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巨额债务

  仲夏时节的夜总是很短暂。
  清晨。
  小白正手持抹布，撅着屁股认认真真的擦地。
  “嘿，我爱打扫！”
  “哈，我最快乐！”
  “嘿，最爱擦地！”
  “哈，我最干净！”
  垢尝尖细的嗓音唱不出号子该有的味道，反而吵醒了才睡着没多久的永田和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猛然看见身前有个人：“谁？”
  “永田君，你醒啦~滋溜~”
  正是宫林星织，她跪坐在永田和一的榻榻米另一侧，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绸缎制作的家居和服，头发梳成垂发式，头顶部打一个发结，将其余的头发披散着，酒红色的长发与白皙的脖颈形成一幅美妙的画卷，白嫩的手指端着一杯热气蒸腾的清茶，滋遛滋遛的喝着。
  昨夜她穿的是现代常见的短袖和牛仔裤，现在则是一袭扶桑古代服饰，也换了发型，永田和一揉了揉眼睛才认出来。
  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大妖怪，各种风格都能驾驭，昨夜是纯欲风，今天就是人妻风。
  永田和一面对这头秀色可餐的大妖怪，还是有些紧张，尤其是他听说扶桑国和服里面是不穿内衣的。
  “你……有事吗？”
  “现在世界上只有你一个永田血脉了，咱可得看好了~滋溜~”少女一仰脖将清茶一饮而尽，目光流转的盯着他。
  “我又不会跑……”永田和一把毯子向上拉了拉：“你能不能出去，我要穿衣服！”
  裸睡是每个少年最后的倔强。
  “话说，咱还不知道永田君的名字呢！”少女慵懒的端着茶杯站起，长长的裙摆无风自摇。
  “和一！”将毯子撑起来一些：“永田和一！”
  “永田君，余生请多关照！”宫林星织步行袅袅，拉开木门：“早饭已经做好，永田君早点来吃哦~”
  永田和一面露复杂看着少女袅娜的背影。
  15分钟后，洗漱完毕的永田和一来到餐厅，不大的餐桌上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味增汤牛奶面板草莓酱煎鸡蛋香肠甚至还有一条烤鱼，每个盘子里都放着不多的食物，摆盘精美，食材也不错，仪式感十足。
  宫林星织和小白分别坐在两张餐椅上，没动筷子，似乎在等着自己开餐。
  小白的椅子与正常椅子不同，和婴儿椅很像，非常高，更适合身形矮小的垢尝。
  见到永田和一后热情的打招呼：“小主人，快来吃早饭啦！”
  永田和一回了个礼，稍稍犹豫后便坐在宫林星织对面：“小白的手艺吗？”
  “是呀是呀！小主人请吃吧！”
  “味增汤是咱做的哦，永田君快尝一尝吧！”宫林星织笑着加上一句。
  永田和一转头看了看少女：“谢谢……那么，我不客气啦！”
  这一餐，永田和一有些食不知味。
  他很难正确评估自己与宫林星织的关系，如果站在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二人就像是兄妹一样，女孩调皮，男孩稳重。
  可在永田和一自己的视角里，对面虽然看着是一个人类美少女，实际上却是一头活了几千年的大妖怪。
  还是每天要吞食自己心头灵血的妖怪，纵使没有妖气逸散出来，但毕竟是妖怪。
  “小主人，冰箱里的食材没多少了，今天需要你出去买些食材回来哦！”胡思乱想间，小白出声打破沉默。
  “买食材吗？好的！”这个差事不难，垢尝身为妖怪身，无法直接现身人类世界，由他这个人类采买很合理。
  “咱和你一起去！”宫林星织咽下一口烤鱼，听到要去买东西立刻开口，看得出她很喜欢购物这件事。
  “额……好！”
  对于日式料理，永田和一本来就吃不惯，何况做饭之人的手艺明显偏差。
  食材很丰盛，但味道着实差强人意。尤其是味增汤，就像是味精兑水，单调又乏味。
  “小白，我爷爷留下的那些财产在哪？”饭快吃完了，永田和一忽然想起非常重要的事。
  小白坐在高脚椅上，疑惑的抬起干饭的头：“财产？什么财产？”
  “就是钱啊！”
  “神社里没有钱啊！”
  “什么？怎么可能！”永田和一很奇怪：“昨天我去律师那里，他说爷爷的遗产都在神社里！”
  “神社里没有钱啊！”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垢尝也是！
  “啊……”永田和一愣了。
  “小主人，既然提到钱，这个月的账单需要支付了哦！”小白放下特制小筷子，用餐巾布擦了擦小爪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堆A4纸，递给永田和一。
  永田和一接过来一看，电费、水费、正殿修缮费、池塘维护费、花卉种植费……
  最离谱的是商场和酒吧消费的单子，LU的包，纪梵韵的鞋子，蒂芙雅的耳环，还有各种乱七八糟名字的化妆品和衣服……
  这些账单都是以雨音神社的名义采购，按月支付。以前都是永田神启付账，现在自然轮到了永田和一。
  “这么多欠账？”永田和一看了看穿着简陋的小白，它的衣服缝缝补补明显都是老破布料改的。
  再看宫林星织，她穿的已经不是20分钟前的和服，换了一件白色衬衣，样式简单，但材质很好，版型也很讲究，明显是名牌货。
  发型也由垂发饰变成了丸子头。
  不得不说她很有穿搭博主的天赋，衣服发型配上脖颈的项链，手腕的手链，所有搭配都恰到好处，赏心悦目。
  可，永田和一咬碎了后槽牙，顾不得眼前的是一头千年大妖：“你有没有身为妖怪的自觉，买这么多化妆品和衣服干嘛？”
  “咱喜欢啊，再说又不是给我自己穿，咱的追随者也需要衣服啊！”宫林星织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嗯……昨天晚上的账单应该还没到，***牛郎店的酒不好喝，得告诉鸩以后的换一家……”
  今晚全场的消费由宫林星织小姐买单……
  要不还是把神社卖了吧……永田和一没想到自己继承遗产居然先继承了债务。
  就目前来看，音雨神社林林总总共欠了854万円，本月就需要支付50万円。
  望着账单，永田和一一阵晕眩：“那咱们神社有没有收入？比如门票什么的。”
  “这个……”小白揉了揉脑袋，表示自己在努力回忆：“咱们神社不对外开放，没有游客，自然没有门票收入，不过政府好像每个月会给一些补贴，具体的小白也不知道，都是老主人处理这些事的！”
  永田和一将目光转向了宫林星织。
  后者依然有滋有味的吃着面板和烤鱼，吃相优雅：“永田君没有钱吗？需不需要咱去银行里弄一些出来……这事咱熟……”
  永田和一又看了看满桌的丰盛食物，突然觉得每天一滴心头灵血不算什么了，而且严重怀疑爷爷是被这败家妖怪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