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为所欲为乃取死之道
……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通天指着下手方的蒲团。
“坐。”
李玄行了一礼，缓缓坐下，并将玉简呈上。
“此乃老师令弟子带给师叔的。”
通天招手，玉简便落入了他的手中，随后消散不见。
“你与兄长为她做了这么多，就换来这个？”
李玄：“……”
师叔的情绪似乎带着些许不满？
“此乃为了洪荒万灵。”
“敢说你没有带上私情？”
通天目光似剑，冷哼了一声道：“贫道早就说过，后土与你并无缘分，你倒好，怕是兄长的青牛加上贫道的夔牛一起都拉不回你……
罢了，如今后土已化轮回，平心已成圣躯，你也该断了那般念想了，贫道只当你年轻气盛，此事便不再计较。
你将马元放出吧……”
李玄点头称是，挥手将马元从【太极图】中放出。
原来这家伙就是马元。
马元始见光明，立刻查探起四周环境，当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通天与李玄时，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在太极图中，他已是隐隐察觉出来事态的不对。
但后悔已经晚了，只能乞求圣人弟子的身份能起到点作用。
可没想到，那不由分说就将自己绑住的人，竟然直接带自己上了金鳌岛。
还跟老师坐得如此近。
“老师恕罪！”
几乎是不假思索，连【风火蒲团】的束缚都还未解开，马元就五体投地呐喊起来。
这般场景，傻子也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
通天并未表态，而是问起了李玄。
“玄都打算如何处置他？”
“废其修为，逐出截教，若再被贫道发现他残害无辜，杀无赦！”
这话，即便是当着通天的面，李玄也是掷地有声。
通天想了想，“此法有些绝了，不若换个法子严惩？”
李玄抬头，直视通天之眼，在后土的问题上，的确是他辜负了通天的好意；但马元，他不会退步，除非通天明言革去他三教首徒的身份。
通天之所以用商量的语气与李玄说话，也是因为他明白其中道理，只是心中还在念及与马元的师徒情分罢了。
否则，圣人做事，何须与李玄商量。
“那此子便交由师叔处置，弟子今后亦不再插手截教之事！”
李玄收回绑在马元身上的【风火蒲团】，冲通天拜了拜，起身打算离开。
而地上的马元，在束缚解开之后，依旧不敢有任何松懈。
‘玄都？
他就是传言中的三教首徒？
出自人族的……玄都大法师？
难怪见自己吃人时他会那般愤怒。
他竟然还敢逼圣人表态？’
没错，李玄就是在逼通天做出决定，通天将他当做自家人，那他也不必再见外，若是通天真打算保下马元，他二话不说就会离开金鳌岛，从此不再插手截教之事。
并非他对截教有多重要，而是他笃定自己在通天心中比马元重要。
即便因为此事让通天不高兴也在所不惜！
马元不除，截教恶仙的气焰必定会助长成风。
李玄要做的，是要稳住截教的风气，哪怕最后截教依旧死伤一大片，也要让截教在未来不至于落得个荡然无存的下场。
封神大势，有的是人去填。
“哈哈哈！”
看不出通天是否生气，他大笑三声，道：“古往今来，只有你玄都这般逼过贫道，你好大的胆子。”
李玄躬身行礼道：“弟子冒犯之处，还请师叔恕罪。”
至于通天是恕他的罪，还是恕马元的罪，全看通天决定，李玄相信，这件事通天肯定比他还明白……
截教之所以会落得那般下场，不就是无人约束截教仙导致的吗？
通天奉行截天之道，若是事事都约束弟子，那弟子们还如何截天成道？
而且通天一但亲自严苛弟子，弟子们就会处处心生畏惧。
如果行事处处受到制约，截教仙的心境也会受损，做事情就会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如此一来，截天之道就会如无根浮萍一般飘摇，所以通天对门下弟子才会如此宽容。
通天的证道之宝为【青萍剑】，这名字还真是颇为讽刺。
通天都不管他们，谁还能管？
说他有错，其实也没多大过错，截教仙太多，他也没办法做到事事上心。
至少多宝等重要弟子的心境还是正常的。
但是，截天之道需要一往无前的心境，却也不能忽略掉对道德的约束。
弟子们不畏首畏尾，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
两者并非反义词，而是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含义。
所以李玄才会不惜惹怒通天，也要让截教仙们认清这个道理。
作为圣人，通天担心影响到众仙心境，不方便亲自管教截教仙，那便由李玄来管，作为同辈，李玄不会令他们心境轻易受损。
三清之道，在李玄看来，只有太清之道才是做人做事最全面的一条道。
有所为有所不为，既有元始的遵循天意，又有通天的截取生机；却没有元始的刻板，亦没有通天的肆意。
太清为何称道德天尊，实力为何还在元始、通天之上，就是因为无为之道本质上算得上是阐天和截天的结合。
而玉清和上清之所以只是阐天和截天，并非他们失智，而是因为阐教和截教面向的对象就有本质的区别。
李玄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老子要求李玄做应做之事，乃顺应天道，但天道要抹杀李玄之时，老子却又尽力保护他，顺应天道的同时，依旧保留了一线截天之机。
所以，什么狗屁对弟子宽容，那分明是纵容……
截教弟子必须无所畏惧方可成道，但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做事为所欲为，就是本末倒置，乃取死之道！
有底线的一往无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截天之道。
同理，阐天之道亦需有底线的顺天而为。
通天沉默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玄都，弟子已到齐，由你主持，在众弟子面前审判马元，无论结果如何，贫道不会多加干预。”
李玄笑了起来，通天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他认同自己去约束截教仙。
所谓纵容弟子，那是他没得选，如今有的选了，他通天可不会真的纵容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