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神麻麻

  中年男人对张文介绍道:“那是胡家沟子,赵家的三婶子,拜的是九顶铁刹山的黑老太太,会跳大神,驱鬼,自从家里孩子出了这事儿之后,就把她请过来帮忙看看。”
  他欲言又止。
  或许是大妮造畜的事太玄乎,让中年男人动了心思请张文过来帮忙,毕竟赵三婶子虽说是神婆,却没人见过她降妖伏魔。
  再看张文,从闹长虫精的胡家碉楼出来,身上还有不少传说,应该是有真本事的。
  欲言又止,也是因为他请了张文来驱魔,却又请了其他人,看上去太过“不敬”了。
  张文看那位赵三婶子,身上没有一点法力,嘴里念念有词,但说的却是一些无意义的话,从正月念到腊八,二十四节气数的门清。
  “无妨,我也想涨见识。”张文说道。
  听张文这么说,中年男人才算松了口气,抱拳道谢。
  赵三婶子画了个圈儿,得状克的青年就站在圈里头,但还是在笑,咯咯咯的,笑的渗人。
  “黑老太太来降魔,五斤小米三斤肉……”
  瞎胡诌几句后,赵三婶子举起手里头的刀,在青年面前比划。
  闭着眼睛,身体不住的抖动,还真像那么回事。
  过了一阵子,赵三婶子猛地睁开眼:“还不快走!”
  圈子里头的青年仍旧在笑,根本不在意她,反倒转头看向了张文。
  普通的老百姓也看不出问题。
  “崔家他叔!”赵三婶子则干脆的丢下刀,走到中年男人身边说道:“你放心,大侄子的状克好治,等今天晚上你去烧两刀纸,再买五斤小米,三斤肉供大仙儿,用不了几天,大侄子的病就能好。”
  “哎!”中年男人点头,可又想到了张文,转头看向张文:“法师,您看呢?”
  “法师?”赵三婶子表情一变,拉长了脸,望着张文:“不知道这位法师,什么来头?”
  张文平静回答道:“小门散修,不值一提。”
  对赵三婶子这样的神婆,上辈子张文也见过,甚至叫他们坑过。
  有地方叫神麻麻。
  七八岁的时候,小男孩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张文还记得,自己抱着游戏机躲在被窝里打游戏,那时候的游戏机还没背光,还得举一个手电筒照着。
  一熬就是一夜,白天就无精打采了。
  正巧被张文的奶奶发现了,不过她老人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打游戏熬夜,而是认为碰到什么脏东西了,而在她家邻居就是一个神婆。
  奶奶买了两包烟送过去。
  这个神婆一般不收钱,只收烟,可这里头又有些门道,为什么说门道?因为她自己家就开个小卖部。
  送她的烟,便要买她家的,其他地方买的烟人家可不收。
  至于是否要烟请神仙,上辈子张文不知道,这辈子倒知道香火能请神,但要上供的东西,嘴里吐出来的二手烟难不成还有神仙喜欢吸?没听说过那个鬼神喜欢吸二手烟的。
  纵然真的引来了,恐怕也是烟鬼。
  后来张文也发现,许多“神麻麻”都喜欢抽烟,帮忙做事之前也都喜欢要一两盒烟做好处。
  实际上,大口吸烟之后,呛鼻的烟味,云雾缭绕,装神弄鬼的功效更大。
  而那个神婆,拿了钱之后便用了一套和眼前的神婆差不多的手段,一套看不懂的招式,像是抽风,之后便说解决了,家人自然又千恩万谢。
  那时的张文虽然年纪小,却十分清楚自己不是被什么鬼怪妖魔影响了,而是单纯的因为游戏机太好玩,奈何当时没胆子说实话,甚至乐得解了一个后顾之忧,免得因为熬夜玩游戏机这件事被发现,挨一顿揍。
  要说上一辈子真的没有懂真本事的人吗,却也不好说。
  因为张文上辈子成长的环境所导致,常有一些神算先生到门来,测算风水,张文还记得当时有个先生说张文长大之后要吃外地饭的。
  果不其然,等张文毕业之后,就面试了外地的工作。
  只是十几年前却无法想象社会会发展的如此迅速,横跨祖国大地,坐飞机竟然也只需要几个小时而已,已不像十几年前,就如同张文的奶奶,一辈子也没离开过家的方圆50里。
  所以,说不准,却有些准头。
  那时候张文的父亲听了很高兴,认为能走出张文能走出去,或许能出人头地,接着便听信先生的建议。
  又是地下埋瓶子,又是悬小镜子防人方等。
  只可惜,最后张文一闭眼,已经回到了民国时期,而且还和妖魔鬼怪打起了交道。
  张文上辈子的父亲,也算神神叨叨了一辈子,加之21世纪初,气功,特异功能之流等说法盛行,以及社会飞速进步,导致一些现象难以理解,最主要是人心中趋利避害的想法,驱使着找一些“高人”,以及防范“小人”。
  用一句话总结便是:文化越低,辐射越强。
  但风水磁场也确有其事。
  书归正传,
  面对赵三婶子“被抢了生意”的愤恨目光,张文平静无视。
  他走到青年面前,青年突然发疯,呜啊呜啊的叫着,伸手要抱着张文的脖子,张开嘴就要啃。
  张文单手按着其脑袋,轻易将其阻止。
  “看看,你惹着大仙儿了!”赵家三婶子大嚷道:“赶紧撒手,给大仙磕头!要不然三天就得横死街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神婆说的倒也不错,青年身上确实有“仙儿”,不过张文看的更清楚,这个仙儿还没那个本事能让张文横死街头。
  神婆有这个本事看出来吗?她当然没有,她只是不忿张文抢了自己的生意,咒他难听!
  “怎么称呼?”张文抓着青年的脑袋,平静的看着其双眼问道。
  “死!死!死!死!死!”
  青年嘴里不停念叨着“死”,唾沫星子乱飞,眼角却始终带着笑意。
  “不合作?”张文拿出八卦镜,举在青年眼前:“不合作,我就端了你的窝!”
  青年不再说死。
  本就刺骨的冷天,棉袄好像都挡不住冷风了,叫人直打哆嗦!