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醍醐灌顶
“咦？”
林山突然轻咦一声，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这些年，每日起身的时候，上半身动作只要稍大一些，肺部就是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可今日，为何胸口竟没有传来半点刺痛感？
他试着深深吸了口气——
“吸……”
再深深呼出。
“呼……”
整个过程，胸肺的气息一片畅通，没有丝毫不适。
林山瞬间呆坐在床上，满脸的难以置信。
下一秒，他突然疯了一样冲出茅屋，跑到院子里，目光四下一扫，相中了一块五六十斤重的石头。
林山鼓足腰力，弯腰，伸手，瞬间便将巨石举过头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稳稳托着头顶的大石块，只觉得身体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头，源源不断的涌动出来，激动的仰天狂啸——
“啊！！！”
这中气十足的吼声，仿佛把这十几年来受的累和气，一股脑完全抒发了出来。
困扰了他十几年的肺疾，竟然一夜间痊愈了。
这……
倏然，他眸子一怔，想到纪文昨晚给他喝的那碗水。
“难道……难道真是他的那碗水，治好了我？”
与此同时，林震和林虎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一起跑了出来。
瞧见自两人懂事以来就一直病怏怏的父亲，此刻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一家人喜极而泣的拥抱在一起.
纪文在屋子的另一头，看着林山发狂一样冲出屋子，便知自己昨夜在那碗里滴下的宝血，起作用了。
瞧着林大叔一夜间仿佛年轻了十岁，纪文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翘。
站在他肩膀上的小狐狸诧异的看着他：“你真把他给治好了？等等……你昨晚给他吃的是什么？”
纪文笑着瞥了她一眼：“山泉啊。”
夏雨禾扫了他一眼，满脸狐疑，“我问的是山泉里加了什么？”
纪文神秘一笑：“我不是说过，我和收养我的老人家学过医术的。”
小狐狸赌气的撇了撇嘴，“不说就算了，哼。”
自打那日进了石廊，遇到神秘的黑袍人，夏雨禾便知收养纪文的老人家，绝不简单。
特别是那石廊上神秘的划痕，还有山洞内随处可见的浓郁到极致的文韵，她如今只稍一回忆那日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
那黑袍人显然不愿提及，自己和收养纪文那老人家的身份，若被对方知道自己从这小子那旁敲侧击，想要打听他们的消息，指不定那日碰上，再给自己戴几双小鞋……
便在这时，林山左右手牵着林震和林虎，红着眼朝两人走了过来。
还未走近，三人朝着纪文和夏雨禾齐齐跪了下去。
纪文吓了一跳，他可没有被人跪拜的嗜好，连忙纵身一跃，上前稳稳拖住三人：“林大叔，林虎，林震，有话起来慢慢说，不要这样！”
林山只觉得手中传来一股大力，他几次想下跪，却被对方托在半空，坚持了两三次，便只能无奈起身，感动的道：“恩人，您昨日不但救了震儿和小虎，还治好了我十几年的肺疾，我们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报答您，只求让我们一拜！”
“小事而已，别这样！”纪文尴尬的摸着脑袋笑了笑。
片刻后，众人围桌落座。
纪文眸色凝重，抬头看着众人道：“林大叔，小虎，小震，昨晚我考虑了一夜，决定告诉你们一件事。”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连夏雨禾亦是好奇得很，这小子昨晚上在院子里呆坐了一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纪文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有位已逝的文道高人告诉我，尘民不能读经，是有其道理的。”
他这句话一开口，林家众人顿时沉默了。
片刻后，林震看了弟弟林虎一眼，再望向林山，得到后者的点头首肯，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纪文握紧了拳头：“恩人，我们想知道，尘民为何不能读经！”
林山苦涩的笑道：“恩人，您于我们有恩，我们本不该问这样唐突的问题。但我们真的想知道，尘民就真的只能永远做重文陆的尘埃，没有半点变强的机会吗？”
说罢，他垂下头，轻叹一声：“若您不愿说，我们亦不会怪你。或许，这便是我们的命吧。”
小狐狸朝打了个哈欠，再抖抖尾巴，整个身子蜷缩到了桌上。
去研究这个问题的答案，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来的实在……
纪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于文道修行有关。为什么你们会被称之为尘民，便是因为你们文宫内的先天文气，不足10缕。但凡能够成长为文修的学子，先天文气至少在11缕以上，只有这样，读经筑基时，才不会伤及根本……”
“简单的说，若没有文道禀赋，强行学经，轻则浑浑噩噩，重则变成白痴。”
林山只觉得身子轻轻一晃，满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两个儿子。
果然。
林震和林虎听到纪文的解释后，眼瞳中最后一抹希翼的光，亦是完全熄灭。原本灵动的双眸，彻底失了焦距，仿佛成了两具躯壳。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纪文心中微微一痛。
他原本想着，尽人事听天命，便是告诉他们没有文道禀赋，强行修文的害处，让他们从此不要再为了文道舍身犯险。
可此刻，看着林虎和林震两个孩子，因为他的解释，完全失去了心中的希望，变得浑浑噩噩，呆若木鸡。
就算两人强行学经，结果怕也不会比这个更惨的了多少吧。
一想到这里，纪文心疼的替他们摇头惋惜。
看着两个彻底失去希望，双眼全然没了半分焦距的孩子，不知怎的，纪文觉得自己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
“只是读书习字而已……唉，怪就怪你们投身在这个残酷的文界吧。若你们生在我那个世界，像你们这般为了学习愿意抛弃一切，甚至舍身犯险的孩子……妥妥学霸一枚啊！”
等等……如果你们生在我那个世界？
下一刻，他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犹如醍醐灌顶般，眼中爆出一抹璀璨之极的光芒。
“对啊……他们只是不能学这个世界的文经和文字，为什么我不教他们那个世界的汉字和诗词歌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