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你这衣服是？”
她的目光在男人身上转了一圈,不得不说，还挺好看。
虽然是黑袍,但穿在他身上，显得气质神秘,身形修长，凌燃肩膀又宽，穿着什么都好看。
她尤其喜欢看他穿宽松的衣服。
黑色的领口微微滑开,露出纤细的锁骨,上面的风暴图案还在缓缓转动。
姜月皎忍不住扯了扯男人黑色的衣角,黑衣的布料柔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底边还有些银色暗纹。
她抬头对上凌燃的目光，小手一缩，猛然松开衣角,顿了顿,才小声问：“这是什么呀。”
凌燃怀里还抱着一堆数据块,他个子高，不用结束旁边的仪器，直接抬手就将数据块放回了高架上。
他还没回答,姜月皎却已经看见这人放回去的数据块数量，上面标注的容量都很大,显然不是一个新生的权限可以做到的。
凌燃慢慢解释：“这是图书管理员的衣服。”
不管是修补之前找回来的受损机甲,还是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他都必须尽量弥补上这些年来欠缺的知识。
科技发展的速度极快，越强大的星人，计算力越强，每时每刻，这个世界都在诞生新的技术和思想。
按照以往的计算公式和习惯来运用自己的能力，远没有现在的方式高效。
银一校作为整个人族的文明中心，数据图书馆里汇聚了浩如烟海，无穷无尽的知识精华。
虽然它的储存量庞大，但能够有资格放在这上面的，都是精华之中的精华。
不止是学生，很多在这里教学的老师，都是冲着这座图书馆的福利来的。
对于学校的贡献值不够多，或者地位不够高，甚至无法接触到图书馆更深处的数据块。
一楼的数据空间对所有人员开放，二楼只有学校师生可以查阅，三楼以上就需要特殊的权限。
凌燃需要的知识都是近一千银星年以来的最佳内容，新生的借阅权限有限，无法满足他的学习速度。
魏言那边的路子多，给他介绍了一个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不拿工资，单是三楼以下的数据无限浏览这一点，就让这个工作炙手可热起来。
最后，还是靠着黄色晶体，加上他精确完美的数据块整理效率，才拿下了这份工作。
姜月皎要构建旗舰模型，也需要大量的资料。
凌燃打开面板，查询了旗舰模型构造区的位置，才看向她：“你去区等我。”
他的借阅权限，别说是一个小类型的资料，就是一个区的数据块，他也可以给她带过去。
……
数据图书馆修筑在一个人造湖上，中间是个小岛，因此虽然一楼的位置不高，但相对于地势上的其他建筑而言，视野高阔得多。
一楼的面积很广阔，除去需要大量存放数据块的展览区和存放室以外，借阅区的房间很多，因此空间极大。
想要借阅更高级的资料需要看学生对学校贡献值的高低，即便是在毕业之后，学生的贡献值也不会消失，毕竟之后接受了学校从军事模拟系统上面兑换出来的实打实的资源，也要完成学校的任务。
贡献值不止可以借阅高等级的资料，还有更多的用处。
这一点，就能让学生老老实实为学校做事。
但是，借阅区这种坐着浏览数据的地方，实际上是没有必要修建地多豪华的，但不同的借阅者有不同层次的需求，学校对应着也开放了不同水平的借阅房间。
这些房间就不是贡献值的事情，而是花钱多少。
借阅区的服务和装修风格由借阅者钱包决定。
节俭的会选择最基本的借阅房间，几十台浏览仪器在同一个房间里。
对于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也希望有更流畅更快速的数据浏览设备的借阅者来说，会选择单人或者双人的房间。
凌燃让她去借阅区等着，她便先去数据台那里刷了一个房间。
她浏览数据的速度很快，下周就要完成的作业也留给她没有多少时间，与其借回去来回跑，还不如用数据图书馆的浏览区，设备也更专业一点。
球球飘到姜月皎前面：“主人，元帅已经为您提前在图书馆设定了借阅区账户，其中对应的借阅房间已经过全面扫描，确认安全，借阅房间内主要设施由瑞斯达族自行安装完成。”
“还能自己在这里修借阅房间？”她有些惊讶。
“数据浏览需要接入端口，一楼和二楼是公开开放区域，难免有些数据块或者浏览房间被人动过手脚。”球球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三楼和三楼以上的区域需要保密，没有特殊的权限无法接触的原因。
即便是这样，对于数据浏览这样危险的事情，也会做好安全防护。
尤其是之前有过学生在借阅的数据块当中植入自己的病毒程序，造成了大量学生端口的个人资料泄露等等安全事件，这之后，有财力的大种族或者势力，都会在浏览区自己定下一个安全房间。
安全房间里的过滤软件和设备都是定房者自己把关的，一旦出了问题，学校也不用负责任。
球球：“所以主人一会可以直接登录账号，账号是主人的名字，密码是2-11-20-127。”
有账户可以直接用，姜月皎也觉得省去麻烦，刚刚到了数据台前，就看见少年站在旁边，白皙的脸上有些局促。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期了……”
数据台后面的女生穿着工作服，也是和凌燃相似的黑色长袍，她的双手飞快地在虚拟台上操作。
“这边的房间到期之后没有续费，已经订出去了。”
她抬头看着睿弦：“那个房间确实是很好，虽然机位多，但是网速快，所以一有空位立刻就被订出去了，你如果不愿意降低浏览速度和容量的话，只能选择更高一个档位的房间。”
女生调出一个房间的虚拟图：“这个间是五人间的，网速也和那个房间差不多。”
睿弦有些犹豫：“价格呢？”
姜月皎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图书馆的区房间预定台这里搞得像网吧前台一样。
