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不是常说你家有权有势,又有人脉,还缺那一口鸡蛋?”
  钱学兵很不耐烦,“至于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那死丫头要,你还给她就是。回头你要什么,要多少,我都给你买。
  倒是我让你打听的事,你都打听得怎么样了?”
  昨儿两人商议过,让黎芝去探听花朝的情况,看看她对昨晚的事,究竟记得多少。
  钱学兵这人别的不行,就是那张嘴忒甜!
  瞧,“回头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买”,这话说得多漂亮!
  先不说他买不买吧,就这表态的态度,简直直戳人心呀!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在意的男人重视自己,说买就买?
  果然,黎芝的脸,立刻就“雨转晴”了。
  “放心吧,她真的喝醉了,只记得自己见过你,还有我把她带回家。剩下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确定她不记得?”
  “你要是不信我,干嘛还要我去问!”
  黎芝生气了,转身就走。
  吓得钱学兵干嘛一把拉住了她:“好芝芝,我说的可是正事儿,你就别和我置气了。这样,明儿一早我不是要送公粮吗?等回头分了粮票,我给你买一双更漂亮的小皮鞋。怎么样?”
  这话让黎芝舒坦极了!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对对对,是我自愿的。你可是我儿子的妈,我的小祖宗,我不宠你宠谁?”
  “死相,你快松开……嗯……唔……”
  一阵不可言说的动静传来,月亮都羞得钻进了云层里。
  ……
  次日一早。
  和风送暖,阳光普照。
  送公粮的一行人早早就出发了。
  花朝混迹其中,成为这群送粮大军中最亮眼的存在。
  出发前,队伍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小插曲。因为没有人通知钱学兵,他已经被踢出了送粮的队伍,他还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直到众人各自开始挑担子,才发现多出来一个人。
  之前因为花朝的缘故,钱学兵的担子分量是明显最少的那份,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照顾。等挑粮食时,也下意识寻找份量最轻的担子。
  这么一耽搁,等他找完所有箩筐也没发现时,队伍已经挑着担子出发了。
  成排的队伍开始朝山路上延伸。
  钱学兵转了一圈又一圈,越看越心慌,赶忙回头去找花开诚:“书记,我的担子呢?”
  “什么担子?”
  花开诚似乎还没睡醒,正打着呵欠,随意指了指:“昨天下午我不是让人通知你,叫你今天别来了吗?生产队对你们下乡知青另有安排。你怎么还跑来了?
  挣工分的都下地了吧?
  钱知青不是我说你,你这些知青原本就是国家的财富,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农村插队,就是为了积极带领咱们社员开展生产生活,起到领头作用。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
  他还在絮絮叨叨,钱学兵的脸却黑了。
  他昨晚很早就和黎芝出去了,在她的住处呆了一整晚,并没有回知青点的住处。
  且不说花开诚这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对方也找不到他的人。话又说回来,如果花开诚真的有心通知他,昨天一整天他都在地里,什么时候通知不可以,用得着故意让人三更半夜去通知他?
  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涮了,就枉费他活了这么大!
  他眯起眼,盯着花开诚:“书记,这是你故意安排的?”
  “你这是什么话!”
  花开诚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钱啊,你我都是革命同志,是需要为人民,为国家负责任的,千万不要丧失了革命精神。要投身农村建设,把为祖国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贡献力量,作为毕生准则……”
  花开诚还在夸夸其谈,只是钱学兵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脑子里“嗡嗡”地作响。
  如果说,昨晚他还抱着“万一”的祈盼,希望花朝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此时此刻,他反倒确认了一件事,那死丫头肯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甚至,还告诉了花开诚。
  所以,花开诚的态度才会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过现在,却不是他生气的时候……
  尤其是在他的下一步行动尚未实施前。
  花开诚知道了又如何?
  他敢大声嚷嚷吗?他不敢!哪怕是为了那死丫头的名声,他也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现在最妖精的,还是尽快把那死丫头弄到手……
  “书记。”
  钱学兵开口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我想起来了,我家里给我寄来些东西,我得去一趟公社,把包裹领回来。所以,我想请一天假去一趟。”
  花开诚顿住了说教,眯起眼看他。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这么快就调适好心情。
  过去,他果然小瞧了他!
  正因为如此,他对他的警惕反倒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行,你要去就去吧。”
  生产队并不会强迫队员下地干活,反正这年头实行计划经济。如果不挣工分,没有钱没有粮食更没有粮票肉票,你就等着饿死吧!
  什么,你说可以去地里偷?
  你当那些晚上巡逻的人是瞎子?还是指望他们对你一个下乡知青放水?!
  你想太多了……
  眼下,钱学兵明明没有了送粮资格,却还是要去公社,花开诚直觉这里面,有他不知道门门道道。
  却根本没料到,钱学兵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的宝贝闺女!
  而就在钱学兵努力追上走远的送粮队伍时,花朝也混迹在送粮队伍中,去了公社。
  她背着一个背篓,背篓装得满满当当,被麻袋盖得严实,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也有人打趣花朝,都被花朝轻描淡写化解了。
  不过,她也很快发现了追上来的钱学兵,原以为避开了命运线的她,神色顿时严肃了。
  花睿挑着满满一担粮食,越过他前面的几人,来到花朝面前。
  “朝朝!”
  他喊了声,又不动声色看了钱学兵,才低声交代:“待会儿你别乱跑,跟着二哥走。知道吗?”
  “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
  花朝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