻居,可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景宁看着许梁宜,翘唇笑了下。
  这时候许梁宜的手机振了下,她摸出来看,是陆怀洲发的微信。
  【结束了没,我到了】
  许梁宜跟景宁的确没怎么说过话,可能对他的歌声更熟悉些,所以面对刚才他那句话,她想不到怎么回应好。
  “我可以要一张你的签名吗?”
  许梁宜脱口。
  因为方沁很喜欢这个组合,虽然她可能更喜欢这个组合里的另一个银毛,但能要到红毛的签名给她,她应该也会兴奋。
  景宁两条眉毛都飞扬了起来,勾着唇:“行啊。”
  他走到许梁宜面前,红光满面:“签哪儿?”
  许梁宜将自己的手提包提到膝盖,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开一页递给景宁。
  她将笔也递过去,但景宁没接。
  景宁自己从裤兜里摸出一支水性笔,他翘着唇道:“自从火了以后,我兜里随时带笔的,不然遇上粉丝,要她们身上也没笔,怎么给她们签名?”
  “……”
  好贴心的偶像。
  景宁刷拉刷拉,在许梁宜的小笔记本上签上自己的大名,非常艺术潦草,根本认不出来是“景宁”这两个字。
  “小粉丝,一个够不够?
  要不要给你多签点儿?”
  景宁问。
  “……”
  “不用,一个就够了。”
  许梁宜道。
  “真的吗,我怕你回家后悔哟。”
  景宁笑嘻嘻的。
  “……”
  “不会的。”
  许梁宜真诚道。
  “好叭。”
  景宁收了笔,将本子递还给许梁宜。
  “你结婚了?!”
  景宁将本子还给她的时候,注意到她左手上戴的戒指。
  之前处于见到女神的兴奋中,景宁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许梁宜的美颜,现在才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戴了戒指。
  许梁宜“嗯”了声。
  景宁笑容变得苦涩:“你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啊?”
  他二十五了,可都还单着。
  许梁宜道:“不行吗?”
  女神果然只是外表看起来温柔娴静而已,实则不是那么个人,要是别的女孩子,肯定会有些害羞地笑,忸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刚才那个问题,许梁宜却直接一句“不行吗?”
  哦,太酷了。
  “当然行。”
  景宁扯唇笑。
  一下子,他内心又有许多灵感。
  “段总,今天就到这吧,我的问题都问完了,先走了。”
  陆怀洲还在外面等着,许梁宜每次工作完都很想快点见到他,便跟段凉告别。
  “好,慢走。”
  段凉道。
  许梁宜收拾好包,准备离开,听见景宁道:“等一等。”
  景宁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张演唱会门票,塞给她:“月底我和杜燃特在江城有一场演唱会,你和你家那位有空的话,可以去现场听我唱歌哦,小粉丝。”
  演唱会门票……
  许梁宜记得她昨晚刷朋友圈的时候,就刷到方沁在朋友圈里哭嚎没抢到Nting的演唱会门票,今天,两张演唱会门就轻而易举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因为老天爷听见了方沁内心强烈的呼唤了吗。
  一定是的。
  “多少钱?
  我转给你。”
  许梁宜没拒绝那两张门票,抬手接下了。
  景宁挑眉:“提钱伤感情,要什么钱啊,免费的。”
  许梁宜道:“谢谢。”
  “不用谢。”
  景宁笑。
  “小粉丝,到时候记得一定要来哦。”
  景宁道。
  许梁宜道:“会的。”
  “小粉丝,再见。”
  “……”
  她虽然也算Nting的粉丝,但景宁这一口一声“小粉丝”,还是喊得她怪不自在的。
  许梁宜最终也没反驳什么,顶着景宁的小粉丝名号离开了。
  陆怀洲的车就停在宁秋公馆的大门口,许梁宜一出门就看见。
  今天他开的是那辆雪蓝色的幻影。
  男人见她走出来,开门从车上下来。
  许梁宜朝他小跑过去。
  陆怀洲张开手臂,等她投入怀里。
  他没什么话也没说,习惯性又自然地抱住她,捏起她的下巴,亲了口她的脸,他的指尖是冰凉的,落在她脸上的唇倒是热的。
  两个人在车旁黏糊了会,陆怀洲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这什么。”
  那两张演唱会门票许梁宜没放进手提包里,而是揣在了羽绒服口袋里,有一截露了出来,陆怀洲瞥见,顺着那小截,将两张门票从她衣服里扯了出来。
  许梁宜道:“Nting的演唱会门票。”
  “什么Nting?”
