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幻术切磋

  “终究是我资质愚钝了。”任菩萨轻声打断了清明,清明也是听得头皮发麻,感情任大爷您这资质多好才能算得上是不愚钝呢?“唉~我和大黄说的也没错,这辈子是真的活到狗身上了。”清明郁闷的掏出一瓶酒自顾自喝了起来,有些人讲道理你都讲不通,明明人家真的是在自怨自艾,偏偏在你听来那就是赤裸裸的在装叉。
  “清明道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登山修行的?如今又多少道龄?”清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任菩萨,总感觉自己说出来好像打击会越大,“怎么,问清楚之后继续刺激我?”“哪里的话,我登山修行之后从来没有见过正儿八经的同龄人,只是好奇你们按部就班的修炼,究竟需要多久才能达到现在的这种程度。”任菩萨神色诚恳,虽然当年有于新郎这个师傅引路,但是他的修行其实也算是另类的闭门造车,否则他当年也不至于这么压抑,一直怀疑自己的天资愚钝。
  “准确的说我是那种所谓的神仙胚子,我的父母是长生阁的祖师堂长老,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登山修行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的记忆比较模糊懵懂,也不懂什么叫吐纳,只是跟着父母依葫芦画瓢,我估摸着自己最开始修行的时候才四五岁的样子。”清明喝了一口酒,开始回忆起曾经,嘴上不自觉的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幼时生活虽然枯燥一些,但是那个时候天塌下来还有父母顶着,总好过现在看似位高权重,实则琐事缠身。
  “论起登山修行的话,我真的比你慢了太多,我正式开始修行的时候都已经十五岁了,用我师傅的话来说就是,那点天赋已经早就被嚯嚯没了。”任菩萨挠了挠头,他的童年虽然没有父母,但是有师傅,对他一样很好,最起码在那个时候的任菩萨眼里,可以吃饱,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衣服上还不用打补丁,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啦,我在二十三岁的时候跻身中五境,一百零七岁的的时候突破到玉璞境,现在将近三百岁了,还是一个仙人,即便如此,在长生阁之内我也最为出彩的年轻一辈,也因此我才成为了长生阁的这一代圣主,用他们的话来说,我他娘的就是天才,不过和你们这些怪物相比,我也就只敢自称庸才了,你呢?”清明笑容戏谑的自嘲着,任菩萨却在羡慕他口中所谓的年轻一辈,那应该是很多的同龄人吧!他如果是清明的话,兴许会交很多朋友。
  “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跻身飞升境的时候应该都将近八十岁了。”任菩萨一句话顿时让场面又陷入了尴尬的寂静,最终还是清明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靠,变态。”“没办法,那个时候我的时间几乎全部都用在了修炼上,完全舍弃了睡觉吃饭这些事情,反正吐纳天地灵气,餐风饮露也饿不死。”任菩萨徒劳的想要解释,却是越描越黑,在他的印象中这就已经是他最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行了,别解释了,你越解释我内心受到的打击就越大。”清明越发郁闷,真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那么夸张嘛?”任菩萨疑惑的挠了挠头,“有,而且相当夸张,天下虽然不乏大器晚成者,但是不到百岁的飞升境,除了传说中的那一批修士之外,我真的就没有再听说过世上还有谁能够做到这一步,你知道普通修士跻身中五境的有多困难嘛?”清明一大口酒给自己灌了下去,勉强为自己理了理思绪。
  “多困难?”任菩萨眨巴着眼睛看着清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我忘了你的情况比我还不如,呐,这瓶酒拿去喝,喝完了我就告诉你。”清明一拍脑袋,大晚上的聊天都把自己聊迷糊了,又从方寸物里面拿出一壶酒递给任菩萨,任菩萨接过酒闻了闻酒味,神色有些踌躇,“我酒量不太好,喝这么多只怕一会儿会从城头掉下去啊!”
  “喝,万一掉下去老哥我去接你。”兴许是酒劲上头,清明这会儿逐渐开始朝着肆无忌惮的方向发展,“好,喝就喝。”任菩萨一咬牙,捏着鼻子就把一整壶酒灌了下去,“好,痛快!我清明认了你这个兄弟!是条汉子!”看着任菩萨打算一口气干了,清明在一边兴奋的大喊大叫,纵横酒场这么多年,也少见的有像任菩萨这么痛快的。
  “呃~没了!”任菩萨控干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将酒壶又塞回了清明的手里,示意他检查一下,就在清明丢下酒壶想要和他客气一下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人没了,顿时把清明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任菩萨已经掉到城墙的半截腰上了,幸好清明虽然喝的有些上头,但是也不过就只是微醺,连忙跃下城头,总算是有惊无险接住了任菩萨。
  “他娘的,你要是真不能喝你倒是说一声呀!我还以为你的酒量和你的资质一样呢!吓老子一跳,尼玛,我回个头的功夫人没了!”骂骂咧咧的将任菩萨驮回城头,清明将任菩萨丢在了大黄身上,大黄又是一个激灵,不过这次好在是没有站起来,而是扭头看向一边的清明,神色略显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聊天的时候喝酒,我给了他一瓶,然后他一口气就灌了下去,本来我还以为他多能喝呢!结果我就丢了个瓶子的功夫,人没了。”清明将任菩萨往大黄的屁股方向推了推,给自己腾出一个相对宽阔平整的地方,不顾大黄的抗议又躺了上去,睡惯了大黄的背,连家里的床都不香了,也是这次经历,让任菩萨养成了时不时就会来“蹭床”睡觉的习惯。
  “呼~秃噜~呼~”两人一狗的鼾声交织在城头,让本来静谧的夜晚难得的增添了几分生机,大黄好像还在做着什么美梦,时不时的就会龇牙咧嘴,然后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鼻尖,不知何时一个虚幻的身影则浮现在城头,静静看着两人一狗,模糊的脸上好像还挂着笑容,伸手逗了逗大黄的耳朵,大黄则因为耳朵痒把头扭向了一边。
  “蠢狗。”虚幻身影无趣的绕着大黄走了一圈,然后给了大黄一个脑瓜奔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嗯~谁?谁弹我的脑瓜崩?”大黄再次一个激灵,这次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当是自己不小心把脑袋磕到了墙上,不多时又沉沉睡去,只是任菩萨忽然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仿佛若有所思,扭头一边的空荡荡的角落,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舒服!”任菩萨一个鲤鱼打挺从大黄的身上坐了起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屁股底下竟然毛绒绒软乎乎的,“睡醒了就从我身上下去呗!我都按照这个姿势趴了一晚上了。”大黄略显幽怨的声音从任菩萨的屁股底下传来,“好嘞。”任菩萨这才憨笑着从大黄的身上跳了下来,大黄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了,奶奶的,累死我了,我这老腰啊!”