女生指了指虚拟屏幕下面的数字：“一千银币一个月。”
睿弦看了下手环上的账户信息，脸色有些为难。
姜月皎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之前睿弦跟着魏言去采矿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技术就很强，虽然是新生，但操作熟练，一看就是有很强采矿经验的人。
那个队伍里，魏言也约了不止他们几个人，但在竞争对手的施压下面，睿弦还能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月皎觉得他的战事操作技术很优秀，后来新生战役赛的时候还找了睿弦作为自己的副指挥，对阵的是有“黑色修罗”之称的骆安卿。
那场比赛，最后睿弦打出的空泡精准地卡住了对方的战舰。
虽然能在银一校读书的都不是普通人，但也有只是因为天赋而被发掘推荐而来的学生，一个月一千银币的价格，很多人不是负担不起，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这个价格已经很昂贵了。
但阅览区的价格能收这么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在这里浏览数据，不仅对学生的计算力有加成和保护，而且网速也很快。
不同的设备读取图书馆的数据块，都会有一定的排斥性，久而久之速度就会慢下来。
但图书馆阅览区的设备都是配套的，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
少年依然有些犹豫，看得出来他对于低质量的浏览速度很难接受，但是高昂的价格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姜月皎：“球球，我的阅览房间只能供一个人使用吗？”
她了解睿弦这样的人，他的心思纯粹，但也有自己的尊严，她固然可以替他免费开个好的阅览房间，续上一年半个月的，但睿弦恐怕不会接受。
球球回答：“主人的房间设备很齐全，可以供至少五个人同时使用。当然，在主人不同意的情况下，没有别人可以使用这个阅览房间。”
这个房间是姜臻特意为她修建的，之前姜月皎还没有入学，虽然房间修建好了，但一直没有人使用过。
秦寒琅有自己的房间，安全级别也比不上姜月皎的阅览区。
得到了球球的肯定回答，姜月皎便上前叫住了刚准备离开的睿弦。
少年看上去有些沮丧，平日里明亮的眼眸此刻也灰蒙蒙的。
其实睿弦的处境还要更糟糕一些，开学之后的花销远超他的想象，即便是和魏言在军事模拟系统上赚了一些，但除去学习的开销之后就没剩下多少了。
这个房间是他无意间找到的，但是因为钱不够，当时只订阅了一周的使用权。
数据图书馆里面的知识果然很丰富，他来的次数很多，但却把续费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他账户里的钱，即便是几十人的阅览区也只能租上一两周。
那种房间的浏览速度，慢到令人发指。
他原本打算回去在想办法赚点钱，却没想到遇到了姜月皎。
少女漆黑的眼眸如同漂亮的黑曜石，看见他的时候，带着亲切的笑意、
她问：“睿弦，你有空吗？”
他知道她是瑞斯达族的大小姐，睿弦原本就缺乏对于这些贵族的尊敬，但之前的相处，对于姜月皎，他却难得感受到一些友好。
没有那些贵族和大势力对他们这些普通学生的歧视和疏离，反而像是普通朋友一般。
睿弦喜欢这样的朋友。
他站定，点头。
姜月皎问：“船舰模型构建课的老师给我布置了一些作业，但是我不太明白，里面有一些涉及到电子系统的问题……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她看了眼里面的房间：“凌燃替我去找数据块了，一会我会去阅览房间。”
没等睿弦回答，姜月皎便继续道：“我不会让你白替我上课的，”
“图书馆我不经常来，到时候可以把阅览房间给你用，怎么样？”
睿弦没说话。
姜月皎问：“不够吗？我还可以付你钱……我知道这门课很难啦，但是老师下周就要交作业了。”
“不是，”少年低头，“我只需要阅览房间就够了。”
姜月皎笑了笑，让数据台的工作人员登陆了自己的阅览账号。
“阅览房间A588，已经为您激活房间使用权限。”工作人员操作了几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很快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语气也亲切起来。
她站起身，关掉了自己的操作台，柔声道：“尊敬的阅览者，请跟我来。”
旁边等着开房间的学生都愣了。
这里的工作人员最多只是在开阅览房间的时候给他们多介绍几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由数据台的人亲自带过去的。
“我靠，这得是多少钱的房间才能达到这个服务啊？”
“兄弟，给你一个参考，我家曾经发现了一条星际矿脉，那阵子是我最有钱的一个月，我充了一个月的一万银币的阅览区使用权。”
“后来呢？”
“后来工作台的服务人员见到我的时候，都会问早午安了！”
“那没有亲自带你去房间吗？”
“带个锤子！情人节的时候我想要那个最漂亮的6号数据台妹子的联络号，直接就回了我一句'我在想Peach！'，早午安是她和我说过最多的词语了！”
……
工作人员带着姜月皎进入了电梯，很快就到了阅览房间门口，为了方便以后睿弦和凌燃过来，姜月皎也替他们开通了房间的权限。
阅览房间只有她能够开启或者关闭，但是开启期间，拥有她许可权限的人都可以进入。
工作人员直接在门口就完成了权限录入。
