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陈雪：“……”
江衍嗤笑：“你都为他做到这份上了，他为你做了什么？”
陈雪似是铁了心不肯再吐露半个字，咬紧牙关,只在被带走前深深看了眼面色复杂的初晓晓,随即被催促着上了警车。
这场雪好不容易停歇了片刻,不知不觉又簇簇下了起来，如柳絮般从夜空中纷纷扬扬飘下，落在她的头顶上。
警鸣渐远，周围一时间好像突然就静下来了。
江衍抬手替初晓晓拍了拍头顶的细小结晶,对方头发乌黑细软，其实触感还不错。
江衍多停留了一秒才收回手,淡淡道：“行了，先回去吧。”
初晓晓抬眸对上江衍的眼：“我想回一趟之前住的公寓，你能陪我去吗？”-
白天她已经让钟意陪着回来了一次，准备带走的几件衣服装成了好几个袋子,全部堆在沙发上。要不是简亦白突然进门,她应该已经搬去江衍家里了。
可这会儿初晓晓又觉得有点儿不太好。
给江衍添麻烦不说,总觉得自己好像在白吃白住占江衍的便宜。
初晓晓搔了搔额角,瞧了眼正站在离她不远处，低头玩手机的江衍。
上一秒还无比纠结的思绪突然跑偏,初晓晓观察了一下，好像他们俩用的还真是同一个机型。
想到这里,初晓晓又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给江衍准备点什么。
初晓晓有些出神,忽然被江衍打断思路。
江衍收了手机朝她走来：“怎么了？”
估计是以为她还在为陈雪的事情忧心,江衍停顿了一下,又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初晓晓：“啊？”
初晓晓顿时警惕起来，江衍这意思，不会是想赶她走吧？
仔细想想也是，当初能跟江衍扯上关系，还是因为王义庆的事情。
如今所有一切抽丝剥茧，江衍心里跟明镜似的，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帮忙了。
几秒钟后。
初晓晓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另一边江衍手机猛地一震，手机屏幕上弹出消息，显示收到转账五万元。
江衍愣了一下，莫名其妙抬眸。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江衍轻轻挑了一下眉，不解问：“你这是做什么？”
初晓晓：“看不出来吗？”
江衍实在没有理解初晓晓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有几许兴味随着他微微敛起的眼睑在黑眸中氲开。
思考几秒，江衍说：“包养我？”
初晓晓：“……”
初晓晓想起对面这财主挥金如土的架势，实在是虚得很。
“我倒是想，不过软件上限一天最多转五万，”初晓晓说，“包养的事情放一放，暂时先当我的借宿费。”
江衍半天没点收钱，哑然失笑看了她几眼，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初晓晓解释：“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看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江衍直接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避开那几个打包的大袋子，懒懒往后靠近椅背里，“说起这个，这些年你赚的钱应该也不少，怎么过得这么寒酸？”
其实说寒酸倒不至于，只不过比起其它女明星整日奢侈品一大堆，出个门跟T台走秀似的，她已经算是非常低调了，就连廖静在这寸金寸土的城市都有好几处房产。
初晓晓调侃道：“你没听过吗，越缺什么越秀什么，我看中的是宝贵的精神财富。”
江衍似笑非笑睨她，微微抬了抬下颔，意思是：继续编。
初晓晓败下阵来，也正经起来：“我刚开始本来也只是想着经济独立，顺便把欠简家的钱给还了，后来大概是觉得人生无趣，想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江衍：“比如？”
初晓晓：“捐了，之前的那次大地震，后来的几所希望小学，各种公益筹款，我的积蓄差不多都在里面了。”
江衍略一挑眉，初晓晓追问：“你们警察不是都很厉害吗，可以查到个人名下的财产去向？”
“那得是案情需要，要走程序的，”江衍想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想到会从初晓晓口中得到一个如此高大上的理由，“捐了？怎么也没见网上有人提过？”
初晓晓闻言笑得有些狡黠：“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是不是突然特别崇拜我？”
江衍忍俊不禁，默了几秒才答：“是，你是我女神。”
初晓晓似乎很受用，连带着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不过顿了几秒钟后，余光触及到江衍好整以暇的视线，又道：“不过说实话，我是有私心的。”
江衍：“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让初晓晓的心颤了颤。
“我不像其他人，有自己的经纪公司和团队幕后运作，而且，我觉得有些东西大肆宣扬就不灵了，”初晓晓说，“因为有想见的人，所以想试一试，他是我天时地利的迷信。”
江衍微微一愣，不知不觉敛了笑。
初晓晓看着他，声音轻淡：“而且后来我见到他了，所以有时候偶尔无伤大雅的迷信，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衍：“……”
江衍目光沉沉，半天才叹气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我说，你啊……”
初晓晓慢慢笑了笑：“我怎么了？”
江衍琢磨了几下，才评价道：“挺固执的。”
初晓晓把江衍的这番话默认成了夸奖，抿唇得意的眨了眨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心照不宣，终于开诚布公的正式摊开在了二人的面前。
江衍只好道：“那天我受了点小伤，在医院住了好几天，等出院以后才听说当年的校友见义勇为，对方家里愿意为其实现梦想，资助其出国留学。”
江衍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见怪不怪的小事，可只有初晓晓明白，那所谓的小伤，是血淋淋的如同困兽之斗般命悬一线的过往，深深印刻在骨子里，令她一生也难以忘怀。
“吴帅也挺可怜的，”江衍欲言又止，“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家庭困难，好几次都因为钱的事情差点辍学，好不容易撑到高三，大学考上了都没有去读。”
说到这里江衍有一些惋惜：“其实他成绩还不错，那时他们班班主任还为此去过他家好几次，准备跟家长好好聊聊，结果到后面都被拿扫帚轰出来了。”
初晓晓也没有想过江衍和吴帅曾经居然还是同校，而十多个小时前，吴帅在见到江衍后十分诡异的反应也令初晓晓尤其在意，忍不住问起：“那你们认识吗？”
“也不算认识，”江衍说，“在局子里见过，因为在现场留下了DNA痕迹，我被霖城公安叫去做过几次笔录，而且后来吴帅还专门找过我一次，希望我……”
江衍没说下去，但初晓晓却清楚。
吴帅害怕简家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今天江衍突然出现在面前，才会紧张成那样。
可是初晓晓越往深处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当年若是简家确实有心，不会不知道江衍的存在。
但江衍却没有细讲，只道：“其实也没错，当年你逃出去后，应该是吴帅送你到医院的。”
说罢，江衍抬手去揉初晓晓的头顶。
初晓晓一脸懵懂，显然还在思索什么，被江衍这么一番动作惊醒，眼睛明亮地迎上他的视线。
江衍嘴角勾了勾，眼神感慨又温柔。
“好久不见，我的小朋友。”江衍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