  陆怀洲问。
  “你这么Out吗,不知道Nting?”
  许梁宜道,“一个很火的男团啊。”
  “那首《我的神仙女孩》听过没,就是他们的歌。”
  陆怀洲道:“什么玩意儿?”
  许梁宜道:“看来你是真的土。”
  “许梁宜,”男人笑了声,凑近她,呼吸从她耳尖吐出来:“看来是我晚上太温柔了,今晚猛点儿?”
  “……”
  许梁宜推开他,“滚。”
  陆怀洲却很坏,压头吻了下来,缠着她的唇不放。
  等他亲完,许梁宜面颊是另外一种颜色,她微微笑着:“很好陆怀洲,你凭借一己之力,失去了和我一块去看Nting演唱会的机会,我准备把这个机会给我的好闺蜜方沁。”
  陆怀洲没当回事,点燃一根烟:“正好,我对这个什么Nting也不感兴趣。”
  许梁宜摸出手机,将两张门票拍了张照,然后发给方沁。
  方沁:【!!】
  许梁宜:【惊不惊喜】
  方沁:【你从黄牛手上买的?
  】
  【没,景宁塞给我的。
  】许梁宜实道。
  方沁:【?
  】
  许梁宜:【我今天采访的那个大佬好像是他表姐夫,采访要结束的时候碰见他】
  许梁宜:【我还帮你要到了景宁的签名】
  许梁宜从包包里掏出那个小笔记本,将签有景宁名字的那一页拍给方沁看。
  之后许梁宜的手机微信聊天界面,就是满屏的啊啊啊,方沁的激动差点要爆掉她的手机。
  陆怀洲揽着她,抽着烟,看她发的信息,等她聊完,吐出一口烟,轻哂:“很好,重友轻色?”
  许梁宜道:“是你自己说你不感兴趣的。”
  陆怀洲没说什么,只是吻了过来。
  许梁宜这次任他吻,等他吻完,说道:“好了,方沁特别迷这个组合,这个你真不能跟他抢。”
  “我没要跟她抢。”
  陆怀洲倒不至于去吃什么男团的醋,就是想借个由头亲小姑娘而已。
  他叼着烟,发动了车。
  “去吃火锅?”
  他问。
  许梁宜道:“可以啊。”
  *
  月底,江城体育中心,五颜六色的光束交错从头顶打下来,照亮整个会场,舞台上,红发和银发的两个男人手握话筒正在沉浸演唱,一群舞伴随着他们的歌声在后面跳舞。
  许梁宜和方沁坐在第一排,目光专注地投向舞台中央。
  说来也是巧,许梁宜进场的时候,好像看见易芷嫣了,不够确定,因为对方捂得过于严实,口罩帽子墨镜,一样没少。
  她对易芷嫣应该不那么熟悉和了解,可只是看一眼身形,她有一瞬间的笃定是她。
  许梁宜没当回事,和方沁找到位置坐下后,就融入到现场的氛围中。
  她没认错,易芷嫣今天的确也光临了杜燃特和景宁的演唱会。
  是杜燃特邀请她来的。
  她也挺喜欢他们的歌,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就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许梁宜。
  而且,她就坐在她后面一排的位置。
  她这个角度,入眼的是许梁宜一头乌亮亮的头发。
  她发质真的太好,发量又多,微露出乌发的耳尖又白又粉,光看一个后脑勺,好像就有点挪不开眼。
  易芷嫣盯着前面的人,有一刹的走神。
  她在知道许梁宜跟她有那样的联系后,就时不时地会产生一种幻想。
  如果当年许梁宜是由梁兰抚养,梁兰带着她嫁给的她爸,那她不就从九岁的时候,就有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妹妹?
  她们走出去,就是明城最靓的姐妹花。
  她易家那么有钱,多养许梁宜一个女儿,绰绰有余,当初,梁兰怎么就不带着女儿一起嫁给她爸呢?
