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黑德妃了

  又黑德妃了
  静宜无语,“爷,规矩不可废。
  妾若时时出入前院,让其他姐妹如何看妾?
  福晋那里,也不好说。”
  四爷皱眉,“庄子必然是不成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错,他罚了她呢。
  若是皇阿玛知道的,又是一桩麻烦。
  静宜也知道,叔祖的出现,给了她一个相当大的后台。
  若是现在四爷把她放到庄子上去,不论是不是她求来的,都是对叔祖的打脸。
  只要不是傻的,都不会这么做。
  “那,爷,妾想去庙里上香。
  顺便在庄子上住一晚,第二日便回来,可好?”
  四爷冷着脸瞪她:“就这般想去?
  外面又有什么好?”
  外面的确没什么好,但是,庙里有信仰之力。
  静宜的沉默,让四爷也沉默。
  半晌,他才冷道:“你且先回去。”
  虽依旧冷言冷语,静宜却知道,他这是应下来了。
  话里未尽之意,“你且先回去,爷会安排。”
  只是这个男人,很多事情,从来都只放在心底。
  “谢爷。”
  静宜笑着道谢。
  却没走,而是走到他身后,慢慢替他揉着头。
  越来越心疼他了呢,舍不得他一点难过,舍不得他一点的累。
  就像此时,只是感觉到他的累和辛苦,在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始耗费灵力,替他按摩起来。
  这情况……让她又是心慌又是无奈。
  “系统,可有办法,解了那契约?”
  “小宜,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系统声音很委屈:“不过,如果能再升几级,也许就有办法了。”
  “按理说,我是修真者,他只是凡人。
  便是有契约,也该是我影响他的,为什么却是我百般受他的影响?”
  “因为你的实力差,也因为,他有龙气护体。”
  这一点系统到是明白的。
  “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增加实力?”
  “恩。”
  静宜叹气:“我明白了。”
  “累了?”
  四爷本在她的按揉下,闭着眼休憩着。
  结果听得她悠悠一叹,不由也跟着心中一动。
  伸手将她的手抓到手里,一反手便将她从身后拉到前面,另一手轻轻一托,便将她搂到怀里。
  她横坐在他的腿上,胳膊本能的搂了他的颈。
  “有烦心事?”
  静宜点头,“我那院子里,对着荷塘。
  每日里赏荷的人来来去去,看着绕眼的很,爷不如给个令给妾,让妾的园子白日里也闭着门,可好?”
  “这算什么事?”
  伸手刮了下她的鼻,“说起来,今年荷花开得也比往日早一些。
  过几日爷要请几个兄弟来赏荷,这几日要装点园子,闲杂人等不许在园子里乱逛。”
  “谢爷。”
  果然,第二天给福晋请安时,福晋便丢了话出来。
  于是,府里的人立刻全都避回院子里,能不在外面走,就不在外面。
  因为要准备园子,自然也会有工匠之类的出入。
  所以,各院子关门闭户。
  静宜每日里总要抄两个时辰的书,功德虽然缓慢,却也很稳的在上升着。
  过了三日,荷花开放,四爷准备的宴会也终于开始了。
  除了酒食和美景,还请了戏班子。
  为着兼顾赏景,那戏台子搭得不远,静宜在屋里,也听得清楚。
  这一天,四爷府里着实热闹了一回。
  过了这一天,福晋又请了各家的女眷过来。
  请的都是正头福晋,静宜这些妾,自然是没资格出面的。
  于是,便又听着外面热闹了一天。
  到第三天,福晋让府里的女眷出来,又听了一天的戏。
  又过了两日,四爷在某个晚上,又突的跑到倚荷院。
  他很是高兴,还专门要厨房送了一坛子酒来,非要静宜陪他两盅。
  酒正酣之际,四爷才道:“爷跟十三弟,全都被真人收为弟子了。
  皇阿玛又点了我跟十三弟,下个月一起巡视河工。”
  “恭喜爷。”
  “爷该谢你的。”
  然后又神色复杂道:“真人拒绝了十四弟。
  额娘很生气……”他有些犹豫道:“额娘怕是要为难你的。
  不过,也正好……”
  正好什么?
