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张周一坐在m公司十楼的落地窗边,努着嘴往外看。
他不仅是助理兼经纪人,大部分时候也是许忌的司机。艺人的工作时间常常是不分昼夜的,所以在车上的时间也是休息补觉的时间。
许喃给公司的一圈工作人员发完了自己亲手做的小饼干,坐在张周一旁边的转椅上。
明星的亲戚和朋友,来公司看望慰问时,一般都会带一些东西分给摄像,助理和工作人员。
这是这个圈子里不成文的礼节。
许喃悠悠道:“是啊。”
张周一:“刚拿驾照,就开车啊。”
许喃看着他,轻笑:“二人世界,怎么能有司机。”
张周一:“许老师别是许忌的初恋吧。用心用得够深的。”
许喃望出窗外,那熟悉的车辆早已行驶出她的视野范围。
一双安静的瞳里,是北城的霓虹夜景,伫立在漫天素白的雪花下。
许喃很认真地柔声说:“是啊,我家儿子喜欢她,比喜欢我多多了。”
那时候。
许忌出道不到半年。
他在北城有了自己的家,一个人的。他不愿意和许喃住在一起。
明明是母子,两栋房子,甚至不在一个小区,隔了十分钟的路程。连张周一都比她和许忌亲近。
许喃会去公司看他,给公司里每一个工作人员送慰问品。或者去他的活动现场默默为他打call。
像是补偿,像是赔罪。
她的儿子不会生气,懂事后也从来不对她做的一切有过愤怒。
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像没有感情,对疼痛迟钝的人类。
出道两年。
他曾有过一段低谷期。
他停了所有的活动,把自己关在家里。
许喃去看他。
推开门,昏暗的房间中走廊稀薄的亮光缓缓射进去。
墙边有几把吉他,和胡乱写着歌词的纸张,窗台边几个空酒瓶横七倒八。
他坐在高脚凳上,手指夹烟。
仰目看着一满墙的照片。
同一个女生。
校服,短袖,白裙子,淡蓝色棉袄,白色衬衫,碎花裙。
侧脸,正脸,半身,近照。
清晰或模糊。每一张,都是他的宝藏。
那时候许喃并不知道这是许甄。她只见过小时候的许甄。
他的脸庞半隐没在昏聩中,看不清神色。
许喃知道他的低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自己。
他还完了债款,有了钱有了房,他从没做错过什么,也再不欠什么了。
接下去的路,支撑他走下去的东西是什么。他想不到。
怎么想,都想不到。
许喃疑惑地看着墙上的照片:“这是谁啊?”
他侧颜的轮廓冷清,仰望照片的眼里有痴迷,像望着他身处的地狱中,从天上飘下的一根蜘蛛丝。
稀薄,希望,渴望。
他呓语:“我的蝴蝶。”
从死到生。
从这辈子到下辈子。
房屋角落的安眠药静静躺着。
他改变了选择。
继续走下去吧,也许有一天蝴蝶会再落在他的肩头-
周五的超市,下班时分。
人出奇的多。
许甄想到许忌那个空空荡荡的大冰箱,说什么也要顺路买点东西回去。
其实,和喜欢的人一同逛超市,会有一种身边之人已经变成家人的感觉。选食材,酱料,一起决定今晚的晚饭。选洗漱用品,保养品,摆在同一间浴室。选床上用品,颜色款式,夜晚相拥共眠。
这是一种真实又温暖的浪漫。
许甄垂目,看着自己的双手和他的握在同一根推车横杆上,异样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在丰盈心脏。
小车轮滚过零食区。
许甄仰面看着一整排货架的零食,问他:“你有啥想吃的不?薯片,面包,巧克力?”
许忌一手稳着推车,漫不经心看了一圈,淡淡道:“没有,挑你喜欢的吧。”
许甄看他对零食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就一样拿了一些,塞了半个推车那么多。
他们路过零食区,慢慢往前走。
“你带衣服了吗?”
许甄下意识:“嗯?”
他不动,静静看她。
许甄回想起来,那张卡片上的字:“没有…我今天来采访都是临时通知的。”
他侧头,左侧穿过两堵货架,是内衣区…
许甄尴尬地咳了下。
“要不,我现买几件。”
他平静点头。
手腕微动,推车转了方向。
许甄跟着他的脚步走,耳根已然烧红。
为什么许忌都不会害羞啊。以前也是这样。
一整面墙的内衣,各种款式颜色都有。
许甄只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脖颈都发僵。这太古怪了。好羞耻。
他缠着白色绷带的手闲放在口袋里,因怕人认出来惹麻烦,戴了黑口罩黑帽子。
黑色运动裤侧面一道白色竖纹。绑腿束住紧瘦白净的脚踝,一截纯色的袜子露出来。肩宽腿长,清爽干净似少年。
少年很平静地问她:“你穿多大的?”
