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即便是废石，也有能派上用长的地方
王室废墟幸存下来的建筑物尽数坍塌。
阻拦前进的障碍消失了，杜娟骑士们抓住机会，一声令下，带领士兵们开始往前冲锋。
拉达冈的红狼眼中流露出一抹严肃。
这么多人，它可没办法全部拦住。
但好在还有帮手。
在杜娟骑士们和一大群魔法人偶冲到王室废墟的瞬间，早在周围埋伏多时的白金之子们冲了出来。
它们长相奇特，身材圆滚滚的，拿着草叉和木头做的小皮盾，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城墙。
“现在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阿褪说。
“嗯。”艾斯德斯点头。
这里只有她和阿褪两人埋伏着。
昨晚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路叶说过，他会暂时离开她们。
但一旦王室废墟的前线被突破，艾斯德斯和阿褪就得出手。
阿褪摇响了招魂铃。
库拉拉应声而现，在废墟上飘来飘去，努力朝着杜娟骑士们喷射毒液。
阿褪灌下一口蓝色圣杯瓶，然后再度摇铃，这次三只野狼也出来了，它们灵活的冲入战场，咬断那些魔法人偶的四肢。
追求数量的话，质量就上不去，这点放在魔法人偶身上同样适用。
海摩率领着一众魔法师在后方进行输出。
魔法师们高举法杖，辉石魔砾如流星般划过王室废墟的上空，压得白金之子们滚来滚去，在废墟堆里寻找掩护。
其中一名魔法师突然浑身打了个哆嗦，就如同发射完精华过后的战栗。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辉石魔法射了个爽，而是因为周围的空气下降了。
起初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利耶尼亚早晨的气温冷蛮正常的，直到他再也挥不动手里的法杖。
这时他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表面已经凝结了一层澹澹的冰晶，身体因为冰冷的温度而变得僵硬了。
“冰、冰魔法……”
“怎么会这样！”
“那个女人是叛徒！
”
魔法师们对于魔法现象很敏感，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要说谁会“冰魔法”，这一带的人选就只有艾斯德斯了。
艾斯德斯控制着这一带的温度，在雾气的帮助下，她对于帝具的使用更加轻松，得心应手，在那些魔法师们还未察觉到的情况下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然后，以那名魔法师为中心，他身上的冰晶瞬间如同有生命的藤蔓一般迅速生长蔓延，将周围的魔法师全部都囊括了进去。
这其中，也包括海摩、以及他身边的那群战场魔法师。
但，战场魔法师不愧作为学院中最强的一支战力。
他们战斗经验丰富，对于辉石魔法的运用有着独到的见解。
利用弱化版的辉石魔砾，魔法师们很快就摆脱了身上的这些冰晶。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要是艾斯德斯真想把他们冻起来，就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免不了成为冰凋的命运。
而且说实话，她虽然是个战斗狂，但对于这样的战斗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因为这些魔法师太弱了，她最多花掉六成左右的消耗，就能把这些人都冻成冰凋。
但那样的话，这群魔法师就有生命危险了。
艾斯德斯这么做，只是为了创造一个机会而已。
她不再隐藏自己，而是站在废墟的顶点，睥睨着海摩。、
伴随着她勾动手指，一块冰刺在海摩耳边悄然形成，然后发射。
海摩的反应迅速，朝后弯身尽力拉开距离的同时催动法杖，辉石迅魔砾激射而出，抵消了冰刺的攻击。
正当他觉得自己躲过了这一击时候，眼前再度浮现除了数道冰刺！
海摩这才明白，自己被对方玩了！
它们如同利刃般从天而降，但并未击杀海摩，而是穿透那辉石头罩的边缘。
辉石头罩骤然破碎，露出了一张正值壮年的面貌。
阿褪惊呆了，这不是海摩。
就算没有见过海摩的真面目，作为海摩教室的创始人，其年龄也绝不会这么小。
更何况她还是从塞尔维斯给的情报里知道海摩长什么样子。
艾斯德斯心想看来路叶说对了。
海摩一进入学院就隐藏了他自身，足以说明其十分谨慎。
所以在战场上第一个出现的“海摩”……大概率是冒牌货。
要想阻止学院是很简单。
地形和环境有利的话，她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这些魔法师和所谓的活尸、魔法人偶，更别说路叶还有尹卡洛斯的援助。
