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大编织袋

  “你……你要问啥?”
  那女人的目光有些飘忽,言辞闪烁不定。
  她不敢正眼看着丁寻,假装用手为自己梳理头发。
  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虚。
  丁寻举着手机说:“你是哪个村的?叫啥姓啥?我这儿好查查有没有这个人。”
  这已经很明白着告诉她。
  你别耍花招骗人,不然一个电话就能当场揭穿你。
  女人眼神微微一怔。
  “你这是在查户口吗?你没有资格盘问个人隐私吧?”
  “行,还知道‘个人隐私’。”
  “那必须!”
  女人丝毫不收敛半分自己的气焰。
  丁寻忍了忍,又问:“你是怎么认识财富叔的?”
  “哈!高财富那个老鬼,哪个村没有他的相好?”
  “你是他的相好?”
  “瞎……瞎说,谁、谁是他的相好?”
  “那你不是他的相好,你来哭啥丧?”
  “我……我不是他的相好,我是他那口子!”
  “‘那口子’?你们领证了吗?”
  那女人一听,眼皮子上抬。
  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愤愤的表情。
  “要啥证?我俩都这岁数了还领啥证?”
  “没证就不是一家人了吗?”
  “多少老一辈夫妻一辈子都没有领证!”
  “谁能说他们不是夫妻?谁能拆散他们?”
  女人似乎越说越愤怒。
  那神情,就仿佛丁寻在强行拆散他们的美好姻缘似的。
  丁寻还真被她这番话给堵住了口。
  水牛坪村的大爷大妈们确实没有领过证。
  但人家总归是一家人,是夫妻。
  就连他二叔二婶结婚多年,还是前两年为了去墨城方便,才去补办的结婚证。
  山里人,除非官方办事儿非要用到。
  否则谁会在乎你有没有证?
  只会在乎你家结婚办没办酒。
  “当然不一定,但是财富叔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你说是就是吗?”
  “你……”女人停顿了十几秒。
  她突然抬手在裤兜里掏啊掏的。
  掏出一个首饰核子,丁寻和唐伍耐心地等着。
  只见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已经戴得变形的金戒指。
  已经没有了黄金的光泽,看着像枚铜戒指。
  “你看,这是财富送我的结婚戒指。”
  唐伍在旁听了小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高财富办过酒?”
  “那当然,你们不信就去打听打听。”
  “就在我那村子办过酒,全村人都喝了。”
  丁寻不由得看向唐伍。
  唐伍早年到处闯荡、见多识广,这种事儿他能鉴别。
  “你们是啥时候办的酒?”唐伍问。
  “五年前,我俩都已经老夫老妻了!”
  “五年前?”丁寻哑然。
  “对,五年前,只是我没有过来你们村居住,我那头还有孩子!”
  “你有孩子?财富叔的?”
  “不是……我守寡多年……”
  丁寻明白了,这又是一个被高财富欺骗了感情的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比其他和高财富勾搭的女人强势许多。
  她亏就亏在信任了高财富。
  否则有哪个女人会不怀疑高财富有无家室、为啥不接她回家来?
  丁寻的内心有些矛盾。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眼前这个女人。
  五年前的高财富还有个妻子,就是把高峰虐待大的那个妻子。
  这女人难道都不打听一下对方的底细,就和他在村里办酒?
  唐伍也没有揭穿这件事儿。
  高财富已经去世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把自己当成他的“未亡人”。
  要是说穿了,她就不单单是“丧夫”的痛苦。
  而是愤怒、羞愤,自尊心高傲的恐怕更承受不了。
  “大神儿,既然天色不早了,你要不……”
  “我知道,我先走,我明天再来为他整理遗物。”
  原本丁寻是心软,想说“你要不就留在这儿住一宿”。
  没想到女人倒是爽快,把白衣一脱,挂在大厅的墙上。
  她走到唐伍面前:“大兄弟,我看你也是个厚道人,明天能不能帮我请些响动班子?”
  “明天?请到哪儿?”
  唐伍诧异地看着她,这女人办事比他还有条不紊。
  “自然是请到家来呀。”
  “不是……那人不是还在殡仪馆么?”
  “可他的魂魄一定在家。”
  女人固执地说完,看向自己为高财富立的牌位。
  丁寻心里堵得慌。
  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这件事儿有哪个地方不对。
  可他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
  等那女人走后,高家大厅里只剩下唐伍和丁寻爷俩。
  唐伍上楼看了看,很快便下来了。
  “这栋楼里没有其他人,咱们把前后大门都关上吧。”
  “那白天是谁来开的门?”
  唐伍愣了愣,明白过来:“高财富半夜去度假村的时候没有锁门。”
  “唉……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丁寻听了,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那……咱们帮他把门先锁上吧。”
  “对,别等夜里被贼进来。”
  俩人前后检查了一遍。
  把大厅的未烧万的蜡烛和香都放好,确认不会引起火灾,才出来把大门锁好。
  唐伍把车开到度假村。
  韦小峰见车回来,连忙从门卫室冲出来,朝他们拼命打手势。
  车停了,丁寻探出头:“有啥事儿吗?”
  “那啥……丁、丁寻哥,我还能在你这儿上班吗?”
  “上啊,你怎么了?”
  “不是,我那意思是,我放进去了坏人,我应该承担责任不是?”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能承担啥?”
  而且,丁寻也明白。
  责任不在于保安这儿。
  歹徒们以住店游客的名义进去,开门做生意的人还能拦住不让?
  那时候谁又知道他们是一帮恶人?
  “我……我是不能承担啥,可我这心里呜呜……”
  韦小峰哭了起来。
  老板的母亲叶雅心差点儿被杀。
  高财富被捅死。
  欧秘书被撞得连孩子都没了。
  这么大的三件事儿,令他内心异常内疚、痛苦。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罚你,你先安心上班。”
  “真的?那你会处罚我对不?”
  “对,现在满意了?”
  韦小峰果然抹干了眼泪,退后一步让开,身体站得笔直。
  等车一开动,他连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车停进了停车场。
  爷俩下了车,丁寻心情非常沉重,跟着唐伍上楼。
  刚上一半,就见叶雅心吃力地拖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编织袋下楼。
  一见他们上楼,叶雅心脸色不自在起来。
  她尴尬地笑着:“你们俩都回来了。”
  唐伍吃惊地看着她:“雅心,你这是抱着啥……”
  “妈,您这是要去哪儿?”
  丁寻连忙走到她跟前,伸手去接编织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