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各方（2更）

  入室盗窃在附近村子里头还真的没有过！
  村长就是想瞒都瞒不过。
  也不敢。
  在几名警察到来之后，更不敢了。
  心里头叹了口气，他索性义正词严很是认真的开了口，“警察同志您看看需要我们帮忙或是提供帮助的尽管说，这事儿发生在我们村，我这个村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好我们村也好，绝不包庇坏人！”
  “对，我们以人民警察同志为主。”
  “查出凶手。”
  甚至有人还喊了一声‘枪毙’啥的。
  当然也就是那么小声一嘀咕。
  可没人敢附和！
  虽然害怕警察，但在柳双双的轻声安抚下。
  柳妈妈的哭声渐小。
  最后不复再闻。
  柳向东也不哭了，红肿着双眼坐在柳妈妈身侧。
  紧紧靠着她。
  看过去有一种母子两个相依为命的可怜感！
  村长等人自然在心里头多了几分的同情，本来有些想法的人也都跟着群策群力。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猜凶手。
  最后，还真的就有那么一道低低的声音说到了柳双双的心头——
  “瞧这边的动静，怕是要传遍咱们全村了，怎么你们家隔壁老宅就没听到，也没个人过来？”
  “要我说你们家老太太和三房的也真是心狠，好歹的也是一家人啊。”
  人群中，柳家二房的两口子有些脸红。
  柳二婶扭头瞪了眼自家男人一眼，低声骂着，
  “瞧瞧你们家那两个老东西干出来的事儿！”
  你说平时也就罢了。
  这大面上的事儿总得过去吧？
  传出去多难听？
  “你掐我做啥，我我又不能管我爹娘。”
  那可是他爹娘。
  只有管他的份，哪有他说嘴的？
  柳老二被掐的有些疼，瞪了眼自家媳妇，想了想，把她往前推，
  “你过去看看吧。”
  好歹也是自家嫂子和侄子侄女。
  柳二婶不想凑这个热闹，可看着眼前的母子三个吧，心里头又有几分同情。
  想了想，还是从人群中走了过去，“双丫头啊，别让你妈老坐这了，对着风呢，家里头有热水吗，婶儿去拿，顺便咱也给两位警察同志倒碗水，人家跟着咱们辛苦了……”
  柳双双没想到柳二婶能在这个时侯站出来。
  她抿了下唇，点点头，“水壶在那边灶房，不过……”
  不过什么？
  里头没水吗？
  等到柳二婶走过去看到的一幕后叹了口气，也明白了柳双双的不过——
  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
  灶堂里头连炉灶都被人拿什么给推掉了！
  柳二婶本来对大房没什么感觉，
  他们这一房早早就分出去了的，大房的日子过不下去。
  二房自己又好过到哪去？
  等到了这段时间听说了大房从镇上集市卖包子这些。
  柳二婶也没多想，谁不想好好过日子，能让自己家正常生活顺利一些？
  起早贪黑的。
  这钱不容易赚呐。
  但这会儿，看着这家里家外被砸成了这样，柳二婶同情之余也不禁气恼起动手的人来，
  这到底要多大的过节啊。
  怎么这么的狠心呢。
  摇摇头，回来她凑到村长太太耳边低语了几句。
  村长太太嘴里头骂了几句杀千刀的，然后扭身朝外走，
  “我去提两壶水去，你在这里盯着点。”
  柳二婶点点头，走过去也不知道说些啥好，索性就坐在另一侧帮着柳双双安慰柳妈妈。
  这个时侯，两名警察已经在门口和邻居在问话。
  当例行问到过节一说时。
  有个孩子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大伯娘和隔壁奶奶家吵架，柳奶奶老欺负东子和双双姐，还骂大伯娘……”
  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紧接着还没等警察说什么，已经有大人低声喝斥，
  “兔崽子你胡说些啥呢，给老子闭嘴。”
  骂完了自家孩子还不解气，一巴掌又排到了脑袋瓜上，
  “再乱说话回头老子削你！”
  一名警察有些看不过眼，“你这位同志怎么回事儿，孩子说几句话你打什么？”
  “你这样是不对的。”
  “对对对，不是，警察同志，这是我家孩子，我教育他几句……”
  “那也不能打。”
  “对对对，不打不打。”
  反正面对着警察吧，村子里头的人们自觉的矮下去！
  害怕。
  “小朋友你别害怕，叔叔问你，刚才你说的是哪家，哪个奶奶和这个大伯娘在吵架？”
  七八岁的小朋友得到了警察的夸奖，很高兴的一挺小胸膛，
  “隔壁就是那里啊，那一家，是柳奶奶，老是打骂大伯娘和双双东子的。”
  “上次还骂了我，可凶了呢。”
  “我娘还骂她是老不死的呢。”
  扑。
  这下村子里头几个女人都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唯独一个中年妇人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不过看到警察又把手收了回去。
  只是恨恨的道，“熊孩子你再敢胡说八道回头娘抽你！”
  “娘什么时侯骂你柳奶奶了？”就是真的骂了，那也是那老东西欺负她儿子，该骂啊。
  要是换成孩子大一点的，当妈的这么一骂或是害怕回家被收拾或是知道他妈只是随口一骂找台阶儿。
