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糟糕了

  皇帝糟糕了
  皇帝最近很得意,几个儿子表现不俗,将那些自大的蒙古勇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蒙古各方,先后表示臣服。
  又从两个儿子那里得了两颗灵药……勿虚真人说了,这是真正的灵药。
  修道之人吃了,可以神功大进。
  凡人吃了,可以增加寿元。
  皇帝在勿虚真人的护法下,服用了一颗。
  他只觉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整个人年轻了十数岁。
  这让他如何不高兴,不得意?
  剩下一颗,他让御医去研究去了,御医言,并非不可得。
  这又是一大惊喜。
  为此,他准备好好赏一赏献药的两个儿子。
  跟蒙古王爷一起交流归来,离帐篷远远的,刚好偶遇了瓜尔佳氏。
  对于这个小女人,皇帝还是有些喜欢的。
  不论真假,她在他面前,天真可爱,活泼甜美。
  最主要的是,她对他,全心全意。
  将他当神一般的敬着,爱着。
  他没想过这些女人全都表里如一,因此,他也只愿看着表面。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得意了,又有美人送上门给他调剂。
  正好此时身强力足,有火憋着呢。
  而此时的瓜尔佳氏却是一脸的犹疑,好似正暗自琢磨着什么。
  便难得的起了兴致,陪她们玩玩那些把戏。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免礼。”
  “谢皇上。”
  “你在这里做甚?”
  康熙心情好,因此,明知道是摆给他看,却依旧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演。
  “回皇上,奴婢只是觉得日头好,出来走动走动,不想竟走到这里来。”
  瓜尔佳氏笑了,笑得勉强之极。
  眼底却溢满了惊喜和思念。
  皇帝眯起了眼,他知道,这些女人,若不是手里捏着什么,是不敢闹到他面前来的。
  “当真?
  你可知,跟朕说话,乃是欺君。”
  皇帝微微俯身,语调微沉,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立时便让她红了脸颊。
  瓜尔佳氏脸红似霞,眼底又是惊又是喜。
  却又带着三分委屈,五分的不甘愿,快速抬眼看了康熙一眼。
  那一眼当真风情别具,娇嗔相宜。
  “皇上,奴婢不敢骗皇上,奴婢只是疑惑,还有些犹豫呢?”
  “哦,有何疑惑处,说给朕听听。
  朕来替你解惑!”
  瓜尔佳氏一脸的信任,然后便开始诉说:“皇上,奴婢之前碰上武庶福晋了。”
  “哦?”
  皇帝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自从勿虚真人出现,关注武家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从和贵人姐姐那里出来。
  奴婢是知道的,贵人姐姐是得了皇上的恩旨,请些福晋们一起狩猎玩耍的。
  奴婢碰上了庶福晋,便问了一声。
  庶福晋说,四贝勒身体不适,故不参加。”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
  又偷瞄了皇帝一眼:“可是,奴婢方才看到,庶福晋似乎有些……唔,奴婢不知道怎么说。
  庶福晋去了那边,许久都不曾回来。”
  一指草原的某个方向,“奴婢有些担心,可奴婢不知该不该让人去寻。”
  皇帝眉已拧了起来:“她是老四的人,何需你去寻?”
  瓜尔佳氏叹了一声:“皇上说得自然没错。
  只是奴婢瞧着,她是一个人去的,也没带着人……这万一走远了。
  这草原上的狼,可不认她是不是主子。”
  “没有人跟着?”
  皇帝眉又拧了一下,给梁九公个眼色。
  梁九公立刻去安排了,皇帝则牵了瓜尔佳氏的手,慢慢向着大帐而行。
  没有人看到,那被静宜贴在瓜尔佳氏身上的符咒,已然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皇帝的身上。
  到了皇帐之前,皇帝便将瓜尔佳氏给打发了。
  不过,却也有了当天晚上,要让瓜尔佳氏侍寝的想法。
  “梁九公,怎么回事?”
  一到帐子里,皇帝便将之前的温情全都收敛,眼底精光四射,威严日盛。
  “回皇上……”梁九公暗暗叫苦,这皇家的事,不能细查。
  越查越是惊心,而很多事情,做奴才的不能知道,知道的多了,命也就不长久了。
  梁九公跟了皇上不短的时间,知道的龌龊事不少。
  可依旧没有一件比这件更让他心惊的。
  “回皇上,武庶福晋被和主子叫了去,走的时候,赏了两株五百年份的人参。
  回去之后,回过四贝勒之后便出来了……这中间,并无不妥。
  这武庶福晋估计也就是出来走动走动,结果不小心走的远了。
  不过,奴才瞧着,四贝勒派了人远远的跟着呢。
  到是八贝勒,也刚好碰上。
  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梁九公深知,皇上关心的是什么。
  如今皇上在勿虚真人那里得了好处,更不想轻易得罪了。
  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而已,别说让她当个庶福晋,就是当了正头福晋,也没甚大影响。
  只要能让勿虚真人全心全意的为皇上谋福!说起来,武庶福晋到是有福的。
  老四是个聪明的,万没有对武氏不好的。
  那就只有和贵人,想到那个还算合心的女人,皇帝眯了眯眼:“去查查,她在和贵人那里,都说了些什么。”
  五百年份的人参,和贵人还真是大手笔。
  便是他这个皇帝,也没有这么大方的随意赏赐的。
  “另外,给朕查查和贵人,还有瓜尔佳裕满。”
  “嗻!”