  静宜想知道,可四爷又闭了嘴,再不冒出半个字来。
  憋得她好一通郁闷。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说和正好后面的话的意思了。
  果然,过了两天,德妃娘娘突然让人递了话到贝勒府里。
  让福晋领着她进宫。
  静宜打扮妥当,跟着福晋进宫。
  路上,福晋小心叮嘱道:“额娘这两日心情不好,若是有什么,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福晋心里是高兴的,婆媳大约天生就是冤家。
  德妃这个婆婆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四福晋再如何贤良,心中也是不愤。
  知道她倒霉不好,她便开心。
  只是,面子情还是要做到的。
  “妾晓得。”
  德妃娘娘的心肝宝贝被打了脸,以德妃娘娘这种敢于给亲儿子一家下药的品性,她会放过她这个真人的侄孙女才怪。
  她只是没想到,德妃会如此的沉不住气。
  或者,她认为,她只是个庶福晋,又是她儿子的庶福晋,该当被她搓圆捏扁。
  所以,心气儿不好了,就传进来苛待一回?
  静宜暗自嗤笑,如果德妃再不开眼,她也不在意再回报一二。
  “儿媳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婢妾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德妃手里端着茶盅,慢条斯理喝了半盏茶,直到福晋和静宜两条腿都打颤了,才慢悠悠开口:“免礼。
  来人,上茶。”
  静宜微垂了下头。
  连个座都没有了!
  茶上来,德妃就这么盯着她们端着滚汤的茶盏,看着她们喝。
  静宜又垂眸,那点烫对她来说没什么。
  福晋应该是很不好受了,没想到的是,德妃居然又在她的杯子里下了毒。
  这毒,却比上一次要狠的多了。
  而德妃这是撕破了脸,一点脸面都不留了。
  居然就这么逼着她们喝毒……想必这永和宫里,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吧!
  待她们各饮了小半盏,德妃才施施然的开口。
  “我怎么听说,四阿哥久不进后院了。
  四阿哥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福晋,你可有给四阿哥请过大夫?”
  德妃一开口,就直接毁儿子。
  这分明就是她的十四儿子不好了,也见不得四儿子好啊。
  非要四儿子比十四儿子更惨,她才开心么?
  “额娘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爷如今正是公务繁忙之际,哪能流连后院?
  再者,爷虽不贪女色,却也雨露均沾……如今府里有弘晖,李氏也有了身孕……”
  有嫡子庶子,别说四爷只是一段时间不进后院,就算一辈子不进后院,虽会落人语柄,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毕竟此时的四爷和四福晋,都还同盯着那个位置。
  “这是什么胡话,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
  顿了一下,又道:“我瞧着,是不是后院里的,个个都不得老四的心?
  这样吧,我这里有两个好的,今日就带回去,说不得,能让老四舒舒心。”
  啧,这又毁儿媳妇了。
  静宜瞥了一眼脸气得发黑的福晋,默默的垂下头。
  德妃立时便叫了两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过来,十三四岁,还算是稚龄,身材娇小,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娃娃。
  难得的是,两个一个丰盈,一个苗条。
  虽身材还未大显,却也被刻意训出了几分风流。
  那眼儿眉儿的,直勾勾的瞅着,便是魅惑天成。
  小心翼翼的觑着,便是欲拒还迎。
  训练的真好啊!
  福晋笑着上前,绕着看了一圈,还摸了两把。
  “额娘真是会调教人。”
  德妃脸色变了变,又咧出抹笑来:“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
  福晋招手叫静宜:“武妹妹也来瞧瞧,额娘这里出来的人啊,就是着人喜欢!”
  静宜作为庶福晋,好歹也比这两个已定了名份的宫女强。
  虽在德妃面前,有些放肆,但既然福晋都开口了,她也不能不识抬举不是?
