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杀了阿离

  贺茂义心的故事说道这里，永田和一心里咯噔一下子。
  如果按照时间推算，他打算救出不知火并且付诸行动的时候，应该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
  30岁左右，
  那安倍晴明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
  自己在宫林星织记忆世界离看到的安倍晴明，差不多25/6岁。
  那之后，他拿着云外镜阳境去的冥界……
  这就对上了！
  他去冥界之后的几年，果然发生了这件大事。
  空间壁垒崩塌。
  之所以宫林星织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那是刚被封印不久，一直在沉睡！
  错过了！
  但她醒了之后，就发现了“晴明敕令”的存在。
  那是只有S级强者才能感受并知晓的东西！
  也就是说，空间壁垒崩塌后，晴明敕令降临！
  永田和一心头一紧，捋了捋思路。
  晴明敕令的事情，对当时的贺茂义心来说，太过遥远。
  他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贺茂慎之介给阿离的两块镜子碎片，就是云外镜阴境碎片。
  阿离将两块中的一片，给了贺茂义心，也就是自己现在手里这块。
  那就是，阿离手里，还有一片！！！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继续看着贺茂义心，等着他继续说！
  黑白童子也互相看了一眼，很是诧异。
  什么鬼？
  一千年前的他俩还没出生，贺茂义心与不知火的故事，还是他们师傅讲给他们听的。
  空间壁垒崩塌这种事却是从没听说过的。
  当下便抱着感兴趣的神色，竖起耳朵……。
  那是每年离岛狂欢的日子，如往年一样。
  离人阁里宾朋满座，贺茂慎之介坐在主位，享受着各方来宾的吹捧与奉承。
  魅魔们，则如花蝴蝶一般游走在大厅内，满足客人们提出的任何要求。
  而在高阁之上，一身华丽衣裳的不知火，则演绎着一支独舞，一支专为贺茂义心而跳的舞！
  那还是两人相处的那一个月里，共同创作出的绝美舞姿。
  只不过，客人们都沉浸在欢愉中，谁会去看一个衣服很多的女人跳舞。
  也只有偷偷混进去的贺茂义心，双眼含泪的望着阿离！
  他本打算待宴会散去，再偷偷打开“血狱极炼镇”。
  可突然。
  他耳边听到了一声“咔……”！
  就像是小铁锤轻敲薄冰发出的脆响，
  然后是“哗啦……”
  薄冰彻底破碎！
  随即！
  整个离人阁甚至离岛都开始晃动起来。
  所有宾客察觉不好，赶紧逃出建筑。
  贺茂族人也紧随其后，出去后还不忘关上离人阁大门，至于魅魔和阿离，自然还在里面！
  可马上，就没有人会再注意离人阁了！
  只觉，天地倾覆，光芒无存！
  那种感觉就像是剧烈地震带来的晕眩感，同一时间，刚才还硕大明媚的圆月，被慢慢遮蔽，直至消失！
  贺茂义心与其他人一样，不解的抬头望天。
  天空中竟然缓缓出现难以形容的场景……
  明明是漆黑如墨星月全无的空中，却好像有一个山水画大师，拿着画笔以天空为画布，奋力绘描着。
  而这位不存在的大师，显然技艺极为高超，而且速度非常快。
  仅仅几分钟，就赫然刻画出来……另一个倒立着的血红色的世界，
  一整个世界。
  山川河流应有尽有，但是与人间界的差异极大。
  整体视觉就是红色，充斥着血与火，硝烟与岩浆，不停流露出了无尽荒古的气息……
  一条宽偌银河的碧绿河水从中而过，两岸据是……就像贺茂义心抬头看一样，那个世界里也有生命在“抬头”看着人间界。
  那是……无数各种各样的妖邪鬼祟，扎堆簇拥，好像是长在地上的幽黑丛林……
  而最显眼的，则是一处宏伟壮丽的宫殿群……
  所有建筑妖气森森，状势威严！
  最高大者几乎如同一座小山！
  “山巅”之上则挂着一个牌匾，纵使以贺茂义心都能看得见上面写的几个字！
  阎魔殿！
  那么，那个天上世界是……冥界！
