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师姐的声音不小,也没有刻意避着众人,是以现场当场炸开了锅。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这个小姑娘有何不同之处。然而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她不过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丫头罢了,为什么偏是她得了高人青眼?
  陆缇气道:“为什么!凭什么!”
  苏见浅倒是一直看着司予笑,表情瞧上去既欣慰又担忧。
  陆缇气不过,忍不住振臂高挥:“我也要免试入选!小姐姐带我走!我可以自己御剑!”
  带动得一群愣头青一起高呼:“我们也要面试入选!”
  看起来张牙舞爪,然而师姐一个眼刀飞过去,大家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弱了,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我华阳门想选什么样的内门弟子,还轮不到旁人置喙。”看起来和和善善的师姐却是个暴脾气,“诸位如有疑虑,稍后大可自行离去,不必参加华阳门外门弟子的遴选。”
  陆缇的气焰顿时灭了。这是**裸的威胁啊,可他还偏就只能接受威胁。毕竟是逃婚来华阳的,若是不能成为华阳门弟子,他岂不是要回去娶那个素不相识的母夜叉?想想都可怕。
  领头的没声了,闹事儿的自然偃旗息鼓。
  师姐很是满意,冲众人道了句“祝大家好运”,便带着司予御剑离开了。
  司予只来得及跟苏见浅大声叫一句“加油”,眨眼就远离了端阳峰。
  二人一剑在青山间穿行,深入华阳山脉腹地后,便远远能瞧见传说中的华阳七峰了。
  师姐指着那七座山峰为司予介绍:“小师妹你瞧,最高那座山便是掌门师伯所在的上阳峰,左右两边分别是元阳峰和真阳峰,再往后是乾阳峰和坤阳峰,最后边则是赤阳峰和青阳峰。”她遥遥指着西边隐隐可见的山峰,“那边那座最小的山便是赤阳峰啊。松虚师叔,也就是赤阳峰首座真人,便是你的师父了。”
  司予觉得自己运气是真不错,原本这次来华阳,就是冲着赤阳峰功法来的。如今直接成了赤阳峰的内门弟子,人生少奋斗数十年啊。就是不知松虚真人为何突然就看中她了,抓阄抓的吗?
  师姐道:“赤阳峰的嫡传弟子是江半深江师弟,他是你六师兄,将来是要继承松虚师叔衣钵,做赤阳峰首座的。”她顿了顿,不确定地问,“小师妹,你知道江师弟吧?”
  司予乖巧道:“师姐,我知道的,江师兄是华阳双壁呀。”
  师姐笑道:“在修真界,咱们华阳门江师弟和顾师弟的名头可响亮得很呢。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青阳峰内门弟子柳画弦。”她继续道,“你的六位师兄都是极好相处的,但是松虚师叔吧……”她突然住了口,似乎是意识到背后议论不太好,忙清了清嗓子,转了话题,“总之,这么多年来你师兄们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小师妹,一定会对你很好的,千万不要害怕和担心。”
  司予甜甜笑道:“谢谢师姐提点,师姐对我也很好呀。”
  至于松虚真人的脾性,嗯,手拿剧本的她那是相当了解。
  小姑娘人美嘴甜,柳画弦对她添了几分喜欢,便又补了一句:“赤阳峰都是男人,大老粗,小师妹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青阳峰寻我便是。”
  说话间,二人到了赤阳峰。
  峰顶站了一个壮壮的青年人,见二人靠近,忙迎了过来。
  司予估摸着可能是赤阳峰大师兄赵伯元吧。
  赵伯元刚满二十八岁,生性厚道仁善,因师父多少有些不靠谱,一直是他如兄如父地将五位师弟拉扯大,是以在赤阳峰内威望极高,颇受师弟们尊重。
  果然,柳画弦道:“小师妹你看,那是你大师兄赵伯元。他怕自己吓到你,才专门让我来接你。”
  她开心地冲赵伯元挥手:“伯元哥!人我给你带到了哦!你要怎么谢我?”