  她爸那么爱梁兰,不可能会拒绝的。
  觉得遗憾似的,易芷嫣咬了下后槽牙。
  演唱会结束,许梁宜和方沁跟着其他观众一起退场,不小心被一个人撞到,但旁边有个人立马扶了她一下。
  那个人扶完,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快步走了。
  她身上有股茉莉花香的香水味。
  许梁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
  “一一,你没事吧?”
  方沁问。
  许梁宜道:“没事,走吧。”
  *
  时光浅浅慢慢,流动到腊月。
  明城终于畅快地下了一场雪,白衣包裹住这座瑰丽的城市,适合窝在家里喝一杯暖茶。
  问思没压榨员工,小年后面几天就放假了。
  浴室热气氤氲,许梁宜被陆怀洲抱着泡了个热水澡,全身被蒸得粉红。
  “想不想回一趟惠城?”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问。
  许梁宜本来都要靠在他胸膛前睡着了,他这一句话,让她清醒过来。
  “想的。”
  许梁宜回答。
  陆怀洲捏着手里的海绵在她锁骨挤了点水,勾唇笑:“明天出发?”
  许梁宜道:“好啊。”
  泡完澡,陆怀洲用一块白色浴巾将许梁宜包好,抱出浴室。
  到了床上,许梁宜一直被禁锢在他的领地。
  情浓之下,他极致温柔地在她额心落下一吻,浑浊的热气将她包裹,声音像喝醉了,呼吸轻颤,带着沉溺:“一一,我爱你。”
  *
  人在怀里睡着了,陆怀洲还没睡,他搂着人,懒洋洋点开手机。
  一个微信昵称叫“王胖子”的好友给他发来一堆照片。
  照片上都是黄色的小狗。
  王胖子:【老板,我走访了几个村,这些都是符合您要的条件的,两三个月大,都断奶了,您看您满意哪只。
  】
  *
  父亲去世后,许梁宜再没回过惠城,一别,有四年多了。
  四年的时间,惠城变化不大,还是原来的模样,改变最大的可能是交通,以前惠城是没有高铁的,听说这两年修了高铁,有几个线已经开通了。
  陆怀洲陪许梁宜在惠城的省会城市玩了一天,吃了很多好吃的,拍了些照片,然后和她一起坐大巴回她家所在的那个小县城。
  陆怀洲上次陪她回来接父亲,也来过惠城,不过那次来他不可能陪她坐什么大巴,在这边安排了人送他们回的老家。
  这一次,他倒是挺愿意陪她坐。
  大巴上,两个人都没坐睡过去,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这里原来是田我记得,现在盖房子了。”
  许梁宜会给陆怀洲介绍沿途的风景。
  “小伙子,你们是来旅游啊?”
  有人对他们问,一口流利的惠城口音。
  陆怀洲好像没太听懂,对方问的陆怀洲,但回答的是许梁宜,她用的惠城话:“不是,我老家在这边。”
  “他是你男朋友?”
  对方又问。
  这句陆怀洲倒是听懂了,他扯着唇:“不是,我们结婚了,我现在是她丈夫。”
  男人抓起她的手,和他的右手比在一起,往人家面前秀了下手上的戒指。
  “……”
  对方听见他说的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气质又那么特别,眼睛亮了好几分,再开口,惠城话变成可爱的惠普话:“我们惠城的女娃漂亮吧?”