  “你要干嘛?先说了明了,躺在我身上可以,想吃我就算了。”抖了抖毛,却发现任菩萨还站在那看着他傻笑,顿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得了吧,这么大我也没有胃口,我就想问一下,清明道友呢?”听到任菩萨这般言语,大黄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没胃口?“他今天早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找唐潜和张静初去了,估摸着现在应该正挨个拜访那群飞升境修士。”
  “我也去看看!估计还能帮上什么忙,大黄道友,再会。”任菩萨手心中炸开一抹灰色光彩,然后凭空化作一条细线,循着清明的气息朝着城里蔓延而去,任菩萨的身形也随着扭曲变形,直接遁向远方,大黄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去,“神仙见多了,反倒是觉得稀松平常,唉~也不知道城外的广袤天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烧鸡和酒到底偏不便宜。”
  任菩萨身形显现,此时刚好落在一处青楼之外,皱着眉看着这个满是脂粉气的地方,任菩萨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进去,“愚钝道友,上来坐坐吧!”就在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从顶楼传来,任菩萨抬头看去,刚好看到满脸唇印的清明苦笑着在朝他招手,索性也不再走大门,直接从建筑外面飞上了顶楼。
  “清明道友,真的是好雅兴啊!”任菩萨笑容戏谑的看着清明,“雅兴个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沉妖湖的大念头蒋平欢蒋先生,最为擅长使用幻术,乃是现在点将城首屈一指的幻术宗师,刚才稍微用了一些手段,我就成了这副样子了,幸好大念头给我留了几分面子,要不然我就被扒光了丢到大街上了。”
  这栋建筑的顶层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露台,在正北方向放置了一张宽阔到夸张的床榻,一个面容妖艳的男人侧卧在中间,披头散发,袒胸露乳,大有魏晋之风,身边围满了衣着清凉的美丽女子,有给男人捶腿揉肩的,有给男人为水果的,反正是好不逍遥,不知道男人在和她们聊些什么,时不时就会引得一阵娇笑。
  似乎是察觉到了任菩萨的目光,男人的双眼难得的从周围的女子身上挪开,打量起任菩萨来,看着这副生面孔,男人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兴致缺缺,毕竟在点将城的飞升境中他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只当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罢了,随着男人眼睛对上了任菩萨的眼睛,神色却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已经太多年没有见到这么冷漠的眼睛了。
  “愚钝道友请坐,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阁下是否也会幻术?虽然我不能确定,但是阁下的眼睛说明了很多,毕竟想要修炼幻术的前提就是要先学会抵御幻术。”轻轻推开身边的女子,蒋平欢难得坐的周正了一些,伸手示意一边的女子替任菩萨搬来一张椅子,任菩萨也没有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蒋平欢的对面。
  “幻术的话我的师门传承不多,只能算是略懂一二,不知道蒋先生有何高见?”听到任菩萨说对幻术略懂一二,坐在他背后的清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任菩萨说在这方面略懂一二,那是他自己觉得,要是蒋平欢信了,可就有好戏看了,“什么高见不高见的,无非就是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过同道中人了,一时技痒,想要与阁下切磋一二,不知愚钝道友是否有时间?”
  “既然蒋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反正今日闲来无事,又有蒋先生邀约,我便与蒋先生切磋一二,如果伎俩拙劣,还希望蒋先生不要取笑。”任菩萨笑眯眯的看着蒋平欢,正愁着不知道怎么给清明和将军府找回场子,这个傻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真的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任菩萨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这位道友了,“愚钝道友说笑了,幻术一脉可有千秋,哪有什么技法拙劣一说,无非就是精不精通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任菩萨轻笑这点了点头,两人的目光再次交织在一起,所谓的切磋就是这么草率,一层朦胧的白光从二人的身上蔓延出来,很快就将整个青楼笼罩其中,刚才还笑语嫣然的一众女子此时早已两眼无神,呆滞的如同木偶,甚至连清明的眼前也开始闪烁起种种虚幻的景象,他也只能紧闭双眼,默念清心咒方才可以勉强抵御,这就是幻术一道的诡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