  她御剑靠近,却不下剑,隔了一段距离与那青年人说话。一反方才的雷厉风行与沉稳温柔,带着小儿女的娇态撒娇。
  司予的八卦雷达嗡嗡作响。这两个人有情况啊,原书中竟然没写,是欺负我们大师兄不是重要角色吗?
  她好奇地支棱起耳朵,也想知道赵伯元的回答。
  谁知那赵伯元挠着后脑勺憨厚地笑道:“柳师妹,要不然……我给你刻个木头小人儿吧,”
  司予:……
  一听到“柳师妹”这个中规中矩的称呼,司予就知道没什么可期待了。人家妹子都主动叫“伯元哥”了,这呆子叫一声“弦妹妹”是能怎样?
  还用木头刻小人儿?Emmm,人家妹子是想跟你生小人儿好吗!
  柳画弦跺了跺脚,含羞带怯地嗔道:“呆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一人站在崖边,一人立于剑上,两人旁若无人地四目相对,一个笑得越发娇羞,一个笑得越发憨厚。
  司予:……
  感觉自己已身披圣光,一千八百瓦灯泡的那种……
  司予觉得一直站在剑尾巴上也不是个事儿,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二人。她弱弱地伸出小手挥了挥,怯生生地唤道:“师兄好,我是司予……”
  赵伯元脸一红,尴尬地移开视线,磕磕巴巴地道:“小、小师妹好,我是你大师兄。”
  柳画弦倒是不害羞,她“噗嗤”笑出了声:“伯元哥,快把你们的宝贝儿小师妹带回去吧。”她移了移长剑位置,让司予靠近崖边,对司予道,“你师父不许外人进赤阳峰,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啦,你小心点上去。”又冲赵伯元嗔道,“呆子,快搭把手呀。”
  赵伯元还红着脸,向司予伸出手:“小师妹,我拉你过来。”
  司予抓着赵伯元的手,轻盈地跳到岸上,转身冲柳画弦乖巧地挥手,露着两朵小梨涡,甜滋滋地笑道:“谢谢师姐,师姐再见。”
  柳画弦笑道:“好乖一丫头,你们赤阳峰是捡到宝了。”她冲二人挥挥手,御剑离开。
  赵伯元引着司予往赤峰殿走去,边走边道:“小师妹,我们先去见师父,他老人家还……哎!你们干什么!”
  话未说完,便被两旁突然窜出来的四个青年给生生推走了。
  那四个青年将司予团团围住,脸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狂喜与激动,就仿佛……从天而降壹万亿两黄金……
  “哇!是活的小师妹哦!”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不敢相信我们也有小师妹了啊哈哈哈!”
  “真是何德何能啊还是个这么可爱这么好看的小师妹!”
  “就问你们全华阳门谁的小师妹有我们小师妹这么可爱这么好看!”
  其余三人振臂高挥:“没有!没有!没有!我们的小师妹就是最牛的!”
  “太开心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今晚要吃顿好的!糖醋水晶肘如何?”
  “……滚!想吃你自己做!”
  “嘿嘿,我这不是不会么……小师妹,你想吃不?”
  “……滚!别拿小师妹当借口!”
  那位贪吃的师兄毫不气馁,继续诱惑:“小师妹,我跟你说,糖醋水晶肘啊,可好吃了!想吃不?让你五师兄做给你吃啊!”
  “……滚!给老子麻溜地圆润地滚!”
  司予:……
  好、好吵……这是第一次见面啊,太自来熟了啊哥哥们……
  生在赤阳峰这种风水宝地,被这么一群不着调的师兄环绕,怎么竟养出了江半深那种冰山男?无法理解……
  气得赵伯元把四个师弟拨拉开,将司予护在身边,斥责道:“你们莫要胡闹,吓着小师妹了啊。”
  想吃糖醋水晶肘的师兄帮腔道:“就是就是,你们矜持点啊,要是吓到小师妹了,看老子不揍到你们满地找牙!”