但是，拉妮的条件是阻止战争。
艾斯德斯很清楚，战争是人心中的燎原之火。
就算学院今天退让了，只要火苗还在，火焰就会再度燃烧。
单纯的杀了海摩，更是会让火燃得更勐烈。
有个办法倒是可以彻底解决问题，那就是彻底扑灭火焰，断绝复燃的可能。
消灭学院方面的战力，让卡利亚王室成为利耶尼亚的主宰……
可惜路叶不让。
在互相牵制的两端来回，永远是最好、最快获取利益的手段。
一旦卡利亚王室掌权，谁又能保证拉妮一定会兑现承诺呢？
要知道拉塔恩可是拉妮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亲兄弟，说不定两人关系以前还不错。
路叶知道自己一行人实力是很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路叶不介意麻烦一些。
要是以前，艾斯德斯铁定不干这种麻烦事，但如今她心里也认可路叶的行事。
路叶和薇尔莉特……光是想想两人出事的样子，她都感觉自己都会喘不过气来。
艾斯德斯唤出冰墙来，阻挡那些飞袭而来的辉石魔法，大幅降低了卡利亚一方的伤亡率。
卡利亚城寨里剩余的兵力也都赶到了。
拉兹利教室的魔法师十名左右，山妖骑士一个，那些怪异的手指怪数量最多，倒是有几十只。
学院方面多是活尸和魔法人偶顶在前面，杜娟骑士们在面对这些敌人时选择了先用弓箭从远方射击。
厮杀，惨叫，喊骂。
眼前的场景艾斯德斯见过无数次了。
但不管第几次看，总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都让她的手有些痒了。
这时，艾斯德斯突然注意到了远方的碧绿色光亮。
在混乱的局势中，一些还能行动的战场魔法师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启动了魔法之境。
而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魔法师，举起了手中的法杖，法杖顶端的辉石焕发出了灿烂的光。
艾斯德斯眯了眯眼。
终于发现目标了。
这次的人绝对是海摩。
要想解决掉自己，就得用最强大的火力。
而这就是艾斯德斯站在这里的原因——充当诱饵。
学院方面要想拿下卡利亚城寨，要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击毁魔法陷阱，二是打通去往卡利亚城寨外面的道路，也就是王室废墟。
而给卡利亚方面提供了掩护的她，无疑就是最大的阻碍。
然而就在真正的海摩完成魔法，准备举起手杖的那一瞬间，他身旁一名战场魔法师突然动了。
他扑向了海摩，动作迅捷，轻盈得如同猎豹，但又蕴含着极致的爆发力。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暴起的那人抓住了海摩的后领，同时将手中的什么管状物体插入了海摩的肩颈。
下个瞬间，海摩反应过来，手中的法杖化为了魔法大槌，朝着那个偷袭自己的魔法师抡圆了去。
不过对方的动作更快。
一记仙峰脚踹在海摩的头罩上，直接给辉石头罩踹碎了。
这人自然是路叶。
海摩的面貌暴露了出来，不过路叶并不开心。
因为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想法，即便眼角都流血了，也还是想要挥动手杖朝自己发射辉石魔法。
怎么回事……魅惑效果破除了才对，这家伙就没有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吗？
“你没察觉到自己被魅惑了吗？”路叶不禁开口问道。
“现在察觉到了。”海摩开口，然后顺带放了一发海摩炮弹。
“那你应该知道你们是被利用了才对吧？”路叶垫步加翻滚，躲过了这加强版的海摩炮弹。
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打出了个深坑，目测威力不亚于尹卡洛斯的一发导弹。
“那又如何？对方的目的不在于学院，更不会向卡利亚王室一样阻碍我们。”海摩说，“要像得到什么，总得牺牲些什么。”
“就算猩红腐败泄露到地上你也不在意？”
“当然，流动的水，能够克制猩红腐败的蔓延。”海摩说，“只要不影响到雷亚卢卡利亚，怎样都无所谓。”
路叶陷入了沉默。
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本来以为只要解除了海摩的魅惑状态，让学院方面知晓他们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方，就能平息事端。
那个利用他们的人，所追求的东西是猩红腐败之力。
根据塞尔维斯介绍，猩红腐败之力，是交界地极为强大的一种诅咒。
学院方面不可能冒这个风险跟卡利亚王室闹翻。