  慢悠悠的走过去,手也在两人身上摸两把。
  顺便拍两张符上去,笑眯眯的点头:“福晋说得很是呢。
  德妃娘娘调教的人,的确招人喜欢。”
  连皇帝都喜欢的直接拖上龙床了。
  而眼前这两个,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四爷?
  不好意思,四爷服了解毒丸,用来画符的药性,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德妃自然听出两人话里的意思,恨的牙痒痒,却又不能发作。
  再一想,又得意,她不过是听两句刺话,而她却给这两人塞了两个对手过去。
  谁更难受吃亏,谁知道。
  何况,她还有下手:“春兰秋荷,你们先去收拾,回头就跟着四福晋去吧。”
  “是。”
  两个小宫女行礼,一起退下。
  静宜与四福晋重新站好,德妃自己靠着椅子,身后一个宫女揉着肩,两个捶着腿。
  “武氏,本宫听说,勿虚真人是你的叔祖?”
  静宜眨巴两下眼:“回娘娘,皇上有旨,不许胡乱说。
  婢妾不敢抗旨。”
  四福晋拿帕子压了压嘴角,手心一片红肿,已然被烫伤。
  只是她虽脸色发白,却没有一点痛苦之色露出。
  而此时,更是几乎笑出来。
  她知道,武氏是个没心机的。
  可这越是没心机的,有的时候越是不好对付。
  不小心,还得被气个倒仰,她自己还不知道哪出了问题。
  德妃咬牙,阴恶恶的看了静宜一眼,脸上却依旧一派和气:“到是本宫的不是,不该提起这话。
  只是……听说你这叔祖待你到是极好,你作为小辈,也该好好孝敬。
  本宫这里有几件道家珍品,回头你便一起带过去吧。”
  静宜点了点头:“婢妾遵命。”
  反正有好东西,不收白不收。
  收了也白收!
  德妃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这事儿办成了一件,心气也好了。
  终于挥了挥手,让换茶水的人下去。
  又开口赐了座。
  这算是放她们一把。
  可还不等她们坐下来,便见着德妃的心腹嬷嬷黑着脸进来,凑到德妃耳边,嘀咕了几句。
  她们声音极小,可静宜却听得清楚明白。
  原来,那两位可人儿,竟是便宜了十四阿哥。
  静宜一听便窘了下。
  十四阿哥今年是十三还是十二来着……而且,头一次就是两个宫女一起。
  啧啧啧,这可真是……恶有恶报?
  静宜垂头,看着脸都扭曲了的德妃,很不厚道的笑了笑。
  “武氏。”
  德妃又气又怒,更担心十四阿哥会不会坏了身子。
  一抬头,便看到静宜的那一抹笑,立时便觉得不好了。
  心狠狠的一抽,只觉得这武氏定是在嘲笑她,是在幸灾乐祸,是在替老四狠狠的讥讽她。
  所有的郁气怒火,直接就奔着静宜冲了过来。
  “本宫听说,武氏你的字,便是皇上也很看中。
  还听说,你最爱抄经书。
  也罢,本宫这里有个小佛堂,你这几日也别回去了,便留在这里,替本宫抄些佛经……”
  静宜愕然。
  一时间,连礼仪也忘记了。
  猛的抬头,直视德妃。
  恰恰的看到那一抹阴狠。
  心头一冷,暗哼一声。
  从进这永和宫开始,一直就受着乌闷鸟气,累积到现在,再也不愿忍下去了。
  当下,手指轻勾,一道惊雷符出现在手里。
  灵气打入符中,往空中一丢。
  “咔,轰!”
  “啊!”
  有胆小的被雷声吓得尖叫,而在宫殿里的,却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德妃。
  别人只看到晴空惊雷,可在殿里,一道紫雷,却是直直的劈在德妃所坐的主位上。
  除了德妃自己还算完整外,她之前坐的位置,已化为一堆黑灰。
  “啊!~!”
