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何至于做出这样可怜的姿态来

  雪莱将手铐的另一端铐在床头的时候,贺逸安平静得很,他安静得好像没有任何的生机,好似一个极其逼真的玩偶。
  雪莱却已经打定主意和他耗到底。
  他一点也没有被贺逸安这样的态度影响,雪莱伸出手,给贺逸安整理了一下头发,便说道:“有什么事情,叫人找我,晚饭的时候,我会过来带你去吃的,你放心,没有人会在咱们两个吃饭的时候待在一楼,以后都是这样。”
  贺逸安没有出声,雪莱便转身离开了。
  书房那边有事情。
  他需要马上赶过去。
  等到雪莱走了之后,贺逸安终于有了些动作,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好似吃完饭发困一样,贺逸安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他的手无意间掠过了床架的附近,摸到了那个还在的凸起后,贺逸安彻底安下心来。
  和贺逸寒联系的手机还在,还有两天,还有两天的时间,他便能给贺逸寒打电话了。
  想到这里,贺逸安好似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躺在床上不久,最终慢慢睡去。
  远处的画架上面空白一片,日夜都在这个房间里,贺逸安却没有任何的兴致想要画画。
  另一边的书房里面,雪莱看了一眼监控器里面的画面,看到贺逸安的睡颜后,这才关闭了手机,抬眸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站在他对面的马克表情严肃,就连马克脸上的疤痕,也十分的严肃。
  “是的,乔少爷最近回了比国,而且找到了他向警察通报的证据。”
  乔是雪莱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最后的权力斗争里,输给了雪莱,与族长之位擦肩而过的人。
  按照爱斯蒙德家族的族规,只要在家族斗争里面输了,那么赢了的人,要将所有的输家都消灭干净,以绝后患。
  雪莱却已经厌烦了兄弟相残,家族破碎,于是在乔·爱斯蒙德在家族斗争中认输后,他并没有处死乔,只是让他离开比国永远不要回来。
  甚至在雪莱的心里,还有些想要在以后将爱斯蒙德家族交给乔的子女的想法。
  乔家的那个小姑娘,十分讨人喜欢,要是让他说,以后将爱斯蒙德家族交给小姑娘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这辈子,肯定是没有自己的孩子的。
  可竟然没有想到,在家族斗争的时候,雪莱放过了乔,可几年过去了,乔竟然卷土重来,根本不记得几年前的饶命之恩,企图将爱斯蒙德家族全部夺回来。
  这样一想,便能明了了。
  泄露给警察的,都是爱斯蒙德家族内部人才知道的消息。
  起初雪莱以为是家族里面出了内鬼,怎么找都找不到。
  却没想到,爱斯蒙德家族的信息,是被乔泄露给警察的。
  在父亲没有死的时候,乔可以说是父亲这几年来最器重的孩子,他让乔参与了不少家族的事情。
  便可以解释为什么乔已经离开了爱斯蒙德家族长达几年的时间,他却还是知道爱斯蒙德家族的某些不可外说之事。
  毕竟是踏足过权力中心的人。
  雪莱手中的笔,轻轻地敲着木质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找办法,告诉乔,明天中午我想和他见一面。”
  听到雪莱这么说,马克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
  “即使能将这句话转告给乔少爷,他真的会来吗?”
  雪莱墨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亮光,唇角微翘,自信至极,“他肯定会来的,我了解他。”
  “是!我会找机会将这句话转达给乔少爷的!”
  话音落下后,马克便离开了书房。
  雪莱抬起手,他只看了一眼,便将手中的钢笔丢进了桌旁的笔筒里面,钢笔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钢笔便被投入了笔筒里面。
  雪莱双手十指交叠,往后靠在办公椅上,闭目沉思。
  这一刻,好似连书房里面的空气都静止了起来,他面容俊美,下颚线条明朗,薄唇弧度平缓,从侧面看,近乎完美。
  等到雪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已经多了一抹沉思。
  若是乔真的不懂放弃,他又该怎么办
  难道两兄弟,最终也要走到爱斯蒙德家族亲人的最终下场,手足相残,用亲人的鲜血加冕?
  他的神色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疲倦,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豪华空旷的书房,无论是墙角的壁炉,还是不知道第几次更换了的地板,都仿佛沉淀着百年的历史。
  传承百年的爱斯蒙德家族,真的能凭他的一己之力,就此改变吗?-
  贺逸安睡醒起来的时候,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人。
  他连看都没有看,能躺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人。
  “雪莱,你下去。”
  因为刚睡醒的原因,贺逸安的嗓音有些沙哑。
  可是贺逸安的话,并没有得到雪莱的回应。
  传来的,只有雪莱悠长安静的呼吸声。
  贺逸安终于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他缓慢地转过身去,便看到了雪莱躺在床的另一边,没有枕头,更没有被子,有些可怜地盖着贺逸安被子的一个边角。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月亮。
  清凉的月光隔着玻璃窗子洒进来,显得雪莱的皮肤格外地白皙,甚至能看到他薄薄眼皮下的青紫色的血管,显得脆弱易碎。
  贺逸安看了他几秒钟,眼底划过了一抹不忍。
  这人,何至于做出这样可怜的姿态来。
  他口口声声地说在乎,却又不放他离开。
  可若是不在乎,又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贺逸安将被子给他盖好,转身下了床。
  然而手腕上有银白色的手铐,用金属链子和锁在床头上的手铐连接起来。
  他下床,手铐中间的链子,自然发出了稀里哗啦的响声。
  甚至有的金属链子滑下,还与床沿碰撞。
  贺逸安听到了这些凌乱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动也不动。
  然而身后的人已经悠悠转醒,缓缓地伸了个懒腰,这一幕让贺逸安蓦然地想到了那些被送走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