  贺茂义心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竟然眼睁睁出现在他的眼前。
  来不及让他惊骇，更加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冥界与人间界直接沟通，生活在冥界的那些生命，那些妖邪鬼祟一开始也对这诡异的变动显得很惊讶，但马上，它们就动了。
  拔地而起直冲天空，就像一群黑黢黢连天而起的乌鸦群一般，嘶叫着朝人间界飞来。
  在那一刻，冥界的天空是与人间界相连的。
  也就是说，冥界的生物们可以直接降临人间界。
  而这，仅仅是贺茂义心头顶的这一小片天空。
  整个世界，将有更多的难以计数的邪祟即将从冥界进入人间界……
  那，对人间界的人类来说，可谓灭顶之灾。
  尽管当时的人间世界，还是由大妖统治着的，但至少，人类文明还在。
  人类中的强者，也在慢慢发育，慢慢在各大妖盘踞的土地上征得一席之地。
  但如果冥界那些邪祟涌入的话……
  人类，就完了！
  然而，就在那所有的邪祟抵达了冥界与人间界的临界线之时！
  神迹出现了！
  或者说，一个带来神迹的人！
  浑身闪耀着如骄阳一般的光芒，看不清是谁！
  但就是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莫名的出现在天空中的临界线上。
  猛然爆发出无可形容的能量！
  霎时间，一张几乎覆盖了全世界的光膜从他身上出现，并急速扩大，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延展至整个天空，完全将冥界与人间界隔开。
  生生拦住了冥界的那些生物。
  然后……
  贺茂义心强忍着能刺瞎双眼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那个人。
  把所有灵力应用与双眼，才能勉强看到，那人，仿佛转了个身，
  对着，人间界！
  “呼！”
  随着那人再次发力，好像是微风拂面，又好像雷霆重击。
  贺茂义心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天上那人到底做了什么。
  可，紧接着！
  贺茂义心惊现，时不时就会出现一道恍若彗星般的光流，从人间界不知哪里的大地上升起，直直的冲向”天上世界”，顺利穿透那层光膜，进入冥界……
  甚至就连贺茂义心都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吸引力，似乎在召唤着他前往冥界。
  但那力量对他来说十分微弱，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身边却出现了异动。
  离人阁的“血狱极炼镇”开始疯狂晃动。
  阿离！
  阿离有危险！
  这个念头从贺茂义心脑子里蹦出后，正准备急急忙忙的冲进离人阁！
  却发现，自家老祖贺茂慎之介，居然也飞了起来！
  他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束缚着，捆绑着，腾空而起，奔向天空……
  表情狰狞而痛苦，烦躁又愤怒！
  却又无可奈何！
  贺茂家族的人登时就急了！
  疯狂的呼喊着老祖的姓名，并放出各种术式试图将他拉回来！
  竟然真的延缓了贺茂慎之介上升的速度……
  贺茂义心却不管那么多，正好趁着家族人都在拯救老祖，他自己奔着离人阁就进去了！
  顺手就破坏了“血狱极炼镇”的一角！
  嘭！
  离人阁，登时就炸了！
  贺茂义心终于近距离接触到了日思夜想的阿离！
  可，还没来得及倾诉衷肠。
  贺茂义心就眼睁睁的看着阿离从中飞起，直奔天空……
  这才明白过来。
  天空上带来神迹的那个人，对着人间界释放的，竟然是召唤S级强者前往冥界的术法！
  而且，是按照能力强弱决定冲向天空的速度。
  越强，冲的越快！
  那么，刚才那些“彗星”就是一个个S级大妖？
  无法理解，太过离奇！
  然而，贺茂义心当时却想不了那么多，倾尽毕生所学，冲向阿离。
  两人相拥着，齐齐飞向天空……
  纵使魂归冥界，纵使万劫不复。
