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芬格尔与Eva
炽烈的黄金瞳死死地盯住沉默不语的苏廷,它在受到某位龙王的召唤之前可以确定的目标就是杀死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小虫子。
B级?不,这只混血种的血统等级绝对可以达到A级的水平!甚至于在那种疑似莫洛托夫鸡尾酒的药剂刺激下,看作是超A级混血种化成的死侍也未尝不可。
它不再怒吼嘶鸣了,一阵高亢的音节陡然从那张猩红的大口当中爆发出来——它在使用言灵!
被强化到这种程度的死侍释放出的催眠言灵已经有了质的提升与变化。
如果说在人类阶段它还会顾忌到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起这种程度的爆发,但是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它已经完全可以超出负荷地释放这个言灵了。
宛如太古僧侣吟唱一般的龙文声音庄严肃穆,覆盖了四周将近几十米的范围,就连苏廷都感觉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昏沉,杂乱无意义的线条充斥于眼前。
他意识到了这只死侍再一次出现了质变,但是被拖慢的思维速度已经来不及支配身体,如同推土机一般的Joker等到苏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苏廷只来得及抬手防护住了脑袋,一股几乎要将他砸成两段的沛然巨力撞击在腹部,他只感觉昨天吃的饭都要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吐出来了。
他轰隆一声撞进了右边的墙壁里,但是这样的碰撞在言灵·王土的缓冲下除了让苏廷感觉有点难受之外反而使得他的脑袋重新清醒过来了。
苏廷变态的身体素质在这次碰撞当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即使是强烈的撞击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身上唯一出现的伤口还是在脸上。
死侍锐利的爪子划破了苏廷的脸颊,鲜红的血肉翻了出来,血沿着轮廓逐渐汇聚在下颚上滑落下去。
而他的黄金瞳炽热如大日。
“是想跟我比一下,谁的点子更硬么?”
*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底下四十米深处,宽大的躺椅里堆着挺大的一坨人,他舒服地窝在里面。这里只有屏幕发出的幽幽光亮,照亮了他脸上蒙着的……汉堡王纸袋。
“摄像头在刚刚的一部分影像已经被替换了,你的进入没有任何记录。”一个清冷的女声忽得响了起来,“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激活Eva人格。”躺椅里的那家伙并不搭话,转而没头脑地说起了其他好像毫不相干的话题。
但是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回应他的话了。
绿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各色指示灯疯狂地跳闪,无形而又庞大的数据在这一刻宛如江海逆流入河一样涌入了这台卡塞尔的核心主机,缤纷的颜色以一种近乎疯狂的节奏变幻着,宛如酒吧里炫目的照明灯。
忽然间,地下室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了,这里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当中。
一秒,两秒,三秒……
黑暗中没有什么声音传出,就好像刚刚的对话只是一次荒唐的梦魇。
直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Eva,别玩了。”
于是光出现了,一束明亮如水的光从正上方打了下来,落在躺椅前。
有雪花似的些许碎片飘落,一个半透明的女孩沾在光束中央,黑色如瀑布的长发一直披散到脚下,笑容狡黠可爱。
她向男人伸出双手,白嫩的手掌像是要捧住那个隐藏在汉堡王纸袋里那个家伙的脸。
可是手却直接穿过了纸袋伸了进去,惊悚得好像贞子拍摄现场。
“好了好了,我摘掉。”男人无奈地一把扯掉罩在头上的纸袋,刚刚剃过的胡子泛着青茬。
显然他在来之前是对于自己的尊容下过一番功夫的。虽然在前不久刚刚整理过一次,但是男人的荷尔蒙总是让他的毛发过于旺盛的生长。
“又吃这些东西了。”女孩轻声说。
“正好有个汉堡王的餐券来着……不用白不用。”男人伸手探进那束光里,可能触摸到的只有地下四十米深处的寒冷空气。
但他仍旧像真实地握住了女孩娇俏的小手一样,在空中虚握着,把那束光纳入手掌当中。
女孩着看他:“明明只是虚幻的成像技术,为什么每次都要徒劳地伸手呢?”
话虽然这样说,可她仍然安心地把晶莹的手掌放在男人的掌心,乖巧得好像吃饱喝足的宠物猫咪。
男人沉默了,铁灰色的头发几乎要与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只是,忍不住想你。”
许久,他才回答,声音轻得仿佛怕打扰到了什么存在。
两人间很久没有声音再响起来,女孩的手轻轻拂过男人硬朗的面颊,似是在追忆着过去的某段记忆,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事?”
Eva说。
“我想让你帮个忙。”男人睁开眼睛,漂亮的瞳孔里倒映着女孩的身影,“发布任务,盯好苏廷……至少是让他别死。”
“很少见你对于一个人这么上心哦。”女孩嘟了嘟嘴,从男人的手中跑开了,丝绸般顺滑的睡裙裙角拂过男人僵在半空的手掌,明亮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男人站起身来,高大英挺的身材看起来不止要比Eva高出一个头来,他无奈地笑笑:“喂,你不会因为这吃醋了吧?”
Eva回身看男人,脸上哪里还有不满的样子?她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悬赏已经发布了,很快会有对标的猎人过去的。”女孩盯着男人隐没在一半阴影当中的脸,“任务等级定为了A级。”
“好。”
男人点了点头,把宽大的手掌盖在女孩的脑袋上看起来很使劲地揉搓了两下,宠溺地像是父亲对待女儿。
“摸头要长不高的!”但女孩很是机警地跑开了,幽灵一样浮在半空中,似乎并不想接受这样的待遇。
“可是我感觉不到你了。”男人轻声说,任谁都能够听出来那里面突如其来而又无穷无尽的悲伤与彷徨,“我感觉不到你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带着一点哭腔。
“我会想办法,想办法的,只要能……再见到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