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沈宜姝的啄/吻,纯粹干净,像极了少年人的欢喜,不带有任何情/欲。
  但奇怪的是,偏生就是这样的一个幼稚的啄/吻,能让人心跳加速、耳根发热。
  霍昱不甘心,但这种不甘心完全被心中欢喜压制下去了。
  正如他宽慰自己,反正是同一具身体……
  那个弱者迟早会被他完全取代,沈宜姝/吻/了这具身体的唇,就等于是吻了他。
  没错的,就是这样的解释。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霍昱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成功说服了他自己。
  沈宜姝站稳了脚,仰面望着男人。
  美人如画、眸若星子,眼底都是欢喜。
  两人四目相对,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仿佛已经说了一切。
  暴龙一腔的燥脾气,宛若是遇到了冰泉抚顺,一身的锐刺也软了下来。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加速,杂乱无章。
  但暴君甚是享受美人的含情脉脉。
  他知道那个人的一切,也对那个人的所有情绪感同身受,假扮那人时,他只要收敛戾气,保持微笑即可。
  为了伪装得更加逼真,霍昱抬手揉了揉沈宜姝的发心,一脸慈爱:“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沈宜姝只觉得满腔都是蜜糖,她舍不得放开霍昱,这个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在她整日担心小命不保的时候,赐了她免死券。
  让她在这后宫绝望之地,看见了一抹光。
  爱情是一桩奇妙的事情,无关乎身份、时机,有时候就是一眼万年。
  所以才有那么多天降打败了竹马。
  即便沈宜姝曾经对傅靖云有过好感,但眼下她满心满眼都是霍昱。
  关键是……皇上真的俊美啊!
  她笑出了两只小梨涡,在心上人面前毫无负担:“我想你了,很想。”
  暴君磨了磨后槽牙。
  他面上含笑,内心却有一个小人蹲在阴暗处种蘑菇。
  她就那么想那个人?!
  她与自己在床上时,也在想着那人么?!
  暴君内心的小火苗又腾然而起。
  一会煎熬,一会愉悦,一会又阴郁成疾,多种情绪交错之下,暴君的心跳更加紊乱了。
  最终,他的复杂情绪只化作了一句话:“嗯,我亦是想你。”
  那个人不喜欢在沈宜姝面前自称是“朕”,这个细节暴君早就发现了。
  沈宜姝的小手拉住了暴君右手的小指,拉着他沿着荷花塘边沿散步。
  荷花塘旁边种着垂柳,这个时节,正当垂柳拂风,绿荫匝地之时,并不会晒到日光。
  暴君内心不屑一顾:幼稚、无趣!这有何可逛的?
  表面上,他任由沈宜姝牵着小指,在附近的荷花塘走了许久,竟不觉得厌烦。
  荷叶幽香扑鼻,沁人心扉,悠风拂面,给人心旷神怡,宛若世外桃源之感。
  暴君诧异于皇宫还有这等好地方……
  沈宜姝难得见到心上人,女儿家的小心思泛滥,走了一会,她侧过来撒娇道:“我走不动了,皇上背我嘛~”
  她晃了晃暴君的手指。
  暴君:“……!”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简直不可理喻!
  内心十分鄙夷了一遍,然而表面上暴君很自觉的蹲下了身子,当美人趴在他肩上时,暴君只觉得仿佛自己担负起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他背着她继续往前走,美人这点分量,对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夏裳轻/薄,暴君后背的所有感官都十分清晰,他正想入非非时,耳边传来温热,是美人亲了他。
  暴君:“……”倘若身后有龙尾,此刻此刻,尾巴已经翘上天了。
  这一日下来,暴君与沈宜姝做了诸多无聊的事情,但时光眨眼而过,一天过得飞快。
  站在汉白玉石阶上,暴君望着夕阳西沉的方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他今日……都做了什么?!
  为何此刻还忍不住唇角上扬,似乎沉浸其中……?!
  啧,要不得!
  *
  当晚,暴君卧榻反省自身。
  明日是继续伪装?
  还是做回自己?
  心头除却圆满之外,还有些许的苍凉……
  暴君其实很清楚,他今日的圆满是骗来的,可耻又可悲。
  他不甘、不服、不认输。
  可情爱这种东西,当真虚无缥缈,怎么都抓不住的。
  即便酣畅淋漓的欢/好,也无法留住爱情。
  今天,沈宜姝对他笑过的次数,超过了此前所有的日子。
  她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暴君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心思过重。
  *
  翌日,帝王突然颁布诏书,把前不久刚刚改成的三日一次的早朝,又改成了两日一次。
  他自己无暇睡眠,大臣们也甭想睡了。
  要知道,这些京官为了能够按时上朝,三更就得起榻,此前是每五日一次早朝,大臣们尚且可以得到足够的休息,自从换成三日一次早朝后,年迈的臣子明显受不住了。
  而今又改成两日一次,可不是要了人命吗!
  “帝王勤政,这乃我大晋之福,也是百姓之福啊!”
  沈二爷一路上对帝王大肆褒奖。
  同行的大臣一脸生无可恋。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帝王勤政,他们这些臣子,总不能制止。
  就这么熬着吧。
  皇上如今正当年轻体壮,精力旺盛,才这般折腾臣子们,等到过几年,或许……就能好些了。
  早朝过后,霍昱又在御书房宣见了心腹大臣,帝王思维之跳跃甚是活跃,心腹们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不被宠信,绞尽脑汁出谋划策。
  御书房议事结束后,尚未到晌午,离着传午膳还有半个时辰,霍昱提剑去了校场,一番挥汗如雨,才将将收手。
  陆达擦着额头的汗珠子,不明白皇上这为何要这般找罪受……
  不嫌天热么?