  自然也不会再吭声。
  可这小家伙是家里头的大魔王，不怕爹不怕他娘的。
  这会儿连着被爹娘两个人训斥。
  不禁直接就扯着嗓子嚷起起来，“就是骂了就是骂了，你还说那老东西不死，是祸害遗千年！”
  被自家孩子坑了又坑的中年妇人恨不得一巴掌把熊孩子给拍死！
  这些话，是能说的吗？
  熊孩子！
  人群中，柳二叔脸色有些不对劲儿，狠狠的瞪了眼中年妇女，
  他娘再不靠谱那也是他亲娘。
  被人这么骂，他肯定生气。
  不过中年女人却是不怕他的，还朝着柳二叔回瞪了一眼，
  你那个爹娘啥德性你不知道吗？
  还瞪我。
  再瞪也就那么个德性！
  另一名警察这会儿也凑了过来，三言两语的把情况问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两个人还和小孩子道谢，夸他勇敢。
  可把这小家伙给能耐的。
  双眼都是光。
  两名警察嘀咕几句，最后，他们两个来到了柳双双母子几个面前，“这位嫂子，柳双双小姑娘，你们家这个事儿呢我们已经登记了，这种行为肯定是属于犯法的，是不能助长这种歪门邪道的，查出凶手后一定从严处治……现在你们也别太伤心了……”余下劝人的话两个警察也不知怎么说。
  瞧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可全都是被毁了啊。
  哪个不心疼？
  “妈，咱们回镇上吧？”
  柳双双不准备在这里住下去了，她低声和柳妈妈说了几句，抬头看向两名警察，
  “这个现场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暂时先不住在这边……”
  村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两名警察却是比他更快的开了口，
  “行，你们有住的地方就好，这就去镇上吗，我送你们去吧。”
  “对对，我也可以派人送她们过去。”
  家里头也没啥好收拾的。
  更何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柳双双索性直接作主，三个人都先回铺子那边。
  好歹的有炉子啊。
  板凳啥的先拉开凑个住处睡一宿就是。
  眼看着柳双双母女几个被警察送走，村长心眉头拧的紧紧的，
  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扭头看了眼院门紧闭的柳家大房，再看看隔壁紧闭院门的老宅和三房。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希望别是他想的那样啊。
  转过身正准备回家的村长被眼前的人吓一跳，
  “警警察同志，你你不是……”走了吗？
  怎么突然又出现在这里。
  吓他一跳！
  “突然想起有些话没问完，村长，不如边走边谈？”
  “好好，您您请……”
  随着村长两人的声音也在夜色中被风飘远。
  整个村子慢慢的恢复以往的平静。
  连狗叫声都渐消。
  原本都熄了灯的柳家三房住的厢房中一阵的悉悉索索过后。
  突然响起低低的说话声，
  “哎，你说他们人都走了吧？”
  “听着没动静了，应该是走了。”
  柳三叔没啥感觉的看了眼窗外，其实也看不到啥，不过听了会儿吧。
  他回头，“应该是真的没动静了。”
  “真的？”
  柳三婶有些不放心的也朝着窗外看了又看的。
  能看到什么啊。
  回头看到自家男正想要点灯，她啪的一下打到他手背上。
  把柳三叔吓一跳，
  “你做啥呢，我点灯咋了？”
  真是的，刚才就一直不让他点灯。
  屋子里头黑漆漆的，看啥都看不到！
  “点什么灯，你敢点给我试试？”
  柳三婶撒泼的一声冷哼，“我说了不准点就是不准点！”
  万一灯光把人的注意吸引到他们这里来了怎么办？
  柳三叔正站在窗前呢。
  听到这话想了想，突然回头站到了柳三婶儿面前。
  把柳三婶儿吓一跳，
  “你你做啥？”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吧？”
  “啥啥事儿？”
  柳三婶结巴了下，随后想也不想的对着柳三叔身上打过去，“你说什么呢，姓柳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给你生儿育女我养你爹娘老子的，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我和你说，你要是再敢这样想，回头咱们两个就不过了，都散伙，我回我娘家去，我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啊？”
  柳三叔最怕的就是柳三婶闹腾着回娘家。
  这会儿看到她又要闹，直接就投降，
  “我那不是瞧着你不让我出门，不让我点灯的，我想着不对劲儿嘛。”
  “我也就是随便问一声……”
  “你还说你还说，你还敢说！”
  “不说了不说了。”
  柳三叔又哄了一阵儿，最后才叹了口气，
  “你说这人也真够缺德的啊，拿点东西你就拿点吧，我之前路过瞧着，怕是整个家里的东西都毁了。”
  “那可是人家的事儿，你操这些心做啥？”
