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天上日

  鹿蹄踏过,泥水四溅。
  没等四溅的泥水落地,就已被神鹿奔跑带起的风吹散。
  张一流身骑白鹿,以极快的速度在官道上奔驰。
  路旁林木飞快倒退,骑鹿骑出开跑车的感觉。
  怎一个爽字了得。
  当然爽是爽了,儒家真意消耗的也快。
  张一流不敢玩的太浪,速度很快放慢下来。
  作为一个成熟男人,不能只关注一时的爽快,持久力才是王道。
  芦县驿馆。
  李元放掏出官印,明示身份后,被驿卒迎入驿馆。
  安顿好妻儿,李元放来到芦县执戟卫所驻地。
  在守门的执戟士拦阻之前,李元放先一步掏出官印。
  “在下青州石门县执戟郎中李元放,有要事求见你们郎中。”
  “李郎中。”
  验过官印真假后,守门的执戟士连忙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回话。”
  “回禀李郎中,我家郎中不在驻地,去见芦县城隍了。”
  芦县阴司。
  “王郎中,你可有寻到合适人选。”
  “还未寻到。”
  “即要长得俊美又要诗才至少冠绝一州的书生,实在难寻。”
  “诗才享誉一府的倒有一个,要不将就……”
  “不能将就。”
  高大老者起身,来回踱步。
  “宁小倩的诗词连朝中大儒看了都大为称赞。”
  “如此才华的女子,眼光定然是极高的,等闲之辈难入其眼。若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计划只能延后了。”
  王勇蹭一声站起,掷地有声道:“不能延后,云山鬼母如今已一脚踏入鬼王境,最迟明年今日就能成为一方鬼王,届时在想覆灭云山就难了。”
  王勇道:“覆云计划上报后,赵中郎征调了各地执戟士,采买的武备物资也已运抵永宁府,不日便上船来芦。准备了这么久,若是计划延后,你叫我如何向上官解释。”
  “永宁府执戟卫,府城隍皆肯倾力相助,拔出除云山鬼母这颗趴在芦县人民身上吸血的毒瘤,我们芦县可不能拖后腿了啊!”
  许廉叹气:“我知道,可云山易守难攻。云山的兵力布防,山水阵法,我们只掌握了十之一二,若是强攻,执戟卫与阴司恐有大伤亡。”
  “伤亡一大,永宁府执戟卫与阴司就会失去震慑力。新人培养需要时间,若是少了大批中坚力量,我们拿什么去维护地方安定。”
  一人一神四目相对,皆沉默。
  日游神走了进来,抱拳道:“城隍,王郎中,外头有一位名叫李元放的执戟郎中求见。”
  许廉,王勇对视一眼。
  许廉道:“有请。”
  没多久,李元放就被日游神带了进来。
  “石门县执戟郎中李元放见过两位。”
  “李郎中有礼,在下芦县城隍许廉。”
  “在下王勇,与李兄弟一样,同为执戟郎中。”
  三人分宾主落座。
  许廉问道:“不知李郎中此次来访所为何事?”
  李元放:“两位可知云山鬼母。”
  李元放将路上遇到水尸山匪袭击一事做了简要介绍。
  许廉道:“不瞒李郎中,我们方才正在讨论覆灭云山一事。”
  李元放:“有计划了?”
  王勇道:“有是有,只是……”
  李元放:“有何难处?”
  一炷香后。
  李元放:“我倒是认识一位极具胆识的书生,此人名唤张一流,自称登州举子,就是不知其诗词造诣如何,符不符合两位的标准了。”
  许廉道:“我在各地有不少好友,或许可以问一问详细情况。”
  李元放道:“不必如此麻烦,我约了他在芦县会面吃饭。三天过去,想必他人也应该快到芦县了。”
  有了神鹿代步,张一流当天午时就到芦县了。
  张一流牵着神鹿从北门进城,
  通体雪白,雄俊无比的神鹿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人们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这是鹿么,好漂亮呀。”
  “这是白鹿,我见过,但没见过这么神俊的。”
  “这鹿又大又白,烤出来的鹿肉一定很好吃。”
  许多小孩子跟在后头跑,边跑边交流。
  路过城北城隍庙,张一流突然停步。
  城隍庙门口附近青白两色毫芒闪烁,交相辉映,流转不停,想不注意都难。
  将神鹿交给城隍庙门口的接待人员照料,张一流跟着上香求福的人群进入城隍庙。
  门后方是一堵雪白影壁,高约一丈,长约三丈,上有许多文人墨迹。
  其中七处墨迹绽放青色毫芒。
  六位青玉文胆,一位青白玉文胆,共计七位凝胆境儒修在此留下墨宝。
  儒修文胆有四种。
  青玉文胆,青白玉文胆,白玉文胆与羊脂白玉文胆。
  青玉文胆最常见。
  青白玉文胆少见。
  白玉文胆极少见。
  羊脂白玉文胆属于传说。
  青白玉文胆品秩比青玉文胆高,儒家真意更为纯粹凝练,不能错过。
  张一流施展炼字术。
  少顷,绽放青色,青白色毫芒的光影墨字纷纷飘离影壁,飞入张一流体内。
  芦县阴司。
  许廉与王勇,李元放正喝茶聊天,突然眉头一挑。
  一对金色眼眸射出两道神光,洞穿阴阳屏障,落在城隍庙的影壁上。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没长眼的竟敢在他的地盘撒野。
  下一刻,许廉差点没被刺目的金光闪瞎眼。
  文运绕体,熠熠生辉,望之如天上大日。
  儒家大能!
  许廉蹭一声站起,杯中茶洒而不自知。
  李元放道:“许城隍,发生何事了?”
  王勇:“许城隍,你为何惊慌?”
  许廉平复心情道:“没事,有贵客到,我去接待一二。”
  许廉身形淡化消失。
  城隍庙主殿,正中城隍像上走出一位高大老者。
  芦县城隍许廉头戴乌纱帽,身着绯袍,毕恭毕敬走到张一流跟前。
  正要拜见,却发现了异常。
  眼前的白袍少年若是儒家大能,应该能感应到他才对。
  不可能被他近身了还毫无反应。
  如天上大日般耀眼的金色文运做不了假。
  不是儒家大能,那就是儒家大能转世了。
  这位转世大能修的什么法,竟能取走儒家修士手书墨迹上的儒家真意。
  许廉生前是一位凝胆境后期的儒修。
  踏入修行时,授业恩师就跟他讲过,对儒家经典的解读不同,儒修修的儒家真意便不同,即便师出同门,也有差异。
  好比水火不容,一个儒修是无法收取其他儒修的儒家真意的。
  强行收取,只会是胆碎人亡的下场。
  白袍少年却打破了这一常规,叫他如何能够不惊讶。
  许廉按下心头震动,等张一流炼字结束,才开口道,“在下许廉,见过小友。”
  “卧槽,老东西,你谁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