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李鞋匠

  接下来的几日房家人忙的不可开交,家里一下子添了两个婴儿,张瑞兰坐月子,周八妹大着肚子也帮不上忙,只剩下杨红梅一个人忙前忙后。
  连地里的活计都顾不上了,只能花钱又请了两个短工来家里帮忙。
  其实这个时候麦子也早已割完了,水田里的秧苗也已经全部插完,花生玉米还有红薯芋头黄豆也全都种下了,只剩下除草这一项,也算是轻松点。
  这天花小婵俯身趴在摇椅上逗弄着阿依娜,房大娘在旁给孩子洗尿布,她抬头问道:
  “这半个月你们在城里忙什么呢,以前都是住个一两天就回来,这次要不是我托人给你们捎信,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在那里继续长住?”
  房大娘抬起头又接着道:“听说你们在那边忙着开酒馆,你们哪来的银子?”
  花小婵道:“以前剩下的,还有我阿爷给的钱,凑凑也就够了。”
  房大娘听了脸色一沉,对花小婵说道:“你这丫头,开酒馆那么大的事,事先怎么也不跟娘说一声?”
  “你跟你阿爷现在可是房家的客人,这种事怎么好叫你们来掏钱,总共花了多少钱,这钱娘出!”
  房大娘说着把手在腰上抹了抹,看样子就要回屋拿银子,花小婵忙说道:
  “娘,你先坐下听我说。”花小婵转过身子看着房大娘,一只手里还拿着拨浪鼓来回转,她说道:
  “开酒馆本来就是我的主意,当然张妈与二姐儿她们也有份,到时候赚的钱我们三家平分。”
  “我知道娘你是一片好心,可眼下这春粮还未下来,去年麦子又减收,你手头上怕是也不宽裕,还有家里这么多人等着张嘴吃饭,能省就省点。”
  “左右我还有钱,大不了明日我就上山采药去,我知道哪里有药材,定然能跟去年一样卖个好价钱。”
  房大娘对花小婵去年上山采药差点丢了命的事儿还心有余悸,因此说道:“既然不缺钱,那咱就不冒这个险了,山里都是老虎跟狼,你去,娘不放心。”
  “有钱有有钱的活法,这没钱有没钱的活法,跟富人比咱房家比不上,但跟村里的某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比,咱还算富裕的,最起码现在顿顿能吃上饱饭。”
  花小婵知道房大娘是个好人,就说道:“我跟我阿爷现在不算是房家的人,哪能长住这里还一直吃白饭,所以我一直想自食其力。”
  房大娘一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说道:“胡说,你们哪里吃白饭了,你阿爷是个神医,能够住在房家是房家的福气,这以后看病都不用给钱了,难道不是好事?”
  “就是有好些有钱的人家来看病还能给不少诊金,这是赚钱咧,以后可不准这么说。”
  “你现在已是自由之身,还能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五哥儿,该是我们房家欠你们的才是,你们爷孙两个想在房家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看谁敢说闲话。”
  房大娘的这番话让花小婵感动不已,韩老爷子站在不远处的廊下脸上的神情也十分欣慰。
  他方才也听见了房大娘说的话,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孙女为啥不选择留在京城,而是要千里迢迢的回到这里来。
  说起来韩汐玥自幼父母双亡,自己整日里待在宫里也很少管她,看到别人都围在爹娘身边,她心里定然也十分羡慕。
  如今房大娘对她就跟自己的亲娘一样,她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也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除了房大娘之外,房家还有一个人对她掏心掏肺,这个人就是房家五哥儿房景毓,此人不仅博学多才,为人处世也张弛有度,不急不躁,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京城那么多的权贵与公子哥,韩老爷子还从未见到有人能像房景毓这般出类拔尖的人,便是周文昊跟房景毓比起来,在某些方面也有所欠缺。
  房景毓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快速的冷静分析,并快速的做出决断,而周文昊遇事往往还要犹豫片刻,想想事情带来的后果。
  他顾虑的太多,反而成了他的羁绊。
  就拿花小婵的事情来说,两人心里其实都知道花小婵很可能就是韩汐玥,房景毓第一时间没有怀疑的就肯定了这一点。
  而周文昊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想要再要花小婵亲口给他一个答案,这就是两人的区别。
  花小婵跟房景毓又在家呆了几日,帮忙照看孩子,自打花小婵给韩老爷子出了主意,来房家看病的人果真就少了很多。
  不过这天村里的李鞋匠托着自己下巴上的大痦子找上了门,想要韩老爷子给他看看,能不能把他的这个病给治好喽。
  要说这李鞋匠长得斯斯文文的样貌也不差,还有门手艺,吃穿不愁,可就是忽然得了这么个病,下巴上长了这么大一个痦子。
  以至于到现在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自打一开始房景毓生了重病,他跟苏如梅的事黄了之后,李鞋匠就托媒婆上门求取,苏家本来也答应了,可苏如梅就是不愿意。
  村里人都知道苏如梅眼光高,就喜欢长得俊的男人,李鞋匠没有长下巴上这个大痦子之前,苏如梅也看上他了,可自打长了这个大痦子之后,苏如梅就开始有些嫌弃她,哭着闹着让苏家给退了婚。
  之后房景毓的病慢慢的好起来之后,她就又打起了房景毓的主意,还闹了一场乌龙。
  如今被病痛折磨,也不知道成什么样了,村里人很少见她出门。
  李鞋匠这个病也算得上是个重病,他央求韩老爷子,“只要韩神医您能把我这个病给治好,小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家产。”
  韩老爷子看了看李鞋匠脖子下面的痦子,又替他把了脉,继而说道:“你这病我看着像是被蚊子给咬的,所以才长了这么大的一个包。”
  李鞋匠听了有些傻眼,瞪大了眼睛,“啥,被蚊子给咬的,那咋可能呢,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蚊子给咬了多少次了,也没这样过啊,您老会不会看错了?”
  韩老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来找他看病却又不相信他的医术,换做平常他肯定要生气,把人给撵出去。
  不过这一次是个例外,因为这种症状确实是很少见,不过他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没有见过,这根本也不稀奇。
  韩老爷子道,“我这么给你打个比方吧,就比如这个蚊子在吸你的血之前,它还吸过别的动物或人的血,而这个人或者动物,比如蛇或者毒虫体内若是携带者某种毒物,那么它在吸食你的血液的时候,这种毒就有可能传到你的身上。”
  “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李鞋匠这回懂了,只能怪他倒霉,“那这个病有法治么?”
  他眼里抱有希望。
  韩老爷子道:“方才我已经摸过了,你这个痦子时间太久,表皮已经发硬,想要完全复原是不可能的事儿,除非把它给切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