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心思

  柳双双不想理人。
  可柳奶奶一个老太太就那么的跪在门外头……
  想想，好像，是会被人觉得她不讲道理，没人情味儿？
  柳双双看着跪在那里哭的要死要活的老太太，心里头幽幽叹了口气，
  这人啊，最喜欢看的永远都是表面！
  瞧瞧，已经有街坊四邻的开门朝着她们这边看了！
  柳奶奶好像也发现了这么一点儿，眼角余光瞟了下四周渐渐有些多的人，再抬头看一眼柳双双微微蹙起的眉。
  心里头亮光一闪，哭的更加起劲儿了起来。
  哭天抹地的。
  好像真的下一刻就要生死离别似的。
  柳双双倒不是觉得为难，只是想着自己过段时间开学一走了之。
  可这事儿要是解决不好的话，她妈和东子两个人可是要在这里生活的……
  眸光微闪，她看着哭个不停的柳奶奶柔声的安慰着，
  “哪怕你把我们娘三个撵了出来，但你是老人家，又是长辈，哪里有跪在我们家门口哭的道理？”
  顿了下，她又很是不安的继续道，“这房子还是租的呢，奶您就别哭了，万一人家主人家嫌弃，把我们娘几个撵出去的话，我们就要住大街了了，奶奶，您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她把姿态摆的很足。
  一边说一边很是拘束的上前，弯腰准备去扶柳奶奶。
  只是下一刻她的手就僵了起来，一脸为难的看着柳奶奶，
  “您以前老是骂我是败家精是赔钱货是倒霉的，不准我碰您的，不然就就要拿着烧火棍打我……”
  “奶，您您要不自己起来吧？”
  她这声音虽然小，但却说的很清晰。
  该听到不该听到的都听了个清清楚杨，有那之前一心心疼柳奶奶那么大一把年纪还对着个小姑娘苦苦哭求的邻居看到这里就皱了下眉头，再想想刚才柳双双的话，不禁就在心里头开始慢慢的思量起来，
  难道，这小姑娘几个真是被老太太给撵出来的？
  就在这个时侯，也不知道围着的人群里头是哪位一声的惊呼，
  “天呐，我想起这一家子是谁了，我和你们说啊，这老太太可是半点不值得同情，她自己儿子和个女人跑了，丢下自家媳妇儿女的，这老太太不说帮着儿媳妇照顾孩子，把日子过下去，简直把媳妇孙女几个当成都牛马，吃的最少干活最多，我记得前些年我去她们村，大冬天的这老太太让自家儿媳妇光着脚去结冰的湖里头摸鱼……”
  “说什么逮不住鱼不准回家。”
  说话的是个女人。
  她冷笑了一声撇了下嘴，“天知道那就是个小水沟，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晓得哪来的鱼啊。”
  “你们是没瞧着那个女人，脸白的啊，和个鬼似的。”
  “还有这样的人家？”
  “是不是就是这老太太办的事儿？”
  “你们还不知道呢，后头这老太太的儿子回来了，老太太为了给自家儿子带回来的女人腾地方，真的把这母子三个都撵了出来啊，还说什么是这个儿媳妇不孝顺不规矩……”
  “天呐，怎么有这样恶毒的老太太？”
  “怎么还有脸过来这里哭求？”
  当然，也有人为着柳奶奶说话，“老人嘛，想法都有些偏激的，说不定当时只是因为自家儿子不见了生气呢，再说，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能怪谁啊。”
  这话说的就差没直接说柳妈妈没看住自己的男人所以她活该！
  不过这话很快就被几个人给愤了回去。
  一时间那个妇人缩了下脑袋，有些不敢再开口。
  柳双双却是把刚才说话的那个妇人长相记了个清清楚楚。
  回头，再算账！
  柳妈妈已经冲了过来，一脸的怒气，“你怎么还来，你怎么有脸过来，当初可是你儿子亲自说的，要离婚，要那个女人和孩子，不认我的一双儿女，也是你，你身为两个孩子的奶奶，一心的嫌弃东子不会说话，觉得双双能卖个好价钱给你三房的孙子换个媳妇，这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说的，说我们和那个家再没半点关系。”
  “不是的，当初当初我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我也是没办法……”
  柳奶奶看到柳妈妈出来，双眼都亮了起来。
  在她心里头，柳妈妈可是最好脾气，好拿捏的一个人！
  不然，她也不会在自己手底下被欺负了那么多年。
  这几年柳奶奶其实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啊，她就该稳一下这个女人。
