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打脸
系统不见了,静宜很忧伤。
静宜也没走,换回替身,静静的等着。
等着突然消失的系统,哪天能再突然回来。
可惜,她没等回系统,却等来了四爷。
六月底,天气正是炎热之际,四爷来了。
那天,烈阳高照。
大地上似被加了蒸笼,热得狗都往河里冲。
别庄在山上,相对清凉。
便是如此,静宜一天里,也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泡在冷水池子里。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大早的,天刚刚亮。
四爷带着十三爷,还有富森,骑着快马一起来了。
看到富森,静宜有些意外。
本来虽然知道他叫纳兰富森,对他的认知也没个概念。
回到京城,还是从这别庄里的小丫环们八卦里知道了他的具体身份。
说起来,阻止大雨,以及后来一路的降雨事件,居然都被传得神乎其神的。
皇帝很不客气的利用了这些事情。
皇帝大概以为,那样的世外高人,是决计不会在意民间的一些传说的。
于是,充分的利用,并且发挥了这件事。
将之说成是天佑大清,神佑福泽。
那几位被她收为弟子的人,也被一个个拉出来被神化。
说起来,满清入关,被称为蛮夷。
如今苍天降下福泽,皇帝简直欣喜若狂。
看以后那些汉人,还敢不敢废话。
看,福泽降临。
神仙还收了皇室的三位皇子做弟子,另一位虽不是皇子,却也是满人。
汉人凭什么再说他们是蛮夷?
这些事有什么意义,静宜没管。
她只是通过八卦里,知道了这富森是个什么人。
若是旁人,她也不会太在意,可是,他居然是纳兰容若的儿子。
那个写了“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纳兰容若耶!
猛知道这消息时,静宜吓了一跳。
而知道纳兰容若的各种事迹之后,又觉得好笑,还有些失望。
便是她这一向相当不学无术的人,也知道“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可见这话有多出名。
在现代,多少女人以此为目标去努力,去坚持。
多少女人在婚姻中,一退再退,只要这一个承诺。
结果,原来写出这样词的人,也是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
幸好,她如今十分习惯这个世界的妻妾制度。
虽失望,并不难以接受。
而现在看到他们三人一起,便又觉得奇怪了。
纳兰富森是纳兰家的人,纳兰家是坚定的大皇子党。
而四爷如今是太子党,怎么这两人竟走到了一起?
还是说,因为她收了他们为弟子,直接让大阿哥与太子他们,化干戈为玉薄了?
她怎么就觉得,不可能呢?
人与人之间是有竟争的,别说只是她收了他们当弟子,就能让他们一团和气。
他们本来还是亲兄弟呢?
还不是该争的争,该夺的夺?
陷害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妾给爷请安,爷吉祥。
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
说起来,静宜与四爷也能勉强算是小别。
可惜,没有半点胜新婚的味道。
四爷望过来的眼神,依旧冷淡,没有半丝温情火热。
规矩,刻板,无趣。
“起!”
四爷一甩袖子,进了大厅。
十三爷笑眯眯的望了她一眼,也跟了进去。
富森到是反过来给她行了半礼。
静宜也没全受着,一起进了厅。
三个男人坐着,四爷先给静宜介绍富森:“这位是纳兰公子,也是爷的师兄。”
静宜只能重新再施回礼。
幸好纳兰富森识趣,到了这里,大师兄什么的,全都是浮云。
人家是皇子,他是要自称一声奴才的。
这礼,他是不敢受的。
待闲话说完,四爷才终于跟静宜说起他此来的目的。
“听说你一直病着?”
“回爷,妾已好了。”
“如此便好,收拾一番,随爷进宫吧。
真人要见你。”
还无事不登三宝殿。
“叔祖要见妾?
爷可知,是什么事?”
“你无需多问,只管跟着爷进宫。
若是真人有事吩咐,你只管先应着就是。”
“是,妾这就去收拾,随爷进宫。”
四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只是“恩”了一声,便让她去收拾东西。
而他们三人却依旧在说话,远远的只听着四爷道:“我已着人天下寻访,可想找到师尊的消息,只怕不易……我也从勿虚真人那里打听过一二,师尊的实力,怕是真人忘尘莫及的。”
“师尊怕不真是仙人不成?”