  陆怀洲的口音竟然也变得有点惠普,嗓音浑厚:“漂亮。”
  许梁宜:“……”
  陆怀洲似乎凭借他帅气的外表,和一口逗趣的惠普话,还有伪装出的亲和力,成功变成社交达人,大巴人的乘客都挺喜欢他,好多人都主动跟他聊了起来,天南地北地扯。
  他们下车的时候,有个大叔还塞了一坨腊肉和三根腊肠给他们。
  严格来算,许梁宜其实有两个家,一个家在镇上,一个家在村子里。
  因为她爸是在镇上开小商店,开了好多年,后来攒够了钱,就买下了他租的那个小商店,许梁宜也是在镇上读的小初高,陆怀洲先陪着许梁宜回村里的房子放了行礼,才跟她去镇上的小商店看了看。
  父亲患病之后,这个小商店其实被许梁宜卖掉了,为了凑治病的钱,但后来陆怀洲帮她又买了回来。
  卷闸门打开,里面还存放着很多货物。
  许梁宜似乎不敢在里面多留恋,她感觉那些货物都还残留着她爸的气息,“陆怀洲,我们走吧。”
  陆怀洲摸了下她的头,“好。”
  两个人来到许梁宜父亲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里,是个年轻男人,模样英气逼人,眉宇俊朗,鼻梁挺拔,皮肤白皙。
  许梁宜道:“这照片是我爸三十岁的时候拍的,帅吧,我爸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村草,村里的女生都喜欢他,但他只喜欢我……只喜欢梁兰。”
  陆怀洲道:“比我帅。”
  老丈人面前,必须得谦虚。
  “废话,当然比你帅。”
  许梁宜道。
  陆怀洲将手里的白菊,落到墓碑前,扬着唇:“爸,我是您女婿陆怀洲,向您问好。”
  “……”
  这声“爸”,叫得还挺自然。
  许梁宜也将手里的白菊落到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人,出声:“爸,我跟陆怀洲结婚了。”
  想不到吧,我自己也没想到。
  鼻头突然泛酸,许梁宜看见墓碑上的照片那一刻眼睛就红了,只是她一直憋着,不太想哭,这时候,有颗泪还是砸了下来。
  男人抬手给她拭掉,将她抱进他怀里。
  他亲了口她的脸颊,声音在她耳边,“想哭就哭会儿?”
  “哇。”
  许梁宜放声大哭了出来。
  *
  这一年的春节有些特别,陆怀洲和许梁宜是在惠城过的,大年三十那天也没回明城。
  乡下环境好,多住几天好像挺惬意。
  惠城农村也不像大城市那么寸土寸金,这边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挺宽敞,有小院子和菜地,这在大城市就叫别墅。
  惠城的冬天也不怎么爱下雪,但是大年三十这天,下了好大一场雪。
  “许梁宜,下雪了。”
  许梁宜睡得正香,被陆怀珠捏了下脸,成功醒了过来。
  她懒洋洋坐起来,往外看。
  陆怀洲从后面抱住她,开始吮她的脖子。
  “这是惠城的第一场雪。”
  许梁宜道。
  陆怀洲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吮着她没停。
  许梁宜脸被他转过去,吻住。
  等他吻完了,许梁宜道:“如果这个雪一直下,我们晚上或许可以堆个雪人。”
  陆怀洲捏着她的耳垂,往她耳蜗里吹了口气:“能不能堆雪人晚上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干点别的?”
  “……”
  “什么别的?”
  许梁宜明知故问。
  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陆怀洲大早上起来,脑子里只有黄色颜料。
  早晚都要做一次,他不怕精尽人亡吗?
  陆怀洲痞坏地笑了声,又吻了下来。
  可能天公听见了许梁宜想堆雪人的想法,这雪一下,给力地下了一天,到了晚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
  家家户户的小孩猴们,都欢快地跑出来玩雪。
  许梁宜和陆怀洲刚堆好两个雪人,一只黄色的小土狗跑进院子,它狗鼻子一会嗅嗅这里,一会嗅嗅那里。
  “陆怀洲,你看那边!”
  许梁宜道。
  男人掀起眸。
  “什么?”
  他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狗啊,有条小狗跑进院长。”
  许梁宜道。
  陆怀洲啊了声,“看见了。”
  许梁宜蹲下,朝小狗拍拍手,用有好吃的似的砸舌声音逗它过来。
  狗是嘴巴特别馋的动物,听见好像有好吃的,就会寻着声音屁颠屁颠跑过来。
  这条小狗还很小,似乎刚断奶,还有些活泼,许梁宜舌头没砸多久,小狗就跑到了她面前,疯狂摇小尾巴。
  “陆怀洲,你去拿点吃的,它看起来很饿。”
  许梁宜道。
  可能天气太冷,小狗毛绒绒的小身板有些在发抖,许梁宜将它提起来,抱到膝盖上。
  月光下,一户农家小院中,白银银的雪地上,一只黄毛小土狗一头扎进一盘腊肉里,吃得有点急吼吼。
  一男一女蹲在旁边看它表演吃播。
  “它可能是哪家不要了,扔出来的。”
  陆怀洲道。
  “你可以……”
  许梁宜定睛看着小狗,道:“管它是不是别人不要的,跑进我的院子了,就是我的。”
  陆怀洲瞭起眼皮。
  许梁宜道:“我觉得它是大黄的转世。”
  陆怀洲勾唇:“很可能。”
  小狗的胃就那么点大,那盘腊肉它没吃完,只吃了一半,好像撑得不行,小肚皮鼓成了球。
  许梁宜将它抱起来,捂进怀里,“以后,就叫你小黄吧。”
  *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始放烟花,黑色的天空被绚烂的烟花点亮。
  陆怀洲和许梁宜也放了。
  小狗可能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吓得不行,咻地跑掉,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因为头顶的烟花太漂亮,许梁宜被陆怀洲拉进怀里亲吻,等和他亲完了,许梁宜才发现小狗不见了。
  “小黄呢?”