  他，也想与阿离在一起！
  阿离，则是泪流满面的看着他，并紧紧的拥着他！
  值了！
  那短短的几秒钟，贺茂义心觉得才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可就在二人即将飞到临界线之时！
  一道响彻天地的叹息：“唉”！
  然后！
  就像疾风刮走了炊烟，大海熄灭了烟头！
  瞬间！
  天空恢复正常！
  冥界与人间界的临界线消失了，冥界消失了，那带来神迹之人也消失了！
  一轮硕大的明月再次挂在夜空！
  贺茂义心与阿离两人拥抱着，无尽的月光倾洒在他们身上。
  非常的罗曼蒂克……
  然而，贺茂义心却忽然惊恐的发现……自家老祖贺茂慎之介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原来他和自己这边一样，也是差一点就飞进冥界……
  贺茂义心感受着自家老祖狠辣的目光，差点吓尿！
  可马上，阿离和贺茂慎之介两位强者，突然妖气尽散昏了过去！
  贺茂义心松了一口气，本想带着阿离直接飞走。
  可贺茂家族的其他人也不傻，就像大炮打鸟一样把俩人打了下来……
  毕竟贺茂义心当时才B级巅峰，在年轻一代里算是很可以了。
  而离岛上的叔叔大爷们，却是有着A级的存在，轻松制服了他！
  这时，比拼的就是阿离与贺茂慎之介谁先醒过来了！
  结果，还是贺茂慎之介率先苏醒。
  他先是后怕的看着天空，细细思索一番，随后试图展开术式，在放出灵力的瞬间，浑身颤抖，痛苦不已！
  少顷才缓过神来！
  嘴里喃喃着“晴明敕令”这几个字……
  随后，家族后辈们上前将贺茂义心私自打开“血狱极炼镇”的事情禀告。
  贺茂慎之介摆了摆手，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他又说话了：“直接处以极刑，任何人不得求情，求情者，同死！”
  彼时，贺茂义心的父亲在外地执行家族任务，家族里的其他伯伯叔叔辈的面面相觑，老祖都这么说了，自然不敢求情，但也下不去手。
  可贺茂慎之介下得去手。
  讲真，贺茂义心不过是他隔了十几辈的后代，谈不上什么亲情。
  又敢打算劫持走家族赖以生存的不知火。
  已经触犯了他的逆鳞。
  直接就是一招“绝命断魂手”。
  贺茂义心被众人架着，又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反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离醒了！
  为他当下了一击！
  ……
  可，无济于事！
  贺茂义心还是死了。
  但是神魂居然没散，寄生在了阿离赠给他的那片阴境碎片上。
  后身体被海葬，阴境碎片就随波逐流。
  最后漂流到岸边，神魂复活……
  阿离，依然被贺茂慎之介控制着，继续无望的生活在重建的离人阁里……
  这之后的千百年来，每隔一段时间，贺茂义心就会试图重返离岛救出阿离。
  结果自然是一次不如一次！
  贺茂慎之介到现在，还活着，而且实力越来越强！
  但是，随着世界上大妖的消失，人们终于渐渐走出了被妖怪们支配的恐惧中，
  人类文明开始突飞猛进，同时，各大超凡组织也如雨后春笋般涌出，十大阴阳师世家也开始活跃，包括源氏和藤原家族的综合实力逐渐显露。
  甚至江户也改命为东京。
  贺茂家族终于跌落神坛，无法再有那土皇帝一般的享受。
  可话说回来，沉船也有三斤钉。
  贺茂慎之介一千三百多年的经营也不是拉稀的。
  贺茂家族的离岛依然算得上超凡者圈子里一个不可多得的强大存在。
  而且，与高阶阴阳师的关系还都不错。
  因为，离岛狂欢日这个习俗，还在！
  魅魔，这种在别的地方都快绝迹的物种，依然大量生活在离人阁，让沉迷此道的阴阳师们欲罢不能！
  离人阁，也就成了整个东京，甚至整个扶桑，最为牛批也最为神秘的烟花之地！
  每年离岛开放的时候，全国各地，身据LSP和高阶阴阳师两种属性的男人，就会来到离岛……
  当然，来者没有两手空空的。
  登岛费就是5亿！
  或者是其他等值附魔物品！
  这还不算在岛上的其他开销！
  三年前，贺茂义心再探离岛之时，没救出阿离，反而无意中救出了中佐古夕纪。
