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宋之维的语气听上去还有点跃跃欲试。
  “没有。”韩律瞥了他一眼,温和的警告。
  韩律知道宋之维打架有多厉害，学校里像杜许那样的刺头都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但他并不喜欢宋之维打架。总觉得打架时的宋之维超乎异常的冷漠。
  宋之维听话的“哦。”了声，没反对。
  何盛泽看见他俩的互动,眯了眯双眼,他转头看向宋之维，笑着说：“看见我不给我打招呼？”
  对方没有一点敌意。
  宋之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眨了下眼睛,毫无诚意道：“好巧啊。”
  简超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看宋之维和何盛泽认识，脚往前一踏，站在韩律和何盛泽之间。
  打圆场道：“既然大家都是认识的,争来争去就没意思了，一起打就行啊。”
  他们这边八个人，对方八人,其实哪一方都不够十人的标准局,只够打半场。
  但如果双方合作，各出五人上场，剩下三个当替补,还挺合适。
  韩律目光看向宋之维,对方好像因为没有打起来而有点遗憾，他换了个站姿，散漫着说：“我无所谓。”
  这表面是韩律在向何盛泽示弱,但何盛泽并没有感觉对方在怕他,反而有点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他无所谓的点头：“可以。”
  一场硝烟化解于无形，南淮一中的学霸们纷纷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不怕事，但在找事打架挑衅方面，他们可没有对面“行家”。
  韩律他们这边上场的是韩律，简超，宋之维，和外班的两个打得好的。
  何盛泽那边上场的人都不认识，但看面相很戾，何盛泽是这队人里长得最“和善”的，但他却是站在这群人最中间的。
  他们这两队人全是身高体长的男孩子，球衣球鞋，腕上的护腕，一套装备下来看上去还挺专业。
  比起隔壁场地打篮球的小孩子，隔隔壁穿着常服打篮球的大人，要有看点很多。
  至少那逼人的青春感就很让人心生愉悦。
  何盛泽挺意外的：“你会打篮球？”
  而且这种时候还敢让宋之维上，显然打得还挺好。
  “当然。”宋之维眉眼上扬，特别嘚瑟。
  小爷我才学会没多久，但是凭着我优秀的运动能力进步堪称神速。
  何盛泽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宋之维，也就几个月没听到对方消息，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韩律神色很冷的看着何盛泽，警告对方。
  两人视线在空中对接，噼里哗啦火花四溅。
  选了篮球框后双方站定。
  发球是何盛泽那边的人在发球，因为只有对方带了哨子，临时裁判把球托在手心举动中间。
  何盛泽和韩律同时蹲下身子，两人眼神雪亮，腿上的肌肉因为蹲下的动作而绷紧，上面流畅起伏的线条特别有力量感和美感。
  “嘘。”一声哨声完，韩律和何盛泽同时起跳，韩律率先碰到球，手一拍把球传给了简超。
  两人又同时落地，去追拿到球的简超。
  简超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此时拍着篮球边运边跑，速度极快。
  对方一人拦住他，简超球往后一丢，宋之维接住，□□一运，掠过来抢球的一人，迅速冲到篮下，毫无犹豫的起跳投篮。
  这时何盛泽刚好追上他，因为晚了半秒，盖帽没有盖好。
  球进了！！！
  一个两分球，开局不到半分钟就被一中拿下。
  “耶。”这时候无论哪方投进第一个球，气势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宋之维绕场一圈，和他的队友挨着挨着拍了个掌，笑得格外灿烂。
  何盛泽笑着说了句：“嘚瑟。”
  韩律耳尖动了动，在和宋之维击掌之后，把人扯到自己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背，“你真厉害。”
  宋之维笑眯眯道：“是你跳球跳得好。”
  何盛泽脸色瞬间垮下去。
  其实双方的打球技术都不错，半个小时过去了。
  分数相持不下。
  韩律主进攻，传球抢球进球都是他，对方有两人拦他。
  宋之维和另一个队友自觉去拦何盛泽。
  何盛泽和宋之维突然面对面的对上。
  宋之维的眼睛里面没有小心翼翼的喜欢，没有仰慕，没有羞涩。
  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极为陌生。
  他心思一晃，手里的篮球就被宋之维抢走，宋之维和韩律高强度配合，韩律接到球，站在三分线外半步的距离投进了一个空心三分球。
  一阵叫好。
  原来是另外两个篮球场打球的人，路人，以及附近学校读书的漂亮女生看见他们这儿打的火热，都渐渐围过来。
  刚刚那声喝彩就是从这群人之间爆出来的。
  何盛泽心思一阵烦躁，勉强又陪着打了十几分钟，因为他的心不在焉，南淮一中又进三颗球。
  太阳正烈，每个人汗流浃背。但一中的气势已经打上来了，各个气势足的很。
  宋之维和韩律漫步小跑至对方面前，手掌心一碰，又慢悠悠的跑开，默契的很。
  何盛泽突然叫停。