十三阿哥很是激动。
而静宜也不再注意,听不到他们接下来的话。
收拾东西不用静宜动手,只是告知青竹和陆嬷嬷,自有她们收拾妥贴。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准备好,静宜带着青竹、陆嬷嬷一起上车。
一路车马粼粼,快马加鞭。
颠得静宜晕头转向,终于到了皇宫。
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了勿虚真人。
此次相见,真人却没有避开四爷和十三爷。
连着富森和皇帝都在场……
先给皇帝请了安,才给真人行礼。
“静宜给叔祖请安。”
勿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一侧的书桌:“再去写个道来。”
静宜不解,却默默走了过去,纸早已铺就,墨早已磨好。
静宜执起笔,微微闭目。
摒弃心中一切杂念,只问道为何物。
何为道?
人从生到死,是道。
追逐财富名利,是道。
一念成佛是道,一念成魔亦是道。
道有千千万,万千生灵所寻的,却只有一条道。
便是脚下之道!
每个人只有一双脚,要走的道,只有一条。
选择,坚持。
走到极致,便是大道。
半途而废者,三心二意者,便会在道的迷宫里失去方向。
故而,道,亦是真。
修真,亦是修道。
心中有所悟,下笔如有神。
眼中清明,腕中有力,一挥而就。
道,便是道。
是坚持,是执着。
是心中的最真。
坚持到底,永不迷茫,便是道。
字成,勿虚又冲她招手。
“将字拿过来,叔祖瞧瞧。”
静宜犹豫了一下,这个道字的意境,已然比勿虚身后挂的那一个,更深一层了。
“好,好。”
勿虚真人一看,立时抚掌而笑。
笑得开怀,笑得释然。
“静宜过来坐。”
勿虚真人一直是盘膝而坐,他的身边,另有一个空着的蒲团。
他此时招手,便让静宜坐他边上。
静宜面露惶恐怯怯坐下,小心的望了一眼皇帝等人,才转向勿虚,“叔祖?”
“静宜,叔祖不日即将闭关。
今日唤你,只为再问你一句。
可愿随叔祖修行?”
静宜愕然,当着皇帝的面,依旧摇头:“叔祖,孙女不想。”
勿虚叹气:“到底无缘,到底是叔祖不该强求。”
静宜不出声,默默低头。
勿虚真人看了一会儿那幅道字,半晌才向皇帝道:“老道得皇上信重,更因皇上而有如许机缘。
如今有了更上一层的机会,老道心中铭记。
老道此去,若能成功,定然归来,报此恩情。
如今,老道的两个弟子,虽然机缘未够。
却也有一身的本事,皇上若不弃,便先留他们在身边,当个侍卫,却也不错。”
皇帝面露惊喜:“那真是太好了。
朕在此,先预祝真人成功!”
“多谢皇上。”
又将两个道童叫来:“你二人跟着为师已久,今日为师有事,不便带你二人。
你二人先留在皇上身边,护得皇上安全,也是大功德一件。
为师如今心中感悟,深知修行,并非仅出家一条。
你二人自已忖度,若是意动,便是还俗也不碍什么。
待为师出关,你二人若愿意,依旧来为师处修行。”
“谨遵师命!徒儿静侯师傅出关,再侍候身前。”
两个道童给真人磕了头,便站到角落。
勿虚真人又看了静宜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而是直接送客!所有人,包括道童。
静宜在人前,向来是本份的,缩在四爷身后,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爷让人送你出宫,你且先回府吧。”
出了真人的禅房,皇帝带着皇子们欲去养心殿正殿。
四爷则小声的对着静宜道。
随即又请梁九公,给安排个太监,领她出宫。
宫门口,青竹和陆嬷嬷等着。
待她上了车,便一路不停,直接送回四爷府里。
静宜先去了榴香院。
福晋最近一段时间调理的应该不错,脸色红润,精神也足。
说话声音都比往日响亮。
说了几句闲话,不外什么回来就好,以后好好侍候爷,跟姐妹们好好相处之类。
说完便让她回院子。
静宜乖乖听训,回院子。
她的院子与往日大不相同,以往这院子,很干净。
因为面临着荷塘,院子里便连花草也没有的。
静宜又没时间整那些,更不用心。
身边的人自然不好多事,于是整个院子,再看不到半点绿色。
可如今,竟是满院子绿意姹紫,香气四溢。
“我这是走错地方了?”