  其余三个师兄嫌弃地齐声“噫——”
  司予:……
  她、她是误入了猴儿窝吗?
  赵伯元头疼地揉了揉额心,指着一群猴儿一般的师弟们为小师妹介绍:“高个儿的那个是你二师兄,钱仲元。瘦子是你三师兄,孙叔元。问你吃不吃肘子的是你四师兄,李季元。”
  赵钱孙李,伯仲叔季……Emmm,司予想吐槽很久了,赤阳峰弟子的名字起得那么随意,一看就是作者没用心啊,用脚起名字吧这是。
  赵伯元继续道:“那个胖子是你五师兄伍方方,他负责咱们赤阳峰的饮食,以后想吃什么就让他做给你吃,想吃糖醋水镜肘也行。”
  司予心道,给圆滚滚的胖子起名叫“方方”,作者还挺黑色幽默的……
  “你还有一个六师兄,这会儿刚巧不在。”赵伯元道,“就是江半深,带你来华阳山的那个,你知道吧?”
  司予还没来得及回话,二、三、四、五师兄就不乐意了:“什么?是小六子带小师妹来华阳的?凭什么!为什么!这种好事怎么没轮得到我们?师父他老人家也太偏心了吧!”
  司予:……
  得,口口声声的“为什么”“凭什么”,这是陆缇上身了。
  “师兄们好。”司予落落大方地笑着,带着些甜美与娇憨,“我叫‘司予’,快十五岁啦,没有什么修真底子,但我会努力修行的,今后请各位师兄们多多指教。”
  几位盼师妹盼了好些年的妹控师兄们当即就不行了,捂着心口一叠声叫嚷“好可爱”,浮夸地仿佛在演舞台剧。
  赵伯元简直没脸看,拉着司予道:“小师妹,别理他们,跟大师兄去见师父。”
  “哎等一下等一下!”伍方方忙将二人去路一栏,从怀中抓出一个袖珍签筒摇了摇,“等了十五年,咱们赤阳峰终于又进新人了!趁此普天同乐之际,不如抽个签助兴?”
  几位师兄,甚至包括稳重的大师兄,都嫌弃地“噫”了一声。
  伍方方叫嚷道:“我峰传统不能丢!快抽快抽!”
  司予奇道:“五师兄,这是抽什么呀?”
  赵伯元解释道:“平日里啊,虽然洗衣服、烧热水、清扫卧房这些事,大家可以各做各的,但这山上还是有些公共的活计,需要大家分着做。抽一抽签好分工,免得某些不自觉的人赖账。”说着,从签筒中抽出一张签,满意一笑,拿给大家看,“刷碗。”
  四个脑袋凑过来一瞧,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又遗憾又嫉妒的样子,看来“刷碗”是个好差事。
  四个师兄也纷纷抽了签,钱仲元抽到了劈柴,孙叔元抽到了抬水,李季元抽到了洒扫,伍方方依旧抽到了做饭,然后五个师兄纷纷松了口气,又纷纷扭头,紧张地看向司予。
  顶着五位师兄莫名严肃的目光,欧皇司予颤颤巍巍地抽出个“哄师父开心”来。
  司予自己心里还挺满意,跟师兄们的一比,这是多轻松的活啊。
  五位师兄却同情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是要把她往刑场送。
  伍方方拍着心口,心有余悸道:“福生无量天尊!本来还觉得做饭这活挺烦,但如果我抽到小师妹这个,我宁愿跟小六子换!”
  司予:……
  不至于,松虚那老头没有那么可怕!
  司予奇道:“那六师兄的签子是什么?”
  伍方方将签筒递过来:“剩下这个就是小六子的了,小师妹你自己看。”
  司予抽出一看,嘴角忍不住抽了半天。
  清扫茅厕。
  想象一下江半深那种冰山美男,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每日里在厕所里铲屎……
  Emmm,画面感很强烈,感觉已经无法直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