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对你不曾变过
“想不想知道怎么做的,下午我教你?”
罗婉儿笑着问了一句,倒轮到双喜不淡定了。
这做芽糖可是一门手艺,她哪儿能学?
她不想抢新嫂子的生意,所以,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
罗婉儿猜出她心中所想,只觉自己没看错人,又道:“不让你白学,往后你就负责帮我卖,赚来的钱,咱们一人一半,到时候,你也能带着你娘过好日子。”
她那日就想教双喜做芽糖,只可惜陈婆子不愿意,她只得把出芽的麦子买了回来。
如今,既然镇上生意都那般好,县里的生意自也差不到哪儿去。
罗婉儿喜欢这个叫双喜的姑娘,所以,她想帮帮她。
往后他们一个在县里卖,一个在镇上卖,有钱一起赚。
“我,我哪儿能要你钱。”双喜瞪大了眼睛,她欠着新嫂子的,本该帮她做事儿!
可,还不等双喜多说,她肚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双喜一张小脸,顿时红了个透!
罗婉儿也不多说,拽着她就往桌边走,只催着她吃了饭就帮她干活儿。
双喜耷拉着脑袋,忍不住就红了眼。
新嫂子对她正好!比这村子里任何人都对她好!
她想说,往后,她一定会好好报答新嫂子,可此刻,她眼里一片水雾,只怕被新嫂子笑话,她只得低垂着脑袋,无声的承诺着。
另外一头,才被罗婉儿真诚以待过的吴月牙,一回去,就提着新做的桂花糕往堂学中去了。
虽然,她觉得罗婉儿那话就是在挑衅她,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那人说的不错。
她和怀安哥之间毕竟是从小就有婚约的,若不是他爹反悔了,她早该嫁给他了。
说到底,都是她爹的错,怀安哥怨她也正常。
这镇上的学堂分前后院,前院就是学生们念书上课的地方,后院这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学生们的通铺,一部分是夫子家眷所住的地方。
吴月牙他爹是夫子,她自然也跟着住在后院。
一路穿过一道月牙门,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声。
此番,学堂里的学生们刚刚吃过午饭,正三三两两的围在梧桐树下说着话,有眼尖的学生一看到吴月牙过来了,忙喊了一声:“小师妹!”
霎时间,不少目光纷纷朝那吴月牙看了去。
这学堂里,也就吴月牙一个年轻小姑娘,她又长得格外好看,自然,多的是人愿意宠着她。
此刻那些人一看到她,眼里都亮上了几分!
“小师妹!”
“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吴月牙才走近一些,一大群人就朝她围了上去。
正和人闲聊着的赵文林也看到了吴月牙,他没有和同窗一起围上去,只是站在梧桐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仔细想来,从那日她哭着从赵家回来后,月牙儿就不怎生来前院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这次来,定又是为了怀安!
果不其然,哄闹的人群里,很快就响起了吴月牙清脆的声音:“怀安哥呢?”
那些围上来的学生,听得这话,面色各异。
有打趣的,有失落的,还有极少数人殷勤依旧,说什么也要给她带路的。
吴月牙想跟赵怀安说说话,自也不想让人听一耳朵!
她朝着那些个要带路的人冷嗤了几声,直接穿过了梧桐林,就到了学生们上课的堂中。
和她想象中一般,那堂中除了一个青灰色袍子的少年郎外,再无旁人。
吴月牙怔怔的看着少年郎俊美的侧脸,刀削般的下颌骨,捏着篓子的手,紧了又紧。
她的怀安哥好像又瘦了一些!
吴月牙心里酸酸的,忍不住怨起了罗婉儿。
定是那人又作妖了,她早间就该替怀安哥出一口恶气才是!
心下正懊悔,那翻着书卷的少年郎忽的抬了头,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朝她看了过来。
俨然没想到她会过来,他眼里闪过了一抹讶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可就这么一眼,吴月牙便觉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安稳。
咬了咬下嘴唇,吴月牙快步走了过去,心疼道:“怀安哥,你瘦了,是不是罗婉儿她又欺负人了?我今日还看到她跟个卖地瓜粉的货郎眉来眼去,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货郎?”赵怀安缓缓开口,唇角渐渐涌了一丝嘲弄。
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怎么忽然就看得上货郎了?
吴月牙重重的点了点头,见他表情不太对,只觉自己触到了他的伤心事儿,她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怀安哥,当初,是我对不住你,我,我也不知道我爹忽然会上门,我,我要是早知道!”
她爹上门退亲,她其实也很难受。
可往后要嫁的是她,喜欢怀安哥的也是她,就算她爹上门退亲了又如何,她想嫁给怀安哥,便不会听她爹的!
“我,怀安哥,其实,我对你不曾变过,我。”
吴月牙鼓足了勇气,想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不想,却听赵怀安冷淡的朝着外头问了一句:“听够了没有?”
吴月牙身子一僵,一回头,就看到堂外,不少少年人正猫着身子听墙角!
虽然,她不是个脸皮薄的,可这女儿家的心思被人听到,她顿时就面颊绯红,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回去吧,要上课了。”赵怀安再度开口,目光再度回到了书卷上。
吴月牙张了张唇,心下有万千心思,却也知道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
朝着外头那些听墙角的人瞪了一眼,吴月牙提着食盒就要走,才刚走几步,又返了回去,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了自己早做好的桂花糕。
“怀安哥,正逢桂花新收,我做了点桂花糕,你尝尝,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她一溜烟就跑。
外头顿时就响起了一阵嘀咕声,俨然都羡慕那得了桂花糕的正主。
赵文林静静地看着吴月牙的身影,直到那抹红影彻底消失在梧桐林中,他也不曾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