“奴婢伊氏,给庶福晋请安。”
才刚进院子,偏间里便袅袅走出一个,身着银粉绣蝶恋花的娇美女子。
看着十三四岁,还没长开,可小脸粉嫩,洁白莹润。
一双眼儿好似烟波……
陆嬷嬷凑了过来,小声道:“庶福晋,这是府里的侍妾,伊氏。”
静宜怔了一下,看了一眼伊氏,突的勾了勾嘴角:“起吧。”
带着青竹和陆嬷嬷回房,因着早就念着,又或者,这整个四贝勒府里,也就这专门为她新修的池子,还让她上些心。
且一路风尘,又一身热汗,很想先清洗一下。
于是,便先去看了看那池子。
这一看,却又皱眉。
那池子里热气蒸腾,这本没什么。
许是哪个奴才殷勤,早早的备好了。
可是这池子外面也是水气四溢,屋子里更是透着股香气。
房间的墙壁上,屋顶上,都有着蒸气过后的水珠子。
这可不是奴才会做的事。
这分明就是,在此之前,已有人用过这池子了。
就在她回来前不久,这热气香味,还没散呢!
她不在,四爷不会来这里。
四爷自己屋子里也有池子,那么就只有……
“这是怎么回事?”
静宜心里突的就憋闷的难受。
扫了一眼侍候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戾色。
“回庶福晋。”
侍候的人没回话,到是伊氏上前:“福晋仁慈,奴婢刚进府里,有几日实在不舒服。
太医开了药,却要药浴,厚厚的蒸出汗来才好。
福晋便让奴婢借用姐姐这里……”
静宜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浴间。
“庶福晋!”
伊氏一副小心翼翼状,怯怯的跟着。
静宜突的一笑,伸手揉了揉头。
“你先下去吧,回头若是爷来了,你便进来侍候吧!”
伊氏脸色一白:“奴婢不敢!”
“怎么,本庶福晋,抬举不得你?”
静宜眯眼横扫了她一眼。
伊氏立时低了头,“奴婢不敢,奴婢谢庶福晋。”
静宜挥了挥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庶福晋,这其实没什么!”
陆嬷嬷虽然也觉得这事怪恶心人,可如今,她也只能劝。
这不管是格格还是庶福晋,又或是福晋,到底是看着爷过日子的。
这有些事情,闹大了,不好。
凭白惹爷生厌罢了。
如今她被爷安排在武主子身边,那就是武主子的人,就该为武主子谋划。
主荣奴才能荣。
“替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顿了一下又道:“也别用浴间了,就在这房里里,给我弄个屏风挡一挡罢。”
“庶福晋,这,不太好……”
“无妨。”
静宜挥手,直接把人撵了出去。
待人离开,她才走到屋子的角落。
这个聚灵阵到还在,幻阵也没被破坏。
“系统,既然你也抛弃我了。
那么……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吧?”
说着,猛的一击,将那幻境的阵眼直接损毁。
那聚灵阵,阵盘直接收进系统包裹,整个阵,便也破了。
以她如今的实力,做起这些来,到是极快。
眨眼间的事,笼罩着整个院子的灵气,便四散开去。
连院子里那些本来开得极好的花木,也似瞬间失去了鲜活。
不再如原来那般,郁郁好似能滴出绿意来。
“庶福晋,热水备好了。”
“恩。”
静宜走出来,只留了青竹和陆嬷嬷两人侍候着。
静宜趴在桶边上,任青竹给她捏着肩。
一边问陆嬷嬷:“府里最近添了不少人?”
“回庶福晋,添了六个呢!”
静宜闭着眼,好半天没再说话。
六个,还真是多。
只不知道是怎么添进来的,是大度的福晋主动给添的。
或者,又是哪位长辈送进来的?
说起来,四爷之前还不碰这些女人呢?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碰不碰这些女人!
“怎么就这么多人呢?”