  柳三婶儿没啥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帮人家操心，担心的，把人家当成一家人，那边的那几个可没把你家儿子当成一家人。”
  “前几天咱们儿子可是从集上哭着回来的，说啥路过大伯娘的包子铺，孩子饿了连个包子都不给吃。”
  “瞧瞧，这是把你当成一家人吗？”
  “行了说这些做啥，嫂子一个人也不容易。”
  柳三婶用力打了他一下，“你把人家当嫂子，人家可没把你当成小叔子。”
  “我告诉你，你要是同情她们你就给我滚，你去给她们一块过去。”
  “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柳三叔白了眼自家媳妇，却也是再不说那边的事儿了。
  柳三婶这才满意的坐下来。
  两口子没说一会儿就转到了过年这事儿上，
  “马上就是年了，你明个儿和你娘拿点钱，咱们得操持点年货啊。”
  “嗯，我回头就问娘要。”
  柳三婶儿这才满意的不再闹腾。
  躺到床上，她睁着眼看着屋顶怎么都睡不着——
  耳朵里头全都是柳妈妈母子凄惨的哭声！
  这一声声的，都成了柳三婶高兴兴愤的动力源泉！
  好日子吗？
  我让你好日子！
  和柳三婶儿一块高兴的，还有半夜睡不着硬拉着自家老头子说话的柳奶奶。
  柳爷爷很困很困。
  睁不开眼。
  耳边叨叨叨叨叨叨的，好像一百只鸡在啄米。
  让人头疼生烦。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霍的掀起被子坐起来，
  “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是不是？”
  “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啊。”
  真是个死老太婆！
  “你急什么急，我这不是担心咱们老大嘛。”
  柳奶奶伸手拍了柳爷爷一下，瞪圆了一双浑浊却不失精明的老眼，
  “你说老大啥时侯能回来一趟啊，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咋样，有没有饿到冷到的。”
  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心疼，
  “你说那个逆子，真是上辈子欠他的啊，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为了个女人，把他们这当爹娘的都丢了不要。
  又生气又心疼！
  “提他做甚，我说了，我没有这个儿子！”
  柳爷爷本来还困着呢。
  这会儿被柳奶奶提起大儿子，愤怒的没了困意。
  气呼呼的拍了下炕头，
  “当初他要走我就说没他这个儿子，后来他自己跑了，那我就当他死了。”
  “我我以后老了靠老二，不行还有老三呢。”
  “老子这辈子就养了两个儿子！”
  “胡说，那是我儿子，打死也是我儿子，跑到天边去也是！”
  过了这么几年，多大的气性也消了。
  更何况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柳奶奶瞪了眼自家老头子，想想又叹了口气，
  “上次他来信说在外头一切挺好，还给咱们捎了几十块钱，你说他在外头做什么？”
  “我哪知道啊，管他做什么，反正我没这个儿子。”
  “行行，你没有，你不认我认。”
  不管跑到哪都是她儿子！
  “对了，你说老大在外面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女人啊？”
  “这事儿可不能胡说啊。”
  柳爷爷脸色一变，语气都跟着严厉起来，“你个死老婆子要是敢在外头胡说八道，回头我撕了你的嘴。”
  “我又不傻，这话能乱说吗？”
  要是传出去村子里头的人怎么看她家老大怎么看她？
  揉着眉头，柳奶奶叹了口气，
  “要真是这样的话，老大不回来也好。”
  只要知道他在外头过的好就行了。
  回不回这破地儿的，也没啥。
  “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睡吧。”
  柳奶奶点点头，也跟着合衣躺下去，好半响才睡下。
  一夜好梦。
  梦里头，柳奶奶梦到自家大儿子衣锦还乡。
  还带着漂亮的媳妇，可爱的小孙子。
  奶声奶气的喊她奶奶！
  可把老太太给高兴的啊，抱着大胖孙子不松手……
  外头院子里头孩子的哭闹把她给吵醒。
  好梦瞬间化成了破影。
  看着空落落的屋顶，柳奶奶气的隔着窗子就是一声骂，
  “一大早的嚎什么嚎，喊丧呢，都给我闭嘴。”
  “呜呜，奶奶凶我，坏奶奶……”
  听到是柳生金的声音，柳奶奶眉头拧了下，总算是没有再继续骂下去。
  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头，正想看看灶堂早饭煮好没有。
  院门外响起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
  “请问，这是柳正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