  许梁宜问。
  “不知道啊,它刚才不还在这?”
  陆怀洲亲上了人,哪还有功夫去注意一条狗。
  “小黄!”
  许梁宜喊了也没狗应。
  这时候头顶的烟花秀已经落幕,一下子暗了下来。
  小狗不知道是不是跑回它原来的家了,还是躲去了太角落里,许梁宜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
  “在这。”
  她听见陆怀洲喊。
  男人在房屋后面的菜地找到的狗。
  这家伙躲在了一个墙根里的洞里,这洞好像是老鼠挖的,不知道它怎么动的小脑袋,找到这样一个藏身之所。
  “你怎么这样拎着它。”
  许梁宜有点哭笑不得,因为陆怀洲很粗鲁,捏着狗的脖子将它从洞里提溜出来的。
  小狗吓得不行,蹬着腿儿。
  男人把狗落给她。
  狗到了许梁宜怀里,小身板就没那么抖了。
  许梁宜抱上狗不久,眼前一黑。
  陆怀洲手里的电筒好像坏了。
  “怎么办。”
  许梁宜道。
  “没事儿。”
  陆怀洲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根仙女棒。
  咔哒,男人手里的打火机亮出一簇红色的火焰。
  仙女棒一触即然。
  绚烂的烟花点亮陆怀洲冷白的面庞。
  许梁宜视线定在他脸上。
  男人勾唇:“走,我带你们回家。”
  许梁宜点了下头,抱着狗跟在他后面。
  那根仙女棒跳跃着很多金色的小烟花,照亮着前方的路,陆怀洲突然停了下来,朝她伸出掌心,怕她害怕似的。
  菜地里黑乎乎的,冬日风寒,草树摇动,大晚上的,是有些慎人,但这个菜地是许梁宜自己家的,从小熟悉到大,在她这里根本没产生出什么怕的概念。
  不过许梁宜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单手抱小狗。
  陆怀洲掌心力道很紧实,和她十指扣住,拉着她向前。
  仙女棒很快就燃尽了,男人重新掏出一根。
  “你怎么揣了这么多?”
  许梁宜问。
  “之前没放完的。”
  陆怀洲道。
  新的仙女棒还没点燃,黑暗中,许梁宜的脸颊好像被一颗温热的唇贴了下。
  等这个触感消失,男人手里的仙女棒点燃。
  金色的小烟花热情如火地绽放。
  这时候,好像又有人家在放那种大烟花。
  烟花冲到天上,“砰”地一声爆炸。
  但许梁宜竟觉得那烟花再声势浩大,也不及陆怀洲手里这根。
  男人是很硬朗的那种长相,浑身有股痞劲儿,下颚线流畅,此时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许梁宜,新年快乐。”
  他朝她挥舞了下手里的仙女棒。
  他一定是在勾引她。
  许梁宜心脏跳动了下,回过神来时,已经踮起了脚,将唇印到他冰凉的脸颊上。
  “新年快乐,陆怀洲。”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灌进风里,落进夜晚的音符。
  明媚的黑夜里,她听见男人笑了声。
  —
  这里好像是一场暗夜,我晕了头,沮丧着脸,不曾觉得世间精彩,你踏着光而来,像夜空中璀璨的星灯,炽热地朝我发亮,无可阻挡。
  从此没有胆怯,哪怕黑夜,只要有光,宇宙最尽头,也是安全之所。
  曾经以为是遥不可及,无法抓住。
  原来一开始,你的光亮,就只笼罩住我所在的地方。
  一场场的美梦,就这样都变成了现实。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