“听说,德妃娘娘那里先后送了三个进来,太子那里送了两个过来。
还有一个,听说是佟妃娘娘那里送出来的。”
静宜无语,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再往深里想,到也有些明白。
德妃就不说了,专业坑儿子的。
太子这举动,大概是拉拢,同样的,也是一种警告。
毕竟,四爷最近有些出风头。
佟妃娘娘就更有意思了。
这位是佟皇后的妹妹,如今虽称妃,其实却只是庶妃。
但她与皇帝是表兄妹,身后有佟半朝。
虽无子嗣,可四爷是佟后后的养子,眼她也算有那么点点关系。
以前,这位对四爷的事,从来都是能避则避的。
可现在,却突的送个人过来,实在让人好奇的很。
可惜,静宜在这方面,没什么天份,根本无法从这些现象中,看透其幕后的本质。
想了想,弄不明白,便直接丢到一边。
泡了一刻钟,静宜从水里出来。
任她们帮她擦拭干净,刚换上新衣,便听着苏培盛的小徒弟,小起子颠颠儿的跑了来:“给庶福晋道喜,爷的午膳摆在倚荷院武主子这里。”
静宜默了一下,“有劳小起子公公跑一趟。
嬷嬷!”
陆嬷嬷塞了个荷包给小起子,又送小起子出了院门。
静宜无语的歪靠着榻,看着外面的盈盈绿意,突道:“陆嬷嬷,去将伊氏请来。
就说一会儿爷来,让她过来侍候着用膳。”
“主子!”
陆嬷嬷脸色微变,满是不情愿。
静宜斜了她一眼,气势微露,便将她的所有自以为是,全都压了下去。
陆嬷嬷心头砰砰的跳着,第一次,不得不重新审看这位武主子。
她本是孝懿皇后身边的人,这康熙朝三代的皇后,她都见识过。
可没有一个皇后身上的威仪,能比得上这位武主子。
便是那位传说中太皇太后,也比不上的。
一时间,想到往日对这位主子的轻看,不由冷汗漓漓,心虚腿软。
再不敢有半分反对,去请了人。
伊氏来的极快,却已换了一身浅蓝绣青竹的新衣,发上簪着一枝艳红的芍药。
人来了,静宜也不答理她,只让她在一边侯着。
反正是招来侍候四爷的,她没义务应付她。
四爷来得到也快,大概是因为她今日回府,所以这也算是给她体面。
“妾给爷请安,爷吉祥。”
“起吧。”
四爷直接叫起。
伊氏这才上前请安:“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
四爷皱眉,看了一眼伊氏,这一看,恰恰看到她头上插得芍药,眉就是一皱。
可就像静宜所说,四爷对他的女人们,不管喜不喜欢,宠不宠,可都会给些面子。
这芍药猛不丁一看,跟牡丹还有几分像。
一些心有不甘的宠妾,总爱用这样的花来恶心正妻。
这位伊氏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竟在今日来这么一出。
“起。”
四爷也不再看她,直接甩袖子进屋。
静宜略慢两步,直接对伊氏道:“还不过来,侍候爷?”
四爷猛的转头,盯向静宜。
静宜向着四爷笑道:“爷,天热得很,要不要先沐浴?”
“也好。”
静宜让人准备热水,这一次准备的,就是大浴池子了。
白玉堆砌而成,边上一块暖玉。
热水备好,四爷进去,静宜便又将伊氏推了进去。
“爷,这里伊氏是用惯的,她最是熟悉。
就让她侍候爷吧!”
行了礼,也不顾四爷生气还是恼火,直接便退了出来。
四爷怒瞪着静宜的背影,到这会儿,他是看明白了。
这个女人居然跟他置起气来了!这个女人,真是大胆的很。
可四爷虽然怒,却并没多生气。
而是将静宜的话拿出来琢磨了一下。
这池子伊子用惯的?
这是他专门给武氏修的池子,还是在这主屋里。
她一个小小侍妾,有什么资格用?
谁准她的用的。
于是,这怒气立时便转向伊氏。
“伊氏,谁准你用你武主子的池子的?”
可不是,对于侍妾来说,庶福晋虽也是妾,却也是妾主了。
那可是上了玉碟的!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侍妾能比的?
“奴婢错了,奴婢有罪。”
伊氏哀求。
“是福晋仁慈,见奴婢……”
四爷一听她还攀咬福晋,立刻便火大了。
怒吼:“滚出去。”
伊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看到静宜,就要往外冲。
被静宜又叫住:“别急着走。”
伊氏怯怯的垂头缩站着,静宜又道:“四爷还没用膳,你留下侍候着。”
“怎么,宜儿不愿侍候爷么?”
