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韬光养晦

  秋玲越说越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知道王妃不喜欢闹腾的,也不喜欢人哭哭啼啼,所以她哭的十分有技巧,只是掉眼泪,却没什么声音。
  若是换做男子,大概也会觉得她楚楚可怜。
  果然王妃没有发火,只是对秋婷道:“给她拿个帕子擦擦。”
  “是。”
  秋婷从自己怀里掏出手帕,给秋玲:“好好擦擦,一会儿见了风,小心裂开。”
  秋玲点点头,一下下擦着,嘴也没停:“奴婢当时气不过,就喊了一声,没成想惊扰八殿下,殿下出来训斥奴婢几句,说奴婢不懂规矩,要奴婢跪,奴婢动作慢了些,世子从里面出来,就……就泼了奴婢一脸茶!”
  “然后又罚奴婢跪,话里话外说王妃管教下人不力,奴婢不敢顶嘴,自己赏了自己两巴掌,世子这才消气,让奴婢跪一个时辰后回来。”
  王妃神色不变,眼睛里却积蓄起了阴霾,“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秋玲垂下头:“奴婢不敢撒谎,世子当真是如此责问奴婢的。”
  王妃看她一眼,慢慢靠回去,不说话。
  秋玲心提了起来,王妃这是怀疑她?
  秋婷和如画对视一眼,也不知道王妃在想什么。
  若是往常世子这般,王妃早就该发作了才对,今儿怎么瞧着哑火了?
  甄汝其实不是不生气,然生气之后,她又快速的冷静下来,现在她是王妃,在府里还有几分话语权,等丧礼过去,新皇登基,萧钰顺理成章继位摄政王,那她便是老王妃,按照乾国的祖制,亲王郡王去世后,老王妃基本就没有实权了,只能在后院颐养天年。
  今日这一遭,倒是她落了下风,不仅没探出萧钰的虚实,反倒让两人彻底交恶,这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去请表小姐过来一趟,我有些话吩咐她。”
  如画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秋玲你今日挨了罚,也不算冤枉,世子和殿下都在,你行事确实狂妄了些,不过你到底是我身边人,罢了,这月你的月银多发一倍,回去养着吧,让小厨房给你熬些姜汤驱驱寒。”
  秋玲心里一凉,王妃这是不打算给自己做主?
  她抬头觑了眼王妃的脸色,就见王妃正看着她,她头皮一紧,立刻跪地道:“奴婢谢王妃体谅,奴婢告退。”
  “嗯。”
  王妃微微笑了下,看着她离开。
  ……
  萧钰靠在床头,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正准备一口干了章大夫的奇药,就见红袖面色凝重的进来。
  “世子,那边有动静。”
  说着她瞥了一眼寒衣,萧钰会意摆摆手:“无妨,寒衣是自己人,你直说便是。”
  “哎,秋玲回觅春苑不久,王妃便让人去请表小姐,说是许久不见,想和表小姐说说话。”
  寒衣眉头微动,表小姐?他好像知道是谁,不过没见过几次。
  萧钰摩挲着药碗边缘,若有所思,“这个时候叫她去干嘛?”
  自己又不是真男子,总不至于是叫表小姐使美人计吧?
  她蹙眉沉思片刻,没想通,“等表小姐回来,你叫她过来一趟,我要和她好好聊聊。”
  “是。”
  红袖应声下去。
  萧钰看着药碗,又犯难,刚才积聚起来的勇气说话的功夫就散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提不起气了。
  寒衣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模样,劝了句:“世子,良药苦口。”
  萧钰立刻瞪他一眼:“你摸着良心说,这是苦口?”
  寒衣想起那古怪的味道,抿抿唇,往后退一步。
  萧钰:“呵。”
  正巧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萧钰转过头哭笑不得:“殿下你在做什么?”
  君容慢吞吞走进来,“我怕你在休息,贸然进来打扰到你就不好了。”
  他走近一些又闻到那股药味,虽然没有上午的冲,但依然不好闻,“你要喝药吗?”
  萧钰见他眉头拧的紧紧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忽然又有劲了,自己得给这小包子做个榜样,不然以后被养的娇滴滴的可不行。
  于是她在君容复杂的目光里端起碗,豪气冲天的一口闷。
  入口的一瞬间她差点喷出来,憋得脖子到脸都泛起淡淡红色。
  神特么药啊?这就是毒!
  太毒了!
  她强撑着喝完,整个人差点厥过去,她浑浑噩噩的放下碗,疲惫的撑了撑额头。
  君容从身后拿出一小碟蜜饯,“吃一颗吗?”
  萧钰顿时双眼放光,好啊,真是可爱的小天使,她没选错人!
  她伸手矜持的从碟子里拿一颗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让她活了过来。
  “味道还可以。”
  萧钰装模作样的点评了下。
  把她各种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的寒衣扯了扯嘴角,这个新主子,还真是……能忍、会装。
  君容看着她脸色好了些,摇摇头把蜜饯放在床头柜上,“世子以后喝完药吃一颗,会好受些,我不太喜欢吃酸的。”
  “这样啊,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告诉绿招一声。”
  “嗯。”
  君容看看寒衣,有些不解,但想着自己的身份,不好多问,便只当没看到他,低声道:“世子,我是不是要回宫了?”
  萧钰颔首,慢慢的把嘴里的蜜饯咽下,“是,我父王的葬礼办完,你也该登基了,再拖下去恐生变数,殿下放心,我会陪着你,直到你能自己主事为止。”
  君容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他有些担心,“我真的能做皇帝吗?我什么都不懂,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我都不明白。”
  听他这话,萧钰歪着头看他,“殿下怎么又担心起这些,忘了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
  “我没忘!”
  君容想起自己曾经默默发的誓,动摇的心再一次坚定起来。
  “没忘就好,没有谁一出生就满腹经纶,一肚子坏水,不会的,学就是,总能学会,殿下放心,你不行,还有我呢。”
  君容张张嘴,小声反驳:“我不是不行,我能行。”
  “那好,明日入宫,殿下证明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