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相对无言
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无精打采地走到院子里，搬了一把竹椅，瘫坐在上面。
“哥，你怎啦？电话打通了没？”
丁寻无力的回答：“打通了。
“那……陈董那边情况咋样了？会很艰难不？”
“比咱们想象的艰难多了……”
“那……咱们又帮不上任何忙，还能咋办？”
“三贵，我想安静一会儿。”
丁寻靠在凿树下，眼睛看着院墙，静静地坐着。
自从陈耀轩出事以来，自己每天处于忙碌和大脑混乱的状态，从来就没有像这么坐下来思考过。
他从一开始陈耀轩和高家搭上关系来水牛坪村考察，在想到后来陈耀轩下定决心来水牛坪村投资。
从头到尾始终轻信了高家的撺掇上山开矿，到最后的破产，原本他以为这一系列下来，都是陈家资金出了问题。
但是此刻，他觉得这里面的事儿比想像中要复杂。
尤其是后来陈耀轩要走了，刘永亮猖狂地对姚瑶承认，陈耀轩就是被他给搞垮了。
此时丁寻的脑子异常清醒，整个思路也异常清晰。
他知道这里面有大问题，但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需要冷静思考。
“哥！来吃面了！”三贵冲着院子里喊。
丁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他决定暂缓几个月再离开水牛边村，他一定要给陈耀轩一个交代。
“小寻，吃面了！”二婶在堂屋里喊。
丁寻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起身，傻娘微笑着朝他走来。
他突然一怔，母亲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跟往常不一样。
往常她是孩子般的笑，医生说母亲只有四五岁的智商，那是属于孩童浪漫无邪的笑。
但是，此时有那么几秒丁寻觉得母亲的笑容，是多么的温柔端庄。
“小寻……吃。”母亲拉起他的手。
母子俩一同走进堂屋。
第二天一早，丁寻整理好水牛坪村当初贡献出老屋的名单。
他决定一家一家去走访，把这些当初拿出老屋，以出租的形式租给度假村的村民们，都走访一遍。
想到这个，他心中隐隐有些伤感，要不是矿上出事，他也许已经劝说陈耀轩，把公司的部分股份分给水牛坪村的村民们了。
让每户都参与进来，也就没有刘永亮和高财富之流的可趁之机。
一上午他只走访了三户，每走访一户他就发现，确实如自己所想这里面的问题很多。
他们每户都闪烁其词，刻意回避不答，或者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有两户甚至一直在转移话题，逃避回答。
就连他问简单的，如今老房是以怎样的价格出租给度假村，他们都不愿意回答。
一听到“出租”俩字儿，他们的脸色就微变。丁寻有些莫名，房屋出租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为啥他们都讳莫如深，不愿意提起？
下午和晚上他都继续走访，一天下来，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也只走访了八家，并且这八家的态度都出奇的一致，都是逃避主要问题。
他们的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们。
但是，当丁寻提到陈耀轩的时候，他们个个脸上都出现一丝愧色。
夜晚回到家，丁寻关着灯坐在窗前，他想出了很多种可能。
但就是想不出到底是啥原因，使村民们在他谈到老屋出租、和陈耀轩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如同谈虎般的色变。
他拿出手机，输了一串号码，迟疑了一下，又消除了。
他放下手机，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最后还是走到窗前把手机拿起，再重新输入那串号码，犹豫了十几秒，最后下定决心手指很快地点了上去。
电话拨出去了，一串古典音乐响起……
很快，电话被对方接起，并传来了姚瑶温柔清脆的声音：“是……丁寻吗？”
丁寻把右手放在心口，想要按那住掌心下这颗激动的心。他颤声回了一句：“是……是我。”
“你这是第一次拨我的号码，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删除了呢。”
他听出姚瑶的声音有点儿异样，语气中带着丝丝埋怨。
“姚瑶，你……最近过得好吗？”
丁寻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平静下来，假装语气平静。
“我过得挺好的，你呢？”
“我也很好。”
“你已经离开度假村了吧？”
“……是。”丁寻迟疑了几秒，还是说了实话。
就算欺骗姚瑶说不是，她那么冰雪聪明的人，也能猜到刘永亮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丁寻？
“不在那儿做也好，以你的才能为刘永亮这等人做事，会辱没了你。”
丁寻想谦虚地回应，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表达。
“对了，你今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肯定是有事儿吧？”
“我……我想问问你，陈董他……”
“陈耀轩过得很不好，他的父亲目前还在拘留所。”
姚瑶很快就回答了。
丁寻明白，在姚瑶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到他是因什么事打这通电话。
“那陈董他……”
“他最近正在到处奔波，我也没有见到他，他要为陈伯伯的事奔走，以往陈家的那些座上宾，一个一个的都关机联系不上，唯恐受了牵连……”
姚瑶没有再说下去，丁寻也能想象的出，这些都是电影电视中有的情节。
毕竟剧来自于人生，现实生活中就是这样，人们都是拜高踩低的多。
你有钱时、你得势时，身边全是亲朋好友。
当你倒霉了、没落了，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义了，别指望有谁能真正站出来帮你。
“姚瑶谢谢你……”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句话被他咽了下去。
他不想让姚瑶担心，更害怕姚瑶会追问，因此把后半句话保留了。
两个人在电话中沉默了许久，明明都彼此牵挂着对方，此时却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姚瑶打破了这份尴尬。
“丁寻，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其实……”
他其实有千言万语想对姚瑶说。
可是他不能，如今陈耀轩的境况已经成那样了，他这么做等于落井下石，何况他也不能违背自己当初对陈耀轩的承诺。
“我其实没有其他事儿了。”他强忍着内心的悲伤，狠心地说出了这句违心的话。
“……哦……”
姚瑶的语气很失落，饱含着对丁寻的失望。
“那就……再见吧……”
“等一等！”丁寻急忙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