四爷依旧是之前进去的那一身,顶着黑沉沉的低气压走了出来。
静宜笑了笑:“爷怎么能如此误解妾的用心呢!只是,妾今日刚回来,这里一切都不熟悉。
自己还要别人侍候着才能适应。
再者说了,伊妹妹也不是外人,想来,爷也是用惯了的。”
四爷眯着眼,大步来到她身边,猛的将她搂进怀里,嘴凑到她耳侧:“宜儿在吃醋么?”
声音低沉,呼出的热气,全都扑在静宜的耳后及颈里。
本该是暧昧至极的气氛,可惜,却碰上静宜这个不解风情的。
哪怕他这动作,已经让边上的伊氏瞪大了眼,羡慕嫉妒恨到恨不能取而代之了,静宜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四爷身上,又染上了不知谁的脂粉味。
可惜,这屋子里本就有伊氏这个脂粉发源器在,四爷身上的这点脂粉味,就不那么明显了。
轻轻一挣,静宜从四爷怀里挣出去:“爷,您还是先沐浴吧!”
四爷眼眯了眯,他搂着她的力道可不小。
她却挣得这么轻松。
四爷眯了眯眼,压下心底的疑惑:伸手又来拉静宜:“宜儿来侍候爷!”
静宜拧眉:“妾不舒服。”
四爷皱眉,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静扇了扇鼻尖:“爷还是让伊氏侍候吧。
若是觉着妾在这里不合适,可巧,妾正有事向福晋禀告呢!妾这就先告退。”
“武姐姐,奴婢不敢了。
您,您饶了妾吧!”
伊氏突的捂着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四爷恼了:“武氏,你诚心不让爷痛快,是不是?”
静宜也蹲了下来:“爷,您让妾继续住在庄子上吧!”
“滚!全都滚出去。”
四爷突的吼道。
伊氏整个人一颤,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静宜也准备离开,被四爷一把拉了回来。
这一拉,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四爷干脆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让你侍候你,委屈你了?”
怒气冲冲的,直奔浴间而去。
“爷,这浴间脏了,妾不愿在这里沐浴。”
“你到是跟你说说,哪里脏了?”
“爷这浴间是替妾修的不是?
可妾这个主人还未用,这浴间已经被别人用过了。
这不就是脏了?”
勾了勾嘴角,带着一丝坏笑道:“就像爷的亵裤,本是给您做的,结果您还未上身,却让旁人穿了,然后洗洗干净,又给您送回来……这洗得再干净,您可愿意再穿!?”
静宜的话落时,两人刚刚好的站在浴池子边上。
本想将她直接丢进水里的四爷,突的放不开手。
让他去穿别人穿过的亵裤,想想就觉得恶心。
“伊氏?”
四爷憋闷半天,才终于将那口恶气给吐出来。
然后就恼火的不行!“这个奴才,她怎么敢?”
顿了一下,又恍然:“她自不敢,那么是……福晋?”
静宜不说话,而是从他怀里一个翻身,直接跃到地面站稳:“爷,您洗吧。
左不过,伊妹妹怎么都是您的女人,您大概是不觉得恶心的!”
看了一眼这浴间,着实有些可惜。
这里的玉石,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呢!可惜了!
虽然可惜,却是一点也不留恋,转身便走了。
四爷对着她灵活的身手又眯了眯眼,复又对着池水纠结半天,到底还是一甩袖子跟了出来。
别人穿过的亵裤,他也嫌恶心!
也不留在静宜这里吃饭了,直接带着苏培盛走了。
静宜垂眸坐在屋里。
陆嬷嬷在边上,一脸的欲言又止,青竹的脸色也有些担心。
“主子,到午膳时间了。
您看,这午膳该摆在哪?”
静宜皱了下眉:“我先睡一会儿,午膳,就赏你们了。”
“主子,您心里不舒坦,可也不能拿自个儿身子堵气啊!”