  梁九公默默退了出来。
  心中不免想着,若是那位瓜尔佳常在知道,她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瓜尔佳一族送到了砧板上,不知作何感想。
  这女人啊……
  半个时辰之后,八爷狼狈回归。
  一身是血,抱着另一个一身是血的人,冲回营地。
  “快,太医,太医。”
  八爷一路狂奔,直冲到四爷的帐篷。
  在门口停了一下,却又猛的一个大转弯,进了隔壁属于静宜的,却一直空着的帐篷。
  “太医呢?”
  八爷将人安置好,回首怒吼。
  眼看着床上的人,流出的血越来越少,气息越来越微弱,他就恨不能给自己两拳。
  明知道她不开心,还怂恿她去骑马。
  “爷,太医来了。”
  “快进来。”
  八爷退到一边,太医看诊,半晌之后,太医颤着手,白着脸。
  “八爷,这位……主子伤势过重……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八爷脸色腾的一白:“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神色都是恍惚的。
  但很快,他猛的站起:“给我救,全力抢救。
  若她出事,爷要了你的命。”
  “嗻。”
  太医心底叹了一声。
  连忙让医女给人清洗包扎,这身上摔的青青紫紫,胳膊腿上还有断骨,还要接骨。
  伤口鲜血淋淋,必然是要留下疤的。
  这脑子和内腑也都……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拼整齐了再说。
  ……
  八爷出了帐篷,只觉眼睛发涩。
  望着夕阳,心头沉淀淀的。
  在他的心里,这世上最美的,莫过于他的额娘。
  可是,他的额娘只是一个贵人。
  连抚养他的资格都没有。
  幼时,他常看到她偷偷来看他,一边看一边流泪,一流泪她就用力睁着眼睛,就怕泪糊了眼,少看他一会儿。
  他早慧,明白额娘的艰辛。
  他曾发誓,要给额娘挣来体面。
  要让额娘,高兴,快乐。
  再不用流泪!
  武庶福晋很像他额娘,不是长得像,而是性子。
  她们看起来都认命,只是武庶福晋比他额娘看得开,也比她额娘心狠。
  对自己狠!
  从这个人出现在他们的眼里,关于她的种种,他们几乎都调查的清楚。
  知道她在四哥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也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四哥对她,也只是面子情……于是,她便将心彻底的封住了。
  看着对谁都是客气有礼,规矩不错一丝。
  可实际上,她的心里,谁也进不去了。
  包括他的四哥!
  这样的人,是寂寞的,也是让人心疼的。
  他本想哄她一笑,却不想,竟给她带来灾祸。
  “八爷,四爷有请。”
  苏培盛脸色难看,八爷冲进来的事,自然瞒不过四爷,发生了什么事,武庶福晋的伤,四爷都知道。
  因此,此时的四爷,如同魔神降世,让他这个侍候惯的人,也不敢靠近丝毫。
  八爷深吸了口气,面上依旧浅笑:“前面带路。”
  四爷半坐着,身后垫着厚厚的被子。
  看到八爷,脸色越发黑冷。
  “四哥。”
  八爷冲他行了个半礼,便在他面前坐下。
  静静的看他。
  这事,得说明白。
  可这事,还就是不好说明白。
  从私情上说,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小嫂子。
  瓜田李下的,怎么偏他们两人一起?
  这小嫂子还是骑着小叔子的马摔的,这一摔就摔个半死……实在是说不清。
  从公理上论,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
  静宜的身份是敏感的……八贝勒靠近,定然有所图谋。
  结果静宜受伤……更可以说是,所求不得,所以,便干脆毁了她,让四爷也一无所有。
  他们这些兄弟心中有谱。
  不对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下手,可静宜,是姓武的。
  他动手的理由,真不难找。
  对勿虚真人,也是一种试探。
  因此,这事,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八爷也算光棍,说不清,便干脆不说。
  “没有下一次。”
  四爷也知道,可他心里不痛快,因此不停的放冷气。
  “我没有恶意。”
  “苏培盛。
  送八爷回去。”
  “嗻!八爷,请。”
  八爷又看了一眼四爷,到底是跟着出去了。
  不管四爷对静宜是什么心思,静宜既然是他的庶福晋,他这个小叔子,就没有任何立场去做什么。
  苏培盛将人送走,四爷便急切问道:“你武主子怎么样了?”