  德妃也尖叫着,久久不歇。
  静宜伸手扶着福晋,一副怕怕的模样,往边上退去。
  只不过,刚退到角落的时候,她伸手在福晋身上轻轻一点。
  一声轻哼,福晋身体一软,直直的倒在她的身上。
  静宜立刻抱住福晋,大声尖叫:“快来人啊,福晋晕倒了。”
  宫殿里一片混乱,德妃尖叫之后,也跟着晕了过去。
  宫女嬷嬷到处跑,静宜自不出头,只坐在地上,让福晋靠着她。
  很快,皇帝来了。
  同来的,还有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
  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凑到一起的,一起来了。
  在他们之后,十三阿哥,也急急的赶来了。
  皇帝一到,大局立稳。
  让人安置好德妃和四福晋,以及受了惊的静宜。
  很快,太医来了。
  德妃受惊过度,静宜只受了些惊吓,唯一的外伤,也在手心,是被烫伤的。
  到四福晋时,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手被烫伤?
  中毒?”
  皇帝沉着一张脸,声音里透着寒怒。
  “是什么毒?”
  至于烫伤,这种小事,就被忽视了。
  “回皇上,四福晋被人下了绝育药和致弱的药。
  若长期服食,四福晋只怕是活不过三十的。”
  “混帐,混帐!”
  皇帝啪的摔了手里的茶盏,猛的站起,来回不停的走动。
  半晌才停在太医面前:“可有办法解毒?”
  “回皇上,毒到是可以解的。
  只是,四福晋受损,奴才只能尽力调养。
  四福晋以后子嗣只怕是……”
  “尽全力。”
  “嗻!”
  皇帝又问:“烫伤又是怎么回事?”
  太医整个人抖了一下:“回皇上,那烫伤却是新伤。
  怕是,怕是……”到底没说下去。
  再往下说,便是德妃为母不慈了。
  康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后宫里的人,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当下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
  太医退去,康熙才看向一侧早已变了脸色的四爷,长长的叹了一声,语气几转,也只叫了一声:“老四啊!”
  却是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皇阿玛!”
  四爷一脸凄苦,直直的跪下,垂头。
  “放心,朕,会查清楚的。”
  其他几位阿哥,神色复杂的看着四爷。
  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松了口气的。
  只十三,却是真心为他的四哥心疼的。
  “对了,十四呢?”
  皇帝看到十三阿哥,很自然又想到了十四阿哥。
  这可是他亲额娘,他的亲额娘这里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皇帝都到了,他却还没出现。
  皇帝不由暗恼,平日只觉十四是个好的,没想到……
  梁九公悄然上前,在皇帝耳边嘀咕了两句。
  皇帝猛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却到底没说什么。
  皇帝震怒,上一次,四阿哥中毒,如今四福晋又中毒。
  而且,还全都有致人于虚弱的药,还不只服用一回……一次又一次,皇帝的尊严受到挑衅,一次又一次。
  皇帝如何不怒?
  查,必须查,一查到底。
  而不巧的是,这一次,德妃也晕了,她没能及时的知道这个消息,没能及时的安排后手。
  而且,不管是之前她身边的宫女爬上龙床,又或者,两个宫女又爬上十四的床,还是这一次的雷击,都让皇帝疑心了她。
  晴天霹雳是什么?
  那绝对让人往神罚上想的。
  好好的,神罚什么?
  怎么刚神罚了,儿媳妇这里就又是中毒,又是绝育的?
  康熙便是再开明,碰到这种事情,也不免得想。
  尤其是看到那被雷劈成渣的椅子,那可不是攀扯附会,或是人为陷害。
  是真正的雷劈到了德妃身上了,是人力不可能做到的……而德妃此时又晕厥了去,可见是个心虚的。
  因此,几乎下意识的,他将调查的重点就放到了德妃这里。
  他忘记了,德妃也只是普通女人,碰到这种事情,是被会生生吓昏的。
  但这,也算是错有错着。
  静宜却有些担心,虽然她并不太能深刻的了理解宫斗。
  但她也知道,在这宫里,各种情况是非常复杂的。
  也许德妃对四爷一家很不好,但也很难说,德妃的存在,对于四爷来说,是不是有益的。
  毕竟,德妃很得皇帝的宠。
  可事到如今,她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谁让德妃真惹恼了她呢!