也就是说，从某个层面来讲，那个窃贼反而促成了学院跟卡利亚之间制衡的关键因素。
谁也不愿意被当枪使。
但如今海摩很愿意被当成枪使，只要能打死卡利亚王室就行。
这时，其他魔法师也反应过来，纷纷发动攻击。
路叶一把摘掉了厚重的辉石头罩，免得影响自己的行动，同时朝着后方撤退。
他的动作灵活，矫健的穿梭于箭失、刀光、血液与惨叫的废墟之中。
这边的计划失败了，还有个方案就是杀掉海摩，控制住战局，等待奥利维尼斯苏醒之后公布真相。
海摩没能第一时间杀掉奥利维尼斯，因为当时众人都看见了奥利维尼斯还活着，这算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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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方案之所以被排在最后，是无奈之举。
拳头可以击败肉身，但心却不会这么容易屈服。
昨晚，托普斯找到了路叶。
他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那就是海摩没能第一时间杀死奥利维尼斯之后，便做出了应对措施。
他以救助奥利维尼斯为由，取走了他的源辉石。
魔法师之中，流传着一种说法，魔法师可以永生不死。
而所谓的源辉石，就是魔法师的灵魂。
在旧身体死亡之后，
将源辉石移植到调性合拍的新身体上，魔法师就能复活。
如此一来，就将奥利维尼斯便永远无法说出真相。
路叶没有时间去找源辉石。
但还有机会。
他一边撤退，一边眺望学院的方向。
一切都靠你了，薇尔莉特。
……*……
学院最高处的钟楼。
魔法师们来来往往，法杖挥舞。
假扮成魔法师的薇尔莉特成功的破坏了不少魔法之境.
得益于这些日子以来钻研的魔法知识，她干得很隐秘，魔法师们没有丝毫察觉。
破坏魔法之境的内部构造，但维持住它外表的模样，在如此庞大的魔力流中，无人能注意到这起起伏伏的变化。
她破坏得越多，魔法之境叠加的能力就越弱。
薇尔莉特驻着法杖，准备往深层破坏。
这是能够扩散到整个魔法学院的魔法之境，也是其叠加的核心。
只要将其破坏，那么学院这边准备的魔法，就无法触及到卡利亚王室了。
但正当她准备动手时，一只苍白的手却拉住了她。
薇尔莉特那藏在袖中，由路叶给予的短刃无声的滑落到了手中。
她灵巧的转身，瞬间发力，将来者推进了钟楼内部隐蔽的匝道里，利用宽大的袖袍为遮掩，将短刀抵在了来者的咽喉上。
她不喜欢杀人，但她自信能一拳打晕人。
不过在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后，她微微吃了一惊。
“是我。”托普斯放低了声音，“你学习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核心的魔法你不能碰，否则外面再怎么装扮，也会被那些教授觉察。”
“我可以逃掉。”薇尔莉特低声说。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冒着断肢，甚至死亡的风险。”托普斯指了指下面。
这里的钟楼高达百米，薇尔莉特不可能垂直落地。
但一旦中途抓住什么，试图安稳下降，那么迎接她的就将是狂轰滥炸般的辉石魔法。
钟楼这里聚集了魔法学院几乎所有的教授，就算是路叶，也不敢打包票在他们联手攻击中安然脱身。
“路叶和艾斯德斯小姐都很看重你，”托普斯说，“你受伤的话，他们会担心。”
“不会的，有万能药剂……就算断手……”薇尔莉特咬着嘴唇，“只要不死……”
“你错了，”托普斯严肃的说，“你一旦受伤，路叶他们参与这场纷争的性质就改变了，知道吗？听着，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们很强，从艾斯德斯小姐之前毫不费力就能冰冻宿舍的表现来看，我怀疑她甚至有挑战整个学院的能力。”
“但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还是把你们当朋友看，我也不希望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就这么消失。你或许不觉得，但我作为旁观者，我可以保证，你出了事情的话，路叶和艾斯德斯小姐，会把学院高层杀个遍的。”
“但是，我不这样做的话……”
“别担心，”托普斯笑了笑，“承蒙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即便是废石，也有废石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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