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已有妻

  待罗婉儿问着路,到了码头上时,已经是晌午了。
  恰逢有船只靠岸,码头上热闹非凡。
  罗婉儿还是第一次来码头上,见此情景,着实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县里的码头也不过只有几只船罢了,谁知道,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码头上竟排了一长串的船只,而且,都是大船。
  码头上人影如织,搬运货物的男人们络绎不绝,罗婉儿有过短暂的怔忪后,又了然了。
  青河县虽只是个小县城,可这小县城里可有个李家,就李家那样的财力,有这样繁华的一幕,也没什么稀奇的。
  罗婉儿找了个搬货的大哥问起了漕帮的位置,却引得对方一阵大笑。
  罗婉儿有些莫名,就听那大哥解释道:“这附近的船只,全部是漕帮的。”
  罗婉儿惊愕,索性又改了个问法,只说是来给漕帮送菜的。
  最后,在那大哥的示意下,罗婉儿找到了最里面的船只,罗婉儿见那船上有人迎下来,就径直的将自己的来由说了出来。
  罗婉儿本以为还要解释一番,不想,对方听了她的话后就利落的收了她的山药,又给了钱。
  从长提回岸边的时候,罗婉儿还沉浸在这些人干活儿利落的想法中,就察觉那水上的一条船只上,有个身穿砖青色长褂的男子经过。
  罗婉儿愣了一瞬。
  此刻,那人正好背对着她,她虽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可那身影,竟像极了赵怀安!
  就连着那砖青色的褂子,赵怀安似乎也有一件!
  罗婉儿停下脚步,脸上不无诧异。
  这个时候,赵怀安不是应该在学堂里吗?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心下狐疑,罗婉儿又仔细朝那人看了看,却见那人只在甲板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回了舱里。
  罗婉儿皱了皱眉,又站了一会儿,舱里的人依旧没有出来,她不由失笑。
  定是自己看错了,穿一样的褂子,有什么稀奇的。
  摇着头,她回了岸边,却不知道,那刚入了船舱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这回,他手里还抱了高高的一摞账册,而那些账册后面竟是一张清隽俊美的脸。
  不是赵怀安,还是谁?
  只见他抱着账册,踏过案板,进了另外一条船的舱门中。
  这条船较小,舱里堆了不少杂物,而这些杂物中,仅有容一人通过的过道。
  过道尽头,便是一张宽大的案桌。
  赵怀安将账本放下,坐在案桌前,他开始挨个挨个翻查起了账本。
  账本全是漕帮近月来的收支,显然是被人随意记上去的,每一页的账都极乱,还需得人仔细查验校对。
  码头外,三不五时的传来阵阵吆喝声,他恍然未闻,匆匆翻了几页账册,就拿起算盘,挨个挨个的加了起来。
  只是,还未等他核算上几页账册,就听到了一阵舱门处传来了脚步声,他抬眸看去,就看到吴月牙正提着食盒,含笑而来。
  他拨着算盘的手顿了顿,一道浓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怀安哥!”吴月牙见他看来,本想问问他那日赵暮去她家吃饭,他为何不来,可待她将食盒放在桌边后,她又改了主意。
  他不来,终归是因着她爹的缘故,她不想说这些让他不高兴的事儿。
  轻柔一笑,吴月牙朝他体贴道,“怀安哥,你定是还没用晌午吧,我就知道,每月的这几天,你定会来漕帮,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芸婶你在帮漕帮做事儿。”
  “你来干什么?”
  赵怀安面色淡淡,问了这话,目光又回到了账本和算盘上,再没看她一眼。
  “我是来给你送吃食的,你直接从学堂过来,定还没有吃东西吧?”吴月牙含羞带怯的打开了食盒,从里面端了两样小菜并着一大碗白米饭出来,“怀安哥,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快些吃,别饿着了。”
  她一路从家里带了过来,这些都是她对他的心意,她想让他明白,她想像以前那样对他好。
  “不必了,你回吧。”赵怀安连着眼皮也未曾抬过,手下已经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算盘拨弄声。
  “你哪儿能不饿,你明明就未用过饭,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芸婶子他们想想。”
  吴月牙有些急了,还想再说点什么,耳边的算盘声骤停,赵怀安又朝她望了过来。
  吴月牙心中一跳,脸上羞意更浓。
  垂着头,她竟有些懊悔自己没将青姐儿和业哥儿的新衣带来,若是让怀安哥看到自己对青姐儿他们那么好,他定也会原谅她爹了吧?
  可这才想着,冷不丁的,就听他问了一句:“你爹知道你来吗?你不该来。”
  吴月牙面色白了白,张了张嘴,心里有些慌。
  “怀安哥,你还在生我爹的气?我心里是有你的,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替你照顾芸娘和青姐儿,你就莫要再恼了,好不好?”
  她哽了哽,伸手就要去拽他的手,不想,赵怀安早有防备,直接将手缩了回去。
  吴月牙还想再去拉他,就见他将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他们的距离:“我已有妻。”
  吴月牙愣住了,就连着赵怀安也有些莫名!
  他都不知自己怎么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想着那个女人,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心下忽就生了一股子说不出的烦躁。
  他哪里来的妻?
  他不过是不愿被吴月牙纠缠罢了,他不过是为了让吴月牙死心才这样说的!
  对,自己肯定是这么想的,赵怀安在心里兀自对自己说着。
  吴月牙薄唇微颤,早却被惊的面色变了变。
  “怀安哥,那毒妇那般对柔姐儿,那般对芸婶子,她怎堪配做你的妻?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她说着这话,又要去扯他手臂,俨然就像是溺水之人,妄图扯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惊惶又害怕。
  赵怀安心中不耐,再不看她,大步就出了船舱。
  晌午时分,日头照在河面,格外晃眼。
  赵怀安刚踏上甲板,就瞟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那背影和八年前他爹离家时的身影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