  与福晋一起被四爷领回府,四爷又将他自己关在书房里玩了一把忧郁。
  后续的问题,静宜实在无从打听。
  而且,不论四爷还是皇帝都是很忙的。
  这样事情,会有别人去查,但他们却不会放太多的心思。
  他们有更重要的国家大事需要忙。
  比如,这转眼间便到了四月,皇上要巡视永定河,而四爷,也被指定跟随的人员。
  说起这永定河,这名字起得那是半点也不合适。
  春汛秋涝,就没个安定的时候。
  年年不知造成多少大小灾乱。
  皇帝一心想要治河,可惜终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作为女眷,这些事自然不用静宜管。
  而四爷终于安排她出府,去庙里上香去了。
  当然,四爷安排的,可不像她那么小家子气。
  今天去,明天回。
  晚上偷偷去泡回温泉。
  四爷直接安排她去庄子里,顺便抄写佛经去供俸。
  而且,四爷并没有规定归期!
  而得益于德妃之前作的孽,她的离开,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便是皇帝听了,也默认了的。
  到是德妃,听说也被皇上叱责,让她抄写经文千卷,以正德行。
  这就差一点没将她妃位给掳了……
  至于十四阿哥,听说是要好好调养一番的。
  对于这些,静宜并未放入太多的注意力。
  她正因为可以离府而大喜,颠颠的收拾了东西,带着青竹便走了。
  她比四爷还先出家门呢!直到快到别庄的时候,她才猛的反应过来。
  这不会就是四爷说得“正好”吧?
  ……
  岫云寺,静宜这是第二回来。
  青竹与陆嬷嬷陪着,拜佛烧香,静室聆听佛语。
  一番折腾,到了中午。
  陆嬷嬷早已要好了禅院,静宜歇着时,青竹守着,陆嬷嬷准备午膳。
  午膳后,便歇在禅院里,要了佛经来抄写。
  她并没有以四爷的身份来,故尔并无什么特别的照顾。
  到了下午,沥沥的下起雨来,山路难行,便很自然的决定,在这里住上一夜。
  静宜即来理佛,自然要做出样子来。
  一整个下午,都是焚香抄经。
  无片刻懈怠。
  只是到了傍晚,却突被一阵哭嚎惊到。
  只听那哭声凄厉:“福晋,求求您,救救我们格格吧!”
  “是谁?”
  静宜皱眉:“佛门醒是清静之所,岂容得这般喧哗?”
  “回主子,是钮祜禄家的妻妾。
  家宅不宁,后宅不稳呢!”
  “钮祜禄家?”
  静宜想了想,没什么映像,便准备直接丢开不管。
  却不想,这哭闹声一时半刻总不停,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
  且这禅院里,住着不少大户人家的妻妾,出来看热闹的,也不在少数。
  从开始那哭喊的声音,到什么福晋的喝叱声。
  接着又是个什么格格的哭嚎声,再又出来一个格格娇叱声。
  实在是热闹的让静宜想无视都不行。
  于是,实在被烦得不行的静宜,便也出来瞧个热闹。
  刚好就瞧着那个钮祜禄格格,八九岁的年纪,用清脆的声音,条理分明的,将那哭诉的两人驳的体无完肤。
  “姐姐好生不懂事,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
  岂容姐姐身边下人这般喧闹……你身子不适,额娘早已着人去请大夫,不过是正在路上,晚上片刻,怎么就这般等不得?
  而此时妹妹来看,姐姐竟有心、有力为个下人如此哭闹,可见之前那些话语,也未必没有夸大之意。
  姐姐这般,岂不让人看了笑话……姐姐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大夫马上就来了。”
  说完,又对看热闹的众人行礼道:“诸位夫人太太也请回吧。
  大夫马上便至,莫要冲撞了才好。”
  静宜不住赞叹,这才是后院女子该有的样子啊,这一番连消带打,却是将对手压了个死死。
  陆嬷嬷却看得直摇头,静宜好奇:“嬷嬷为什么摇头?”
  “回主子,奴婢只是觉得,这位钮祜禄格格心术不正罢了。”
  “咦?”