  可是，出来后的贺茂义心，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之火开始摇摇欲坠！
  也许，无法再坚持多久了！
  又因为和中佐古夕纪相处一段时间，不忍她在人类世界艰难生活，便把自己的阴境碎片制作成一个“控制符”，压制她的魅魔能力……
  最终引来了鬼使！。
  贺茂义心的故事讲完了！
  山中凉亭，众人齐齐长舒了一口气。
  这故事其实还挺精彩的，为了防止打扰讲述者的思路，众人都不知不觉憋着气。
  结束后，贺茂义心没有停留，再次站起，对着永田和一鞠躬：“永田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请求你……”
  “等等！不急！”永田和一伸手打断：“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是！”
  “第一个，贺茂慎之介是S级？”
  “嗯……对！”
  “那个创造神迹之人，是安倍晴明？”
  “这个……我不敢确定，我没看到他的具体模样，最后出现的那句叹息的声调有些沧桑，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晴明！”
  “你刚才说过一嘴，你家族里那些青年一代，都是看不见天空中的冥界的，只是单纯的以为月蚀？”
  贺茂义心想了一下：“是这样的，当时我的境界是次极道，也就是现在的B级巅峰，已经触摸到‘规则力量的门槛才能直接看到，或者说感受到那惊骇至极的场面。一般的B级和B级以下，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空间崩塌日之后，人间界的大妖就骤然减少了百分之90？”
  “是的，永田大人！”
  永田和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许久，又摸出那一小块阴境碎片：“这样的碎片，阿离手里还有一个？”
  “对的！”贺茂义心很确定。
  “没被贺茂慎之介收回去？”
  “没有，三年前我去的时候，这镜子还在阿离身上！”
  “……”
  “……”
  就刚才这个故事，永田和一又在脑中勾勒出不少细节，一一提问。
  贺茂义心有问必答，知无不尽态度良好。
  直到最后，永田和一终于对那所谓的“空间崩塌”有了一些了解。
  那个“创造神迹之人”九成九就是安倍晴明。
  他不但趁着空间崩塌日，把人间界的大妖驱逐到了冥界，还为人间界残留的大妖降下了晴明敕令！
  真是个牛批的家伙！
  想通这些，永田和一看着贺茂义心：“行，你的忙我帮了！”
  贺茂义心很意外，反而有些惊疑不定：“真的吗，大人！”
  永田和一笑了笑，如果贺茂慎之介真的是个不能使用灵力的S级“魔”，自己怕他干啥？
  而且，他也想去看一看，所谓的歌姬不知火，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刚才说，明天就离岛开放的日子？”
  “是的……嗯？”贺茂义心楞了一下，自己是说过，但是自己是在和黑白童子打起来之前说的啊，那时候这位永田大人还没出现啊？
  永田和一也一愣，一顺嘴就说出来了，不过无所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对了，你的请求是不是让我把阿离就出来？这个可能有点难度，毕竟傀儡妖术属于……”
  傀儡妖术属于超S级的因果力量，土御门千奈中的就是这个术式，当时术式还未完全建立，强如妖刀大魔王也还是废了半条命才强行改变因果。
  活生生使用了自己31滴心头灵血！
  永田和一说一半，看了看身边的宫林星织，
  后者也默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不！”
  贺茂义心却斩钉截铁吐出这个字！
  永田和一：“不是什么？”
  贺茂义心抿起嘴唇，双目猛然爆发出绿光：“我的请求是，能不能请永田大人，杀了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