  苏培盛哭丧着脸,小心翼翼:“主子,太医说……”
  四爷眼一裂:“说什么?”
  “太医说,武主子这次十分凶险,怕是,怕是……不易熬过去。”
  四爷心口一痛,一口血,生生的喷了出来。
  苏培盛吓个半死,两条腿都打哆嗦:“爷,您别吓奴才。
  太医,太医。”
  “闭嘴!”
  四爷一缓过来,直接怒叱:“这群庸医。
  过来,扶爷过去看看。”
  “爷,爷,您别着急,你身子虚着呢!”
  苏培盛连忙扑了过来,直接哭了出来:“爷,您放心,武主子那里奴才定然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闭嘴。”
  四爷本没事,到是之前那一口血喷得他整个人发懵,身子发软。
  不然,哪里还顾得上养伤:“扶爷起来。”
  苏培盛无奈,立刻叫人进来,直接将人背上。
  隔壁正乱着,太医不时要把脉,医女不停的侍候着喂药。
  来来往往,乱不说,一股子药味也散不出去。
  “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一看到四爷,所有人停下来给他请安。
  四爷根本不理,直接让人扶着进了里面,看到躺着的人,他的眼就是裂。
  慢慢走到身前,抓了她的手,一根根的揉捏着。
  半晌,叫来太医:“给爷尽全力。”
  “嗻!”
  “苏培盛。”
  “奴才在。”
  “将那两根参取过来。”
  “嗻!”
  苏培盛立刻去取,心中却是不解。
  明明之前因为担心,都吐了血,怎么这会儿,四爷却似乎不着急了?
  苏培盛取了东西回来,四爷便回了自己帐篷。
  躺在床上,四爷幽幽的开口:“这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苏培盛缩着头,小声劝道:“爷,奴才叫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您都吐血了。”
  “她那脑子到是怎么生的?
  整天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该死的女人,居然又逃了。
  你最好给爷乖乖回来,别让爷捉了爷……”
  苏培盛缩了缩头,小心的潜了出去。
  自顾的找了太医过来……
  ……
  皇帐中,皇帝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一听静宜快不行了,脸色也是一变:“消息可当真?”
  “奴才不敢欺骗万岁爷。”
  “梁九公,将之前得的那年头足的参和灵芝送过去。”
  顿了一下又道:“去通知一下勿虚真人。”
  “嗻!”
  皇帝坐在御桌前,思考着这件事的得失。
  勿虚真人十分喜爱这个后辈,若是这个后辈出了事,只怕是要恼的……这事要补救,必须补救。
  可人命这事,他就是帝王也不敢保证什么。
  所以,补救,补尝。
  必须让勿虚真人满意……想到剩下的那一枚灵丹。
  皇帝有些肉痛。
  但似乎,并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想到一半,便突听咔嚓一声。
  皇帝吓了跳,却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犹豫不定,四下张望。
  但听那咔嚓声一再响起,且不是从一个方向出现,而是四面八方……
  “来人”二字刚刚出口,便见那支撑着帐篷的木柱子,齐齐从中断裂。
  不是一根,是所有的,一起断了。
  整个帐篷,轰然塌陷,整个儿的压了下来。
  “救驾!”
  皇帝的御帐可不是那种小小的帐篷,而是跟房子一样,整个帐篷又高大大,这一压下来,将坐在桌后的皇帝直接压趴在桌上。
  而不巧的是,不知哪里崩过来一根木刺,嗖的一声,就那么巧的,直直扎进他的后腰,腰眼处。
  皇帝一声痛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心中哀号一声:“啊!”
  可这还不算完,那从瓜尔佳氏那里跑到他身上的符咒,此时更是无火自燃起来。
  压在他身上的帐篷一遇火,忽的一声,便着了起来。
  瞬间便有了燎原之势。
  “皇上,皇上!”
  “救驾!”
  外面各种叫声乱成一团,侍卫的动作到是极快。
  带来的所有御医全都被拎了过来,包括正在给静宜治伤的几位。
  还是勿虚真人动作利落,拿着佛尘轻轻一挥,又拉着帐篷轻轻一抖,便将帐篷扯成两瓣,直接丢到一边。
  立时便见到了趴伏在御案上的皇帝。
  皇帝被救了出来,身上已黑乎乎一团。
  作为身上最容易着火的衣服和头发,此时更是已无踪影……皇帝又羞又愧,又痛又哀,一声呜呼,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