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事

  村民被他一吼,顿时安静了。
  这些年来村里收粮食,一直是他们兄弟俩,还真找不到别的下家。
  许守河回家跟妻子说,赵素珍气道:“这也太低了,不能卖!”
  “爸,你问的价格,是多少?”许桦问。
  许守河道:“我问的是你叔爷,他在粮站工作,接触的人多,他说今年定的是五毛八,市场上要高一点,能卖到六毛多!”
  许桦来了兴趣,又问:“叔爷有没有说,市场上哪里有收?”
  “这个倒没有说,应该是城里吧!”许守河回答。
  赵素珍看向儿子:“你个小孩子,问这个清楚干嘛?”
  “卖粮食啊!”
  许桦坐直身体,神色兴奋道:“王大王二他们,摆明了在坑人,与其把粮食卖给他们,不如咱们自己干……”
  其实自从醒来之后,许桦一直在想赚钱的办法。
  可惜一来没有本钱,二来年纪太小,没有人帮忙,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只能摸点金蝉,捡点蝉蜕,卖钱来贴补家用。
  如今突然听到收粮食,顿时就动了心思。
  别看只有几分钱的利润,但只要成交量大,绝对可以赚到钱。
  他把事情跟父母说,许守河犹豫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
  许桦立即道:“咱们家收粮食,价格肯定比他们高,这样一来,村民赚了钱,咱们也赚到了,一举两得!”
  “可是怎么运啊?咱家又没车!”赵素珍有些心动。
  “可以借呀!”
  许桦迅速道:“村里肯定有车,也不白用,可以付钱租!另外收粮食不需要本钱,咱们把粮食拉走,钱先欠着,等卖完钱再一起还,就算最后没卖出去,把粮食还回去,什么也不损失!”
  赵素珍眼睛一亮:“赵老六家就有车,可以借他们家的!”
  “爸,你现在就给叔爷打电话,问清楚哪里收粮,咱们亲自跑一趟!”
  事情很快问清楚。
  隔壁县城有企业收粮,价格给到六毛一,绝对有利可图。
  许守河仍有些犹豫。
  他第一次做生意,本能的有些踌躇。
  许桦加了一把火:“爸,咱们家欠了不少债,如果这次能赚到钱,就可以还上了!”
  一提这个赵素珍就生气:“还不是他那个好爹跟好弟弟,自己日子过不好,还要拖咱家的后腿!!”
  许守河神色愧疚,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试试!”
  说干就干!
  许守河先去借车,找到相熟的村民,商量着收粮食。
  村民们果然信他,连欠条都没让打,直接让他把粮食拉走了。
  次日一早,正式出发。
  许桦跟着一起,坐在后面压车,前往隔壁县城。
  车子腾腾腾的往前走,屁股后面冒出黑烟,等开上乡镇公路,速度陡然快了很多。
  沿着柏油路向前走,一路上看到大片农田,以及低矮破旧的房屋。
  到了中午,车子进入县城。
  周边房屋多了起来,偶尔能看到二层小楼,两边开有商铺,显得十分热闹。
  “老乡,桥西口怎么走?”
  “从这里往前,然后左拐,就到了!”
  问了几次路,终于找到收粮食的地方,是一家食品企业收购点。
  门口堵了好多车,全都载满了粮食,等着进去卖粮。
  许桦进收购站打听消息,好半天才跑了回来。
  “爸,就是这里,跟叔爷说的一样,收粮价格六毛一!”
  “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不需要,进去把粮食卸了,让他们检查称重,只要合格了,立马结账给钱!”
  “那就好!那就好!”
  许守河搓着手,神色有些激动。
  一直等到下午,前面一辆车开走,终于轮到他们。
  “看着脸生啊,哪里人?”一个主管摸样的人问。
  许守河赶忙道:“程桥乡的,离这里不远!”
  “哦!”
  主管点点头,挥手道:“把粮食搬下来吧!”
  检查称重之后,符合收购标准,总共一万两千三百斤。
  主管给开了条子,让他们去财务室领钱。
  总共领了七千五百多块。
  许守河拿着一沓钱,连续数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的塞进兜里。
  “走,吃饭去!”
  他满脸喜色,带着许桦离开。
  随处可见的路边摊,凉皮两块钱一碗,父子俩一人要了一碗。
  又买了芝麻烧饼,伴着凉皮一起吃。
  “爸,现在放心了吧?”许桦问。
  “放心了!放心了!”
  许守河笑了起来,掰着手指头道:“这里粮价六毛一,咱们在村里收,价格不能太低,就五毛九吧,一斤赚两分钱,一趟能拉一万斤,也就是两百块……”
  “还有车费油费呢!”许桦提醒。
  “哦,对对对!扣掉油费车费,能剩一百多,那也不少了!”
  许守河笑道:“一趟一百多,十趟就是一千多,只要多拉几趟,咱们家就有钱了!”
  许桦难得见老爸这么开心,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卖粮食虽然赚钱,但也非常辛苦。
  顶着太阳到处跑,搬运粮食、装卸、称重,都要费大力气。
  许桦本来想跟着一起去,但老爸不让,说:“你去干啥?在家好好看书,我一个人能行!”
  不到半个月时间,父亲便晒得黑瘦,母亲很是心疼。
  “怎么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
  天渐渐黑了,依旧不见父亲身影。
  母亲忍不住念叨起来。
  “妈,我去村口看看!”
  许桦拿着手电筒,正要出门,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守河家的,快去村诊所,守河被人打了!”
  母亲脸色一白,慌忙冲出门。
  来报信的是村东头的大林叔,说父亲满身是血的进了诊所,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守河没事吧?”赵素珍焦急问。
  “我也不知道,你们快去吧!”大林叔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