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S级登场(上)
“是的,我好像也从来没有说过这里其实是个幼稚园——也没有家长会把孩子送到这样的幼稚园来。”昂热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调整面色,“我说的话全部是经过严密推敲和论证后得出的结果。”
昂热的面色严肃到像是在参加一次决定人类存亡的重大讨论一样,但是从嘴里流出来的话照样是荒诞不经天马行空的,好像老年痴呆患者无意义的呓语。
“昂热校长,这是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捻着佛珠的老人终于说话了,他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就像是灵魂出游“朝游北海暮栖梧”的仙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躯壳当中,“苏廷的言灵是王土,这是个非常之危险的言灵,你应该清楚之前被发现的所有王土的拥有者都被送去了哪里。”
昂热罕见地沉默了。
那个地方在场的所有校董都知道,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小海岛,凡是被判定为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都会被送到上面进行研究和观察,永远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
“根据我的观察,苏廷能够避免王土所带来的副作用,死侍化在他身上还并没有开始。”昂热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上次的A级任务‘连环杀手Joker’结束后,我安排了一次单独给苏廷的体检,结果显示没有失控的表现和倾向。”
“昂热,我猜这次体检是在卡塞尔学院内进行的?”弗罗斯特面如寒霜,再次摇响了铃铛。
在校董会当中,代替庞贝·加图索校董一位的弗罗斯特·加图索背后站着的家族每年为卡塞尔学院的捐赠金额是最高的,他的核心性和重要性在这方面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是的。”昂热点了点头,回应了弗罗斯特的问话。
“那么我认为本次检查的结果实际上并不具有权威性。”弗罗斯特冷冷地看着昂热,口中吐出的话比一月的河冰更加寒冷,“现在谁都明白,卡塞尔学院的实际掌控权已经快要滑落到你自己一个人的手里了,校董会甚至就像是外人一样被排挤!”
“你得清楚昂热,卡塞尔学院不属于你,你只是我们推举出来的代表,更像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弗罗斯特缓缓地说,“你能有现在的位置有一部分要依赖于我们,但是你现在正在试图把我们推开,然后霸占更多的东西。”
现场的氛围随着弗罗斯特这句话出口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图穷匕见,这位弗罗斯特·加图索召开紧急校董会议的目的终于出现了。表面上是因为S级学生苏廷的危险言灵与血统,实际上他是要召集所有人向昂热发难!
捻着佛珠的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保持神游物外的神色,十六七岁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的少女回头跟正好看来的管家对视一眼,小脸绷得僵硬。
“所以听你的说法,你是想弹劾我吗?”昂热缓缓地说,一口青色的烟雾冉冉升起,“以加图索家族的立场来弹劾我?然后换上一位应声虫校长?”
昂热抛回来的问题比起弗罗斯特的质问更加尖锐,长桌上的气氛再次凝滞,就连一直盯着自己明黄色自行车头盔的沉默中年人都伸手摸向了自己面前的黄铜小铃铛。
“我是站在整个秘党的立场上的。”弗罗斯特不甘示弱,“昂热,我是在为秘党的未来着想!一个独裁者在几百年后的今天想要重现卡塞尔吗?”
伊丽莎白·洛朗摇铃:“我认为单一的领导核心会更有利于学院的发展,学院不等同于秘党。”
“学院里正在培养着的迟早会是秘党将来的精英骨干!各位大可以想想如果这些人都可以归到昂热……”
“冷静,我认为现在大家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谈谈。”中年人忍不住摇铃,他已经预见到了弗罗斯特接下来的话会有多么劲爆了。
弗罗斯特继续摇铃:“我认为昂热的教育方式已经出现了问题,从学院毕业的学生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时候甚至为了达成目标在市中心炸掉一座大楼!学院里已经形成了一股‘热党’的风潮,他们以模仿昂热激进的行事方式为荣,并且还在不断地扩大这种影响!我们注入卡塞尔学院的资金大把大把地用在了修缮损毁建筑上!”
他抓起一份资料散向在场的所有校董。
“我认为讨论教育方式是否正确不在今天的议题里,召开会议的原因是讨论S级苏廷是否具有危险性和不可控性。”
伊丽莎白·洛朗再次摇铃。
“是的,但是苏廷的S级是昂热亲自定下的,我们当中甚至没有一个人提前得知。”
弗罗斯特忍不住站了起来,“一个S级!可笑的是他出现之前校董里除去昂热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明确的消息和内幕,再这样下去就算昂热颁给一头猪S级的称号也不需要走任何流程了,因为他自己就可以决定S级的标准。”
“弗罗斯特,你是在惋惜自己没有在我的任期里加入卡塞尔学院吗?”昂热挑挑眉,“其实你不用那么懊悔的,因为我不会颁给你S级的称号。”
“好了,既然你提出的质疑指向我们的新S级,为什么不亲自见一见?”昂热轻巧地揽过了弗罗斯特面前的小黄铃铛和自己的那个一起“当啷”一声丢在长桌上。
“亲自见一见?”听到这句话弗罗斯特的“热血”忽然冷却了一点,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其他的校董和昂热,又抬头看向由四道古老的巨锁锁住的大门。
“是的,在会议开始前昂热已经告诉过我们S级会在本次校董会议出面了。”
捻着佛珠的老人微微颔首,淡然的表情像是在告诉弗罗斯特这件事唯一的不知情人只有你而已。
弗罗斯特额头上绽出条条青筋,昂热真是他的克星,几句话就让他血气上涌。
但现在他的注意力不得不从这个该死的老家伙身上移开了——“白色堡垒”那扇古朴而又沉重的大门,响起了不知多少年来的第一次叩门声,如同巨木撞钟般的沉闷声响回荡在阴暗的大厅里,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