“陆嬷嬷,我很不喜欢别人反驳我的话。
不论我说得在理不在理,不论我拿谁来赌气,都容不得旁人多话。
这一点,你该跟青竹好好学学。
我最喜欢的,就是她的不多话。”
静宜冷瞥了她一眼,直接把人又撵了出去。
门关上,静宜一个人歪躺着。
屋子里空荡寂静,没有谁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找她说话。
这段时间里,她常想着,人是不是都这样呢?
以前系统在时,她各种怀疑,它的一言一行,都用最大的恶意去猜度。
哪怕她左手从它那里得了好处,右手依旧用盾和匕首相对。
可现在,它突然消失了,她反而觉得想念。
觉得,各种不适应。
甚至是——烦躁。
是的,烦躁,而这烦躁还有有越演越烈之势。
她如今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很多本来可以淡定无视的人、物、事,如今却是半点也不想忍耐。
“如果系统真的从此消失了呢?”
静宜很不乐观的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那个会跟她说话聊天,会引诱她做一些她不乐意的事,却会在最后一刻,还是站在她这边的系统,那个跟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跟着她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经历了两次死亡的系统。
如果就这么消失了。
她会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很容易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静宜有些落漠,不愿去接受这样的结局。
可是,一向并不乐观的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交易系统还在,系统包裹也还在。
只是没有了声音……这对她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影响到的,只是她的心情,她的情绪。
好像有一个很亲近的人,突然消失了,那种空落落的失重感。
很寂寞,以前,她一个人避世而居几十年,都没有这么深的寂寞感。
而现在,才几天而已,她已经寂寞的难受。
且拒绝着所有生命靠近,不想有另一个存在,取代它的存在。
她情愿保持着一个人的寂寞,也不愿有人趁虚而入。
这种拒绝,包括那个跟她有了契约的四爷!
“不对,那契约的影响,似乎变了。”
她猛的坐起。
眉头轻皱着考虑到,之前,她被四爷抱在怀里,两人的距离那般的近,她也没有被四爷影响分毫。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终于不再受他的影响了吗?
为什么呢?
明明四爷已经开始修行,与她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在慢慢的减短。
按道理,现在的影响应该比在水潭边时,要强一些才是。
可现在却一点影响都没有了……而代价,是系统的消失……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系统,我想你了呐!”
闭眼,手盖在眼上。
半点不愿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青竹又悄声过来:“主子,主子爷来了。”
“怎么又来了?”
静宜很不满的嘀咕着,正准备再次起身。
结果青竹又道:“主子,四爷去了伊侍妾的屋里。”
静宜又默默的躺下。
可不一会儿,便听着外面一阵喧闹。
声音虽不大,却是各种声音混成一气,静宜犹豫了一下,用心去分辩,神识也放了出去。
只见伊氏门口,奴才跪了一地。
有两个丫环,正被两个大丫环,掌着嘴。
还有一个小太监,正被按在凳子上,打着板子。
而伊氏的屋子里,伊氏正小媳妇般的站在角落里,捂着嘴小声哭泣着,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惜。
而四爷,正大马金刀的坐着。
在他身侧不远,福晋也坐着,脸色难看。
看到福晋,静宜微微挑了下眉。
说实话,她一惯觉得,在这大清朝,最悲剧的女人,就是这些正头福晋们。
她们是男人的合法伴侣,可一个贤字,却逼得她们不能争,不能妒。
争了妒了,便是不贤。
不但她们的丈夫不能理解她们,上面的公婆也也要叱一声善妒。
哪怕是她们自己的父母兄弟,都要劝她一个忍字。
若是放在那狠一些的人家,便能直接休弃了。
她们的丈夫要往床上拉女人,她们不能生气,不能阻止,还得装出高兴的模样,去替他们将女人接进来,给出名份,妥善安置。
甚至于,如果她们的丈夫到她们房里次数太多了,她们还要主动的劝丈夫去别的女人屋里,雨露均沾,为子嗣计。
再没有比这些女人更悲剧的人物了!
