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位女香客

  道一山的某处。
  远方有瀑布飞泉如银瓜坠地，砰砰作响。
  近处有香草兰花、柏竹松涛，摇曳间满是清新自然之气。
  距离上次去后山井底见识过那大先天级别的一战后，已是过了半个月左右。
  呼~
  陈沙肉身盘膝在清爽山间。
  他现在是掌门，本来应该有许多管理宗门的责任需要他来担负。
  然他一天到晚居然只是修炼练武，将大小事宜都交给了大师兄宋钰代管，与其说是权力下放，不如说是他懒得管俗务。
  而宋钰这位大师兄也是长期以来在山上管一些俗务，因此也并不如何不满。
  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
  道一宗之所以能在此前是天下第一大宗，还不是因为有已故师尊的存在。
  因此。
  在这个天下间，门派势力再庞大，一门之内若不能出个撑天支柱支撑，那都是表面功夫。
  将武功练高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陈沙日夜练武，宋钰和山上一些长老看在眼里，非凡不因为他不管俗务而不满，反而甚是欣喜。
  放在那些长老们眼里，他们的在山上一些观宇，宗庙内的权力和职务，并没有因为新掌门上任而有所影响，这岂非幸事。
  道一山是一座大岳，山上山下以最高处的道一宗为尊，但大大小小的道观、宫殿却足足有几十上百，几乎是每过百丈便有一观，上山百阶便有一殿。
  这些宫观、大殿主要是用来招待山下信众，挣取香火的。
  毕竟道一山再是天下第一大宗，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吃穿用度总需要花费，不可能与红尘隔断。
  白道武林里其他宗门里营生的手段比道一山更多。
  搁着常规的门派之中的权利斗争，新掌门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培养亲信，罢免老人之类……
  现在新掌门继位之后只顾练武，一切俗务和宫观安排还是照旧，岂能不让山上这几十个道观里的长老主持们心中暗喜。
  呼~
  陈沙从瀑布边的调息之中回过了神。
  其实则是从宙光碎片里刚刚回归意识，自语道：
  “按照那日井下古化龙的提点，我已经开始在宙光碎片里尝试不同的练功方向，按照我的理解……”
  “上三品的宗师三境，是自身气魄的不断增长之路。”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宗师修为，要想更进一步，就需要掌握属于自己的气势。”
  “没错，就是气势……”
  陈沙继续自语：“宗师的一身气魄，表现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是他们真气之中的气势不同，如古化龙真气里的癫狂之气势，如同一只洪荒凶兽，这气势给人的压迫感越强，他的气魄也就越雄浑。”
  “小师叔真气里的那股顽石赤子般岿然不动的气势，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又回想起古化龙那日不知好意坏意的提点：
  “这老怪物那日说的意思是指，道一宗的本身武功《大黄庭》已经是一部极品神功，修炼者只需要去领悟神功本身的气势，而不需要去自己领悟自己的气势。”
  陈沙心道：
  “他这个说法我赞同，世人练武哪有一开始就能自成一派的，必然是先跟着前人的脚步走，神功秘籍的出现就是为此。”
  “也就是说，每一部神功秘籍练到最后，都会自动生出这股神功自带的气势，从而也就让修炼此武功的人拥有了强大的宗师气魄！”
  陈沙想起了与自己交手的洪七公。
  他现在已经与这位丐帮帮主交手了足足两千三百七十七场了。
  对于洪七公的武功之了解，甚至可以说比他本人更清楚。
  “身为五绝的洪七公厉害吗，确实是厉害，但与其说是洪七公厉害，不如说是他身上肩负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门武功本身就厉害。”
  练了降龙十八掌的人，自然而然出手就会带着一股能降伏天龙般的阳刚威猛之气魄。
  洪七公如此，郭靖也如此。
  这并不是说洪七公就不是开宗立派，能够养成属于自己的大气魄的那种人。
  在射雕神雕后期，他和欧阳锋于华山对决时，那时两人都已经是将近百岁之龄，一生经历堪称传奇，对于武功和真气，以及境界的理解才是真正达到了巅峰。
  陈沙猜测那个时候的洪七公，绝对有了属于自己的大气魄，不再只是因为降龙十八掌厉害而厉害。
  而现在竹林教武章节里的洪七公，只是人到中年，还远没有那种地步。
  “想了这么多，终究还是一个悟透武功本身里的气势的问题。”
  如金庸武侠里的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一阳指、葵花宝典，独孤九剑之类的武功，都是因为这些武功本身就是神功。
  便是普通人练了这些神功，都会成为宗师级的人物。
  这些武功练到深处，不必养成自己的气魄，神功本身就有自己的气势。
  这些武功如此。
  道一山的“大黄庭”更是如此。
  甚至于，
  大黄庭的品级要比洪七公世界里的那什么九阴真经更高。
  所以，在陈沙现在只是宗师级数的时候，根本不必好高骛远，只需要将大黄庭本身的气势领悟出来，就足够他突破到大宗师级别。
  “那么大黄庭修炼到高深之处，能给人带来的气势变化，是什么呢？”
  陈沙在瀑布边坐了半天，既没有再进入宙光碎片试炼，也没有练武。
  想了半天，有诸多想法。
  他忽然想在山上走一走。
  ……
  不知不觉，陈沙就从山顶的道一宗核心地带走了下来。
  山顶再往下，就是跟山下百姓有牵扯的香火道观了。
  陈沙就着一身朴素的宽大道袍。
  他虽是新继位于掌门位置，但是距离老掌门下葬也有了一个来月的时间了，山上的道观，宫殿里的道士们也都一一熟悉了自家掌门的形象和打扮。
  因此当陈沙从山上一路转悠了下来，沿路遇到的道士们，不管是年过半百的老道士，还是十七八岁的小道童，尽皆恭敬的对这位年轻掌门施礼。
  “见过掌门。”
  在一位香火道士的稽首下，陈沙走进了这间大殿之内。
  然后他发现大师兄宋钰居然也在这里，正与一位女子说着什么话。
  “咦，掌门师弟，你怎会来此？”
  宋钰看见陈沙走过来，也是奇怪。
  陈沙轻笑道：“练功练得乏味，静极思动，便在山上各处转转，这位是……”
  他看向了旁边的女子，正在蒲团上叩拜着。
  现在天气还尚冷，
  此女穿着一件月白短袄，外面披着间青缎子披风，闻声之后，缓缓起身来看向陈沙，好奇开口道：
  “这位就是陈掌门？”
  陈沙面色不动，心中却是异样起来，在这女子起身的时刻，他分明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有着不弱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