她打开门，恭敬道：“您的阅览房间到了，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按响桌上的服务铃，或者直接在虚拟台上订下。”
“需要我们替你取来您需要的数据块吗？”
姜月皎也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忽然转变这么多，她不太习惯这样的接触：“没事，凌……我之前已经让人帮我去找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这才离开。
姜月皎走进房间，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姜臻为她准备的只是个稍微高级一些的阅览房间，没想到这里面仿佛一个小别墅。
透明如同水晶的阅览台就放置在窗前，外面是人造湖，正对着暖日的阳光。
木质的地板和楼梯显得极其文雅，两边的木楼梯通往二楼。
楼上甚至有卧房等房间。
阅览台旁边就是数据模拟器，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先进的数据仪器和数据块接口。
阅览台镶嵌在人造木桌面当中，就连头顶的灯都使用的是晶体。
姜月皎：？？
这是什么度假屋吗？
睿弦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辅导一次船舰模型课，就能得到这么豪华的一处阅览房间？
姜月皎回过头，看见少年还站在门口，心中暗叹不管在哪里，钱都是万能且浪费的，她顿了顿：“进来吧。”
睿弦看她打开了阅览台，很快也将对于这里豪华程度的惊讶抛之脑后，与心中很快出现的是对这里的阅览网速和机器的感叹。
这种速度……
旁边还有随时可用的数据模拟器，以及无数晶体任由消耗。
要知道，浏览数据和模拟计算模型是最消耗计算力的事情，即便是计算力的等级够高，恢复起来也够呛。
但在这里，红橙两色的晶体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随便用。
有了能量晶体，计算力恢复起来更快。
姜月皎也确实是有一些电子系统上面的问题，睿弦很聪明，想法往往是一针见血，很快就让姜月皎明白了很多问题。
她没有以往的记忆，学起东西来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绘画，对于睿弦来说，教起来更轻松。
但姜月皎的问题也很简单，少年虽然一心只有学习，但也不傻，很快就明白姜月皎在帮自己。
但是眼前的超高速阅览台放在面前，他也舍不得说出离开的话。
以后有机会，在回报她好了。
“那个老师吗？”姜月皎提到的那个船舰模型构造课的老师的名字让睿弦觉得有些耳熟，“我们战事操作系也有这一门课，老师好像是他。”
姜月皎：“好像？？”
睿弦：“嗯，讲的很无聊也没有营养，所以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能在银一校教学的老师都很强，起码也是优先级的计算力，但在睿弦眼里，这位老师确实是很菜。
“他让你完成的这个模型，一个人一周以内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即便是最不关心这些事情的睿弦也看出不对来，想来想去，她会被老师针对，或者是这个原因。
睿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
他的脸色太严肃，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就连姜月皎也紧张起来了。
少年继续：“——逃课被发现了？”
姜月皎：“……”
她也很无奈：“军事指挥那边的课，我都是按时到的。”
“那就奇怪了。”
他的室友就经常逃课，被老师点名点到之后，接下来就是炼狱一样的课程生活。
银一校的出勤没有硬性规定，学生的出勤率全看老师的教学魅力。
如果学生不去上课，学院是不会处罚学生的，但会扣老师的成就分，并且在老师之间，学生对其的喜爱程度也成了默认的一种较量。
学院不惩罚学生，不代表老师不会。
有的老师很佛系，你爱来不来，有的老师就会以挂科威胁。
如果要是逃课被发现，轻则扣分，重则挂科。
“需要帮忙吗？”睿弦道，“一周的时间虽然紧迫，但是我可以帮忙构建一下旗舰的电子系统，虽然不能保证完成度，但也可以帮你减少一点工作量。”
姜月皎摇头：“不用了，老师说过，要让我一个人独立完成。”
她看过旗舰构造的工作量，确实是很大，但是她也想挑战一下自己。
如果真的不行，即便是有睿弦的帮助，她也做不完，还不如自己试试看。
睿弦没有坚持，他接入数据块，开始帮姜月皎浏览起电子系统的构建内容。
门在这里时候被人打开了。
凌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女坐在桌边，窗外的日光正好，东君星的光芒洒在她身上，她的前面是镶嵌在木桌里的水晶阅览台。
水晶泛光，而她目光认真，微微低头，皓白的脖颈露在空气中，像是优美的天鹅。
绝美的少女坐在窗前的模样令他呼吸一窒。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对面坐着一个同样低头浏览数据的少年。
凌燃站在门口，直到少女的目光转过来，看见他时露出欣喜的笑，好像星光落在黑夜的湖中。
他抬脚，朝着她直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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