  哎,年轻人,终究是精力太旺。
  暴龙从校场下来,依旧步履如风,回去后直接冲了一个凉水澡。
  换衣、用午膳、处理政务、练字……
  终于熬到了日落黄昏时,暴龙又犯难了。
  他今晚是以那人的身份去毓秀宫,还是以自己的身份去?
  过分旺盛的剩余精力,让他无处安放。
  今晚再不能孤枕难眠。
  暴龙都快要忘记,他也是一个坐拥后宫的帝王。
  陆达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皇上,今晚要摆驾毓秀宫么?”
  暴龙昨晚已独守空房一夜,滋味并不是很好受。
  曾经在边陲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算是“安家立业”了,再不能体验那“寂寞难熬”的滋味。
  暴龙内心已开始迫不及待,表面上肃重阴沉,只淡淡道了一个字:“嗯。”
  他今晚没有穿玄色帝王常服,也没有选雪色长衫,他专门挑了一件月白色锦缎。
  他倒要看看,他就这么过去,不露出任何显著特征,那娇气包还能不能辨别出来。
  暴龙心头的恶趣味腾然而起,穿戴好就大步流星往毓秀宫而去。
  陆达心里纳罕:看来,沈家是倒不了台了,沈温仪前途无量啊。
  *
  毓秀宫。
  沈宜姝刚刚沐浴好,她一脸甜蜜,脸蛋白里透红、面若夹桃、俏丽无双。
  刚准备睡下,宫人通报,皇上来了。
  沈宜姝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双手拢了拢敞开的睡袍,随即就见浮光之处,帝王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朝着她款步走来。
  她愣在了当场。
  这是……暴君?
  还是她的意中人?
  只觉帝王面容俊秀,神色不冷不热,没有戾气,但也不太温和。
  此时,霍昱离着沈宜姝只有几步之远了,他面色如常,内心却在嚣张:猜啊,你倒是猜猜看啊。
  她一定是被吓到了吧?
  不然怎会呆滞?
  猛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霍昱心尖一颤,生怕在沈宜姝脸上看见失落的表情。
  他自己也不想承受被揭穿后的尴尬。
  暴君的恶趣味一下就打消了,当即展颜温柔一笑:“怎么了?
  看呆了?”
  闻言,沈宜姝大大吐了口浊气,小手还拍了拍胸口,一脸释然:“刚才吓坏我了,我以为是暴君回来了。”
  被点到名的某暴君:“……”就……猛然心碎了一下。
  暴君强颜欢笑,竟没有勇气露馅,今晚只能一装到底。
  她到底有多厌恶自己?
  暴君拒绝去细细分析。
  因为下一刻,美人上前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床上带。
  这就直接……上/床么?
  此刻的暴龙甚是乖顺,任由美人拉上榻。
  两个人都已沐浴,茜窗吹入的风,卷着冰鉴里的凉意荡了过来,时辰刚好,心情刚好,一切都刚刚好,意境更是极好。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就在暴龙浑身心紧张时,美人的温言细语在耳畔响起。
  她坏极了,还对着他的耳朵哈气。
  暴龙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就原形毕露。
  但他正在假装那个人,必然不能/色/欲/熏/心,暴龙违心道:“姝儿,你知道的,我与暴君不同,我不想让你受苦。”
  沈宜姝才不管那么多。
  她不想给暴君生孩子,她只愿意给自己的心上人生崽儿。
  她推着暴龙的胸膛,让他躺下,然后学着梦里的样子,坐在了他身上。
  暴龙:“……!”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沈宜姝又俯身摁住了暴君的双腕,她笑着说:“我不怕苦,我愿意的。”
  暴龙:“……”幽暗之中,男人眸光乍寒,但下一刻又被美人/香/吻/烧红了眼。
  艹!
  这该死的/诱/惑!
  难道真的要保持这样的姿势?
  暴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沦为被女子压着的“龙”。
  原本,他大可以“以下犯上”,但不知为何,迟迟舍不得行动。
  他在体验,在感受,在等待着下一刻的惊喜。
  以至于片刻后,暴龙彻底成了一条盘中餐……
  ……
  第一次在下面,暴龙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
  该如何形容?
  不,这世间就没有词可以表示他今晚的感受。
  还想……
  若能再体验一回,他愿意折寿。
  可美人已趴着不能动弹了。
  暴龙:“……”这个时候偃旗息鼓,真的好么?
  她倒是满足了,可他还没塞牙缝啊!
  他现在是那个人,不可强势,必须温柔。
  今晚唯有点到为止,才不至于被拆穿。
  暴龙久久无法平息自己,美人诧异抬头,潮红的脸上露出羞涩:“你……你歇下去!”
  暴龙:“……”他无法收缩自如……
  这个关键时候,是原形毕露?
  还是维持原状?
  一切皆在一念之间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暴龙对美人温柔一笑:“是我不好,过一会……就该‘歇’了。”
  沈宜姝见他神色古怪,有些心疼,难掩羞涩道:“那、要不要我帮你?”
  帮?
  怎么帮?
  是他想象的那样么?
  暴龙脑子里回放无数不可描述的画面,这下非但不能“歇息”,反而更加耀武扬威。
  暴龙矜持了一下:“不了,我舍不得你受罪。”
  嘴上如此说,心里已在期待。
  来吧,不要对他客气了!
  沈宜姝也实在乏,她嘟囔道:“那好吧。”
  遂在男人身侧闭上了眼,很快就呼吸清浅,睡着了。
  暴君:“……”不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