  静宜讶异,“为什么如此说?”
  陆嬷嬷眼底显出一丝讽刺:“主子也看了,这位钮祜禄格格,此番算是出了大风头了,可惜,她只顾着自己出风头,却将家族的名声丢在脑后。
  那些不明白的人,只当她是个伶俐妥帖又懂规矩的。
  可但凡心里清楚些的,便能看出,她这是一心为着自己扬名,却置家族于不顾的自私刻薄性子。
  若是她的家族长辈知道,怕是也不会太过看重她。
  大户人家选妻,也不会选她。”
  静宜错愕,她其实,真就觉得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很是聪慧。
  不但维护了自己母亲,更是将事情处理得十分有妥贴。
  陆嬷嬷又道:“她若当真这般好心,不过一句话的事,何至于让这事闹得这么大?
  且不知,家丑不可外扬么?
  她却生生让小事闹成人尽偕知。
  她那姐姐名声算是毁了!内宅女人的手段罢了,难得她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厉害。
  却忘记了,若是没有家族,她却是什么也不是的。”
  静宜已经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怎的不行?
  也就你这傻子一般,从来看不清这些弯弯道道。”
  突兀的声音,吓得屋里三人一跳。
  静宜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爷,您怎么在这?”
  她记得,过两日他就该跟着皇上出巡了,应该很忙才是。
  怎么可能有空来这里?
  “哼!”
  四爷错身,坐上主位。
  大马金刀的坐下,又瞪了她一眼。
  青竹和陆嬷嬷自觉得下去,静宜给他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边,才问:“爷,可用过膳?
  要不要让人备些吃食?”
  “不必。”
  四爷瞥了她一眼,端起茶,抿了两口。
  “爷要出城一段时日,最近福晋身子也不妥当,府里的事忙不过来。
  你在别庄里,莫给爷惹事。”
  “妾定然乖乖的。”
  四爷又瞪了她一眼,对于她的不开窍很是不满。
  只能将话说在明处:“勿虚真人会跟着皇阿玛一起离京,你是勿虚真人唯一另眼相看的人。
  即便皇阿玛及爷都压了消息,可爷那些兄弟却是个个都知晓。
  爷出京这段日子,只怕你不得消停……可明白了?”
  静宜恍然大悟:“是,妾明白了。”
  再不明白就是傻的了。
  四爷叹气,这几日,他除了忙着公事外,也忙着调查福晋中毒一事。
  他虽也知道,这里面,他的好额娘定然有动手,可府里女人也不容小觑。
  于是,着意令人细细调查。
  结果,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他的整个后院,居然只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只有她,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动手过。
  不,确切的说,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动手。
  又傻又懒,除了抄些书籍外,再无旁的想法。
  可显然,他也小瞧了她。
  府里那么多人对她动手,下了那么许多的毒,她却从未中过招。
  一个毫无根基,没有收买任何下人,没有任何防备的弱女子,能躲过那么多的手段?
  他是不信的,而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她也并不普通。
  四爷初得出这样的结论,很是生气,深深的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又错看了一个女人……于是,急吼吼的赶来,想要教训这个女人。
  揭穿她的真面目……
  可出门时,却碰上了弘晖。
  弘晖一脸忧愁,问他:“阿玛,武庶福晋去哪了?”
  四爷是知道,福晋一直拘着弘晖,不让他去找武氏的。
  他也并不乐见,他的嫡子跟一个庶母亲近。
  所以,从未多做什么。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弘晖也的确远离了武氏,怎的现在又开始找她了?
  “弘晖找庶福晋有事?”
  “额娘病了,弘晖想找庶福晋救额娘呢!”