除了一个正妻的身份,她们活得甚至不如那些小妾们肆意。
那些妾们,可以争,可以抢,可以放下脸面,无所不用其极。
她们不能。
而现在,四爷却拉着福晋到伊氏这里,怒叱着伊氏不守规矩,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打了福晋的脸。
静宜一直看着。
四爷这么做,其实是在给她挣脸。
可她,却实在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这个身份是妾,哄得了男人的宠爱,又因为她身后的背景越来越硬。
所以,四爷给她面子。
为了抬她的面子,就要打别人的面子。
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今天,四爷会为她打四福晋面子。
将来,他同样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打压她。
对女人来说,最要紧的,永远都是价值。
而她突然觉得,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要么不管不顾的离开。
如果要留下,叔祖还真不能出事。
否则,接下来她就可能被打脸了。
“伊氏的花草养得不错,只武妹妹这院子里空着,所以我才让她住在这里。
没想到,武妹妹才刚回来,伊氏就惹得她不高兴……这可如何是好?
府里也没有别的空院子了。”
福晋一脸的为难,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
她如今到也知道,武氏身后有着什么。
可就因为这样,她才越要提防她。
女人在这后院,靠的不外三点,一是身后的势力,二是爷们的宠,三是子嗣。
武氏的子嗣,她是一点也不担心。
不论宫里那位,还是她自己动的手,都能确保,武氏这辈子都别想了。
身后的势力,本来,武氏只是一个小官的女儿,根本不足为惧。
虽然不知道,皇阿玛为何对武氏另眼相看。
一个小小的格格,都亲自下旨。
但她也知道,皇阿玛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有违规矩的事。
绝不会让这个格格超过她这个嫡福晋。
可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一个勿虚真人出来。
勿虚真人的存在,让她对武氏提高了防备。
可现在看来,这防备还是不够。
伊氏不过是试探罢了,如今看来,爷对武氏的看重,比她以为的还要高。
于是,话语之间,便不着痕迹的给武氏上眼药。
可惜,四爷至从查过这后院的种种之后,便不再是原来那个,以为后院里的女人,全都是她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善良可爱的傻男人了。
对于后院女人的各种手段,他知之甚祥。
不论是静宜的挑衅讽刺,还是伊氏的装模作样,以及福晋此时的明贤实妒的行为,他全都看得清楚明白。
而人,尤其是霸道的,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他们可以接受你的各种不好,各种错误,失败,乃至不美好不善良不可爱。
但他不接受欺骗。
你要么就把他一辈子都骗过去,要么就别骗。
一旦你骗了,又被他发现了。
那么,你在他的眼里,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静宜也偶有欺骗,但她骗的那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拆穿。
而四福晋和伊氏的欺骗,在此时的四爷眼里,就是个笑话。
是讽刺,是侮辱。
“也罢。
这院子伊氏照顾的不错,以后就搬到正屋去吧。”
“谢爷。”
伊氏的哭声猛的一停,随即惊喜的行礼谢恩。
四爷又转头对福晋道:“将伊氏升为格格吧。”
“谢爷,谢爷!”
伊氏简直喜疯了。
她还以为,今天要惨了的。
没想到,竟是柳暗花明。
福晋脸色一白一僵,半天才缓缓挤出笑来:“是,爷。
可是,爷,这正院给了伊妹妹,武妹妹又该如何安置?”
四爷十分自然道:“武氏先搬到爷那里。”
福晋的脸狠狠的扭曲了一下,连呼吸都差点停了。
半晌才道:“爷,这不合规矩。”
四爷讽刺的看了福晋一眼,“规矩是人定的。
总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爷的女人,连个住处都没有。
就这样吧!明天,将宝福院收拾出来。”
顿了一下又道:“罢,宝福院,爷来安排。
福晋管着后院就是。”
宝福院,与爷的静逸斋一起同属前院。
只是原是被划分开来,平时偶尔用来招待男客的院子。
这是将武氏直接划到前院去了。
福晋嘴里发苦,眼底发涩,心中一阵阵的抽疼着,却毫无办法。
她知道,她惹恼了爷了。
可爷就这么看重武氏么?
不过是占了她的院子,污了爷专门给她修的池子罢了。
她都没毁了它,不过是恶心恶心她。
凭什么?
凭什么就这般的打她的脸?
爷难道忘记了么?
她是爷的嫡福晋啊!爷这是连最后的尊荣也不给她留了么?
四爷留下重重一击,甩袖离去。
来到正屋,陆嬷嬷正等在那里。
“你主子呢?”
“回爷,主子正歇着呢!”
顿了一下,又道:“主子未进午膳。”
四爷顿了一下,哼了一声,直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