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就是故意的
宁芷嫣悄悄躲在盆栽后，屏住呼吸注意不发出动静。
她发现，当周海菲接通电话的时候，脸上飞快地换上了另一幅表情，像是不喜欢对方，却又不得不笑脸想迎的感觉。
“……大小姐……你……秘密……”
因为两人相隔有一段距离，加上周海菲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宁芷嫣并无法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她将注意力都放到了周海菲那边，不时隐约传来几个字眼，让匿名信上的信息得到了证实。
“……睡莲……护肤……先……我保证……”
周海菲竟然真的和那封匿名信上所说的一样，和这次研发项目的泄密事件相关，甚至极有可能就是泄密人。
杜氏集团和靳氏集团就是因为这次的泄密事件，才会合作破裂，造成现今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公司一直没有查出泄密人是谁，对于造成此次事件的泄密人众说纷纭，不是没有人猜测是周海菲泄密，但绝大多数人都表示不相信。
毕竟，周海菲是杜氏集团的总经理，身居要职，泄密这一举动按理来说对她弊大于利，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杜总，我今天下午发现周总经理接了一通神秘电话，似乎是在和电话那端的人谈睡莲护肤研发项目的事情……”
宁芷嫣将今天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如实告诉了杜云恒。
随着宁芷嫣将得到的消息说出，杜云恒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
“竟然真的是她！和她通话的人是谁？”
宁芷嫣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迟疑，她看了男人一眼，如实回答道：“这个距离太远，我没听清楚，不过周总经理对对方的态度很客气，似乎叫对方‘大小姐’，具体的我不太确定。有可能对方是其他家族的千金小姐吧。”
这话一出，杜云恒脸上的神色不变，气氛却不知不觉多了一分压抑。
“你先回去吧。”他冲宁芷嫣无力地摆摆手，预示着谈话中止。
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男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周海菲今天下午的通话记录，有哪些人给她打了电话。”
当收到关于周海菲的通话记录邮件，杜云恒打开邮件，看到宁芷嫣提及的那个时间点，周海菲的神秘电话联系人时，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男人的手有细微的颤抖，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他拿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照邮件上的电话拨下，手机频幕上显示的名字打碎了他一切的侥幸心理。
“姐……”杜云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叫出这个称呼的。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此刻却让他感觉格外的陌生：“云恒，有什么事吗？我在外面逛街呢，有事晚点再说啊。”
那漫不经心的随意态度，仿佛逛街才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事情，其他都要靠边站。
“等下！”心里的猜测亟需证实，杜云恒不想再自欺欺人，也想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逛街的兴致被打搅，杜云环有些不耐。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正打算去试衣服呢……这件给我包起来，那件，对！那件，拿下来给我看看……”
后面的声音小了些，不过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姐姐的话，颐指气使指挥人忙这忙那的态度嚣张至极，十足十的大小姐派头。
自己的姐姐确实是个大小姐，这件事无可辩驳，不然又有谁能够让周海菲态度客气地这么称呼呢。
“姐，我问你，是你做的吗？”杜云恒只想要一个答案。
而杜云环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这，早就放在了那些做工精良的衣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什么事是不是我做的？你在说什么？对对对，这件也拿下来，我也要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睡莲精华护肤研发项目，是不是你泄密的？”杜云恒闭了闭眼，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质问。
“当然不是我。”对方的态度依然轻松无比，似乎完全没当回事。
听到这个答案，杜云恒还来不及松口气，电话那端的人突然话一冷，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既然知道的话我也不隐瞒了，反正已经泄露。这事是周海菲做的，我只是下个命令而已。”
杜云环的声音轻飘飘的。