  等到自家大儿子走后再把她们一家三口留在家里头。
  这样的话家里头那些事情也仍旧有人做，而柳双双这个丫头也不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她也不会出这么大丑了……
  可想归想，再后悔也得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
  哭着往前几步，柳老太太这会儿也站了起来，
  毕竟是上了年纪，有些累。
  刚才哭了那么大一会儿，这会儿站到柳妈妈跟前就不由自主的有些喘。
  不过呢，她又不想在柳妈妈面前露太多的怯。
  就想挺直了腰板。
  可惜，直是直了些，但却一点气势都没有。
  柳双双都懒得看。
  要不是为了她妈和柳向东，她直接把门一关这老太太爱死哪死哪去！
  眼看着柳双双没出声。
  柳奶奶心里头渐渐升了几分的希望，朝着柳妈妈一脸期待的开口道，
  “妈知道你生气……”
  “等等，先把话说清楚，你是谁的妈？”柳妈妈直接打断老太太的话，“我和您没关系，还有，要是你再不直接说事的话那就回吧，我们家还有事儿没空和你在这里废话。”
  柳奶奶被这话噎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向来被自己捏在手心的女人也敢呛自己了？！
  以前的唯唯喏喏，都是装的吧？
  她也不想想，柳妈妈以前是在她面前大点声儿都不敢。
  更是时刻要看她的脸色。
  可是！
  那只是因为自己是她们柳家的儿媳妇，又因为她除了要自己活下去，身边还有两个小的。
  如今……
  如今她是脑子进水还是傻了，还会继续对她那样？
  当然，也是这几年柳妈妈自己在外头做事慢慢放开了眼界，再加上柳双双有意无意的引导。
  心胸开阔不少眼界提升不少的柳妈妈自然不可能还像以前那般。
  当然，有一句老话真的很对，
  钱是人的胆！
  柳妈妈现在手里头有钱，两个儿女又争气。
  她还怕什么这个前婆婆？
  “那个，双双爸爸遭了点事儿，双啊，你之前不是学校发了不少的奖金，还有你们这几年包子铺也赚了不少吧，你们娘几个都没啥花的，那那钱就先拿给我用用，回头等孩子她爸赚回来了，到时侯再给你们呗。”
  柳奶奶这话说的很是轻松。
  一边说还一边抹了下眼泪，“双她妈呀，当初也不是我……咱都是女人，你自家的男人看不住，带了别的女人回来，我我也是怕你在那个家里头待不住，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这次的事儿你放心，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一准给你作主，我让老大回来把你接回家去。”
  “他一定会听我的，到时侯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别说柳双双母女几个。
  就是站在不远处瞧热闹的人听了柳奶奶这一番话都不禁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的操作？
  还可以这样给自己开脱的？
  可真真是……长了见识！
  柳双双是真的想笑，她觉得吧，柳奶奶这智商啊，果然是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我不会回你们柳家，我也没啥钱给你们，你走吧。”
  至于那个男人……
  他死他活的，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啊。
  “你你怎么这么大的气性啊，一个女人这样可不好。”
  柳奶奶一厢情愿的以为柳妈妈还在生自家儿子的钱，说的全都是堵气的话。
  不然……
  她瞧着柳妈妈一脸的好笑，“不然的话，你怎么这些年来一直不找个男人？”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的日子可不好过。
  她不找，不就是想着自家儿子，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她们柳家吗？
  “你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拿扫把把你撵出去！”
  柳妈妈被柳奶奶这一番话说的脸通红。
  她这些年来一心想着儿子想着女儿，想给两个孩子多赚点生活费多赚点钱。
  哪里有想过自己的半点事儿？