  “我不打了。”
  南淮一中的人愣在原地有点意犹未尽。倒是场外的观众先爆发一声遗憾的叹气。
  一个看热闹的大爷冲篮球场里吼：“小伙子你怎么不打了？我们都是你的观众啊，你看你打得那么好。”——
  何盛泽去拿自己的水，喝了口朗声道：“大爷，我不打了。太热了。”
  “哎呦，小伙子又不是大姑娘怕什么热。”
  大家都挺遗憾，南淮一中打得正得意，路人也看得正起劲。
  何盛泽这边不急不缓的喝水，要么心意已决，要么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不好意思开口劝。
  二中的人倒是没什么打得起劲却被中断的遗憾，他们唯何盛泽马首是瞻。
  这时全都跟着从篮球场上撤下来。
  球没得打了，宋之维捞起衣服擦汗，一截细瘦又白晃晃的腰露出来。
  简超的眼皮跳了跳，这“小腰精”的腰为什么不长在女生身上？
  他敢保证，在场好多男生都盯着宋之维的腰。想得都是同一件事。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宋之维没有这方面的概念，衣服越捞越高。
  简超好歹一个宿舍的，这下看不过，想拿自己的护腕给宋之维，“给你，还拿衣服擦汗？你自己头往水龙头底下冲得了。”
  宋之维避让了下，“不要，你的有汗。”
  “嘿。”简超双目睁圆，气得说不出话：“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啊。”
  韩律递了两张干净的卫生纸过来，宋之维接过。
  宋之维的流汗和别人的好像不太一样。
  别人是大颗大颗顺着脑袋往下流。
  宋之维没有大颗大颗的汗，但额头和脖颈处汗津津湿漉漉的，黏衣服。
  韩律顺手用自己的护腕擦了下宋之维的额头，“你没流多少汗。”
  “但是很黏啊。”宋之维没拒绝韩律的护腕。主要是对方有点洁癖，床铺纤尘不染又整洁，还每天换一套衣服。
  他主要就图个心理上的安慰。
  何盛泽走过来，一双桃花眼满含冷色：“你今晚来我家。”
  “行。”宋之维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相反，他觉得越快解决这件事越好：“现在不行吗？”
  何盛泽语气不耐，“我现在没时间。”
  “好好好。”宋之维听上去也挺气：“晚上就晚上。”
  何盛泽睨了宋之维一眼，再剐了韩律一眼，之后才转身带着众人走掉。
  简超脑袋满头雾水，这何盛泽感情还认识韩律啊？他问：“他是谁啊？”
  宋之维：“何盛泽。”！！！
  每个人头上三个惊叹号。
  简超连忙递了个眼神给韩律：兄弟，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和稀泥让他们和我们打球。
  最近震惊南淮市所有中学的爆贴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想到他们刚刚跟在漩涡中心的三人打了球。
  而且绝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是匿名者想博眼球，没人会觉得爆料是真的。
  毕竟同性恋，哪儿那么容易见呢。
  可是刚刚他们亲眼见着何盛泽对韩律是态度，莫名有点微妙。
  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们没问出口。
  而且韩律和宋之维的态度太坦荡了，最后他们走之前想：应该是有其他矛盾而引起的误会吧——
  打完刺激的标准局，再打半场好像就不那么够味。众人散掉。“下次再一起打啊。”
  “好，下次我要带护腕了。”
  宋之维和韩律因为家住一个小区，最后又是他们两人走一路——
  宋之维安排着自己的时间表：“我们一起吃晚饭吗？吃了我就去找何盛泽。”
  因为上一次宋之维已经拒绝了他，韩律没再说跟着一起去。
  他看着兴致不太高，像剧烈运动后有气无力的后遗症：“随便。”
  两人无话了一路。
  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饭馆进去坐着。
  韩律递了双筷子，状似无意开口：“你和何盛泽是怎么认识的？”
  宋之维接过筷子，帖子里怎么说的来着？
  哦——
  “初中。”
  “你和他关系很好？”
  “应该…是吧。”
  “是因为他救过你？”
  要命啊，韩律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他完全不知道啊。
  可代入自己的童年时代，如果真的有人站出来保护过他，他真的会很感激吧。
  “是吧。不过我和他…对，绝交了。所以我不太想说这个问题。”
  ——
  吃完饭，韩律一人回家，宋之维打车来到何盛泽给的定位地点。
  两人分道扬镳。
  路途中他一直回忆，为什么上车前韩律拉住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何盛泽。
  他不是不能说，只是敏锐的觉得韩律不会像简超那样八卦…
  何盛泽开门。
  他这时已经换了个装扮，不是下午的球衣球裤，而是更休闲的常服，他头发柔顺的贴在脑袋上，显然是洗过头的。
  他身体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之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