“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杜云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杜云环不以为意：“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我警告过你的，你是我弟弟，就该听我的话。既然你不把我当你的姐姐，处处维护那个贱女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杜云环！你是杜家人，这是我们杜氏集团，我们杜家的公司，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这么做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即便先前已经有人提醒过他，杜云环要对自己下手，杜云恒依然难以相信。
这是他嫡亲的姐姐，血脉相连，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
都说血浓于水，他和姐姐从小关系也不错，姐姐也向来宠着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亲姐姐竟然要对自己下手？
杜云环振振有词：“你竟然怪我？！明明是你不对在先，我才这么做的，这都是你的错！我没错！”
“杜云环！你不要这么公私不分好吗？为了报复我，你就要让整个集团陷入危机，让所有人的努力付诸于流水？况且，芷嫣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偏袒她。”
杜云恒心中既伤心又失望，还有一种难言的悲痛。
通话结束，杜云恒也无心工作，他只觉得公司令他窒息，他谁也没有知会，一个让开车到了附近的酒吧买醉。
一瓶又一瓶的酒灌下，喉咙中升起火辣辣的灼烧感，杜云恒没有丝毫停止的想法。
不多时，他的面前就摆满了空酒瓶。
红的、白的、啤的，各种酒液混合着喝下，没多久，杜云恒便喝得醉醺醺的。
“喝醉了，心就不会痛了吧……”
又一杯红酒灌下肚，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滑入衣间：“那些都是假的，都是梦，梦醒了就好了……”
“姐，你不是那种人，对吗？”
即使喝醉了，杜云恒依然不敢相信做出那种事的是他姐姐。
“我是不会相信的，都是骗人的，我要去问清楚……对，问清楚……”
语无伦次地说着些什么，杜云恒摇摇晃晃地往酒吧外走去，一路跌跌撞撞，浑然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
宁芷嫣今天加了会儿班，坐着公交车回家，前方公交车停站，速度减缓，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不由得定睛看去，当确认那道熟悉的身影是自己认识的人时，不由得呆住了。
那醉醺醺，摇摇晃晃随时都快要倒下的样子，真的是他吗？
眼见公交车门即将完全闭合，宁芷嫣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连忙喊道：“司机师傅，等一下，等一下，我要下车！”
忙不迭地穿过拥挤的人群，钻到公交车车门口，宁芷嫣跳下车，毫不迟疑地往回跑。
等到距离越来越近，路边的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男人的身形依旧瘦削，穿着一身西装，发型有些凌乱，两眼无神，目光也失去了焦点。
“杜总，杜总，杜总，你醒醒……”宁芷嫣扶住男人的身体，一声一声地唤着。
奈何男人完全喝醉了，对她的呼唤声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宁芷嫣有些着急了，忍不住晃了晃男人的身体：“杜云恒，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一股股的浓重的酒味不断涌入鼻中，刺激得她都想要捂住鼻子，不去呼吸那被污染过似地气体。
“……芷嫣？”在宁芷嫣不断地努力下，男人总算有了点反应，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宁芷嫣松了口气，惊喜道：“你总算认出我来了，你到底怎么了……”
杜云恒哭丧着一张脸，任谁都能够看出他的不开心，他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宁芷嫣身上：“芷嫣，你知道吗？竟然是她，竟然是她让人泄密的……”
“你知道吗？竟然是她，真的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呢……”
男人不断地喃喃细语着，一下子好像认识宁芷嫣，更多的时候像是躲在自己的世界中。
宁芷嫣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将他带到了附近的酒店中，给他开了一个房间。
杜云恒半个身子都搭在她身上，跟着她一路东倒西歪地上了电梯，来到酒店房间中，宁芷嫣刚把他放到床上，想要走开去拿条毛巾给他擦擦，却被男人一把扯了过去抱住。
“芷嫣，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为什么那么狠心……”
一路上听杜云恒念叨多了，宁芷嫣心中有了些猜测，只是不敢确定，她轻声问道：“她是谁？”
“她？”杜云恒抱着她的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他眨了眨眼睛，泪水随之滚落，“她是我姐啊！我亲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宁芷嫣心中一沉，看着男人通红的眼角，心中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她，或许有她的理由吧……”宁芷嫣回抱住怀中的男人，“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说，这是不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好了，她还是我姐姐……”
杜云恒紧紧抱着宁芷嫣，头埋在她颈侧，就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抓住不放，声音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