  可让柳奶奶这么一说，好像她真的一心等着她儿子回心转意似的。
  她在柳奶奶一脸你就是这样的表情中，气的全身哆嗦，
  “你给我走，走！”
  “我妈让你走呢，没听到啊。”
  柳向东从屋子里头端了盒水跑了出来，对着柳奶奶直接就泼了过去。
  小脸上满是凌厉，“我妈才不会回你们家呢，那个男人白送给我妈都不要！”
  “天呐，你这么个小崽子，你咋这么的没心肝呀，那可是你爸啊，你爸他……”
  “我没有爸！”
  柳向东直接恨声道，“我爸早死了，他死了！”
  “你个小王八蛋，我早就看你是个没心肝的，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咒你爸死了，我今个儿非得打死你不可！”
  柳奶奶恨声骂着，挽了袖口当真就要朝着柳向东冲过去。
  可她却忘了地下刚才被泼的那一盆水。
  脚一滑。
  对着柳双双就滑了过去。
  按着道理，柳双双肯定是要看着她摔倒在地下的。
  摔死摔活的都和她没关系呀。
  可想想柳老太太这个不要脸的性子，她想也不想的直接冲过去强行把老太太给拽住。
  “你个死丫头放开我，我今个儿非打死他不可。”
  柳双双看着她还要挣扎，手下的力道加紧，声音却是轻飘飘的飘出去老远，
  “我弟说的话没错啊，当初你和那个男人要和我妈离婚时我妈哀求他，说东子好歹是他儿子，可当时那个男人是怎么说的，说他没有这么个儿子，说东子是野种，是我妈不守妇道从哪勾的男人生出来的孩子，现在东子他就是在骂那个野男人，骂那个王八蛋呢，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今个儿这么好心为着个野男人出头？”
  “哎哟，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她这话把柳奶奶给气的脸更黑了。
  伸手指着她，“你个死丫头，你竟然骂你自己亲爹是野男人，你不孝啊你。”
  “天打雷劈啊。”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天打雷劈，不过劈的肯定不会是我。”
  柳双双呵呵的笑，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老天爷要是有眼，劈的应该是那些抛妻弃女，不认自己亲儿子的王八蛋，应该劈那些不顾自己妻儿生死，一心只知道自己在外头逍遥快活的混账东西，劈的是那些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们，劈的应该是那些不认自家亲孙子孙女，把自家儿媳妇当成牛马来对待的人。”
  “你说是吧，奶奶？”
  “你你……”
  柳奶奶被柳双双这一番话噎的，半天没喘过气来。
  最后，更是恨声道，“你也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你爹来了信儿，只说要钱，那不管怎么是你们的亲老子，你们要是不拿钱，那我就天天来你们这里闹，让你们的包子铺也开不下去！”
  “还有，到时侯我就去你们的学校，和老师说说这个小兔崽子不孝顺，诅咒他亲爹的事儿！”
  柳妈妈听了这话脸色大变，“你你怎么能这样？”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把这两个孩子给毁了啊。
  她如今活着可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
  头一回的，柳妈妈看着柳妈妈的眼神里头充满了恨意，以及杀机！
  这一刻，柳妈妈甚至想好了，她要和这个老太太同归于尽！
  女儿如今长大，不用自己的照顾了。
  至于儿子……
  她相信以着自家女儿的本事，一定能帮她照顾好的。
  感受到身边柳妈妈瞬间凌厉阴霾起来的气息，柳双双看了她一眼后，暗呼不好。
  想也不想的伸手抱住柳妈妈的手臂，
  “妈。”
  她看着柳妈妈，眼神温柔而专注，“妈，这事儿有我和东子呢，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更不值得柳妈妈为了这么个老东西而毁了自己平静的生活！
  柳双双这会儿还不晓得柳妈妈竟然在心里头对自己这个前婆婆起了杀心。
  不，确切的说是同归于尽的心思。
  不然估计她弄死柳奶奶的心思都有了，
  什么玩意儿，也配让她妈给她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