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世界之阴
一心禅师还礼，“方施主莅临寒寺，当真是令寒寺蓬荜生辉。”
略略寒暄几句，一心禅师将方秦一行人请入方丈室内。
“咦？”
几人刚刚坐定，一心禅师这才凝神打量方秦，却立刻惊奇一声，“原来方施主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境！”
一心禅师也是赞叹不绝。
方秦才多大年纪？而且还是贫苦出身，之前几乎是毫无根基，结果却能这么快突破，当真是天资卓绝，世所罕见。
这等天赋，连一心禅师也颇为羡慕。
方秦却是苦笑一声，“禅师谬赞。其实我此来，是有一些疑问想要向禅师请教。”
“哦？”一心禅师露出讶然神色，“方施主但言无妨。”
于是，方秦便把他先前突破时遭遇的那一股阴邪怪风，仔仔细细向一心禅师描述一番，末了道：“禅师，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令我神魂都被动摇。”
一心禅师却是面露惊奇，解释道：“方施主不必担心，你只是因为之前没有接触，所知不多，所以才如此苦恼而已。其实，你所描述的那阴邪之风，几乎每个人修炼时都会遇到……只是，一般人恐怕要到第三境的入微境，或者至少也是先天境圆满才会感知到，却不料方施主刚突破先天境就已经感知到了，如此修炼天赋，道法根基，当真令人赞叹。”
一心禅师竟是赞不绝口。
方秦无语，感情这还是什么好事了？
见状，一心禅师微微一笑道：“自然算不得好事，但却也是无法避免之事。你能早接触到，除了说明你根基扎实，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还请禅师解惑。”方秦请教。
一心禅师这才仔细说起，就见他伸出一只手掌，“你看我的手掌背面是什么？”
方秦不明其意，只能摇头，“看不到。”
一心禅师继续道：“若是让你修炼出佛门的天眼通，能否看到背面？”
方秦道：“佛门神通高深莫测，上可以窥破世间虚妄，洞见真实，下可以俯视细微，辨别毫末，看到手掌背面自然没有问题。”
一心禅师道：“我们的世界便也是如此啊。”
方秦一愣，“禅师的意思是……”
一心禅师详加解释道：“我们平日里所见到的，就好比是这手掌的正面，但手掌之下还有背面，我们的世界也是如此。这一面肉眼不可见，肉耳不可闻，肉身难以触摸……但它也是真实存在的。”
“你可以称之为九幽，可以称之为虚妄，也可以称之为世界之阴……”
“总之，随着修为日深，道法精进，渐渐自然便能够偶然间窥到‘背面’的一些东西，你之前所见，大约也便是如此……”
“对此倒也不必有何慌张，只需继续用心修行便是。种种虚妄，莫萦于心……甚至你我修行，便也是对抗、探索这些虚妄、这些世界之阴的过程……”
“……”
听着一心禅师的解释，方秦这才恍然明悟。
怪不得世间会有妖精鬼怪，原来很多便是这“背面”的一些渗透到了正面，从而对“正面”产生了干扰。
正所谓“诡异降临”！
“多谢禅师解惑！”方秦衷心向一心禅师道谢。
一心禅师微微一笑，“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高深的东西，只是因为方秦你修为进步太快，所以才会没有接触到而已。”
也是，若是能有更多时间，相信方秦肯定会从各种渠道接触到这些。
所以进步太快了，也有不好……方秦想着。
方秦暂且放下心来，便又跟一心禅师闲话一时，见一心禅师这里也没了什么事情，方秦便也不打算再继续逗留，起身向一心禅师道别。
一心禅师将方秦他们一行人送出寺外，不过，站在寺门，一心禅师却是欲言又止。
方秦忙道：“禅师还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言无妨。”
一心禅师道：“方施主已经突破先天境，修炼天赋果然惊人。不过，这清平乡三患由来已久，而且背后牵涉众多，有时候冒然铲除，不一定便是好事，此事还需要慎之又慎，多方考虑周全才是啊。”
方秦：“……”
怎的一心禅师也来劝自己不要轻易对“清平乡三患”动手？
自己是这么冒失的人吗？
方秦肃容道：“禅师放心，我不是冒失之辈，绝对不会胡乱动作，轻举妄动的。”
一心禅师还不放心，“切记不可冒然行事。”
方秦无奈，“禅师放心吧！”
……
从菩提寺出来，方秦也是无语，自己哪儿会那么傻？清平乡三患这么多年了，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先天境，又怎么可能会冒冒失失就去破什么三患？
返回乡里，朱光过来禀告：“左绍县令命人过来传话，说郡里的奖励已经下来，让你过去县里一趟。”
哦？速度还是挺快的嘛，方秦意外。
陈二、赵北等人却都是大喜！纷纷向方秦道贺。方秦担任清平乡游徼后，屡立奇功，特别是这一次连破奸细案、琉璃鬼火案……这功劳，积功再升迁一级没什么问题吧？
方秦却没他们那么乐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此事也急不得。”
一面说着，方秦一面带陈二、杨望赶赴县里。
“县令！”
见到左绍，方秦连忙向后者见礼。
左绍见到方秦过来，向他微微点头，“坐，让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解释下……嗯？你突破先天境了？”
话说到一半，左绍才惊讶发现方秦竟然已经突破。
方秦忙道：“是，之前侥幸突破。”
左绍露出赞叹的表情，“方秦，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能够这么快突破到先天境，纵然是相比那些大族子弟也毫不逊色。”
方秦连忙谦逊。
稍顿，左绍还是说起了正事，“这一次我把你的功劳原原本本禀告给了郡里，但郡里的意思是，你刚刚提拔为百石吏不久，若是这么快便又提拔到二百石吏，恐让其他人不服。所以，郡里压着，这一次不肯提拔。”
虽然之前也有所准备，但听左绍这么说，方秦还是微微有些不满。
怕其他人不服？
自己的功劳实打实的在那里摆着，还怕其他人不服；其他那些尸位素餐，反而是让人服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才只是百石吏提拔二百石吏，都是基层的小吏！
若是那些有背景的，入朝为郎官，很多起步就是二百石、甚至比四百石！他们就能够让人心服了？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