  小孩子是健忘的,他早已忘记了当初答应的话。
  他阿玛一问,便竹桶倒豆子般,全都吐了出来。
  于是,等四爷上了马,向着城外奔驰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当初他中毒,她只侍候了半天,他就大好了。
  弘晖跟她交好,身子就一天好过一天。
  几乎连病都不曾再生过……这与以往,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情形,相差实在太多太多。
  就是他自己的身体,早有亏损的身体,如今越发的好了。
  一瞬间,心头的恼怒全都散去。
  他的确从未看清她,但她,却也从未做过错事。
  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再的帮他。
  而以她那又懒又傻的样子,只要他不逼她,她会一辈子都如此下去。
  始终站在他这一边,默默的帮他。
  什么也不求,不求金钱,不求财势,也不求他的宠爱。
  想到那个小女人只想要一个大浴池子,想要很多的书。
  他就觉得,心头满满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于是,最后一丝不满也消退,更多的反而是欢喜。
  一种无以伦比的欢喜……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帮他。
  将他放在心上……他的父亲,母亲,养母,全都没有做到。
  他的妻,他的妾,他的兄弟,更没有。
  只有武氏,静宜,宜儿。
  他的宜儿,是的,他的宜儿。
  所以,他急急的来了。
  想要在离京之前,再好好的看她一回。
  结果一进门,就听到那么一番话,这个小女人,依旧是傻得让他欢喜。
  将所有跟她说清说透了,然后,四爷开始算账了。
  是的,算账。
  虽然他不怪不恼了,可是,还有好奇心不是?
  还有一种,属于男人的,属于一个上位者的,天生的掌控欲。
  静宜得他原谅,是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他。
  且没有做过一件让他不喜的事!所以,他不恼不怒。
  但这样的手段,无论如何,他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他对静宜也许有了些不同的感觉,有契约在,他总会将事情往好的地方想。
  但绝不会已经是爱。
  就算是爱了,有些事情,例如底线,例如原则,依旧不会改变。
  何况还不是爱……
  “爷来的时候,弘晖在找你。”
  静宜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弘晖,呃,大阿哥找我?”
  “是啊!他找你。
  你不问问,他找你何事?”
  静宜敏感的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问的好。
  可四爷那眼神明白的很,她就算不问,她也逃不过的。
  果然。
  “弘晖说,要请你救他额娘。”
  四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宜儿,能不能跟爷说说,你准备怎么救弘晖的额娘?”
  静宜直接懵了,弘晖这个浑小子,居然跟他阿玛乱说话?
  “爷,大阿哥是小孩子,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四爷不说话,只是拿眼盯着她。
  盯得她慢慢的说不下去,尴尬的闭了嘴。
  她,并不擅长说谎。
  尤其是,已经被揭穿之后的,睁眼说瞎话。
  静宜慢慢的禁了声,闭了嘴。
  垂下头,她不想面对他。
  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也不想解释。
  系统在脑子里叫着,“完蛋了,他发现了,这下要怎么办?”
  却没有半点有用的建议。
  而她知道,一个帝王的疑心,有多么的可怕。
  虽然四爷现在还不是帝王,但他生于帝王之家,将来也会是帝王。
  她要怎么解释?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可要圆这件事,需要太多的谎话来堆砌,而她,不擅长谎言。
  她更不想,一直生活的战战兢兢。
  “系统,该怎么办?”
  “实在不行,说一部份真话?”
  系统并没有处理这样紧急事件的能力。
  “有句话叫,假话全不说,真话说不全。
  便是忽悠人的最高境界。”
  静宜默,不过,却确实是个好办法。
  “怎么?
  跟爷也不能说?”
  静宜摇头,静宜一副犹豫状,“静宜答应了它,不告诉任何人。”
  它是系统,至于别人如何想,就不关她的事了。
  “他?
  他是何人?”
  四爷立刻抓住了重点。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在妾选秀前,突然就冒了出来。
  说是与妾有缘,给了妾几丸药。
  说是吃了之后,便可百毒不侵。”
  顿了一下,又道:“那些药,妾服了一丸。
  给家里母亲服了一丸,又,又偷偷给大阿哥服了一丸。
  还,还给爷服了一丸。
  妾还留了一丸,是留给父亲的。
  妾没有了,妾也救不了福晋……”
  她想挤两滴泪出来,可惜,效果不佳。
  她便只是垂着头:“妾想将药留给父亲的。”
  除了还有一丸药这件别人无法确定的事外,静宜是真没说假话。
  所以,情真意切,四爷也半点没看出她心虚。
  “愚蠢。
  突然冒出来个人,你就这么傻傻的信了?”
