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状告生父

  楚老夫人受了阻拦,正要悻悻离开,抬头一眼却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她扫地出门的老四,又来了气势。
  “我说怎么见识到女儿告父亲这种荒唐事,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楚老四,家都分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来祸害我们,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畜生!”
  “闭嘴!”
  顺天府尹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顺天府的公堂上也敢喧哗,你好大的胆子!”
  楚老夫人仗着老四不跟他计较,什么话都敢说,对着朝廷命官都敢喊打喊杀。但不代表她见了其他官老爷也是一样无赖,惊堂木像是拍在她心口,吓得她一哆嗦,住了嘴。
  走之前,还拿眼剜了一眼楚怀行,然后忿忿然退到后面去。
  顺天府尹见她退了下去,才看向下面跪着的魏安然,厉声问道:“楚三小姐,你要告的可是下面那位——你的生父楚怀进?”
  魏安然此时不卑不亢的抬头,看了旁边的楚怀进一眼,眼中无悲无喜。
  她点点头,“正是。”
  顺天府尹顿时觉得这位子坐的有点不稳。
  “楚三小姐,你要状告你生父何罪?”
  “我要告他逼死我母亲,残害百姓!”
  魏安然的话,掷地有声,像刀子一样扎在楚怀进的心口,让他不由得一抖。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生养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女儿,简直是畜生不如。那日你不在场,明明是你母亲和她的丫鬟意图杀我在先,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这都是证据,请大人明察!”
  楚怀进露出额上的伤痕,朝魏安然看了一眼,眼中有憎恨和得意。
  魏安然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不惧他。
  二人对视之间电光火石,势如水火,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问道:“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他逼死了你母亲?”
  魏安然这才收回视线,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双手奉上,“大人,这是我娘留下的遗书,请大人过目。”
  “呈上来!”
  有差役接过魏安然手中的纸,奉到案前,顺天府尹打开一瞧,吓了一跳,再看向楚怀进的眼神就锐利起来。
  这不只是一封遗书,更是一封血书,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楚怀行,你逼迫我至死,残害我家人,我定咒你满门不得好死!”
  “除了逼迫我母亲自杀,他还在六年前杀害南漳村李大田一家六口,还有我继父魏正。当日,我和我的丫鬟赵秀秀都在场,还有扬州楚府的家丁和南漳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
  魏安然诉完冤情,深深伏了下去,“求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为我死去的娘亲和爹爹做主啊!”
  顺天府尹面色铁青,把魏氏留下的血书往地下一掷,惊堂木一响,道:“楚怀进,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冤枉,冤枉啊!这都是这两个贱人设下的计谋,是为了诬陷我的!我从没有逼死魏氏,也没有杀过人,这些证据也都通通不做数,魏氏是自己上吊自杀,这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魏安然猛地回头,看向他眼神凌厉,似步步紧逼,“楚三爷,当着顺天府尹大人的面,你可得把话都说全了,说实话才好。那日我虽不在场,却是有府上的丫鬟和小厮作证的。那日我母亲请你去商议我的婚事,饭后,丫鬟把我母亲的衣服弄湿了,她去里屋换衣裳,而你楚三爷,青天白日的就起了淫心,跟着溜进了房间。”
  “我……”
  “你欲强迫她,她不从,挣扎间连屏风都摔碎了,最后她没有办法,才拿起剪刀自保。”
  “这……她是我明媒正娶娶来的夫人,我想怎么睡她就怎么睡她,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说什么强迫,我又不是逼良为娼,睡自家媳妇还犯法不成,她不从才是不知礼法,不懂规矩。”
  楚三爷气急,什么脏话浑话都敢往外说。
  “就是,那贱人连自己男人都不服侍,还敢伤人,是犯了七出,活该打死的,肯定是她知道错了自寻死路,不然我们楚家也不会放过她的!”楚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喊道。
  魏安然跪在地上,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厉,回荡在众人耳畔。
  “楚老夫人说的没错,犯了七出的女人确实该被清算,但强迫别人家夫人的男人,更该被清算。大人,我母亲与我爹爹,是在十六年前成过亲,拜过堂的,他们才是正经夫妻。而这位楚三爷,早在十七年前就一纸休书,把她给休了。您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而这楚三爷,把我娘关在府上,欲行不轨,我娘自知受了侮辱,想不开,被他硬生生逼的上吊自杀,这还不够给他定罪吗?”
  楚三爷一听,自己竟成了强迫别人媳妇的无耻之徒,更是咬牙切齿。
  魏安然站起身,走到楚三爷面前,一字一顿道:“楚三爷,若我母亲自认是楚家三夫人,又为何会让我从魏家出殡,葬到魏家祖坟,与我爹爹合葬一处呢?”
  楚怀进顿时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流着他一半血的女儿。
  原来,原来今日这场闹剧,竟是为这时候做铺垫的,真是好一出大戏啊!
  楚三爷的肩膀颓然落下,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恍惚间,他看着魏氏的亡魂,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手里拿着那把剪刀,一下一下地朝他胸口戳过来。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
  御书房。
  张公公一甩拂尘,躬身进来。
  他走到弘顺帝身边,压低了声音和他悄声说了几句话。
  弘顺帝眯着眼,皱了皱眉头。
  夜非辰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儿臣哪里见过这等事,那楚三小姐也是个狠人,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得给她母亲讨个公道了,我和秉竹在那儿看的都愣住了。”
  叶秉竹自然附和道:“可不是吗,我活了这么些年,这是第一件让我看傻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