他把这句话问出了一种,你今晚吃什么的平和感。
许甄手背遮着嘴,面热耳赤:“许忌,你能不能像个人点儿,你不知道害羞吗?”
他看着她:“这是衣服,又不是你。”
许甄慌乱颔首:“哦哦…我自己拿吧。”
她快速看了几眼离她最近的挂着的几件。普通干净的白色,从小尺码到大尺码依次挂放。
她略仓皇地取了两身下来,又从下面的架子上,拿了两袋一次性内裤。
摸摸发烫的耳朵,吱声:“走吧。还有没有需要的?”
许忌低目看了一眼安放在零食小山丘上的内衣,绵软干净的纯白色,没有款式与花纹,只有两丘中间缀着一个白色蕾丝的小蝴蝶结。
标牌上,清晰的数字与字母。
34d
他眸色微暗:“没有了。走吧。”-
飘着小雪的夜晚。
两人洗漱过后,窝在没开灯的沙发里,看着电影。
他半靠着椅背,许甄缩在他怀抱里。他的双手连带她的两手一起紧环着。
呼吸热烫,他们的温度和体香都合二为一。
电影里,出了个爆笑的段子,许甄顿时发作,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身后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许甄微侧脸,正好怼上他的唇,落在眼下细薄的肌肤。
许甄脸上的笑容未散:“不好笑吗?你怎么都不笑啊?”
她转过脸,正好为他行了方便。许忌的吻落在她额头,耳廓,唇边,下巴,锁骨。
她专注和他讨论影片。
他只顾亲热。
许甄有点害羞,转回脸,眼神放空地看着屏幕。刚刚还能看进去的台词,现在仿佛都不认识了一样。
只有他唇的温度质感,格外突兀。
许甄本来和他胸膛紧贴的后背也僵住了。不敢动。
一切都是他在动。
他似乎在压抑什么。
握在她腰肢的手隔着布料难耐地揉,半分钟,一分钟,也没有进展。
吻也一直辗转在颈间。
许甄喉咙发紧,细声:“许忌…你在玩吗?”
他含糊:“嗯。”
许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冒出来一句:“你其实可以玩大一点。”
他停住。轻声喃:“我想看。”
许甄吞了口口水:“看…什么?”
“衣服,买的。”
她感觉脑袋轰地一下炸了。
她顿了半晌:“这里很暗。”
许忌吻了她的后颈,手慢慢从毛衣下摆滑进去,指尖凉,哑声:“脱了吧。”
她呼吸都不匀。
毛衣被他攥着下摆,往上走,她领口稍大,很轻易地就脱了下来。她很顺从。
入目。
白色的皮肤被白色的肩带勒住,绑缚。
白颜色仿佛透明,在昏暗中拉扯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许忌眸色发暗,弯着食指,忘情地用指背碰触她凸出的蝴蝶骨,顺腰沟一路往下。
她敏感,颤动。
后背都爬上绯红。
他的下巴贴上她细瘦的肩头。
垂眸。
蝴蝶结被雪丘挤得变窄。
很有份量,和那行数字与字母告诉他的一样。
他像在欣赏一件圣洁的艺术品。痴迷地,慢慢契合进他残缺的部分,饥渴的心脏和身躯。他的生命,就会有被填满的可能。
“可以摸吗?”声音沙哑慵懒。
许甄要疯了:“你能不能别问?”
须臾。
她紧拧眉头。
隔着布,他的手用了力。
许甄咬唇:“轻一点。”
许甄紧抓在他的膝盖,指尖发白。
他吻她的耳垂,他在喘息:“嗯。”
纤长手指頂起布料,一整只手笼住,揉捏。
许甄咬着食指:“唔…”
真的受不了。
她不用低头,就能看见他的手,骨感纤长,在布料下一收一缩。它在做最色情的事。
掌下的柔嫩此生未有过。
更令人感觉理智失控的是。是她,是许甄。单这个认知。他的欲望就脱笼而出,想把她就地拆骨入口。
许甄:“嗯…嗯…别…”
他吮吸着她的耳珠,声音含着湿意:“他这样摸过吗?”
空气中的火势逐渐变大。除了原始的情与欲,还有一个男人天生强势的占有欲。
他想要的东西很少,拥有的东西也少。
他只希望她是自己一个人的。
过去,未来都是。
许甄脑袋里混沌一片,被他碰触的地方又热又痒。
她声音娇软,断断续续:“没有…没…”
“我骗你的…没有男朋友…以前也没有…”
她说假话。
许忌发狠地咬了她脖子的软肉:“你骗我。”
多少个夜晚,想到他们是一对情侣,可能牵手,拥抱,甚至做、爱。他嫉妒得想杀人。
许甄:“嗯…”
许忌咬了她几下,细嫩的皮肤有极浅的牙印,他埋在她颈窝呼吸,气息灼烫。手上再无动作,只是环紧她的细腰。
“你是我的。”
“嗯。”
死了都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