  四爷简直想劈开她的脑子瞧瞧,里面不是都装着稻草。
  “什么都敢乱吃?”
  还有丝后怕。
  这个蠢女人,突然冒出个人,给她几丸药,她就敢吃。
  不但自己吃,还敢给别人吃,她是真不怕死啊!还是真傻啊!
  好吧,她是真傻,这一点到是可以确定。
  “爷,吃了没事呢!而且妾试过,就算吃了有毒的东西,也没事哦!”
  四爷被气疯了,一把把人抓过来,往腿上一按,手高高抬起:“啪!啪!啪!”
  连着打了三下,才猛的一僵住。
  脸腾的一红,神色也尴尬起来。
  他连弘晖都没这么打过,却对着个女人的……那里动手。
  实在是……有失体统。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大胆。”
  “不敢了。”
  静宜立刻摇头,虽不疼,可丢人。
  也幸好,这房里就他们两人,而在四爷面前丢脸,静宜也已经习惯了。
  “那人可还给你旁的?”
  静宜默了默,然后又带着哭音道:“还给了两个护身符。”
  “拿来爷瞧瞧。”
  四爷毫不客气的开口。
  静宜站直,揉了揉小屁屁,才伸手进袖子里。
  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两个防御符出来,符全都叠成小星星状,装在一个荷包里。
  拿出来她自己也不瞧,直接递给四爷。
  “就是这个了。”
  顿了一顿,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比拇指大不了多少。
  里面的药丸更小,万分不舍的递了过去:“就是这丸药了。
  妾想留给……”
  “爷知道了。”
  四爷依旧不客气的将药也收了去,“爷找人看看,到时多制几丸,自然少不了你的。”
  静宜抿了抿嘴,只能认了。
  可惜了,四爷跟她之间的因果栏不见了,不然的话,这一次,定要赚上一大笔了。
  “好了,别嘟着个嘴了,爷让人给你屋里修个大浴池,跟爷的那个一模一样,可好?”
  四爷拿本就决定好的事,来堵她的嘴。
  “好。”
  四爷无语的瞪了她一眼,虽然这般好哄让他松了口气,可又十分怕,这般好哄的她,若是被别人也这么轻易的哄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以后,若是要见旁人,定要将陆嬷嬷和青竹带在身边,片刻不能离。
  可记住了!”
  “记住了。”
  “罢了,回头还是要让陆嬷嬷好好教教你才是。
  这般傻,若是离了爷,可如何是好!”
  静宜想,如果离了你,我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专心修行去了。
  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可惜,这话不能说。
  当天晚上,四爷住在庙里。
  只是并没有跟静宜住在一处,而是去找大和尚论经去了。
  这让静宜长长的松了口气。
  毕竟,今晚,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按着系统所说,依旧来到那片竹林里的聚灵阵。
  只是,这一次,吸收的不单单是灵气,还有那笼罩着整个寺庙的金色的能量。
  “这就是信仰之力吗?”
  静宜欣喜的碰触着那金色的能量,一点点将它们收归自已的经脉,神识。
  一时间,只觉心情大畅,连神识也跟着欢愉起来。
  想着这里有着阵法,不免有些忘形,神识大开,将整个寺庙全都笼罩起来。
  一时间,岫云寺几百年收集的信仰之力,全在她的神识之内。
  意识一动,这些信仰之力如同百川归海,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聚集。
  若是此时有修行者抬头看,便会发现,庙宇的上空,如同流星雨一般的金光,划出一道道的流光。
  向着同一个目标而去,而在竹林的上空,则是一团金光。
  由小渐大,由弱渐弱。
  慢慢慢慢的,直到在整个半空中,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像。
  不论远近,都只能看出是个女子,再多,却是再看不出来了。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第二个修真者,便是勿虚真人,虽有所感,也只是疑惑的望了一眼岫云寺所在的方向,却并未能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